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已死透(1 / 1)

囚妻虞娘 雩不見 4810 字 3個月前

楚元虞睡著了,看起來更加迷人。

蕭隨看得入迷,心前所未有的靜,不知不覺也睡了過去。

在睡夢中,突然耳邊心愛的人驚叫出聲,蕭隨猛地睜開眼,看到身側楚元虞驚恐萬分,一條似龐然大物的蛇從下往上盤繞在楚元虞身上,蛇頭橫在二人中間。

“嗚嗚嗚……蛇,有蛇。”楚元虞拽著鎖鏈,“壞人,救命。”

蕭隨臉色陰沉下來,抓著阿青的頭就一個用力將它抽走甩出去,他都沒睡在楚元虞身上,這蛇倒是比他先了。

他轉而安慰楚元虞,手輕拍她的後背,“彆怕,蛇已經走了,你以後不會見到的。”

楚元虞哭著搖頭,“我想姐姐,我要回去,你放我走吧。”

“你想當尼姑?不可能!”蕭隨撫摸著她的臉,好不容易找回來,難道要他以後每一天都去尼姑庵打卡幽會?“阿虞聽話,為夫在京城有十座府邸,仆人若乾,茶樓都是為夫出的錢,保你榮華富貴,事事順心,生活絕對比在尼姑庵好。”

楚元虞:“我不要,我要尼姑庵。”

蕭隨氣得連親了她幾口,“夫人都是要跟夫君住在一起的,等到了府上,我們就結婚,府上還有你的女婢和幼弟在,你不想她們嗎?”

楚元虞:“我要尼姑……唔!”蕭隨捂住她的嘴。

“到府上,為夫一定要好好治你的腦袋,再養你的傷,那天姚冠打了你一掌,為夫心痛得要碎了。”

蕭隨此言不假,在尋找楚元虞的這段時間裡,他每日每刻都在複盤當天發生的一切,很悔恨,早知道就任由她打也不還手,早知道就不要重傷她,吐出來的那口血好像是他的命。要製止她捅自己……

他要看好楚元虞,他的阿虞是傻的,用自殘來躲避,他不允許,蕭隨已經將那把匕首藏好,原本想丟掉,卻因為是楚元虞的東西而珍藏。

很順利到了王府上,如今朝勢嚴峻,太子落馬,二皇子楚燼當即就自請為儲君,各路人馬向皇帝施壓,終於是讓楚燼如願以償得了太子之位。

而蕭隨則在太子及丞相的護擁下成為攝政王,輔佐朝政。

蕭隨對楚元虞說:“隻是權宜之計,待皇帝升天,朝廷就是我的天下了。屆時,太子之位仍是阿虞的。”

楚元虞聽完後隻疑惑:“為什麼要做太子?”

蕭隨:“因為那原本是你的,也隻有你才配得上太子之位。”

蕭隨給楚元虞安排了一整座大彆院,當然他自己也住進去,不然就楚元虞一個人,太空蕩了。

穿過鳥語花香的庭院,幾座涼亭依山傍水,假山幾連,楚元虞的手腕還戴著鎖,另一頭被蕭隨牽著,她仿若未覺,心情極佳看著這裡的景象,聞著沁人心脾的香氣、

走了很久才到住的寢屋,寢屋前也有一座亭子,一女子手持針線做女紅,還有一幼童在旁邊背著詩書,餘光看到來人,他們抬頭,見是蕭隨,還有那夢牽引繞的身影。

靜鸞放下手中的針線,楚修成放下手中的書本,齊刷刷跑到楚元虞身前,含淚將人抱住。

“殿下!”

“兄長!”

楚修成仔細打量著楚元虞,見她發絲及腰,腦中晴天霹靂,雖然他年紀尚小,但也明白女子長發及腰。

楚元虞見了二人,又是熟悉的陌生感,她不知道要看誰,彷徨無助的樣子無端惹人憐愛。

“殿下,您這是怎麼了?”靜鸞察覺到不對勁,她的殿下雖然善良,但眼神不會如此無助柔弱,再觀察楚元虞的身體,看起來又瘦削不少。

一行人走進屋內,蕭隨對靜鸞說:“要照顧好虞兒,她撞破頭,失憶了,性子也軟了些。”

靜鸞眼淚滑落,我的太子殿下,“殿下,您還記得奴婢嗎?奴婢是靜鸞啊,自去年一直跟著您伺候您,還有淺幽。”

楚元虞仔細思考,腦袋卻空空如也,半晌隻能搖搖頭,“我不記得了。”

楚修成也哭了,他悲傷地抱緊楚元虞的腿。

“好了,不要惹虞兒傷懷,她傷未痊愈,還要仔細些。”

蕭隨又抬手讓在外麵候著的人進來,那是一位丫鬟,行為舉止落落大方,貌若桃紅,她朝著幾人行了一禮,“王爺,姑娘,奴婢雨霜,拜見二位。”

“這是本王特意挑選的丫鬟雨霜,今後便由雨霜和靜鸞照顧虞姑娘。”蕭隨牽著楚元虞的手,看向雨霜的目光似有暗示。

“是。”靜鸞二人異口同聲,對視的那瞬間,眸中各有情緒。

“既然虞兒已經回來,那幼弟也不便在此,現在搬到彆院,小廝阿潺和飛塵伺候你,去吧。”

楚修成呆在原地,還沒好好跟楚元虞相處,就要被人拉走,他擦乾淨眼淚,見楚元虞不知所措的模樣,心裡暗下決心,總有機會他要帶阿姐走。

“走吧公子,彆驚擾大人們歇息。”阿潺跟飛塵帶著楚修成走,楚元虞目光不舍,想喊他卻忘記該叫他什麼了。

“好了,彆看了。”蕭隨將她扳到自己麵前,抬著她的臉癡癡看著,半晌忍不住要吻上去。

楚元虞目光閃躲,無意間與身旁那位名叫靜鸞的女婢對視,見她眸中含著淚和屈辱,她怔了怔。

就在這時,外麵有人喊道:“王爺,大夫到了。”

蕭隨放棄親吻,轉而扶著楚元虞坐在床上,“來,將外衫脫下,躺好。”

等她躺好,蕭隨放下簾帳,“請大夫進來。”

有蕭隨在,兩位婢女都派不上用場,隻能拿些粗活,燒水的燒水,清點物品的清點。而後被蕭隨遣散到門外候著。

一隻細瘦的手腕從紗帳伸出,蕭隨在旁邊緊盯著,那大夫是宮裡出來的,醫學造詣很高,經驗老道。他診脈後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開口就讓蕭隨心一沉。

“這位夫人,先前是服用過有違身體的藥物?”

蕭隨眼眸閃爍:“是,可有法子治回來?”

“有是有,隻需老夫再加幾味藥,長期下來,夫人的經期也能順條些。”

“如此甚好。”蕭隨頷首,忽而頓住,“那失憶的傷如何去治?”

“開藥方,疏通腦中淤血堵塞,閒時去熟悉的地方走走,保持心情暢通,不要鬱結在心,方能好得快些。”大夫說完。

“那若是不治,會如何?”蕭隨心跳聲越來越大,屋內好似響徹“怦怦”的撞擊聲。問出這話時,他感覺靈魂一下被拉遠了,隻能飄浮於半空中看自己空洞地開口詢問。

他實在是怕了,蕭隨每每想到楚元虞拚死也要離開他的場景,他的心就劇烈震動,再也不得安生。

若是……在她失憶時,能讓她愛上自己,不求同等的愛,但求兩情相悅,情投意合。

蕭隨要吩咐治好她腦中淤血的話,就這樣在嘴邊轉了個彎,變成了不願她醒。

“這……”大夫遲疑地捋了捋胡子,在宮中混跡多年,他早已經老油條,聞言便猜出這男人心中打算。

蕭隨:“內人是撞到頭才失憶,若是不疏通淤血,是否會危機性命?”

“是如此,隻是還要請大人三思啊。”大夫搖了搖頭,如何醫治,他做不了主。

蕭隨:“不,你照常開疏通淤血的藥。”

失憶的藥,他之後再尋吧。蕭隨心裡難以決定,痛苦萬分。若是,若是她好了,不離開自己,那他就不下藥了。

他似乎又想起什麼,長腿一跨攔住大夫,低聲詢問:“若要她懷孕,可有法子?”

大夫:“夫人長期用藥,能調理月事不至於暈厥已是萬幸,但女子懷孕一事,於夫人而言,有些難。”

蕭隨麵色大駭,楚元虞尚且年輕,怎麼就有了不孕之症,他急切問:“該怎麼做?”

但是轉念一想,女子生子如趟閻王殿,蕭隨稍稍平靜,不懷也好。

“不過有萬分之一的幾率能夠有孕,而且胎也不易保,夫人體弱,等王爺先將她身子養好,再請老夫把脈。”

“好,有勞了。”蕭隨在他開完藥後送走他,囑咐甘蘭賜他銀兩。

蕭隨將在外守著的婢女喊進來,先下了命令,“即日起,虞兒名字改叫虞娘,你們叫她虞姑娘。等本王與虞兒成婚,就改叫王妃。”

一番話出來,楚元虞及靜鸞都怔住了,不敢想自己聽到了什麼,而雨霜則應了聲:“是。”

靜鸞雖然知道身不由己,但還是半捂著臉淒涼道:“王爺,我們姑娘人尚神智不清,您該問問姑娘的意見。”

蕭隨神色頓沉,“你伺候不了,就換人。”

“不!”楚元虞抱緊靜鸞的腰,從床上下來站在她身前,“我不想嫁給你!”

“你也不許將她趕跑,不然我也走!”

蕭隨看著楚元虞雄赳赳氣昂昂的模樣,雖然心裡氣極了,但臉上浮著笑,“好,本王不趕走她。”

靜鸞默默上前一步,蹲下身給楚元虞穿鞋。

“至於婚事,待本王處理完朝廷上那些礙事的人——你們先準備著,早晚會用上,包括那座專門為虞娘布置的府邸。”

“是。”

蕭隨三言兩語定下婚,全然不顧另一位當事人的狀態,楚元虞咬唇,憤然往門外跑,卻被蕭隨攔腰扛在肩上,雙腳懸空。

“好了,虞兒莫要鬨脾氣了,去傳晚膳,我要與你好好敘舊。”

靜鸞眸中欲言又止,蕭隨扛著楚元虞的畫麵在她腦中不斷閃現,她想逼自己一把,雨霜這時輕拉了她一下,“走吧,姐姐,我們去傳膳。”

屋內頓時隻有蕭楚二人。

“虞娘,本王的虞娘。”蕭隨坐在床榻,將人禁錮在懷中鼻端拚命嗅著楚元虞的香味,楚元虞雙手擱置在胸前,是一個防禦的姿態,但怎麼也抵不過男人的力氣。

蕭隨抬眸,突然發現女人抽泣哭著,盯著自己的眼眸中有恨意,他霎時間停了手,不知如何是好。

他的虞兒哪怕是失憶了也不喜歡他。蕭隨苦笑,想到那個決定,心臟又如錐鑽。

楚元虞察覺到力道鬆了,立馬抹著淚從他懷裡下來,遠遠坐在床沿的另一頭。

蕭隨在那瞬間想了許多事情,各種陰暗的想法和正麵的在打架,良久,他慢慢吐出一口鬱氣。

他挪步慢慢靠近楚元虞,伸手碰了碰她,“虞兒,我們是相愛的。不信你看,你喜歡的東西,我全部都有。”

蕭隨誠摯地看著她,可是言語蒼白,楚元虞不相信。

楚元虞甩開他的手,她還是很傷心,這樣暗無天日被困在府裡,整日被蕭隨像狼一樣嗅來嗅去,親來親去,她怎麼也覺得害怕。

“我要出去,我不喜歡這裡。”楚元虞嗚咽著說出自己內心的想法,指望男人能放她走。

蕭隨慢慢抱著她,頭埋在她的頸部蹭著,吐出來的熱氣燙得令楚元虞瑟縮,“虞兒,這裡有哪裡不好,你告訴我,我布置成你喜歡的模樣,好不好?”

楚元虞哽咽出聲,她哪裡是不喜歡屋子,隻是討厭蕭隨的作為,她眼下正是單純不成熟,有話也就直說了,“我不喜歡你,你抱得我好難受。”

蕭隨原本說完話就沉浸在女人的香味中,聽到這話,心裡瞬間涼透了,他還能壓製住心裡的情緒,“不是的,虞兒,你喜歡我,你喜歡我抱著你,親著你,你感覺錯了。”

楚元虞:“那我就不是你的虞兒,你找錯夫人了。”

蕭隨心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