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之傾稍抬眼睫,便隱約看到她們胸前都有一道詭異的印記。
她沒來得及仔細想。
隴玥譏笑著,冷眼看著淩之傾,“這誰呀,都沒聽過我們”。
溫柔嫵媚的笑臉突然冷了下來,“不管是誰,隻要出現在這裡都得死”。
“你們趕緊跑吧,我幫你們拖延一下”
淩之傾兩指微微閉攏,指尖有白色的靈力溢出,配合著口中默念的法決,靈力順著手指的方向向前衝去,一道屏障阻隔開。
夏誌鑫對這眼前突然出現在這裡的女子感到疑惑,但他們已經跑不掉了,他突然很慶幸夏砂此刻不在,至少不會死在現在。
“跑?現在跑是不是太晚了呢?”
他的聲音溫潤低柔,卻帶著一絲絲冷冽,如同千年寒冰。
淩之傾看到一座轎攆從空中穩穩落下,透過幕簾,轎子裡有一道身姿挺拔,寬肩窄腰的身姿。
他正欲起身,微抬起手臂,動作沉穩而優雅,修長的手指輕輕握住傘柄,黑色傘麵在他的動作下緩緩張開,撐著一把黑色布滿符咒的傘走了出來,昏暗的夜色加上傘的遮擋幾乎讓人看不清他的身形。
這也沒下雨,在夜裡撐傘,著實稀奇......
淩之傾覺得有些眼熟,好像是她剛剛在來的路上遇見的那個公子,那個轎子,再想到胭脂他們說的墟妄之地……
淩之傾瞪大著眼睛凝視他,他...難道也是墟妄之地的人嗎?
夏誌鑫不可置信地望了不遠前的男子,月色下清雋的身影卓然而立,置身於黑暗之中。
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臉色蒼白,甚至不敢念出他的名字。
胭脂冷哼一聲,“就這?還想阻繞我們”。
一道狠厲的鞭子在半空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鞭尾狠狠擊破屏障,緊接著長長的鞭尾快速甩到淩之傾的胸口上。
淩之傾被這猝不及防的鞭子重重一甩,整個人身形搖晃,摔倒在地上,她嘴裡發出沉悶的聲響,痛苦的皺起眉頭,嘴角溢出一縷殷紅的鮮血。
我太倒黴了,首當其衝,淩之傾心想著。
“你們這群邪魔歪道,放棄道義和倫理,追求欲望和暴力,哼,東西早就被不在我這,你再也見不到了,能奈我何”
夏誌鑫身子顫抖著,黯然的眼睛裡布滿了血絲,晦暗的臉色透出憔悴和疲憊,令人倍覺傷感,聲音裡卻充滿憤怒和不甘。
夏輕睜眼吃驚道,“父親,到底是什麼東西!”
夏元和其他人也順著目光看著父親,顯然大家都一臉茫然。
他靜靜地站在那,聲音溫柔而低沉,“哦,這樣啊。”
淩之傾好像能感覺他嘴角掛著那看似迷人的微笑,卻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讓人不寒而栗的癲狂。
“殺!”
他輕聲下令,優雅與瘋狂在他身上完美融合,讓人為之傾倒,又心生畏懼。
幾個人紛紛上前,一下子,曾經熱鬨輝煌的府上,此刻一片死寂。庭院中,橫七豎八地躺著一具具屍體,鮮血染紅了地麵,彙聚成觸目驚心的血泊。
淩之傾戰戰兢兢,雙腿發軟,臉色蒼白如紙,眸中閃爍著驚恐,她剛出山沒幾天,就親眼見到遍地屍體,暗紅色的血夜在她腳底下流淌,隻覺得雙眸布滿血紅色。
她看見夏誌鑫那雙空洞的眼睛死不瞑目地睜著。
恍惚過來,發現不遠處的男人正目光打量,探究似地盯著她。
“我......我路過,傳句話而已...放過我吧。”
淩之傾欲施出玄妙步法跑,就被胭脂的長鞭一卷纏繞住她的腳踝,她整個人從空中又重重的摔落下來。
艾,真痛啊,摔得她腦子發暈,眼前一黑。
胭脂的妖豔的身子已經衝上前來,軟鞭如同劍一般正刺入胸口。
蘇玄眸光微動,手中的坤陰傘化為利器,漆黑如魅影般地擋住了胭脂的攻擊,詭異的符咒迅速爬滿鞭身,蔓延到胭脂手臂上。
“唔”胭脂痛苦的捂住手,臉色突然一陣蒼白
“篁?”似乎疑惑他的出手。
蘇玄微抬眼眸,剛剛殘忍的笑意此刻換上了溫文爾雅的笑容,視線淡淡的掃了她一眼,“讓她走。”
胭脂瞪了淩之傾一下,滿眼不甘憤怒,卻也隻能放棄。
淩之傾強忍著身上的痛道:“多謝公子!”便趕忙飛走。
一路上,淩之傾氣喘籲籲,也沒看到夏砂的身影。
而自己身上還有傷,便也管不上夏砂,就她這樣子也得躺好幾天了。
“嘰嘰嘰...”小吉著急一邊叫,沒事吧我的小主人,差點就命喪黃泉了,嗚嗚,真是嚇死鳥了。
“我沒事,不用擔心我。”
回到屋裡,淩之傾心情複雜,還有些心有餘悸。
腦海不由想起了那個男人,他為什麼沒有殺她,難道因為她不是夏家的人,懶的殺她?聽夏家的口中說出,墟妄之地....淩之傾呼吸一滯,想來他是她們的主子?
小吉也是驚魂未定,它是剛開靈智的鳥,都還沒有靈力,頂多也就是啄幾下人家,剛剛嚇得它死死的躲在淩之傾的懷裡。
屋外雷電交加暴雨傾盆,一道道銀蛇般的閃電掠過厚重的灰黑色雲團,將鎮上照得一片雪亮。暴雨衝洗掉夏府上的血跡,一起似乎又恢複平靜。
.......
淩之傾和小吉睡到中午,經過整夜的運氣調整,她身上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就是胸口隱隱約約還有些痛。
一人一鳥饑腸轆轆,正想填飽果腹,來到浮雲鎮上聽說好吃不貴的菜館。
昨天的夏砂已經不在了,淩之傾想也是,畢竟有人要殺他全家,再呆在這裡也不合適。
菜館中,人們圍坐在一起,低聲議論著夏府滅族之事。
“聽說那夏府一夜之間被滅了族,也不知是得罪了哪方勢力。”一個滿臉滄桑的老者捋著胡須,眼神中滿是疑惑。
“可不是嘛,曾經那麼輝煌的夏府,如今竟落得這般下場。”旁邊的年輕人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一絲惋惜。
角落裡,一個行商模樣的人壓低聲音說:“我聽聞是夏府惹上了不該惹的仇家,這才招來滅頂之災。”
“不可能的,夏家主為人樂善好施,這才有仙緣,哪裡的仇家”旁邊的女子出聲說道。
“是的,聽說是墟妄之地......”
“什麼....”
他們仿佛看到了那一夜的血腥與慘烈。
眾人聽完,臉上露出驚恐之色。平時的小妖小鬼幾乎都是夏府的人去抓滅,鎮上才一直平安無事,雖然也有其他的修道之人,如今夏府已經不在了,他們已經開始擔心以後的安危,也有人在心中暗自揣測著那個傳說中的聚集無數墮魔的地方。
本來關於夏府滅族的議論聲此起彼伏,在聽到是魔物之後也不敢再過多討論。
淩之傾聽完心裡也是一陣後怕,她仔細想想,好像他們正在尋找什麼東西,會不會跟自己找的也是一樣的呢?畢竟知道這個消息的不多。
淩之傾沒注意到,剛剛說話的女子正透過人群盯著她,上下打量著看著她。
那女子放下手中的杯子,走到淩之傾跟前,“昨晚看見姑娘去夏府了,你去哪乾什麼?”
她著一身紅色衣裙,紡紗的腰帶凸顯她曼妙的腰線。
“你是?”淩之傾臉上一抹訝異。
。她看著麵前的女子,麵色複雜,表情有點嚴肅,帶著探究的意味。
司徒善輕輕開口,清冷如水,但能感覺到對方對她沒有很大的惡意,“司徒善。”
“你是不是親眼見到了,你?跟那些人有沒有關係。”她看著淩之傾的眼神無比認真,隱含一股清傲犀利的目光。
“我不認識。”淩之傾連忙搖了搖頭。
她知道對方問的那些人是誰,無非就是殺光夏府的那幾個。
淩之傾認真道,“我昨晚還差點死了。”
“那你怎麼還能逃出來?”司徒善用懷疑的眼光看著她。
“這我也不知道怎麼說,逃出來的。”淩之傾夾菜的手一頓,清澈如海的眼神也有些困惑。
墮魔的人殺人如麻,無情無欲,整個世間都是容不得,對方現在沒有殺她的惡意,她也是不明白,內心很大的困惑就是他們怎麼能出來。
麵對淩之傾的回答,司徒善半信半疑道,“你好像不是這裡的人。”
淩之傾的語氣和表情很平靜,身上卻給人一種涉世未深,純潔的氣息,讓人忍不住親近。
“嗯......我剛出山,從小就在山裡長大的,沒有出過門,隻在話本看過對外麵的描述。”她停頓了半拍,輕聲說道。
司徒善看著她,眼睫下的眸光複雜。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也是想幫忙的,但我沒辦法。”她不由得卷了卷手指,神情帳然若失。
司徒善沒有再問,轉而說“我想他們是為了夏府的東西才來的。”
“夏府的東西?我好像聽到夏家主,說已經不在了,他們找不到的了。”淩之傾輕輕垂下眼睫,再抬起時,眼裡閃過一抹微妙的神色。
司徒善一向冰冷的麵具,此刻有一絲的裂痕,“你知道?”
“沒有,我隻聽到他這麼說,具體是什麼也不知道。”
司徒善微抿著唇 ,不知道在想什麼,突然一問“你知道夏砂在哪嗎?”
“不知,昨夜就沒看到他了。”她眉梢微蹙。
“我跟他說我先去看,還好他沒有同我一起去,不然可能也沒了。”司徒善聽完便拿起桌上的劍就走。
“艾,你去哪,你還沒告訴我他們找的是什麼。”淩之傾趕忙攔住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