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到後腦勺的喬虞心下憤怒,剛想發作,就瞥見身旁的“”罪魁禍首”居然是個熟人!
那名先前跟在基卓秋兒身旁的女侍,原先異國韻味十足的驚人臉龐,如今土塊一遝一遝的沾在她頭發絲上,瞧著人可憐落魄極了,她惶恐的用雙手拉著她,臉上害怕的神情讓喬虞奇異道:“發生什麼事了?”麵前的人聽不懂她的話語,手勢打著淩亂著急,連連擺手,說著喬虞聽不明白的涼國話,她說的急,她想試著翻譯的心思也沒了,她根本聽不全。
喬虞待她說完,抬手在自己嘴巴下晃了晃手指,再晃到耳朵邊,示意自己也聽不懂。
那女人似乎看懂了手勢,眼眶上的淚水在隱隱打轉,喬虞看著這副模樣,也不打算繼續找密室了,密室周棄多半找到了,她先安頓弄清楚發生什麼事更好。
空氣停滯半響,她拉著她充滿泥濘的手,尋了塊亭子,此時的霧氣少之又少,她能清楚看清徐府每一塊地方,準確找到木椅,拉著人坐下後,思索半天,又用手比劃在眼睛旁邊,又指了指麵前的人,她想換種方式詢問。
她比劃著:你是否見到了什麼?
可見效果不錯,她看得懂,立刻猛的點頭,力氣之大,這讓喬虞心中愈發不安。
又顧不上彆的,她依靠對原著的微薄記憶,用手在脖頸處,作自刎模樣,劃了一下——你看見誰殺人了嗎?
那女人又猛的點頭,心下了然,就算些許劇情因為她改變了,而主線劇情依舊在穩當發展,原文中的男女主在林城的最後,與道士決鬥,道士不勝,偷襲打傷男主一臂之後,偷溜了。
喬虞心中不解道:可按照劇情,瞧見道士和男主打鬥不應該還沒發生嗎?這個時候,周棄才剛找著密室也說不定。
她湧著不安端坐著,麵前的女人見她擔憂之情,也不願打擾她,也與她同坐著,誰也不理誰。
良久過後,她側過頭,看身邊人的神色,女人臉上的恐懼早褪了些,仍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臉上的淤青因為摔跤磕碰,更嚴重了些。
她輕抬手,拂去女人身下裙擺的泥土,朝她伸出手,輕聲道:“我們救周棄去!”
那女人聽不懂她說的,但瞧見麵前一隻潔淨的手伸在她麵前,鬼使神差的抬手牽過,一同與她離開亭子,去向今晚霧氣最濃的地方。
徐府內大得很,想找到神出鬼沒的周棄,倒真是難於青天。
她靠著外牆站在徐岸勻屋前,旁邊一顆壯大的柳樹遮住了她們二人半道身影,陰風陣陣,她進府時就覺得徐府坐落的位置奇怪,卻又說不上何等奇怪,隻能說令人不舒服。
現如今,她了然是何等奇怪了。
風水不對。
她雖不懂這些細節之事,但也是明白山水繞城是為富城,四麵圍山是為鬼城,林城周邊的大山裡的竹林,徐府的位置坐落於最靠近大山的城邊。
看似無意,實則道義自在其中,那道士估計是打著想讓徐府陪葬的想法,但徐岸勻不肯,他便讓徐痕忠和徐府長子們死於非命來恐嚇徐岸勻,誰料,徐岸勻也不喜自己的父兄,倒是讓那人助了自己登位。
畢竟也隻是猜測,原文連林城如此的根本原因都沒寫下,她也隻能靠猜了。
喬虞盯著那間燭光熄滅的屋子,半晌,也盯不出些名堂來,她現在最重要的,應該是找到那個道士,阻止男主受傷,而這打鬥的地方,如果沒猜錯,那便隻能是麵前這富麗的屋子了。
她快步走過去,那涼國女人也緊跟其後,生怕跟丟了她,喬虞即刻踢開木門,麵前昏暗的室內,一時讓她沒看清形勢。
卻能聞見濃烈的血腥味,撲麵而來的氣味讓她後退一步,隨手抓起附近台子上的蠟燭太,點燃,一氣嗬成的動作使整個屋子重新燃起微弱的光亮。
但也足夠了,喬虞伸手將燈光探出,小步往前挪著,忽的,腳下踢著了瓷器物件,滾動半響,一聲脆耳的破裂聲炸起,那瓷器碎了。
喬虞又抬腳往前踢了踢,意外踢著個黏膩的液體,觸感讓她頭皮發麻般縮回腳,伸手在碰著粘液的腳背一抹,一道鮮紅的血液在手上露出。
前麵是個死人。
她將蠟燭放在地上,自己蹲下身子,去試著扒開躺血泊中的人,仔細辨認,喬虞才認出來此人是個家丁,她同周讓渡來時站成一排那家丁裡的一位。扒開他厚重的衣裳才看見他胸口的傷口,致命的應是最靠近心臟的那從前至後的穿刺傷,身體各部分還殘留著大小不同的傷口淤青,看起來不是才造成的,估計是先前就有的,喬虞看著屍體,若有所思。
這般死狀,竟是和喬府乞兒大差不差。想來定是一人所為。她也篤定那股進門撲麵而來的大量血腥味,也絕不是這一具能散發出的。
越過屍體,繼續向靠近案台那尋去,案台上布著塊墨紙,紙上被濺著一道血痕,看起來可怖至極。
喬虞雖不暈血之類,但瞧見還是難忍惡心。
這狗作者寫的場景怎麼這麼血腥!
身後的的女人早已被剛剛那具屍體嚇得手腳發軟,哆嗦的更根緊了她,害怕喬虞將她落下般。
喬虞猜的不錯,這間屋子內不止一具屍身,而是很多。
屋內的床榻旁邊歪八扭七的躺著三四具模樣依舊是家丁的屍身,看起來生前都受過殘忍的對待,皆是一到致命,所用招數都出至一人所為。
看著難掩內心的荒涼,這些家丁生前多對客人說說笑笑,甚至有些女侍和她曾有過一麵之緣,但如今慘死在主人屋裡,可憐又可悲。
喬虞良久才挪開視線,打算出去時,地下一聲巨響,震得她步伐踉蹌,將摔下時,下意識抓住身旁的人,聲響過後,才堪堪穩定站立,可手中的觸感同先前在亭中所摸不同,這更像似個男人的手,她意識到這點,立即甩開手,後撤幾步,轉身往那人方向看去。
果不其然,站在那黑暗中的,隻有一人,那涼國女人倒在地上,一副同身邊屍體相同的姿勢,喬虞心生害怕,開口喝道:“徐岸勻,你殺涼國的女人,你不怕被找上你嗎?”
此刻,黑暗中站立的男人,輕笑出聲,但語氣卻帶上了解釋的意味:“喬小姐怎麼亂猜我心思,我可沒殺她,讓她睡會罷了。”
喬虞聽著,隱隱鬆了口起,也不想與他過多交談,掛著臉上一抹淡笑,也無論他瞧不瞧的見,輕道:“我該信你嗎?”
語氣中的不屑讓徐岸勻周邊的氣場驟變。
“喬姑娘現在除了信我,好像也沒彆人了。”
“嗬。”她發出一聲輕蔑的冷笑。
她心底喊著:我還有男主護體呢!嘚瑟些什麼!
喬虞不想與他糾纏,看著他那囂張的模樣也視若無睹,問道:“周棄呢?”
隻見他將手中的劍鞘小幅度甩著,然後邁開步子朝她走來,喬虞後撤幾步,與他保持著距離,他一臉陰翳地盯著她的動作,沉聲道:“喬姑娘,怎麼如此關心周小將軍?”
廢話,男主能活到最後,抱緊這個大腿,誰能殺的了她!
喬虞也著急應他,轉身走到書案前的一張破爛的椅子,拍了拍上麵積的灰,坐下有一搭沒一搭的晃著手,良久,才在徐岸勻的注視下,懶道:“你沒他厲害唄。”
徐岸勻估摸是氣笑了,手裡的劍出鞘半分,似有威脅之意。
喬虞激怒他,實則是在賭,賭徐岸勻不敢動太傅庶女,就算動也不可能下死手,顯然如此激怒他,也不過是出鞘半分。,恐嚇她。
“喬姑娘現在算是我徐某的俘人,怎的如此瀟灑?”
喬虞似認真模樣,思索了半會,“先瀟灑再被你俘,好吃好喝,豈不樂哉?”
“先前聽聞太傅二女,都驚才豔豔,但喬大姑娘更勝一籌,我卻覺得,二小姐也不錯。”
喬虞當著他麵,利落的甩了個白眼給他:“我阿姐都城才女誰人不知,我與她就算天壤之彆,也還沒能輪到你們評頭論足。”
“哈哈哈哈哈,二小姐實在有趣,那我便告訴你,你想要知道的。”
“哦?你會說實話?”
“自然,我不會騙二小姐。”
“護城圖是否是你散布各地的?”
“是,為了引人入林城,製白日頭和霧中的屍人。”
“好生惡毒的手法,大霧是否是因你而起?”
“不是,這個鍋我不背。”
“嗬。”喬虞心覺奇怪,繼續發問,“你你父親長兄可是你殺?”
空氣一靜,風聲雜著樹梢聲此起彼伏間,隻聽一聲乾脆的應答:“是,也不是。”
喬虞覺得好笑,揚起個弧度,道:“這是什麼回答?”
“…我隻負責引他們出府,殺他們的是另人。”
“誰?”
他不答,但她知道,是那個不知何處來的道士。
“徐岸勻,為何殺父殺兄?”
忽的,一陣狂風吹倒桌上的燭台,屋內重新陷入黑暗,猛的,一道清光劍影蹭過她頭發,徐岸勻突然發難起身拔劍攻擊她。
喬虞彎腰側身躲過一道致命的刀鋒,因為黑暗,她看不清屋內的樣貌,隻能依靠著自己剛進屋的記憶,一一躲閃著。
但終究落了下風,她剛躲開刺向自己心口的一擊,就道:“徐岸勻,你殺父殺兄可出自你本心?”
聲音被打斷,徐岸勻喝道:“那是自然!”
“他們都該死。”
喬虞又不解了,他們有什麼深仇大恨嗎?如此記恨自己的父親長兄,四條人命,竟都讓他認為殺的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