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朦朧(1 / 1)

無效棄養 觀山南月 4390 字 6天前

對於蘇汀南來說,在一起之後他們之間的關係和之前也沒有太大的差彆。

她還是和原來一樣沉浸在以自我為中心的虛妄世界裡,用外物來填補有時感到空虛的內心,偶爾和朋友去泡酒吧,選擇性地加一些人的微信,對肖既晚忽冷忽熱。

隻要肖既晚不提,她不會主動約他見麵,不會主動找他聊天,甚至有時候也不會回他的消息。

她要等他主動貼上來,要他圍著自己轉,要他的情緒被自己牽動。

不過比起之前的男朋友,蘇汀南在他身上還有其他想要的。

夜深時她被這種欲望占領,坐在他的身上,眼神有些迷離地伸手撫著他的沾著汗水的鬢角,在他一次次像是乞求般的低聲詢問下她輕笑著,俯身在他耳邊給了他想要的答案。

“喜歡。”

像是頓了片刻,他有些興奮地追問她:“喜歡什麼?”

“喜歡你現在的樣子。”

讓她親口說出喜歡不容易,不管真心假意,肖既晚心甘情願被她困在原地。

肖既晚和蘇汀南不同,他像是很認真地在跟她談戀愛。

他的專業比蘇汀南忙多了,蘇汀南本以為自己的課已經算多,結果在看見他課表的時候蘇汀南打趣他的學費沒白花。甚至有時候周六周日也會有實驗課安排,一進實驗室就是一整天。

但他總能抽出時間來找蘇汀南,他們一起做普通情侶之間會做的事情,約會,看電影,雖然有時候會莫名其妙滾到一張床上。

蘇汀南有時甚至會覺得就這樣下去也很好,肖既晚比以往任何一個人都更符合她的標準,粘人又熱情,那雙好看的眼睛裡似乎隻裝得下她一個人。

隻是有時候太過粘人,讓她感覺他像一隻精力旺盛又搖著尾巴湊近怎麼推也推不開的小狗。

中期體測完她感覺全身酸痛,躺在床上沒起來。肖既晚說來照顧她,結果把她照顧得第二天也沒能起來,她一星期沒回他消息。

他來敲門的時候蘇汀南正在和朋友打電話,開門之後沒理他轉身往房間走,坐在房間的椅子上,修長白皙的雙腿交疊著,說話時腳尖輕輕點地麵。

他沒打攪她,很安分地坐在床邊。隻是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

掛斷電話之後,他立馬湊到蘇汀南旁邊,被推開之後也不惱,笑著把她抱起來放在床上。

坐在床邊,蘇汀南發話:“你要敢動我你就死了。”

“放心吧,不動。”他笑著說,隨後拿出一個精美的盒子,當著她的麵打開。

她低頭看,是一條項鏈。和她的那條手鏈的風格很像,底部有一隻銀色蝴蝶熠熠生輝。

蘇汀南認識這個品牌,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不過她一直知道他身上從不缺錢。

“為什麼突然給我這個?”她問。

肖既晚有些埋怨地看她:“姐姐,你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了嗎?”

一瞬間蘇汀南腦子裡閃過很多念頭,不是她生日,也不是肖既晚的,也不是什麼特殊節日,她麵色茫然地看著他。

“是我們在一起第一個月的紀念日。”

聞言蘇汀南眨了下眼睛,她從來不知道在一起一個月還要算一個紀念日,要是這麼說的話,那前幾年她應該每個月都在和不同的人過。

不過她沒掃興,心裡盤算著以後給他買一個價格差不多的禮物,讓肖既晚給她帶上項鏈。

“但是我沒有準備禮物,怎麼辦?”

他的手繞過她白皙的脖頸,靠近幫她帶上項鏈,鼻息交錯,他看向蘇汀南:“不需要準備,我送你禮物不是為了讓你回禮的。”

已是傍晚,橙色的斜陽從窗簾中間的縫隙之間打進房間,剛好落在她麵前的肖既晚臉上。看他被光晃到眼,她輕輕用手幫他遮了一下。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看起來有種讓人能直接陷進去的溫柔,肖既晚把她的手拉住,放在自己的臉側,他抵上蘇汀南的額頭,輕聲說:“姐姐,以後的每個月我們都在一起好不好。”

他的眼神很誠摯,蘇汀南甚至從中看出一些偏執。不想欺騙這樣的他,所以她沉默了很久。

她之前從沒跟彆人承諾過,這種話對她來說就像枷鎖。

喜歡,愛甚至婚姻都不能保證兩個人能長久地在一起,更何況她到現在也不知道喜歡一個人到底是什麼感受。

看她沒回答,肖既晚很罕見地沒追問,隻是站起身,讓蘇汀南和他一起出門。

晚上,回到房間,蘇汀南疲憊地倒在床上,剛躺下就接到一個電話。

一接通就聽見俞璟那個不可置信的聲音。

“我天,你真的和肖既晚在一起了?你們真能給人驚嚇呀。”

她猜測俞璟應該是看見肖既晚發的照片了,是下午在房間感覺光線很好的時候她讓拍的。

當時她攬著肖既晚的肩膀坐在他的腿上,另一隻手舉著手機拍下照片。

這是他們的第一張照片,構圖很簡單。夕陽已經移到旁邊的牆上,像一副掛在牆壁上的寫實畫。

整個房間的色調都是暖的,暮色讓室內一片朦朧,看起來和午後夢境一樣不真實。

畫麵中央是她和被她攬著肩膀的肖既晚,陽光下她的頭發是棕色調,皮膚細膩白皙,右眼上有顆很明顯的痣。

脖子上的項鏈在光下像蝴蝶振翅一般靈動。

她看向鏡頭,一旁的肖既晚隻看向她,唇角微微勾起,眼神寫滿了愛意。

拍的時候沒有任何技巧,她隨手按下的快門鍵。

但因為兩個人長得都太好看,在陽光的加持下這張照片給人很強烈的視覺衝擊力,俞璟看見的時候都震驚了一瞬。

當時蘇汀南是用肖既晚的手機拍的,他發出去之前問過她,她同意了,不過讓他這次一定要屏蔽他爸。

他也確實聽了,但好像也隻是屏蔽了肖屹華。

揉著眼睛想了一下,她給俞璟說:“是,但是你能不能先不要給家裡說。”

俞璟答應了,但還是加了一句:“他們早晚會知道吧。”

說不定那個時候就沒在一起了,蘇汀南是這樣想的,但她沒說,隻是讓俞璟幫忙瞞一時是一時。

俞璟含糊地應了,八卦地問她:“你們怎麼在一起的,你不是說你沒打他的主意嗎?”

自己給自己挖的坑,蘇汀南想了一下,說:“他死纏爛打。”

這個說法倒是讓俞璟有些懷疑,畢竟她印象裡的肖既晚冷得不像話,但是接下來蘇汀南說的話讓她更加詫異。

“他好粘人啊,我沒談過這麼粘人的。”

俞璟滿頭問號,感覺她形容的和自己認識的不是一個肖既晚,她難以置信地開口:“啊?細說一下。”

想了一下,這些內容可能不能細說,不然能把俞璟嚇死。蘇汀南一筆帶過,隨口換了一個話題。

那天肖既晚的問題讓她對這段感情上心了一點,他們在一起的時間更多了一點,有時候一起去圖書館學習,晚上再一起窩在家裡看電影。

但她不會多了一個他就改變自己的生活方式,在一次肖既晚約她出去的時候,她以部門有工作為由拒絕了,但轉身就和朋友去了酒吧。

各種類型的年輕麵孔出現在她麵前,她的眼神捕捉到那些躍躍欲試的目光,笑著和他們聊天。

畢竟在一個充滿誘惑的地方,他們腦子裡隻有一些低級的欲望,說來說去就那麼幾句撩撥的話。

在變幻的燈光裡,她勉強打起精神和他們說了幾句,不知道為什麼,她感覺自己突然很想見肖既晚。

這種想念的感受比酒精還要猛烈,讓她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是虛浮的,隻有他是真實存在。

情緒一步步蔓延,從想他的聲音味道到身體,她無可奈何地站起身來離開簇擁的人群。

穿著長靴和黑色法式連衣裙,臉上的妝還是那樣精致豔麗,她麵色有些迷茫地走在路上,偶爾引得路過的人側目。

之前她不懂這種間隙性的迷茫到底是為什麼,現在想起來,可能是孤獨,即使身旁不斷有人也無法填補的孤獨。

已經是深秋了,路上堆積著樹木掉落的葉子,大多是棕色,還有些許紅色,在黑色的柏油路麵上很鮮明。

風吹過的時候她感到很冷,用手輕輕摩挲了一下手臂,但手也是冰冷的,效果微乎其微。

不知道多久才轉到公寓樓下,她看見昏黃路燈下的一個人影,恍惚間覺得像回到了他們在一起之前的某個夜晚。

那時他還是站在這裡等她,隻是上次她可以毫無波瀾地麵對他,說出他無關緊要的話。但是現在她好像再沒法回到當初的那種平靜,比如在看見肖既晚轉身的那一刹,她的心跳一滯。

本來平靜無風的海麵因為他的到來掀起海浪,蘇汀南開始害怕這種感受。

對視上之後她罕見得有些心虛,畢竟自己給他說的是部門有工作,但誰穿成這樣還一身酒氣地去做部門的工作。

肖既晚走過來,看她穿得單薄,把自己的外套給她披在身上。和蘇汀南想的不一樣,他什麼也沒問,隻是牽著她的手一起回家。

十指緊扣,蘇汀南感覺到他手裡的溫度。一路上兩人都很安靜,誰也沒開口說話。

到家後蘇汀南徑直走進去坐在沙發上,肖既晚用手背碰了一下她的頭,輕聲問:“喝得多嗎?難不難受。”

蘇汀南搖頭:“沒喝多少,怎麼會這樣問。”

倒了一杯熱水,肖既晚去廚房兌上蜂蜜之後把杯子遞給她:“你看著不太高興。”

沒回答,她接過水杯捧在手裡暖手,反問:“那你呢?有沒有不高興。”

“你去哪裡做什麼都是你的自由,自己開心就好。”

他的語氣沒什麼情緒,但蘇汀南能感受到他的口是心非。

兩個人的感情裡一定是有排他性和占有欲的,肖既晚不是不在乎,隻是知道和蘇汀南在一起就注定會這樣,他沒有自大到覺得自己可以短時間改變一個人。

但他總有辦法讓她多關注自己一點,一步步引導她,遲早有一天會讓她學會怎麼來愛一個人。

說完他留下一句早點休息就開門離開了,房間裡隻留下蘇汀南和她麵前還冒著熱氣的水。

她往後倒靠在沙發上,發現自己身上還披著肖既晚的外套,輕輕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