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搖搖晃晃的前行在商道上,一路顛簸前行,喬虞難得睡了個好覺,她真心覺得在周讓渡身邊,除了太過於安靜,他身上總是淡淡散發的茶香,卻是算得上是一味助眠好藥。
喬虞眨眼醒來時,簾子外透過一層昏黃的光亮,將要入夜的模樣,她撐起身子坐直,抬眼往想外麵匆匆而過的景色,一臉雲淡的樣子吸引了旁邊靜坐的周讓渡。
周讓渡此行過後,心中對於喬虞的疑問愈發更甚。
喬虞似察覺他的目光,側過頭,與他視線相對,她噙著笑,道:“周公子在看什麼?”
周讓渡淡漠的神情上出現一絲意外之色,但也都是轉瞬即逝間。
喬虞有時覺得這個男主的太像隻富貴貓了,表裡不一,蛇蠍心腸。
周讓渡挪開眼,撇過頭,不回答她。
喬虞卻起了勁,湊近了些,但又覺得不妥,又挪回了原位,同他聊道:“周棄,你和我阿姐近日可有聯係啊?”
周讓渡的峰眉蹙的更重了些,疑問道:“我為何要和你阿姐有聯係?”
太能裝了,都算過命之情了,還瞞著她不肯透露半點!喬虞一時無語的盯著他,但見著他那俊俏的臉龐,又實在生氣不起來。
乾脆換了個話題:“你傷養好了嗎?”
他冷聲道:“沒有。”
“哦,那你要重新敷藥嗎?”
周讓渡一時語噎,臉上不解,語氣仍平淡道:“對,喬二小姐你要幫我上藥?”
喬虞嚇得一激靈,連聲拒絕:“不不不!我是說,需不需要叫柳越幫忙重新…敷藥!”
喬虞盯著那臉,竟被他帶著探究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虛,她扭開頭,不與他對視,打算裝死睡過去,卻又聽見他輕聲道:“喬二小姐,你當真磕著了頭,記憶受損?”
她冷靜回著:“騙你作甚。”
周讓渡不說話了,靜坐在軟榻上,撇過頭去看馬車外行過的月色。
喬虞才醒,實在了無睡意,背對著周讓渡睜著眼睛,思索著回到都城的打算。
此行結束回到都城,相較於剛來時的模樣,她才恍悟,自己已經來這個世界有一月有餘了,對於這個劇情倒是也有些門路了。
她回到都城後,可就要血雨腥風的過一月了,原書喬禮姣被迫嫁人,連圍獵會都沒趕上,這次她可不要重踏劇情,最好能保住阿姐也能保住她自己,這是最好的辦法。
思緒方千彙聚而成,她還是很想家的。
一輪明月落下,初升的旭日照射在地上,瞬時,天光大亮。
馬車行程途中會停靠在周邊驛站處,有時喬虞會下馬車,去喝幾口茶水,聽幾道沿途的各類事,聽到的大多是些無關緊要的零碎家事,有時候聽著了她也會樂一樂。
她們停在最後一站驛站時,喬虞依舊下了馬車,逃出了那似冰窖般的車內,她迎麵走來兩道飄逸的身影,陶夏寧換上了件輕薄的紗裙,配上靈動的雙鬢,瞧著實在憐人。
而柳越似小侍一樣跟著陶夏寧,背上背著的布包裹著劍,劍柄外露,清光圍繞期間,與所佩之人的氣質著實絕配。
喬虞迎麵走上去打趣二人:“真是一對壁人啊。”
陶夏寧甩著耳飾,臉上很快變得紅暈,她羞嗤道:“喬禮姣!”
喬虞心生歡喜,逗完了這個又逗旁邊扭頭不看人的柳越,道:“柳越,你怎麼想個侍衛一樣跟著夏寧,莫非…”話音未落,她投了個視線在陶夏寧身上,那二人雙雙紅了耳根,都瞥頭不答她。
喬虞眼含著笑,不打算繼續逗了,就徑直進了驛站處的茶室,邊走邊甩手讓他們倆快自己去膩歪。
她可不是亂作譜的,喬虞依稀記得原文這倆最後因為些許誤會,原本兩情相悅之人都分開了,最後兩人都死在男女主刀刃下了。她可不願這種結局沒能改變。
她坐在茶室的角落,此時接近響午,茶室人多,一踏進去,就聽著了個吆喝聲,時不時還在停頓,喬虞轉頭去尋那聲道來源,就看見發聲的是名穿著樸素的年輕婦女,她耳邊垂下幾條虛發,嘴上磕著瓜子,所以那聲音才會斷斷續續的。
那婦人聲音大,與周邊與她相差年紀不大的女人一同講著些,喬虞湊近聽了聽,才聽懂是在討論哪家姑娘最適合婚嫁。
最靠近她的一個頭上紮著盤桓髻的一個喝著茶的女子,聲音響道:“這世間難料啊,就連現如今當今聖上的女兒,齊汝公主,不就是強求都沒法得不到她所心悅之人嗎?”
離喬虞遠點的一位滿麵笑容的婦女先行接下話茬:“那可不一定,她家大勢大,沒準哪天強嫁也是可能的!”
隨即一陣肆笑,喬虞安靜地聽著她們說的話,思索著聽著耳熟的名字在哪聽過。
盤桓髻的婦人又開口:“話說,這馬上就圍獵會了,說是圍獵,不過就是為了給各家府上嫡女找著個,能依傍的好人家!”
磕著瓜子的那位婦人道:“這群當權的,真是不將子女的意願當回事!”
這句說的倒是在理,舉辦圍獵會的喬家,也是這等目的,都為了兒女的幸福能助自家勢力更上一層。聽著實在惋惜。
有人不讚同道:“你這是什麼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人當然是得門當戶對。”
“你這話,倒是把自己的子女看作牲畜一般。”
“我可不是這等意思,莫要錯意。”
“那按你來說,一切都要遵循父母之命,那這等人生可有樂趣?”
“自然有,就那都城喬府家,都快和沈府結親了,你看喬大姑娘可有異議?”
此消息一出,全場焦點全彙集與中間兩桌之間。
喬虞手上一抖,不可能,按她預算,現在喬大老爺不可能已經發現阿姐同男主相遇,這周棄都還沒回去,怎麼可能被發現?更不可能說已經結親,這場親難道不是要在圍獵會才定下嗎?
“什麼?喬大姑娘要出嫁了?”
“自然,說是圍獵會才定下,但滿都城誰人不知沈大公子對於喬家小姐那可謂一心一意,滿心滿眼,遲早的事。”
有人嚇得一激靈,嘲道:“你這人,這麼亂給人作譜!”
“就是,這喬二小姐出嫁還好說,這大姑娘,可是大魏數一數二的才女,多少人仰慕於她,沈公子不過的數數中的一個,喬大小姐才不會瞧上他呢。”
沈家公子原來一直喜歡喬禮遙,難怪當初二人事情被撞破後,喬府夫婦立即就定下了人選。
可惜,真被這人說對了,喬禮遙不喜歡那沈家小子,直接逃婚了。
“沈家小子陪了那姑娘那麼多年,可惜了…”
陪?這情節怎麼沒聽說過?
那人話音剛落,一陣吹噓聲,而後,便沒人講話了。
雜言之中,選儘幾個有用的信息,天色也不早了,喬虞吃下最後一塊桂花酥就拍開手上的碎屑,起身離開。
回到馬車上不見周讓渡身影,她側過身,將自己一半身子伸出馬車窗外,探頭尋著人,左右瞧了瞧都沒見著,索性放棄了,乾脆趴在木窗門檻處。
跟著一陣陣春風,小幅的晃動著腦袋,竟萌生出了睡意。
眼皮開始打架時,被一聲低沉聲嚇到,她速度抬頭,不出意外的撞上了頭上的木板,腦袋一陣疼痛。
“二小姐在乾什麼?”周讓渡站在馬車車窗的正下方,此刻喬虞能與周讓渡平視,湊的有些近了,喬虞甚至能清楚瞧見麵前人眼裡自己的倒影。
喬虞捂著頭,悶聲道:“睡覺啊!”
周讓渡麵上看不出情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喬虞想到今日聽著的信息,心生玩趣,道:“周棄,我阿姐在被沈家公子追,你不著急嗎?”
“追?為什麼要追?”
忽的忘記轉換語言,她乾咳幾聲,解釋道:“這個字不是這個意思,就是沈家公子有意想娶我阿姐,你不著急嗎?”
“我為何要著急?”
周讓渡垂眼盯著她,那眼神讓喬虞心生寒意。
憋了半天,才咳出一句:“你隻是沒開竅!”
曉是這個答案讓周讓渡不解,他眼中閃過一絲動容,聲音平靜道:“喬禮姣你很奇怪。”
“周公子,我一直很奇怪,隻是你沒了解過我而已。”
兩人之間一陣寂靜。
喬虞不打算與他繼續聊下去,轉頭端坐回了軟塌上。
縈繞在心頭的問題太多了,不能一次性問出,要是被周讓渡察覺是有意圖接近他的,或許他上了位,第一個殺的人可能就是自己了。
周讓渡半刻後才上了馬車,車子開始挪動,搖晃不定的速度讓喬虞再次進入夢鄉。
睡夢之中,她似乎夢著了有人將她單薄的外裳提了提,又將一塊厚重的衣袍蓋在自己身上,朦朧間睜開眼,竟是周讓渡的臉,她瞬間閉上眼,肯定是夢。
她早上睡醒時,發現根本沒衣袍,自己仍保持著原本的姿勢,她更加確信,那肯定是場夢,比噩夢還可怕。
馬車連夜行了四日路,終於在第五日,行進了一座山水繞城的都城,路上富麗堂皇的街道吸引了喬虞的注意力。
話說先踩的點是這所都城,但是大部分都隻看了喬府周邊的環境,並未從邊城看起,現如今,倒真是符合了大魏之都的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