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才思緒回神,她才發覺自己現在處於什麼樣的姿態。
周讓渡一手扯著她衣袍的領子,力勁沒使過大,但這也讓她實在不好受,他們早已經離開了那破敗的屋子,走出了街道上,遠處有陣太陽初升的光亮,一個晚上的折騰,終於天亮了。
喬虞實在有些被折騰累了,鬆了口氣,但身子呈伸直的狀態,一放鬆就會有股欲掉的感覺,她垂眼小心般望了望地下。
此刻,周讓渡行在那把墨色的劍上,穩當向前穿過層層霧霾,躍起的高度也是嚇人,足足能讓喬虞瞧見徐府全貌的高度。
她生怕眼下這人將自己拋下去喂底下那些不人不鬼的東西,聲音有些發顫道:“周棄,你可彆把我扔下去。”
周讓渡聽見醒來人的聲音,沒垂頭去瞧那人,直言道:“喬姑娘覺得我是那種人?”
喬虞心生疑惑,這人對自己的定位怎麼不夠準確,又毒舌又傲嬌,除了女主,大概找不到另一個般配的人了!
雖是如此想,可嘴上卻好話道:“那不會,周公子一看就是頂頂的大好人!”
似乎是聽見了什麼搞笑的事,他輕笑了聲,但喬虞更覺得他是在嘲諷她說的不走心。
也不顧這些,又彆扭的扭了下身子,墜落感愈烈,道:“周棄,你為什麼要這樣扯著我,好難受啊。”
周讓渡揚聲,手上的勁也使大了些,將她往上扯了扯:“不然呢,我怕喬小姐醒來說我占你便宜,又要潑我一身,我可受不住了。”
這人怎麼還翻舊賬,喬虞也心生一計,接下他的話茬:“那請問周公子可願告訴我,我當初為何要潑你茶水呢?”
周讓渡這下竟意外的垂眼去瞧她,正巧喬虞剛說話時在抬頭去觀望那人的神情,此刻兩人視線相撞,倒也沒人相讓。
他冷哼道:“喬禮姣,你是在耍誰?”
他的語調冷淡的出奇,讓她心生退縮之意,但又潛意識認為那是件很重要的事,欲開口繼續問,卻眼前一道熟悉白光再現。
腦子一片轟鳴,眼睛被閃爍著嚴閉著,忽的,眼前又顯現一道藍色大屏,此時,失蹤已久的係統終於出現。
藍色大屏上閃著幾個字“恭喜宿主,完成十分之一的任務,我司決定將為你提供係統升級。”
她不滿道:“你這破係統,三天不見兩天的,你升級對我有什麼好處?”
藍屏又閃出幾個字,“我們還有其他獎勵,宿主此前的記憶回溯,就是獎勵其中之一。”
“不是吧,那麼久的記憶,也是獎勵?”
“不,並非是那段,那段記憶是原主身留給宿主你的。”
喬虞更加不解,打算問清時,白光又重新閃過,她眼睛實在被這幾次閃的難受極了,閉著眼破口罵了句:“犯病係統!”
站在她身邊的人似乎手腳一頓,動作遲緩的挪了更小聲些了。
喬虞緩緩睜開酸澀的眼睛,迎麵接下從木窗通過的陽光,此刻已經是早晨,外麵的霧氣早已散了大半。
此刻她身處在熟悉的客棧裡,旁邊站著個女娃,似乎是剛來,拘束的站在她身邊,不敢出聲。
喬虞問:“姑娘,誰讓你來的?”
那小姑娘聲音宛如蚊般,細小極了,聽的不真切:“是…柳掌櫃讓我來的…”
柳掌櫃?是誰?
忽然,此時屋門被從外推開,走近來兩道熟悉人影,領頭的是那個被他們設計困在大霧裡麵的男人,後麵跟著那個古靈精怪的姑娘。
那名姑娘朗聲道:“是我,我派來的。”
喬虞瞧著可笑,挑眉道:“不知這是何意啊二位?”
隨即,那前頭的男人先發聲:“在下俠士柳越,”他指了指旁邊的黃衣姑娘,“這位是我小妹,陶夏寧,我們前來是特來尋求姑娘們同行的。”
這番場景,讓喬虞一愣,她起初認為這兩人是來找她尋仇的,沒料到,竟然是尋合作的。
她發聲道:“在下喬虞。不知二位可是找錯人了?我可沒什麼大本事,幫不了你們想要做的事兒。”
那鬢著雙角頭的陶夏寧,一臉稚氣未脫的模樣,揚著嗓道:“喂,我們真是真心的,你們不是也來幫林城的嗎?”
這可是大誤會,她隻是想快點結束這裡,將男主快點送回到女主身邊。
“我沒那麼善心,你們不如去尋彆人。”
柳越瞧著這副談不攏的場麵,沉聲道:“喬小姐,你和那位公子什麼關係?”
話題跳轉的過快,她有些意外,但還是如實回答:“沒關係,如果真要扯個關係,或許朋友…?”總不能說,是未來的姐夫關係吧,八字還沒一撇,若是毀了人名聲可不好了。
柳越的神情卻愈發嚴肅起來,許久才繼續道:“姑娘,你在考慮考慮與我們同行一事,你那位…朋友或許……”
他話音未落就被打斷,門外此刻迎著初升的光亮站著一個人,那人聲音仍是一副懶洋洋樣,道:“怎麼,柳越,想搶人?”
周讓渡抱胸靠在門框上,三人齊齊回頭望著他,喬虞此刻坐在床榻上,身上的衣服有些因為起身動作過大,有些散亂,頭發也散在身後。
周讓渡眯眼瞧著屋裡,道:“柳公子和陶小姐不是要談合作嗎?出來聊。”隨後,也不等他們出聲回答就轉身離去了。
喬虞正要和他們解釋,讓他們彆介意周讓渡的無禮,就見那二人神情異常的跟著周讓渡走了。
留下她和旁邊的女娃麵麵相覷,這三人怎麼回事,像有什麼事瞞著她一樣。
喬虞換好衣裳就出門打算去尋些吃食,她今天特意為了去徐府換了身淡色的長衫,散落半肩的長發,顯得人兒疏離淡漠,一踏出客棧門檻,就瞧見嚇破膽的一幕。
隻見周讓渡的前麵跪著柳越,陶夏寧待在旁邊小聲的抽泣著,同平時的她說話聲響截然不同,她此刻生怕被人聽著入了耳,惹人心煩般,一直在控製自己不流下淚水,那模樣看得惹人憐憫。
喬虞這就更奇怪了,這三人看起來都是認識的樣子,為何現如今這般?
而後一想,或許男主的暴虐性情被激發了些,讓他現在開始喜歡讓人跪著和他講話也是情理之中。
她有些看不過去,手裡甩著一串銅幣,就無所謂地走了過去,待站立在周讓渡麵前,遮住柳越在他的視野裡,與他站的靠近。
抬頭就能完全看清周讓渡此刻表情,他仍是副懶洋洋的神情,瞧著人像隻不願說話的富貴貓。
她被這驚異的想法給嚇了一跳,咳咳幾聲掩飾尷尬,周讓渡很高,此刻他正垂著眼看麵前比他低半個頭的人。
喬虞先開口打破寂靜的場麵道:“周棄,你這不太厚道吧,讓人家和我們合作還要人跪下?”
麵前的男人此刻明顯氣壓驟低,卻還是帶著平常的語氣,開聲對著跪身的人道:“柳越,我可沒讓你跪。”
底下的柳越似乎發覺自己的動作遭人誤會了,連連開口解釋:“喬姑娘,不是周公子讓我跪的,是我自己實在難掩慚愧,才想著跪身尋求周公子的原諒的。”
喬虞鬨了個大烏龍,但也不覺什麼,隻心道:他們之間還有其他的故事,或許這些事都是要讓女主聽見的,讓她去了解男主的童年?
她也避開話題,往旁邊挪了一大步,來到周讓渡旁邊,道:“嗯…周棄,我們什麼時候去徐府?”
周讓渡隻覺她話題轉變之快好笑,冷哼了聲道:“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