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她同事。(1 / 1)

被周雲山這麼拉著,楚半夏隻能抬頭望他。

他好像生氣了?眼底慍色。

她被他問懵了,難以回答。

問她什麼意思?這還不明顯嗎?

她該怎麼回答?她能怎麼回答?

她說不出話,眼睛好酸。

好煩,眼淚要掉出來了!

他會不會覺得她在裝楚楚可憐啊?

他的手心好溫熱,摸上她額頭的手背也暖暖的。

“家裡有藥嗎?”周雲山問她。

有,有很多呢,各種藥,新開的。

楚半夏沒回答,鼻子吸吮幾下,鼻尖泛紅;手指冰涼,額間發冷。

周雲山以為她感冒了,問她:“餓不餓?”

“餓。”

她覺得周雲山看了她好久好久,才把她往家裡牽。

她跟上他,還是這麼輕輕釣著他的手指。

他家裝修和她爸媽裝的完全不同,現代簡約風,幾乎全是黑白灰。

吊頂、牆麵,硬裝軟裝,都逃不過黑白灰。

“要換拖鞋嗎?”楚半夏沒踩進去。

周雲山這才鬆開她,找了雙新的女士拖鞋,恰巧也是綠色的。

“謝謝。”

楚半夏不敢亂坐,周雲山去哪兒她跟到哪兒,一邊跟著,一邊默默觀察周雲山的家,乾淨整潔。

周雲山找到包感冒衝劑,並不著急泡,放島台上,問她:“家裡隻有麵條了,我下麵,吃嗎?”

楚半夏站在島台外,低頭看那包感冒靈,點點頭。

“你先坐,五分鐘就好。”周雲山脫了外套,挽起襯衫衣袖,肌肉緊實。

楚半夏注意到他手臂上的青筋,一下就聯想到那晚的荒唐與廝.磨。

她從沒細想過那個夢有多真實,來自他手的溫度,壓在她身上的厚度,耳旁的肆意喘息,以及他提醒她要刪除掉的指紋。

一樁樁一件件串聯起來,編織出一個可怕的念頭。

那晚不是夢?

她打斷這個荒誕的念想,太過離奇,這不符合常理!

浪蕩子!

周雲山做好麵條,推到她麵前,“好了。”

他身上的圍裙還沒取,站在島台後,手撐著島台上。

又是那種看獵物的壓迫感。

他們認識的第二天,她給周雲山煮了碗泡麵。

一個月後,她坐在周雲山家裡,也是這麼一個安靜的深夜,周雲山給她下了一晚麵條。

隻有一碗。

楚半夏低頭吃麵,哪怕味道很好,她也吃得極慢;她怕吃完了,周雲山就該趕她走了。

畢竟,她是靠裝病才混進來的。

周雲山的視線始終沒移開,楚半夏被他盯得不自在。

夜晚滋生危險。

“你生日是周六還是周天?”

生日。

生日!

他那天有聽到!

楚半夏不敢抬頭看他,“周六。”

不該奢望的期待瘋狂蔓延。

見她快吃完,周雲山便將那感冒靈泡上,溫熱的,遞給她。

楚半夏不得不捧上那半杯感冒藥。

可她不想喝,不想走。

周雲山脫下圍裙,見她還不喝藥,便走出島台,靠近,“打算要我喂你?”

“不是,沒有。”

楚半夏一口喝完,如赴戰場。

他檢查她的手還冰不冰,用手背輕靠她手指,再碰了碰她臉頰和額頭。

很好,不涼了,倒是燙得很。

剛才快哭出來,楚半夏的眼睛現在亮亮的,眼眶也不再泛紅,清澈如小鹿的眼睛。

周雲山手背黏到她臉上時,有種熟悉的觸感,和那晚的夢錯位呼應。

就是這種感覺,那晚夢裡,周雲山就是怎麼撫摸她的。

不太像是夢。

她驚愕的表情惹得周雲山清醒,立刻收回手背,險些又犯錯,“回家睡一覺,明天就好了。”

“周總。”她低頭看周雲山的腿。

她想驗證那晚到底是不是夢,她那晚蹭了好久他的腿。

夢裡的她能感覺到,周雲山大腿中間好像有一塊淺淺凸起的疤?

是哪條腿來著?

周雲山意識到什麼,隱隱覺得不對勁。

楚半夏始終盯著他腿,“上上個周五晚上,周總你喝甜酒了嗎?”

周雲山:“沒有。”

“那果酒呢?帶桂花味的果酒?”楚半夏還想要追問。

被周雲山無情送回家,“回去睡覺。”

楚半夏抵住門,仰頭望門外的他,看起來像是受了天大委屈。

周雲山也低眸看她。

她第一次發覺他的睫毛又長又翹;再也看不進其他的東西。

周雲山悶“哼”了下,認輸,“16號,周五那天晚上,我喝多了,誤入你家。”

一幀幀回憶翻滾,燒得楚半夏渾身發燙。

“對不起,是我的錯,冒犯到了你,等我意識到不對時已經晚了。”

就算沒有最後一步,就算他沒有進去,該發生的也都發生了,不是隻有挺進去才構成xing行為。

其他的也算的,比如手指,或是彆的什麼。

楚半夏第一次見他耳朵紅了。

周雲山:“你可以報警,或者是其他需要我補償的,我都接受。”

楚半夏靠近一步,“你當時是喝多了,不清醒嗎?”

周雲山回:“嗯。”

楚半夏:“如果你沒有喝多,如果你是清醒著的,就不會這樣,是嗎?”

周雲山斟酌她的話,承認,“是。”

楚半夏低頭,看鞋,“那天晚上是不是我先往你身上蹭的?”

周雲山沒回答。

她當他是默認了。

“既然是我主動的,為什麼是我報警啊?”

難以辯駁的一句話,周雲山一時不知道回什麼。

楚半夏再上前一步,靠得更近,大膽縮他懷裡,“這算補償。”

周雲山回抱她,身體順勢下沉,半彎,“不要其他的嗎?”

更實際一點的補償,比如錢之類的?

楚半夏縮得更緊,“哥哥。”

周雲山:“嗯?”

愛意不受控製發酵,壓抑良久的情欲在擁抱中慢慢緩解。

楚半夏沉寂兩秒,“這是在出軌,哥哥。”

周雲山清醒半分,放開她,“嗯,我知道。”

楚半夏沒動,保持原樣。

周雲山:“你不是說這是在出軌嗎?”

“可是已經過十二點了,這算生日禮物。”

“生日快樂。”

“可以祝我長命百歲嗎?”

“長命百歲。”

“一個人過生日?”

“嗯。”楚半夏手放開,眼眶紅紅的。

她真的超級怕死的,怕死得要命。

至少在死之前,留段美好的愛情回憶,哪怕是畸形的也好。

-

夜晚散去,危險消失,陽光灑入。

楚半夏昨夜沒關窗,亮得刺眼,一整個蓬頭垢麵,眼睛也腫了。

她下床洗漱,刷牙,鏡子裡的女人麻木、機械;在漫無思考地刷了十分鐘牙後,冷水洗臉。

然後,一秒清醒。

艸。

艸艸艸!

她昨天晚上都做了什麼!!!

嚴格來說,是今天淩晨。

【這是在出軌,哥哥。】

【哥哥,這算補償。】

【哥哥。】

楚半夏抱頭蹲下,難以接受昨晚發生的全部。

全部!

包括周雲山向她承認那不堪入耳的夜晚。

昨晚那個有病的楚半夏是被誰奪舍了嗎?

她和周雲山的這段關係要是被爆上節目會直接炸裂吧?

“啊啊啊!”楚半夏在客廳尖叫。

暴走。

她一定是瘋了!

周雲山也跟著瘋了!

怎麼就沒一個理智的?

她還要繼續留在公司上班……

下周二還要和他一起開會……

她要怎麼在明知道他倆真的那啥那啥後的情況下還麵不改色地坦誠相見?

就算氣氛烘托到那兒了,她怎麼就收不住車呢?

夜晚真的太危險了!

她這邊還深深自我譴責中,門外,周雲山敲門。

不止夜晚危險,白天也危險。

“有什麼事嗎周總?”楚半夏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正常。

好像看起來正常,昨晚就無事發生。

隻要誰也不說,誰都不提,就當作什麼都沒有吧。

周雲山手上拿著什麼,問她:“昨晚睡得好嗎?”

拖您的福。

“還可以。”

周雲山掂了下手裡的袋子,說:“我家停水了,可以借你家浴室洗個澡嗎?不白洗,陪你過生日,給你做飯。”

做飯?

楚半夏想起那夜荒唐。

哥哥,你說的做飯是正經做飯嗎?

她趕忙切掉汙穢想法,放周雲山進來。

確實沒人陪她過生日,她隻收到十幾個紅包。

知道她生日的爸媽和朋友都在雲水鎮,外公外婆也出差了。

她領他進衛生間,簡單介紹花灑出水口,“帶洗護用品了嗎?”

周雲山準備脫衣服,“帶了。你要不回避一下?”

“哦哦哦,好。”楚半夏比他站得更深,出去還得繞過他。

周雲山上衣脫得很快,“關下門,謝謝。”

楚半夏避開視線,尷尬拉門:“好的。”

他故意的吧?

他絕對是故意的!

他明明可以等她出去後再脫衣服,為什麼要在她從他背後繞過時就脫?

男孩子出門在外也要保護好自己,要不然就會像那晚一樣……

被她主動蹭上。

彙報PPT還沒做完,楚半夏打開電腦繼續收尾,加班。

隻是……

衛生間水流聲不止。

叫得楚半夏心煩意亂,五分鐘過去,她一個字都敲不進去。

“楚楚,有新毛巾嗎?我忘拿了。”

楚楚?

唔。

【楚楚,這裡有水,你幫我擦一下。】

【楚楚,要摸摸它嗎?它很乖的。】

【楚楚,輕一點,聽話。】

【……】

楚半夏瘋狂捂住自己的嘴,企圖靠捂嘴來阻止腦子裡那浮想翩翩的肮臟畫麵。

“我家沒有新的哎。”她捂嘴回,聲音被捂得沉悶。

要不然用她的?如果他不介意的話?

好邪惡的想法。

周雲山關了水:“楚楚你能幫我去我家取一下嗎?”

好吧。

是她想多了。

楚半夏臉緋紅,躡手躡腳過去,從衛生間門縫裡拿到周雲山家的鑰匙。

隻可惜天公不作美,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門一開。

“哎!你怎麼知道我來了?”木貝貝推著小推車,禮品盒疊得高高的,擋在門口,“Surprise!”

楚半夏被禮品盒擋住去路,“你怎麼來了?”

木貝貝往裡推,逼得楚半夏連連後退,“什麼叫我怎麼來了?你個沒良心的,我不來誰陪你過生日啊?東西你自己收好啊,大家一起送的。我尿急,先上個廁所。”

“等等!”楚半夏拚命攔住。

周雲山那邊已經洗完澡,沒有水流聲。

楚半夏心提到嗓子眼。

衛生間那位現在可千萬彆說話啊!

楚半夏卑微說:“客衛堵了,得去主衛上。”

木貝貝繼續往裡走,“去主衛就去主衛唄,廁所堵了你反應這麼大?”

“那不是怕你不知道嘛。”

兩人經過客衛,熱氣從門縫冒出,源源不斷。

源源不斷。

裡麵有人?

木貝貝停下,“你家這?”

他話沒說完,門從裡麵開,門裡濕氣繚繞,熱浪噴迸。

周雲山頭發是濕的,還在滴水,短袖短褲。

一看就是剛洗完澡。

早上八點,一個陌生的高大男人,在楚半夏家裡洗澡?

還是孤男寡女。

看起來好眼熟。

很眼熟!

木貝貝:“你是?”

周雲山整理一下,穿好衣服,“你好,我是楚楚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