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護環境(1 / 1)

容聲是某知名遊戲公司的一名3D建模師,同時也是一名毛娘,專為二次元服務。

這些年能攢下買房錢,除家庭讚助以及主業工資還不錯外,另有很大貢獻是來自各大coser的傾力支持。

容聲毛做的很不錯,在圈內小有名氣,奈何互聯網工作實在忙碌,接單量嚴格受限。

排隊的單主有時候都打趣,說她不如辭職專心做毛,說不定過幾年都能住上豪華大彆墅了。

但跳出怨恨上班這種牛馬天然思想外,其實容聲挺喜歡建模師這份工作的,她喜歡角色在自己的手上活靈活現,也喜歡玩家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大方誇讚,那讓她很有成就感。

而且,她不得不承認的一點是,3D建模跟做毛是相輔相成的,是虛擬和現實互相實現的橋梁,都沒法割舍。尤其遇到單主cos的正是自己建模的角色,這種感覺更奇妙了。

容聲年前接的最後一單趕在deadline前完工,跟單主確認最終地址就在附近的醫科大學後,她決定省下郵寄費用自己親自去送。

這時候已經是一月中了,作為國內高校綠皮車的醫科大放假晚一拍,這時候還處於期末周尾巴的“快樂”時光。

天氣冷,複習時間緊,所以即使是周六,進出學校的學生也寥寥無幾。

身份證在門禁上完成七上八下的紅鍋燙煮後,門禁依舊冒著刺眼的紅光,電子屏幕也一次次顯示著“非活體攻擊,已報警”的提示字眼。

保安室裡犯冬困的大爺清醒過來,坐正身板,手握鋼叉,一身正氣,虎視眈眈。

容聲對天發誓,她真的不是偽人。

醫科大學一直是對外開放的,參觀者刷身份證即可入內,附近的居民都知道。

彆人都行,為何她容聲偏偏不可以?

她悶著氣小聲吐槽:“說好的好的大學沒有圍牆呢?”

路過的大學生幽幽搭腔:“那前提也得我們是好大學啊。”

語氣裡的怨氣根本藏不住,不用說,定是胳肢窩下夾著的醫學生專用藍皮書又在搞強製生死戀了。

容聲扯著唇朝保安室裡的大爺笑了笑,試圖求得對方網開一麵的可能。

極致拉扯時,仁慈的救世主舉牌朝她走來。

隻是朝保安晃了晃手中的證件,容聲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跟著薑路得入了校。

果然還是得有人脈,容聲感慨世界待她終究不算太薄。

薑路得看著她手裡提著的熟悉蛋糕盒,挑了挑眉道:“你入股他們家了?”

“真的,希望我口袋裡的錢跟得上你想象裡的。”容聲閉上眼虔誠許願。

上次給薑路得買蛋糕時,容聲就看上了艾莉絲蛋糕的包裝,四四方方,設計精美,不透明,沒logo,是個裝毛的好料子,她當即就批發了一堆囤在家裡。

今天不過是新包裝的第一次亮相就產生了這種誤會,她無奈道:“我最多隻能算個搬運工。”

薑路得輕笑了聲:“去吧,外賣小姐,現在是你積累原始財富的第一步。”

“謝啦。”容聲道了謝抬腿就走,結果沒兩步又回到了原點,她麵帶尷尬道,“那個,新人騎士,請問體育場怎麼走?”

最後,又是善良可人的薑教授親自帶路。

體育場上彩旗飄飄,各大社團爭奇鬥豔,據單主介紹,是大學生們想在期末周給了自己沉痛一巴掌後給自己彌補一顆甜棗,於是自發組織了一場“考完就活”的放縱日。

活動在明天下午,已經考完全部科目又不著急回家的學生負責提前過來布置攤位。

看準動漫社的位置,容聲再三感謝路得兄的恩情才緩緩離開,薑路得也順勢去了一旁的魔方社。

“薑老師,你怎麼來了?”

副社長看到來人有些驚訝,雖然對方是社團的指導老師,但這次畢竟隻是一次非正式活動,所以他們沒想過要打擾對方。

“路過,”薑路得拿起一個打亂的三階魔方,“對了,我訂了一批異型魔方,晚點我把取件碼發你,你們有空去拿一下。”

副社長笑得開心:“那太好了,大家又有的挑戰了,謝謝薑大人的憐愛。”

薑路得笑了笑,將複原好的魔方放回原位:“嗯,你們玩吧,實驗室還有點工作,我先走了。”

有十秒鐘嗎?隔壁攤位目睹一切的蔣迎秋傻了眼。

薑路得停在她的攤位前,欲言又止道:“蔣同學,該迎冬了。”

蔣迎秋知道,她現在看起來一定很像一隻凍傻的二哈......

容聲的單主是一名大四學生,定製的是今年度大熱番劇的男主毛,原本她是打算用來參加年後老家的漫展活動,卻沒想剛好能趕上這次的校園行,於是拜托容聲直接給送到學校了。

幫單主試戴完假發,確認對方滿意,容聲才收下最後百分之七十的尾款。

正準備灑脫離去時,卻見入口攤位的蔣迎秋衝自己大聲招呼著:“容聲姐!”

容聲走近,打量她身上的明製漢服,輕聲道:“好看,不過你怎麼還在過秋天?”

蔣迎秋:“......”

這兩人的口水裡一定攜帶了某種特殊病菌,怎麼傳染力這麼強?

蔣迎秋無奈解釋:“其實我裡麵穿了好幾件保暖內衣,還貼了滿身的暖寶寶,雖然還是微涼,但為了美義不容辭。”

可以理解,很多coser也是如此,為愛好奉獻。

“好吧。”容聲點點頭,“對了,你跟你那渣男友怎麼樣了?”

“當天晚上回去就分了,莫再提死人,沒幾天就過年了,怪晦氣的。”蔣迎秋麵無表情說完,轉頭就無縫切換上了八卦的小表情,“倒是你,今天可是跟薑教授一起來的哦~”

而且據她剛才的觀察,薑路得無名指上的戒指還在。

容聲舉起右手,目光堅定:“我容聲,對著大地,對著天空,對著鮮花彩虹,對著雲,對著風發誓,我和薑路得真的隻是鄰居。”①

“我信了,我信了,快放下吧。”蔣迎秋趕緊拉下她的手,“彆真把雷神招來了,姐妹明個兒還過節呢。”

兩人沒聊兩句,有低年級的學生過來加群,容聲怕打擾便離開了。

容聲雖然在這附近住了好些年,但之前趕上疫情封控,今天倒還真是第一次進這所學校。

國人德性,來都來了,她乾脆打算在學校吃吃飯散散步,感受一下久違的青春氣息。

從食堂出來,繞著學校的興明大道走了半小時,容聲發現自己......迷路了。

醫科大的建築偏嚴肅,多用灰白這種偏簡潔的顏色,各大樓風格又出奇的一致,要不是建築牆體外部掛著的名字不同,她還真以為自己遇到鬼打牆了。

恰好路過一個學術報告廳,這裡應該剛結束一場企業宣講會,裡麵走出來一些手裡抱著宣傳冊的學生,容聲就近攔下一名同學問清了校門的方向。

正道過謝要離開,卻見報告廳出口站著一堆西裝革履的男人在抽煙,靠近外圍的那張嘴臉太過熟悉,容聲瞥了一眼都覺得對不起雙眼,抬起腳就要跑。

顯然對方也注意到了這邊,任豪憑著當年體育生的優勢三兩步就把容聲給當場擒拿了。

越是賣力掙脫,手腕上的禁錮就越是牢靠,但容聲不敢卸下力氣,生怕對方因為自己的妥協而爽到。

容聲冷臉斥他:“任豪!鬆手!你就是這麼當著學校領導麵行事的?”

任豪力氣絲毫不減:“我怎麼行事了?見見老同學不可以嗎?”

“哦,你見老同學都是用暴力手段?”容聲臉漲得通紅,“你再不鬆手,我就叫人了!”

見她真來了氣,任豪趕緊鬆了手,語氣也輕柔了下來。

“你不是去遊戲公司工作了嗎?又打算跨考研究生嗎?”

容聲揉了揉紅腫的手腕,沒好氣道:“跟你有關係嗎?”

“我現在開了一家醫療器械公司,今天就是受學校邀請過來宣講的。”他挺直腰板道,“我跟學校裡的老師交情不錯,你如果看好導師的話,我可以從中幫你介紹。”

容聲忍無可忍,朝他豎了個中指:“老娘研究生都畢業三年了,你在鬼叫什麼?”

實在不想和傻逼多言,容聲扭頭要走,卻又被分叉豬蹄禁錮。

“我現在過得好了,你能不能重新和我在一起......”

“任(人)豪(好),我都不想叫你,生怕你顱內高chao以為我在誇你。”容聲冷嗤一聲打斷他,“你這話說的,好像我為了錢拋棄過你似的,我可不背這鍋啊。你說你,賺了錢怎麼不先去腦科治療一下?天天沉浸在你那裝滿水的腦子裡瞎晃蕩,一紅溫跟下了辣鍋的豬腦花似的,倒是還咕咚咕咚冒著泡,撈起來一看早他爹死了。”

不知是不是戳中了心窩子,任豪慘白著臉一句話都說不出,但就是不肯鬆手,一身使不完的牛勁。

容聲打算破罐子破摔,正要大聲呼喊求救,卻見裙擺飄飄的蔣迎秋踏著電瓶車的腳踏板來救她。

容聲像看到了希望,她淚眼婆娑:“來,給這賴皮蛇撒點雄黃酒,彆叫他有了人形就忘了本性。”

迅速趕到的蔣迎秋二話不說將手裡的奶茶澆在任豪手肘位置,蹭他淩亂擦拭時,容聲利落搭上電動車後座揚長而去。

風裡,蔣迎秋被沙(幣)迷了眼,她哭啼啼道:“我都還沒有喝到第一口珠珠,結果便宜他那死豬了。”

“姐賠你,珍珠往死裡加。”容聲表情還是緊繃,“不過,能不能先就近送我去一下洗手間?”

她實在受不了手腕上殘留的煙熏豬肉味,有點想原地嘔吐。

女廁內,容聲垂著頭洗了很久的手,鏡子裡反射的眼眶也紅紅的。

站在外間的蔣迎秋有些惆悵,不知從何安慰。

就像她不願意提起前男友,容聲不願意提前剛才的煩心事也是可以理解的。

思索對策時,卻見救世主又出現了。

蔣迎秋眼睛一亮,攔住了正往外走的薑路得。

“薑教授,您也見識過惡臭男的影響力吧?”

薑路得掀起眼皮,想了想道:“是有點汙染環境,那天見過你前對象後,第二天空氣質量指數都破一百五了。”

蔣迎秋小雞啄米似的點點腦袋:“是的,很悲痛。然而更悲痛的是,容聲姐剛從這樣肮臟的生態環境中逃脫。”

她緊扣雙手,十分懇切:“為了環境,更為了你們堅不可摧的友好鄰裡關係,請一定給她多點關心多點愛,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