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人如養花(1 / 1)

獨占嬌蠻 飲無緒 3810 字 3個月前

君卿已經被關在主屋裡三天,這三天每天都有竹喧來給她送飯,竹喧常問她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也常與她說起廂房裡關著的那名男子。

君卿紅腫著眼睛不答,隻問元一安危,陸徹沒殺元一,但也沒放了他。

就這麼關著,君卿想不明白陸徹究竟是怎麼想的。

除了每日夜裡陸徹來羞辱她一番,彆的他什麼都沒做。君卿手腕上有紅痕,眼睛因為時常哭泣而變得紅腫,紅唇被咬破一塊皮,像漿果熟透了被心急的人偷吃過一口。

她與他爭執,他覺得狡辯,她與他纏綿,他覺得她委曲求全,她默不作聲,他覺得她解釋都懶得解釋。

君卿從來沒見過這麼難纏的男子,陸徹的偏執,霸道甚至對她的強迫,她都深深記在心裡,每夜夢回間,看見陸徹沉醉在她身前的模樣,君卿都覺得害怕。

她想逃脫但是逃不掉,她明明是金尊玉貴的公主,卻被這樣一個莽夫、瘋狗這樣糾纏,君卿幾度崩潰以為自己永遠逃不出這間黑漆漆的屋子。

但是她知道,最多再等三日,自己便解脫了,自己要與這個蠻橫霸道,莫名其妙,手段強硬的陸徹永遠不再相見!

回想起自己曾經因為欣賞他的才華與能力而動過給他名分的念頭,君卿便覺得可笑,共事與共同生活終究是不同的。

她不喜歡陸徹,現在甚至有些討厭他,他給不了自己尊重和溫柔,假如今後自己真給了他駙馬的名分,恐怕二人婚後便是一地雞毛。

陸徹依舊很忙,忙著找那枚魚符,忙著操練士兵。

每日隻有夜裡才來主屋休息,他對她冷嘲熱諷,一邊看著她傷心一邊自己生氣一邊又繼續冷言冷語。

他知道現在自己最該做的是好好哄一哄她,但是他仍氣著她心裡有彆人,他更氣著她把那人看得比自己還重要。

他不該這般強硬讓她哭著承受許多,也不該放縱著自己的脾氣與欲望去傷害她。

但是日日夜夜,他看見她傷心的模樣就衝動,看見她落淚就更興奮,他放不下也控製不住,他像個心虛的強盜,隻能在這些事上證明自己,證明清清還完全屬於他。

他想要清清愛他,憐他,但是沒有這些,好像也沒事,他會守著她,一年兩年甚至一輩子,他不信清清會忘不掉那個男人,他不信清清會對自己沒有一點真心。

明明馬上便要到燈節,府中上下卻像冰窖一般,沒人敢喧鬨,也沒人敢說起清夫人的事。

雖然主屋裡時常要熱水,但是大家都知道,將軍像是瘋了一樣,他們二人恐怕再也回不到從前。

終於等到第四日,君卿迎來了轉機。

竹喧像往常那樣來給她送飯,卻在閒聊時忽然塞給她一把鑰匙。

“姑娘,這是我從瓊樓那裡偷來的,府中東南角門的鑰匙。”

君卿瞬間知道她的意思,但是,若是自己跑了,竹喧這傻丫頭怎麼辦?

“姑娘,我知道你不願待在將軍府,你走吧。今夜將軍在驛館接人,聽說有京中人來了,想必將軍要很晚才回來。”

君卿如獲大赦,是接自己人來了!她拉住竹喧道:“竹喧你和我一起走吧!”

竹喧搖頭:“姑娘,我的賣身契還在府中,走不了的。而且府中各位姐姐對我很好,我不想走。”

君卿心道,賣身契這件事很好說,但是竹喧若是不想跟自己走,那也沒辦法。

但是君卿還想再試試。

“竹喧,你先前跟著我,所求為何?”總不可能是求府中姐妹待她如何吧。

竹喧愣了片刻,如實說來:“姑娘,我在府中本是掃地的。但是我不喜歡掃地,夏日裡有蚊蟲叮咬,烈日炎炎,冬日裡有寒風大雪,手上都是凍瘡。”

“我想舒服點,想賺更多錢,給我娘花。”

說著,她的情緒低落,抹了抹眼睛道:“可是我這個月多賺了些錢,我娘卻花不到了。”

君卿知道失去母親的苦楚,道:“但是你娘知道你現在有足夠的銀子,有能遮風擋雨的屋子,不用再掃地受苦,會欣慰的。”

竹喧點了點頭。

君卿道:“你難道不怕我跑了以後,你又要去掃地?”

竹喧不答,隻道:“姑娘,趁我還沒後悔,你快走吧!”

君卿不再囉嗦,她確實怕竹喧後悔。趁著夜色深深,府中人休息了,隻留了句:“好竹喧,你等我。”便離開了主屋。

原來竹喧所求這麼簡單,那自己給她便是,隻是現在還不能說,還是等一切塵埃落定再做定奪。

君卿知道元一被關在哪間廂房,是陸徹發瘋的時候告訴她的,她趁著月色偷偷打開廂房的門,隻見元一臉頰一塊青紫,嘴角有些破了,正警惕站在門前,看見是她,便是一愣。

“元一,京中來人了,我們徹底得救了,快走!去懷石巷!”

元一以為君卿還不打算走,目光焦急,拉著君卿袖子道:“殿下,一起走吧。”

君卿笑道:“你當我傻嗎,都到這一步了還不快跑!我去東角門等你,你去書房,北牆左數第二架書櫃第三層正中間,按動那枚香薰擺件,有一個暗格,暗格裡是我的金印,幫我取來。我們東角門彙合。”

元一聽見她要與自己一起走,不用再受陸徹這瘋狗的霸占,心裡高興極了,連忙去做。

二人在東角門彙合後趁著漆黑夜色跑了出去,君卿跑不快,便趴在元一背上,看著周邊景色快速變化,不多時他們便到了懷石巷仁府。

逐雲踏雪這兩日不見元一身影,又聽說街上戲樓裡陸徹與人起了衝突,便知道恐怕元一與公主有危險,便一直心裡提著,睡不好覺。

恰好這天深夜心慌的厲害,乾脆不睡了,兩人伴著月色點起燈整理起公主的宮裝來,一點點理好斜裙上的褶,又把大袖衫拿到熏籠上熏了許久,是公主最喜歡的沉香。

忽然聽見大門響動,接著是一陣急促的腳步,倆人心提到嗓子眼,是公主?還是隻是元一?

“逐雲,踏雪。”清泠泠還帶著點鼻音。

“殿下!”逐雲與踏雪聽見聲音便哭了起來,連忙迎上君卿,看著君卿仍完完整整站在眼前,這些天的提心吊膽與日思夜想終於有了個結果。

三人擁著哭淚一會,元一抱臂站在旁邊。

“殿下,您眼睛怎麼腫起來了。”

“殿下,您手腕......”

這二人細細檢查起來,隻見君卿麵容比先前一路奔波還要憔悴,眼角仍紅腫著,手腕上一圈青紫,都嚇了一跳。

“陸將軍竟敢虐待殿下!”逐雲急吼吼道。

“我沒事。”

逐雲與踏雪也聽元一提起過,公主受人挾製,逃脫不得,如今看來,公主果真在將軍府過了一段苦日子,二人又是自責又是擔憂,又哭了一陣。

直到元一適時提醒,幾人才不哭了商量起明日之事。

按照行程,葛福領著一眾人來到隴寧,要先見過陸徹,然後陸徹領著這些人來懷石巷迎公主。

懷石巷,是皇兄指點葛福的地方,皇兄的意思是,這處暗樁徹底廢除,變為公主落腳之地。

君卿原本打算等京中人來到懷石巷,便由逐雲踏雪二人領著,來將軍府接她,雖然那時候自己被困許久定然憔悴不堪,穿著也不得體,很有可能會傳回京中些風言風語。

但是,隻要能回去,這些都不重要,她已經做好準備並且不懼怕那些。

不過是些言語罷了,隻要自己手中握著實權,這些來時的汙點都是她的榮耀。

隻是沒想到,自己被竹喧放了出來,既然出來了,那明日自己定要風風光光離開隴寧!

一切商定,元一仍守著門,陸徹半夜回將軍府不見君卿,必定滿城搜索,他一定要守好。

逐雲與踏雪簇擁著君卿沐浴休息,潺潺熱水緩緩從肩頭流下,君卿倚在浴桶中享受著。

太久沒有這樣放鬆沐浴了,君卿昏昏欲睡,踏雪拿捏著剛好的力道為她揉肩,逐雲把混了白芍、酸棗仁、百合、玫瑰的熱水混入浴桶,沁人心脾的香味散發開來,都是些安神助眠的藥材。

看著徹底放鬆下來的君卿,逐雲把她微微扶正,將她一頭墨發攏起,細細塗上香發散,這是由零陵草、辛夷五錢,檀香、川錦紋、甘草、粉丹皮、山柰等十幾種草藥特製成的養發方子,看著手中略微乾燥的頭發,逐雲心痛極了。

殿下往日在宮中最重保養,每日裡擦膚,養發不曾懈怠,如今被陸將軍擄去,不僅憔悴了許多,還受了許多傷,頭發也乾枯了,看來那陸將軍確實不是良配。

都說愛人如養花,越是愛護,越能看到花兒嬌嫩盛開,可若是不愛護,一味的傷害,隻能看見枯萎與衰敗。

逐雲擺弄著頭發又流下淚來,這一路艱辛,公主受了傷還被人霸占,這樣好的殿下,陸將軍他怎麼配得上?

配不上就算了,還不好好待殿下,把殿下折騰成這樣,辛虧殿下不曾對他動心,否則又添一段情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