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尼姑庵被士兵包圍了。
砍柴的尼姑都被驅趕回來,全部人集中在院子裡,主持青蓮走了進來,身後是一位高若八尺,權勢頂天的男人。
男人漫不經心轉動手指上的玉扳指,而後抬手,“去,搜。”
書雲穆和璀笙看著這個人,心裡同時憂心忡忡想著在裡麵的楚元虞,突然,書雲穆對上蕭隨巡視過來的眼神,背後寒毛立起,如被狼盯上。
“阿彌陀佛。”青蓮雙手合十,“大人,何不進去看看?”
蕭隨於是抬步進去,被圍困的尼姑中堆,書雲穆靜悄悄帶著璀笙跟在青蓮身後,步步驚心。
其他尼姑見狀也悄咪咪跟上去,反正隻是不能離開尼姑庵,她們都有多久沒看到熱鬨了。
楚元虞慢慢醒來,手中的鮮血已經凝固,外麵的天雷公震怒,無端惹人心悸。
突然,一陣有節奏感的腳步聲襲來,楚元虞就算是腦袋受了傷也知道殺人是要被抓的,她誤以為自己要進牢獄,嚇得眼淚婆娑。
蕭隨一進佛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麵,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穿著染著血跡的僧服,天仙的臉腫了一半,都被打出血絲,白雪的臉頰沾上深紅的血跡,平白添了幾分淩虐,她狼狽的哭著,像是受了很多很多苦。
隻一眼,蕭隨眸中怒火升騰,“誰傷了你!”
楚元虞身體一抖,茫然地看向他身後的書雲穆,目光帶著求救,書雲穆不忍地上前一步,銀鬆和璀笙拉著她。
青蓮看了眼佛堂內的景象,心裡抖了一抖,妄造殺孽,實為罪過,“阿彌陀佛,施主莫慌,這位客人殺了我佛門主持,並未受傷。”
璀笙口快心直:“死的活該!半身入土了還想吃嫩草,今天若不是她貪圖美色把所有人弄走,也不至於死掉。”
“璀笙。”書雲穆想讓她閉嘴,但是這番話已經被蕭隨聽到,蕭隨雙眼通紅,周身氣氛冷凝如冰,將所有人拉至沉重的修羅地獄。
“你,出來說清楚。”
蕭隨手指著說話的人,正是璀笙。
“說就說,我有什麼不敢說的。”璀笙確實嚇了一跳,但是對楚元虞的維護大過對蕭隨的恐懼,“這老尼喜歡染指美貌的姑娘,尼姑庵裡大部分有姿色的她都騷/擾過,最近小魚剛來,都不是尼姑呢,她也敢下手,真替她羞!”
“果真?”蕭隨聲音沙啞,轉過身看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女人,他的虞兒怎麼會變成這樣羸弱,讓人摸了嚇得失手殺人還為死人哭泣。
“你們幾個,都到廂房裡,本王有話要問。”蕭隨大跨步過去,蹲在楚元虞麵前,見她瑟縮著躲避他的視線,隻去看著身後那群尼姑,他笑了,默不作聲撿起染血的匕首。
“把那老尼的屍體拖走,碎屍萬段。”
青蓮:“阿彌陀佛,施主……”
“怎麼,你也想去死?”蕭隨對佛無感,但對於在佛的庇佑下為非作歹的人,他從不手軟。
吃民篙,享俸祿,還做出這等醜事。
青蓮隻好退讓,雙手合十開始禱告,睜眼看著夜漣的屍體被蕭隨的侍衛拖走,她讓其他尼姑收拾佛堂裡的殘局。
蕭隨的士兵將廂房圍困住,裡麵是書雲穆,璀笙和銀鬆三人,不久主持青蓮也來了,她早知會有禍事,早早盤問完,興許就過去了。
“主持,救救魚兒吧。”書雲穆抓著青蓮的手,眼淚唰然而落,璀笙也哭著說那男人看起來就不像善茬。
銀鬆歎氣不停,早知今日,她當日就裝作沒看到了。
突然,廂房門打開,一箱又一箱的珠寶首飾、金銀財寶抬了進來,每一箱落地,他們就將之打開,到最後整個廂房都是金燦燦的光輝。
蕭隨帶著楚元虞洗完臉和手,擦乾淨發絲上的血跡,再將衣物換了套乾淨的,帶她進了廂房。
“諸位,多謝你們救下虞兒的性命。”蕭隨氣勢逼人,一副權力滔天的氣概,懷裡不容拒絕攬著楚元虞的腰,看似隨意,其實楚元虞根本動不了。
三個尼姑見了,臉上的神情各不相同,書雲穆率先道:“多謝王爺好意,隻是我等已出家,這些實在是用不上,還請收回。”
璀笙:“小魚你快過來呀,剛剛是不是嚇壞了?”
銀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不過是恰好碰到,就救下了,大人不必如此賞賜。”
蕭隨麵對油鹽不進的三人,臉上沒有什麼變化,“既然如此,那某便將之作為對這座尼姑庵的讚賞,用於修築和維護香火,也是恩德一件。”
青蓮:“多謝大人。您懷中姑娘當時重傷,頭部撞破,再加上溺水,能被救回,是命好。”
蕭隨摸了摸楚元虞的頭,“真是蒼天有眼,虞兒你可嚇壞我了。來人,再搬三箱進來。”
“是。”
他想親楚元虞,但是她躲著跑出來,躲到書雲穆身後,“姐姐。”
“魚兒。”書雲穆牽她的手,抬眸見男人可怖的目光,她咽了咽口水,“王爺,魚兒她現在失憶,神智也不太清明,突然挪動,怕是會危害身體。”
“既然如此,本王府上有名醫,早些醫治才免得誤了病情。”
蕭隨已經是有些不耐煩,人他要帶走,她們說這麼多話做甚。
“虞兒,你不記得我了?我是你的人啊。”蕭隨殷切看著楚元虞,卻見人又埋頭在書雲穆懷中,他終於是沉了臉,“若我沒記錯的話,你是書家那位小姐?”
當日聽聞慕容蟬要跟太子聯姻,那位首選太子妃正是書家賢誠公之女,書雲穆。
書家早已經隨著太子落馬而舉家流放,書雲穆一聽,宛如底褲被揭穿,手不住的發抖。
“姐姐。”楚元虞眸中含淚,握住她顫抖的手,“你,不要怕……”
“妹妹,我不怕。”書雲穆重重呼吸了幾口氣,逼自己冷靜下來,“是,我是無根的人,如今也阪依佛門,縱使您權貴在手,也無法動我。”
“我就算是屠了尼姑庵滿門又如何?”蕭隨負手而立,沒什麼好說的,他隻道:“把那三人拿下,虞兒,現在跟我走。”
“不!”楚元虞明白自己是逃不了的了,為免連累救命恩人,她慢慢走向蕭隨,十指交纏的手緩緩鬆開。
“魚兒。”書雲穆拉著她,難道她要眼睜睜看著楚元虞被帶走嗎?京城風雲變幻,楚元虞無權無勢又是女子,這一走,怕是要遭多少苦難。
可她自身難保,要如何才能幫得了她啊。書雲穆淚殤殤,卻也隻能鬆手。
楚元虞看著眼前陌生又熟悉的男人,仔細感受了自己的心,發現十分複雜,她難以言喻,大抵是恨大於愛,無情似有情。
“虞兒,臣馬上帶您去醫治。”蕭隨見不得她這幅單純懵懂的樣子,讓他心裡忍不住泛起暴戾,恨不能將她捧在手心揉碎到懷中。
“等等。”楚元虞側身躲過他的手,慢慢回頭看向站立的幾位女子。
她雙膝著地,跪著向書雲穆等人磕了個頭,又向青蓮磕頭。
“虞兒多謝各位,救虞兒的性命,我沒齒難忘。”楚元虞話音剛落,書雲穆等人就來扶她起身,書雲穆雙眸含情,“這是哪裡話?我們之間,是有緣無分。”
她想到那樁婚姻,心知即使嫁給太子也是守寡,但就是不甘心,濃烈的情緒充斥著書雲穆的內心,她一字一句道:“若有來世,我要當男兒,掌權勢,然後娶你。”
楚元虞聽不懂她的話,但知道她的一片情意,“我去了,姐姐們珍重。”她一個個看過去,璀笙和銀鬆已經哭了滿臉。
蕭隨靜默看著,到看不下去了,他走過去將楚元虞拉回來,半抱著走出廂房。
書雲穆等人還想再追,青蓮阻止她們,“人各有命,富貴在天,你們就這樣放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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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上,蕭隨抱著楚元虞坐在芙蓉軟墊榻上,挺拔的鼻子來回嗅著楚元虞的味道,毒蛇阿青盤在角落,蛇信吐著。
“你不知道……阿虞,你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蕭隨的嘴唇纏綿親著楚元虞的耳垂到臉頰,楚元虞雙手手腕被他一隻手禁錮著掙紮不能,隻能不停地搖頭。
“我為了你,我都要將河水抽乾,方圓百裡的村落和人家我都去尋遍,踏破鐵鞋,終於得到了你的消息。”蕭隨忍耐不了,越說情越動,一口將楚元虞的唇含住,舌頭瘋狂掃蕩她唇間的香甜。
“唔!唔!”楚元虞眸中恐懼,脖頸白嫩的肌膚上青筋凸顯,鼻間呼吸急促慌亂,都要窒息了去,口舌中的汁水都乾涸了,那人還要吃她的舌尖,逼得她眼睛蓄著淚水,無可奈何落下。
“咳咳、咳咳!”楚元虞終於被放開了,渾身癱軟在男人堅不可摧的臂彎中,看到男人還想再親,她瞪大眼睛,搖頭,“不!不要!”
“阿虞不想親了?可是我還沒有親夠。”蕭隨收緊胳膊將人壓在懷中,聽他胸口心臟的跳動,“你快聽,我好想你,你知道嗎?虞兒,我好恨你,你怎麼能跳到水裡去,你就這麼想跑……”
蕭隨說著邊回想起了他極其恐懼的事,一隻手依然緊緊禁錮楚元虞的雙手,另一隻則在榻上翻找,終於找出了一對鐐銬。
“我就應該把你鎖起來,這樣你想跑也跑不掉,休想離開我,休想……”蕭隨拉著鐐銬,一頭將楚元虞雙手鎖上,另一頭拴在馬車的木柱上,除非是馬車粉身碎骨,不然楚元虞想跑也跑不掉。
“壞人!你這個壞人!”楚元虞拚命甩動手腕,有了紅痕依然甩不開,她嚇得低聲哭了起來,“姐姐、姐姐救我!”
蕭隨見那抹紅痕礙眼,聽到她的話更是心裡不平衡,“什麼姐姐?你隻有我!”他單手攥住女人的手掌,讓她不能再掙紮讓鐐銬磨損柔嫩肌膚,而後欺身壓了上來,手墊在楚元虞後腦勺固定住,唇又一次覆了上來。
楚元虞足足被親了一盞茶的時間,嘴唇都親得紅腫,舌尖也發麻的痛,她哭不動了,蜷縮在床榻上抱緊自己。
蕭隨饜足地躺在她身旁,將她抱在懷中,拿了被子蓋住,“阿虞,我是你的丈夫,你是我的妻子,喊一聲夫君聽聽?”
楚元虞搖頭閉著嘴不願再說,蕭隨又輕嘬她的唇瓣,“說不說,不說我就親你了。”
楚元虞嘴巴疼,實在是被親得怕了,她崩潰地小聲道了句:“夫君。”
“再說一聲。”蕭隨雙眼亮晶晶盯著她,好聽極了,沒想到失憶的楚元虞這麼軟糯可人,呆呆傻傻的,一點脾氣也沒有。
“嘴疼,嗚嗚嗚。”楚元虞捂住臉,蕭隨反而心疼地哄著她,“好,夫人,夫君不親了,好嗎?不要哭了。”
“我愛你,夫人,我真的愛你,你不要跑。”蕭隨抱緊女人,他這些日子拖著傷尋楚元虞,覺也沒睡好,現在覺得香甜,但是怕睡著醒來了又是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