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絨“大方”地把文檔分享給林芙看。看完林芙知道她怎麼這副吃了蒼蠅的表情了，她也一時間被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林芙第一反應是這不能吧，腦中過了一下宋滄的臉，又覺得好像沒什麼不可能的。

“不是，他怎麼會給你這個？”

“我讓他寫的。”蔣絨臉上帶著詭異的笑，都不用細品就知道這不是真的笑。他說她不記得了，結果洋洋灑灑寫這麼多。

林芙疑惑看著她：“你不沒事找事嗎？”

“我就是想知道啊。”

“那你知道了又不樂意。”

蔣絨氣暈：“你到底站哪頭的！”

林芙當然是站她這頭的，但屬實沒看懂她這操作，她搖搖頭：“主要是，換作是我，我肯定不想知道這些。但他怎麼這麼老實，全寫下來了啊？”

“最有意思的事就在這，怎麼可能偏偏剛好二十個，肯定是有更多！”蔣絨看小傻瓜一樣看著林芙，“你居然覺得他老實，他最壞了。”

林芙細看了兩眼內容說：“不對啊，他是精神分裂嗎，說喜歡第一個溫柔的，喜歡第二個有個性，喜歡第三個甜美，他到底喜歡什麼類型的？”

“來者不拒，都喜歡唄。”蔣絨哼了聲，死渣男，“看來我還是得先去跟彆人睡睡增加點經驗值。”

“你以為打怪啊？”

林芙吐槽一句，還盯著文檔：“不對，這真不對，絨你仔細看看，我覺得這些不像是一個人寫出來的，而且這口水話，也不像一律師寫出來的。”

蔣絨當下是立場先行，給宋滄判了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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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絨一邊氣得上頭，一邊通讀了全文。冷靜想了想，這的確不像是宋滄寫出來的內容。

林芙都睡著了，她還拿著手機在看，給當事人發去信息：「保真？」

宋滄秒回：「哪裡有問題？」

蔣絨想了想，回：「有好幾個錯彆字，不像你寫的。」他寫文本都很嚴謹，不可能出現錯彆字和標點符號，更不可能有語法錯誤。

宋滄過了一會才回複：「寫得急，沒想那麼多。」

蔣絨氣得想打電話過去罵人，這時那邊又發來一條：「給我看一個你的，一個就行。」

蔣絨深呼吸一口，點開自己ins賬號精挑細選了一個超絕濃顏黑發碧眼大帥哥，發了合照過去。勢必要氣死他。

這次回複的間隔時間更長。

「我看他前段時間才和女友一起過了六周年紀念日，你和他的合照是三年前發的，而且那個聚會他女友也在場。」

“……”

蔣絨沒想到自己能在這個點上翻車。原來他那麼久沒回是去翻賬號了。

失算了，對方是個非常嚴謹的律師，她應該考慮到這一點再選人，不能純看臉。

她又去找了找，重新發了個帥哥過去。這次不會在這種時間線上有破綻，而且對方的確約她出去過。

半晌後，宋滄回複：「哦。」

蔣絨爽到了，露出一個笑，但很快嘴角又緩緩落下，有點氣惱。他輕輕鬆鬆列舉出二十個，她就找一個還翻車。

宋滄：「馬蓋特好玩嗎？」

她發的照片，和他找到的信息，顯示她和這男生單獨去了距離倫敦七十多英裡的馬蓋特小鎮。那裡靠海，還有一座美術館。他們的合照就在美術館裡拍的。

蔣絨：「不記得了，隻記得帥哥很帥。」

蔣絨覺得自己一定能氣到他，因為她把自己都氣到了，打字的時候手都在抖。

宋滄：「那有機會我們一起去一次。」

看到這信息，蔣絨怔了好一會。他沒生氣？還是氣過頭了在說胡話？

蔣絨回：「有本事彆說什麼有機會，直接說具體時間。」

宋滄：「那就這個周末。」

回完消息，他很快收到那邊發來的一個問號。

往前麵翻了翻記錄，蔣絨沒少甩他問號，和客戶發來的一樣可惡，但他不像麵對客戶的那樣生氣，更多的是心亂。

蔣絨：「行。我馬上讓小鄧給我倆訂票。」

蔣絨：「你彆後悔。」

那一絲擔憂順著呼吸輕飄飄混入空氣，宋滄從小床上起來，繼續坐到辦公桌前工作。隻是把周末兩天加班的內容移到這些天來而已，他可以應付。

沒什麼好後悔的，不去他才會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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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絨反複閱讀這五千字內容。如果她真看報告看材料能有這麼認真就好了，她一直以為自己有閱讀障礙，這個時候才發現她並沒有。

她昨晚又看了一遍才睡的，以至於做夢都夢到了他和彆的女生在一起，氣得她半夜醒過來就睡不著。

她點開手機，看見就幾分鐘前，他發來消息：「我沒有國際駕照，現在申請也來不及了，你有嗎？」

蔣絨：「有，但我不想開車。我們可以坐火車去。」

宋滄：「好。」

蔣絨發現自己嘴角是上翹著的，她好像忽然忘了生氣，隻剩下期待，雖然這趟行程來得突然，但她要和他單獨去旅行耶。

「還沒睡？」

「突然醒了。你呢？」

「剛加完班。」

蔣絨糾結著是發“那你快睡”還是“這麼忙？那我們彆去了”，就看那邊又發來消息。

「為什麼突然醒了？我的消息吵到你了？」

「我開了靜音。」

蔣絨想了想，沒說夢見他和彆的女生在一起，回：「但可能是感覺到你給我發消息，就醒了。」

發過去後，她等了會，沒等到回複。

蔣絨的臉開始有點發燙，他這樣搞得她很尷尬，她在暗示他們似乎有點心有靈犀，但他似乎不覺得。

還是撤回好了。

一條新的消息彈了出來：「現在能接電話嗎？」

蔣絨看了床另一側呼吸很平穩的林芙一眼：「不能！」

她立刻從床上爬了起來，出了臥室到陽台去，告訴那邊，這下可以了。

電話很快打了電話。

蔣絨忽然不想接了。夜半三點，即使是城市的最中心，也沒那麼光亮，剩下一片漆黑，極靜，連星月的陪伴都沒有，她的呼吸和心跳聲很明顯。

屏幕很有耐心地亮著，但似乎下一秒就要斷掉。

蔣絨還是讓通話連接起來，那邊第一句會問她為什麼那麼久才接嗎。

“看到月亮了嗎？”宋滄問。

“嗯？”蔣絨意外於他的第一句話，愣了一下才仰頭看，沒有月亮呀，她從房間出來就下意識抬頭看了，“沒有。”

那邊發來一張照片，用手機拍攝出來並不清晰，但的確有一輪彎月。

“你換個房間看看。”

她對看月亮這事並沒有任何執念，甚至連一絲渴望都沒有，但還真就換了個朝向的房間，在那邊看到了月亮。

月亮隻有一個，他們看到的是一個月亮。

莫名其妙的，蔣絨想，為什麼她要大半夜的，跟他通著電話一起看月亮。

“明天也許要下雨。”有一層雲擋住了月亮，“榕城唯一的缺點，就是天氣不太好。”

“比倫敦好多了。”

“在倫敦看月亮怎麼樣？”

“不知道，記憶當中沒看過，沒這個習慣。”蔣絨把“而且從夜店出來差不多天都亮了”這句話給咽進肚子裡，他們好不容易好好說一次話，“你去過倫敦嗎？”

那邊詭異的沉默了一會：“沒有。”

“那你期待嗎？”

問完，她又沒及時得到回複。可說出去的話，想撤回也沒辦法了。

蔣絨補充上一句：“我隻是隨便問你一句，不是說我有期待的意思。”

電話那頭傳來的笑聲，遙遠又清晰。宋滄回答：“我挺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