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回應(1 / 1)

獨占嬌蠻 飲無緒 4014 字 3個月前

距離自己與元一約定傳遞信件已經過了三四日。

君卿心中越發急切,接近年關,若是皇兄想證明她還沒死,最好的機會就是在過年元日朝會上拿出信件,宣告公主還活著。

在文武百官的見證下皇上雖不想讓君卿回京,卻也隻能硬著頭皮保她回京。

現在金印正好在陸徹府中,若是自己不僅能把字跡信件傳遞回京,還能印上長策公主寶印,到時候這信件定能順利證明自己還活著。

將軍府上已經開始準備屠蘇酒與椒柏酒,丫鬟嬤嬤們也聚在一起剪窗花,描花樣,熬膠牙餳。

竹喧從雪中跑來,手裡端著一碗剛熬好的膠牙餳上麵插了根小小的木棍,遞給君卿。

君卿沒見過這些民間芽糖,心中好奇極了,用小木棍挑起一點放入嘴中,甜絲絲的入口即化,竟比自己在宮中吃的許多波斯糖果還要美味些。

還沒等君卿把碗遞給竹喧,就見竹喧急著跑開了,緊接著感覺到背後有人貼近,君卿知道,是陸徹巡完營回來了。

自從知道魚符遺失在隴寧,一旦找到,與烏頜死戰便會拉開序幕,陸徹巡營練兵布陣便比往日更上心,往往會在大營待上一整日。

陸徹不在府中,君卿自然不好隨意出入書房,隻好在這歡鬨的元日氛圍中暗暗著急。

陸徹在背後把她抱住,道:“正下著雪,怎麼不披鬥篷就出來了?”

君卿道:“日日待在屋中,很煩悶,若是出門還要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那真是悶了個徹底。”

君卿能感覺到陸徹震動的胸膛,他在笑,笑了一會便聽他道:“近日我很忙,沒法給你讀書解悶。”

君卿微微掙出他的懷抱,與他仍挨得很近,轉身把手中挑了膠牙餳的小木棍遞到他嘴邊,臉上是柔情蜜意,心裡是忐忑不安。

嘴上道:“那麼將軍不如允了我去你書房自己讀書,我也簡單認識些字,也想閒了讀讀書寫寫字。”

手上也沒停,把芽糖放到陸徹嘴裡。

陸徹感受著甜絲絲的在嘴裡暈開,心裡暖融融的,道:“你想去書房讀書寫字,去便是。”

君卿喜笑顏開,像盛放的紅梅,追問道:“當真?”

陸徹捧起她的臉親了兩口道:“自然。”

君卿想要的已經達成,便收了膠牙餳,道:“屋外實在是冷,快些進屋吧。”

說著便已向主屋走去,陸徹全然未覺,仍沉浸在甜絲絲、暖融融中,也跟著往主屋走去。

竹喧站在遠處看著雪中二人,臉上通紅,心中暗歎神仙眷侶。

這時瓊樓從遊廊裡走了出來,看見院中景象,冷哼道:“早晚有一天,將軍會認清她的真麵目。”

竹喧知道瓊樓又犯了老毛病,也不搭話,當做沒聽見一般走開去。

吃過午飯,陸徹仍騎馬趕去大營,君卿略歇了歇便往書房走去。

“清姑娘,將軍不叫我們進他書房,你還是彆往裡走了。”瓊樓忽出現。

君卿知道這幾日瓊樓老是盯著自己,卻不知到底為何,心裡仍覺得瓊樓隻是醋得慌,便沒放心上。

她笑了笑道:“將軍允我進他書房看看書寫寫字。”說完也不等瓊樓說話,便走進書房把門關了起來。

瓊樓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回想這麼多年,自己想去書房給將軍擦擦櫃子都不得,如今這個水性楊花朝三暮四的女人就這麼輕而易舉進去了。

若是自己能帶著將軍把清姑娘與男子私會抓個正著,今後便不會有這些苦惱了。

且說君卿快速來到書房,拿起一張硬黃紙提筆寫了起來。

‘長策自入隴寧來,遇烏頜匪患死裡逃生,為保魚符隱姓埋名,如今草藥已截獲,烏頜蠢蠢欲動,願陛下賜詔保長策保邊疆百姓,稽首再拜,叩謝皇恩。’

寫完翻找片刻,終於在書櫃暗格中找到了自己的金印,染紅泥重重把自己的印蓋在硬黃紙上。

看著陌生的金印,君卿終於鬆了口氣。卻不等放鬆片刻便聽見房外有交談聲傳來,是陸徹回來了!

這幾日不都是傍晚才回來,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快?君卿立刻收好信紙,把印章上紅印用裡衣衣袖擦了個乾乾淨淨,把金印裝回木盒放回暗格。

此時腳步聲已經逼近,可是君卿手中操控著暗格還未完全閉合!

君卿心撲通狂跳,已經預感到自己逼死的結局,窒息感瞬間湧了上來。

門聲響動,就在即將打開的瞬間,瓊樓的聲音響了起來。

“將軍,您回來了。”

陸徹開門的手停了下來,“什麼事?”

“將軍,您此時進去恐怕會動怒,奴婢特來勸勸您,清姑娘才來府中,嬌縱慣了,若是您發現她逾矩之處,還望您包容。”

這話說的很有水平,明著求情,暗地裡卻暗示著清姑娘做錯了事,巴不得陸徹動怒。

“哦?”

“將軍從不叫我們進書房,今日奴婢和清姑娘苦口婆心說了,清姑娘卻不聽......”

陸徹道:“我還以為什麼事,是我叫她去書房解悶的,你們不必管。”

“這......”瓊樓啞口無言。

陸徹卻不再理她,開門進了書房去。

隻見君卿安靜坐在桌前看著那本遊記,沉靜端方,院子裡的雪把窗紙映得通亮,窗紙再將她的臉映得雪白。

聽見響動,君卿抬起頭來笑道:“將軍今日這麼早就回來了。”

君卿很心虛,偏偏門口的男人不說自己回來做什麼,隻看著她緩緩走近,情緒莫測。

君卿表情仍保持著淺笑,呼吸也不見緊促半分,放在桌下的手卻死死抓著衣裙,幾乎要把布料捏碎,如果仔細觀察,會發現她微微沁出的冷汗還有緊張到發抖的手指。

陸徹走到跟前,抬手伸來。

君卿感覺死亡迫近,呼吸一滯,幾乎要彈跳起來,卻被她生生忍住。

隻一瞬,君卿卻隻感覺到陸徹冰涼的指尖撥過她額前碎發,輕輕劃過她的額頭。

“急著讀遊記,頭發亂了都不知道。”語氣一如從前。

呼——

君卿感覺自己渾身忽然放鬆下來,因過度緊張而滯住的呼吸陡然鬆垮,大量空氣湧入胸腔,她感覺自己忽然變得輕飄飄,像天邊雲朵,像風中飛絮。

“將軍......”

陸徹幫她撥了頭發還不覺得夠,看著她因讀遊記太投入而變得傻傻愣愣的樣子,心裡喜歡極了。

他的手掌附上她的臉頰,柔嫩的肌膚在掌中溫熱,他忍不住低頭吻了下來。

這是君卿最沉浸的一個吻,過度緊張後過度放鬆再迎接這個吻,似乎想讓自己徹底放空、享受,君卿還破天荒回應了一番。

陸徹被迷得暈頭轉向,呼吸逐漸急促起來,手上動作也漸漸不老實。

但是君卿恰到好處結束了這個吻,道:“將軍可是忘了取什麼物件?”

陸徹這才緩過神來,心中暗道自己再也離不了清清了,她隻需勾勾手指,就算是赴死,他也願意。

陸徹從桌前一疊圖紙中取出一張,道:“昨日新演的兵陣圖忘了拿。”

他想再來一遍剛才那個吻,卻被君卿躲開,見她害羞不願意,陸徹隻好依依不舍離了書房。

君卿把信件穩妥藏在主屋裡用於置花的秘色瓷瓶下,這是她專用來放紅梅的,平時並不會有人亂動。

一連又過了三日,這三日裡劉從頻繁來將軍府議事,所幸君卿寫完那封信後便沒再去過書房,以身子不舒服為由待在主屋伺機而動。

時間越拖,劉從越急切,已經接近年關,烏頜人知道太子與他們的合謀失敗,草藥已經不可能運送到手,便已經蠢蠢欲動。

陸徹將和親隊伍夾帶草藥欲通敵烏頜之事整理好卷宗之後便交給館驛,如今算來應該在年關抵京。

君卿心中也愈加急切,她必須抓緊出府,元一與皇兄傳遞密信走的是皇兄自己的暗衛線,最快隻需三日。

而現在,離過年隻剩五天。

兩日之內,必須出府。

可是陸徹卻不知犯了什麼病,每次她提出要出府看戲,或者逛街,都被他冷言拒絕,一次兩次還好,待到君卿在吃飯時提起第三次,陸徹甚至直接放下筷子走了。

君卿被困在將軍府中,無計可施。

終於,在離過年隻剩四天的時候,君卿逮到了出府的機會。

這一日,陸徹還是像往常一般早早離開將軍府,瓊樓在院中張羅著采買年貨鮮肉等事,見君卿立在主屋門前愁眉不展,便來問道:“姑娘,這些日子在府中悶壞了吧?”

君卿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但是她沒彆的辦法,必須抓住這次機會。

她點了點頭,笑道:“被你看出來了,其實我一直想去街上走走,好不容易出了次太陽,若是一直待在屋裡,倒是誤了時光。”

瓊樓笑道:“那姑娘不如與我一同上街采買,正好你也看看有什麼新鮮時興的對聯,買回來我們好貼呀。”

君卿心裡警惕著,卻不願意放過這次好機會,便點頭答應。

不多時,她揣著密信與瓊樓坐上了離府的馬車。

將軍府門口,幽幽晃出一道人影,正是本該早早離府的陸徹,他盯著那輛離府的馬車,目光殺氣騰騰。

這幾日清清急著出府,看來是又想與那男子相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