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有其表（3）

“聽說項總以前離過婚。不會就是因為施重重吧？”

“應該不會吧。她要是做小三，還敢光明正大說出來。”

“也對。”

“估計隻是談過戀愛。有錢人誰沒交過幾個女朋友。”

早晨8:45，上班前，幾個女同事在茶水間，一邊喝著咖啡一邊閒聊八卦。

天氣很好，陽光沐浴著深藍色的辦公窗，透過茶水間走廊的窗口在地麵落下一枚方型蓋章。

“跟項總談戀愛也沒拿到什麼錢嗎？就她昨天的衣服，恐怕還沒項總一件西裝貴。”

“劉欣說她有車。”

“也不知道是什麼車。”

“昨天施重重來入職，萬文從人事部那裡知道她是單身後，那個起勁啊，跟蜜蜂似的。下午一聽說她是項總前女友立刻退了。笑死我了。”

“估計是怕項總介意吧。畢竟是前女友嘛……”

施重重準時在門口按指紋打卡。

指紋機顯示：8點56。

鬆口氣。

差點遲到。

還是不習慣國內的交通。明明提前四十分鐘出門，預估開車時間也就二十分鐘，居然還能再堵她二十分鐘。

“嘀。打卡成功。早上好，開啟新的一天吧。”

更希望早點開啟周末。

施重重走進公司，拉開自己工位椅子坐下，按下右側的主機開關，再摘下身上的小挎包。

“早。”劉欣早就來了，捧著咖啡帶椅子轉身，主動打招呼。

“早。”

“喝咖啡嗎？茶水間有咖啡機和咖啡粉。不過公司的咖啡粉質量一般，你可以喝我的。”

“沒事。我不挑，差不多就行。”施重重笑笑回答。

劉欣第一印象，施重重性格不太挑，說話也很直接。今天她的衣著是袖口帶流蘇的簡約款白襯衫，淺牛仔褲，搭配短襪運動鞋……

倒是跟昨天的裝束沒有太大區彆。

施重重往後攏了攏一頭長長的波浪卷，頭發太多了也很累，還真不是撩人。

“你用什麼牌子洗發水？這麼香？”劉欣問。

“我剛回國沒多久，用的家裡的洗發水，牌子我也記不清了。”

“這樣啊。之前在哪？”

“阿美莉卡。我去廁所。”施重重起身。

劉欣抬頭看她離開的動作，雖然覺得爽朗，又似乎感覺上不是那麼好親近。

“和光”是個大公司，業務眾多，包攬了這棟市中心商業樓的1-13層。

5樓，主要是營銷部、策劃部和市場部三個部門在這辦公，除了這個大的辦公開間，隔壁還有個容納五十人左右的超大會議室。

每周五會有公司領導人一塊兒下樓開會。

上午十點，項立深帶著一票公司骨乾下來開會。

電梯門開，隔著整麵超長的玻璃門，他一眼掃到坐在辦公室開間前方的施重重。

她撐著下頜，顯示器一點文檔沒開，純桌麵，她隨意挪挪鼠標，顯得很無聊的樣子。

一路經過玻璃門，項立深走進大會議室。

秘書早就準備好，燈光明亮，顯示儀開著，會議內容也全都放在了電腦桌麵顯眼的位置。

淡棕環形大桌子占據整個會議室，每個位置前都放好了溫熱的水杯和開水。

項立深坐在主位，秘書坐在他側麵對著投影的筆記本電腦。

下屬入座，逐級彙報。

往常這個會議要兩個小時左右，開完正好吃飯，今天綠維園的合同多討論了半小時，十二點半才結束。

結束時，人紛紛離開。

“吳總，你等一下。”

坐在右側中間的吳副總站起來又坐下，因為綠維園的合同是他負責，又遇到了一些麻煩，他屏聲靜氣，以為項立深還有事私下交代，誰知他說：

“你部門有個叫施重重的。你下午把她的工位調上十一樓。”

“啊？”吳副總愣了愣，對上項立深黑的眼睛。項立深人年輕，還是繼承的家族企業，但確實有能力，沒來多久就讓他們這一群原公司骨乾信服，雖然一時間也不知道施重重是誰，吳副總連忙點頭：“好，我馬上去辦。”

交代完事情，項立深跟吳副總一塊兒走出會議室，路過玻璃牆麵時，他又特地朝裡看了眼。

五樓開間人空了大半，施重重也不在工位上，估計吃飯去了。

午休結束，施重重從趴著的桌子上起身，人事部的應琳來找她：“施重重，你收拾一下東西，給你換一個工位。”

“為什麼？”

這個消息說得突然，隔壁的劉欣扭頭圍觀。

“這裡坐不下了。”

施重重往後看了眼，這個開間都是“宀”字型工位，她坐在“宀”的左邊那豎後方，劉欣在中間，身後那豎是空的，顯然還有位置。

可她又想，說不定是需要再安排幾個人坐一塊兒，把單獨的她拎出來，她點頭：“好。”

“你需要多久時間收拾？”

“我沒什麼東西，現在就可以跟著走。”

“行。那你等我五分鐘，我去對接一下。五分鐘後我來找你。”

施重重比了個OK的手勢。

“你怎麼突然就要走了？”劉欣見施重重關電腦收東西，惋惜地說。

“我也不知道。”

不到五分鐘，應琳就來了：“來，跟我走吧。”

應琳一路走出公司門，按往上的電梯。

“不是在同一層嗎？”施重重納悶。

“不是。在樓上。”

施重重跟著應琳進電梯。

右上方樓層指示燈從5樓一路毫無停頓地升到11樓，叮咚一聲，電梯門開。

映入眼簾的就是棱形玻璃片組成了的牆麵，映出極為寬闊的視野，能望得見遠處的青山和這座城市著名的風景樓閣。

透光好，光線便也極為明亮。

像是總經理們的集中辦公室，一間間全關著門，貼著某副總經理的銘牌。

整個大開間鋪著柔軟的紅地毯，隻有一個辦公位，靠近最內側的工位，有個女生正在辦公。

施重重再往內瞧了一眼，總經理辦公室，內有百褶窗遮罩設計，但沒打開，能從玻璃門外看見項立深正盯著電腦，像在處理什麼事情。

女生辦公位的對麵，靠近大門玻璃門後方的位置，那有張單獨雪白帶圍擋的桌子，像是臨時放上來的。

“你就坐這。”

剛說完，對麵那位看樣子三十多歲，短發戴金邊框女性走過來：“你好。我是項總的秘書詹婷。我來跟她說吧。”

詹婷講解：“施重重，這是你的辦公桌。後方有文件櫃，可以設你自己的密碼。這邊還有個座機，方便你跟同部門的同事聯係。wifi密碼跟樓下一樣，其餘就跟你在五樓一樣。茶水間跟廁所，走出去分彆在最左邊最右邊。廁所隻有一間，我們倆用。”

“所以我是要在這裡跟我五樓同部門的同事聯係？”

“是。”

“我要待多久？我的意思是，我這是臨時，還是一直？”

“這個我不確定。你先適應一下，之後不明白的問我。”

“那婷姐，我先回去了。”應琳見交接得差不多。

詹婷點點頭。

應琳走出辦公室，電梯正好在11樓，她坐著下去。剛回5樓，路過劉欣工位。

“應琳。”

應琳扭頭聽見劉欣在喊她，她湊過去。

“怎麼回事？”劉欣問，“咱們要來新人了嗎？”

“不是。”

“那為什麼施重重突然換了位置。”

“吳總吩咐的。”

“？”劉欣瞪大眼睛。

施重重走後，劉欣這邊位置隻有她一個人在，應琳低下頭小聲八卦：“聽吳總說，這件事是項總交代的。”

“不會吧？他們是要複合了？”

“誰知道呢。反正她肯定跟項總有關係。”應琳說得差不多了，轉身離開。等中午吃飯大家肯定要私下討論這事兒，不尋常。

施重重拿包和水杯放下來。

電腦開機。

這裡不像五樓，人多嘈雜，施重重待了半個小時，也隻見到一個中年男人從辦公室走出來，像要外出，見到門口多了張辦公位還愣了半秒。

對麵的秘書詹婷在儘責地敲打著電腦，她像一直在忙。

除了敲擊鍵盤的聲音，好安靜。

下午，項立深拿著一份文件推門出來，站在詹婷身側交代一些事。等他交代完了要離開，施重重起身：“項總。”

項立深回頭，朝她走了過來，停在她辦公桌前。

“為什麼把我調到11樓？”

“5樓沒位置。”

“隨便搭張桌子不就行了嗎？我畢竟是策劃部的。離得這麼遠，不方便。”

“開間沒位置，還是說，你是要跟吳總一間辦公室？”

施重重嘴唇動了動。吳副總是直屬上司的頂頭上司，誰願意跟領導的領導單獨工作。

“你待著吧。”項立深不以為意地走回辦公室。

好在今天周五，她心情比較愉快，吐了口氣。

先過完這周再說。

五點半一到，施重重關好電腦起身：“婷姐，我下班了。”

詹婷從對麵的辦公桌圍擋露出一雙帶著金邊框的略圓的三角形眼睛，那雙眼睛，怎麼說呢，像是對卡點下班這件事很是生疏。

施重重大大方方地走了，跑過去趕電梯，11樓不能走樓梯了。務求趕第一波下樓的電梯，免得待會兒碰上下班高峰期，每個樓層都要停半天，人擠人。

總經理辦公室的項立深從事務中抽出閒暇，看了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17:55。

再一轉頭朝外，施重重人已經不見了。

跑得真快。

項立深往後靠在椅背上，打她的電話，十幾秒才接通：“你在哪？”

“商場。”

“你等我，我請你吃飯。”

“不用。”聽筒裡傳來嘈雜的背景聲，很熱鬨。

“哪家商場，我去找你。景鴻？”項立深左手收拾桌麵上的東西。

“我想一個人待著。”那邊清晰地說。

項立深停了兩秒，隨後，他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