鞭策 這聲音陌生而熟悉。……(1 / 1)

電話幽靈殺手 馬歌 3193 字 11個月前

這聲音陌生而熟悉。正是年輕的我。

我記得審判回來時悲痛欲絕,內心沒有一點希望。我的墮落,真正從那天開始。我很想對她破口大罵,但我強自忍住。

我恨死她了,恨死她了。是高娜娃摧毀了我的一切。是她,我現在隻能叫無名氏,她這個賤人。一瞬間,我對她充滿了恨意和爛泥扶不起的失望。我要恐嚇她,於是模仿那凶手的聲音:“嘿嘿!”

果然我聽到她驚恐的尖叫聲,以及手機落地的聲響。

我清楚記得那個晚上,我寵愛的貓兒小靈被殺,它的頭被凶手裹進我床上的被窩裡。

“你是誰?”我聽到二十年前高娜娃發顫的聲音。

我沒有做聲,我要裝作神秘莫測的樣子,我要把她往死裡整,我要激發她潛在的所有力量。

“你到底是誰?是誰?”她在怒吼。

終於,我把聲音使勁地壓低,儘可能地讓聲音含糊不清,而且又充滿刺耳的感覺。

“臥—室。”我拖著長長的聲音說道。不等她說出口,就掛斷了電話。

掛斷電話我哈哈大笑,笑得我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我拚命地叫吼:“高娜娃,你給我聽著。你要麼生,要麼死。但絕對不可以活得像個廢物,像行屍走肉的人。”

轟隆隆!窗外霹靂一個接一個地炸開。可在我聽來,如同世間最美妙動聽的奏樂曲。

之後的日子裡,我拿著日記本,翻看她寫的日記。但凡她每寫的一句話,我眼前的筆記都會變化,清楚地記載了她寫的內容,她的心情。就算她不寫日記,她的記憶,也過上一個小時傳遞給我。她的一切儘在我的掌控之中。

王曉彤被殺,我提前透露給她,說出她剛被燙傷的左腳大拇趾。並說出大腿根部的瘀傷。讓她進一步相信我是凶手,而且展示出對她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致命掌控感。我聲明要折磨她到死。

說實話,放下電話後,我渾身發抖,有說不出的恐懼。我害怕她經不住更大的打擊和驚恐縮在家裡,沒有去救人,王曉彤依然死。害怕救王曉彤的過程中她反而被凶手殺死。那樣未來的我也不存在了。

於是我膽戰心驚地等著她的消息。過了晚上9點一刻,我上網一查。

王曉彤活下來了,她隻是受到驚嚇。我如釋重負,哈哈大笑,笑得眼裡溢出了淚水。二十年來我從未如此開心過,真的從未如此。我認為我的極端做法起了效果。

可網絡上都是謠言中傷我,指責我故意製造假案,借此來洗刷自身清白。我依然什麼也沒有改變,還是那個白發蒼蒼、牙齒脫落、又老又醜的拾荒者。

我明白命運還沒有改變,過去二十年的高娜娃需要繼續奮戰。我要繼續逼她,殺死她身上所有的怯懦和絕望,激發她骨子裡的倔強,燃起她希望的火花。

現在的我毫無希望,隻能通過過去我的拚搏,來拯救自我,找回我的名字—高娜娃。我要踮起腳尖,擁抱太陽。成為新一代的芭蕾女神。

我頓時精神大振,對未來充滿了無限的希望。

接下來我在電話裡聲稱玩貓抓耗子遊戲,摧毀她的工作、生活和任何一切,最後要把她活活折磨而死。

果然我的話激起她的拚搏。她不顧大拇趾的傷痛和連日的重大打擊,敢跟導演叫板,居然動手揍了袁悅。這可是二十年前我從未有過的勇氣,我欣喜若狂,數二十年來積壓的鬱氣,頓時一掃而空。

當戰勝肖大剛時,我覺得她內在的潛力和勇氣激發出來了,她成長為一個真正的勇者。

然而讀到她抓了煉銅癖文翼時,我震驚了大半天。於是忙上網一查展星學校。學校已經不存在了。

而文翼變成了一個植物人,幾年前心累的家人也拋棄了他,最後淒慘死去。

我絕對沒有想到,瀟灑英俊、風度翩翩、滿腹才華的文翼,居然是個如此邪惡下流之人。我居然瞎了眼睛,引狼入室地讓他侵犯林風嬋。我跑進洗手間嘔吐不止,深深地痛哭。如果時光倒流,我很想親手宰了他,然後把嬋兒抱在懷裡,用我的整個生命去好好嗬護她。但一切都晚了!

我現在所做的,隻有不斷鞭策她,揪出凶手拯救無辜,完成自我救贖。

自鞭策她十天以來,我還是什麼也沒有改變,依然是個又老又醜的老太婆。左腳大拇趾的劇痛,依然纏我不去。

我知道暗中凶手變本加厲地摧毀我。要改變命運,唯一的法子把他揪出來,把送上斷頭台。

有了希望,我這日撿拾破爛比以往都要興奮很多。果真人逢喜事精神爽,而且我今日撿的破爛比以往更多更值錢。

傍晚我滿滿栽了一車破爛回家。遠遠的路口處,我看到一個人站在我家門口。

那是個女人身影。我有些吃驚。除了王誌在和田曉,我家就沒有第三人來過。

可當我走近,發現那是個熟悉的麵孔。我傻眼了,怔怔地瞧著她。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

“娜娃!”那婦女叫出聲。

“大……大姐。”我乾癟的嘴巴囁嚅著。

自從法庭審判之後,大姐對我的解釋耿耿於懷,從未看過我。我也內心無比地愧疚,不敢去找大姐。

“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娜娃!”林如雪顫抖地伸出手。

“大姐,我埋在她懷裡嗚嗚地哭了。”

“娜娃,娜娃。”大姐哭了。她伸手拍打我的背心。“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二十年不來看你。”

“不,大姐。是我對不起你。”我和大姐相擁哭泣。

大姐老了,雖然才五十多,可她滿頭白發,皮膚皺巴巴,眼睛也渾濁起來。

我和她本來情同母女,但暗中那凶手撕毀了我們的一切。

我給大姐切了一杯茶。兩人坐在沙發上,嘮叨起家常。似乎不管歲月過去多久,我和大姐的感情依然深厚。

最後我進入廚房,打算給大姐做一頓豐盛的晚餐。

當我拿起菜刀,不經意地抬頭,昏暗的窗外閃過一個影子。我一哆嗦,菜刀嘭地掉在地上。

同時我腳趾一痛,叫出聲來。

“怎麼啦?”大姐跟著衝進廚房。

我立即站直身子。絕不能讓大姐看到我的左腳大拇趾的劇痛。連忙說:“沒事,沒事,剛才菜刀沒有握緊。”

他是誰?他到底是誰?這麼多年了,我以為他忘記我了,但還是沒有。為什麼?他究竟和我有著什麼不共戴天之仇?念及至此,我不由地渾身顫抖。二十年來的仇恨瞬間湧上我的心頭。可我已經變得又老又衰弱,已經無力反抗。

晚上,我儘可能地忘掉一切不愉快,但怎能忘掉?儘管我和我大姐相互聊了一個通宵,可內心忐忑不安,生怕他突然出現在我麵前,殺死我不要緊,可殺了大姐,那我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親人?大姐陪我待了三四天才回家了。

然而暴風驟雨才剛剛開始。

晚上突然電話鈴聲響起,凶手的電話?我猛地翻身坐起,一是大姐的,不由放下心來,同時內心湧起一股暖流,接通了電話。

“大姐。”我叫了一聲。

電話裡大姐聲音卻顯得非常冷淡,問道:“高娜娃。我問你,你要好好回答。”

我吃了一驚,一股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連忙說道:“姐,你問,我好好回答。”

“20年前2月28日晚上,嬋兒被嚇著了,你在安慰她,是這樣的嗎?”

我不明白大姐為什麼問起這個,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

“是的。當時我在切水果,聽到她的驚恐叫聲,於是跑了過去安慰她。”

“你仔細複述下你是怎麼安慰她的,她又是什麼表情?”林如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