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1)

坐上宋滄的車,趁著係安全帶時,蔣絨儘情的笑,笑完接下來就得淡定點兒,不能被他發現她已經被釣成翹嘴了。

她想象了一下一起看星星的浪漫場景,簡直要控製不住。

她不能做傻乎乎不知道係安全帶要他來係的崩人設的事,但可以在係安全帶時,低頭,抬眼,撩頭發,看著他。

宋滄看過來,她的眼睛裡仿佛在說著什麼,“怎麼?”

“你車裡用的香薰是悅研的綠野百合吧?”蔣絨看著他說,接著視線從他臉上挪開掃了一圈車內,“怎麼沒看見東西。”

“剛用完,還沒來得及換上新的。”宋滄啟動車輛,“你鼻子真靈。”

“上次就跟你說過啊。”蔣絨從包裡拿出一瓶香水來,噴了點在手腕上,擦過耳後,“正好我這瓶也是花香味,還挺配。”

宋滄沒做回應。

蔣絨盯著他的鼻子和嘴唇看:“不會影響你開車吧?”

“不會。”

切。那麼冷淡。

蔣絨也沒再說話,看向窗外,步入七月已入夏,這個時間點天也黑了。

她忽然在想,從他的視角來看,會不會覺得他們認識沒多久,她就同意跟他過夜,顯得太容易拿下。

但管他呢,他要這麼想才好呢,後麵有他受的。

車輛駛上國道、省道,一路駛向荒涼,穿過好幾片村莊後竟然開始走山路,爬向海拔更高的地方。

就算對宋滄有足夠信任,蔣絨此刻也有點為自己的性命擔憂。

“我能活著看到明天的日出嗎?”蔣絨問。

“目的地沒有猛獸,不過會有很多蚊子來迎接你,尤其是你還噴了香水。”

“……你怎麼不提醒我?”

宋滄瞥了她一眼,她穿的長袖襯衫可以防蚊,不過下麵她穿的是條半身裙,“你可以穿我的長褲。”

“我才不要。”蔣絨下意識就拒絕,她仔細搭配的一身衣服,才不要換成醜醜的長褲。

宋滄也沒再說,繼續開車駛向目的地。

枰洲雖然叫洲,附近並沒有水,海拔有些高,溫度比市區低了幾度。

蔣絨一下車就感覺腿有點冷。

這地方一片荒蕪,把幾個人扔在這兒能拍出好幾期荒野求生來,還黑燈瞎火的什麼也看不清。

停好車後他把車燈也徹底關了,蔣絨拿起手機想打開手電筒,這時宋滄遞了一個紅色的LED手電過來。

“最好不要看手機了,適應一下黑暗,方便你觀察星空。”

“噢。”蔣絨想了想,把手機丟到他車上,“那我就不帶身上了。”

“好,我拿東西。”宋滄打開後備箱,把他的設備全部拿了出來。

“宋滄。”一個聲音遠遠傳來。

蔣絨嚇了一跳,他說的“有幾個觀星愛好者”原來是真的,真是讓人失望。

這個地方並不算完全的人跡罕至,之前有人在這裡拍了特彆漂亮的銀河帶後,放到網上吸引了不少觀星愛好者前來,尤其今晚天氣極好,有人組織來看。

“賀叔。”宋滄把東西放下,問候道。

蔣絨在不明亮的光線中看著來人,她一直覺得這種有錢的中年男人都長一個樣,眼前這人也在平均值附近,可又總感覺有點眼熟,像在哪裡見過。

對方的視線看了過來,蔣絨展現出穩重的一麵跟人打招呼:“您好,我是蔣絨。”

“蔣璆是你母親吧。”

“您認識我媽媽?”蔣絨眉頭顫動。她想了想是不是從前跟著媽媽見過這位,確認記憶並不是。

“認識,但不熟。”賀屹說完,並沒有要繼續深入這話題的意思,看向宋滄帶來的東西們,“這鏡頭是新買的?”

“為了這次買的。”

賀屹道:“今晚應該能拍出好照片。”

蔣絨的眼睛還沒有適應黑暗,並沒有想象中一下車就看到特彆壯麗星空的樣子,她都不相信他說的這話。

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一些人,他們都還在裝置自己的設備。

蔣絨也跟在宋滄身後加入他們。

宋滄架好望遠鏡,問她:“無聊嗎?”

“不無聊。”她完全不懂這些東西,但看著很有意思,倒不是看這些東西有意思,是看他擺弄它們很有意思。

蔣絨問:“這樣就可以看了嗎?”

“你來試試。”宋滄讓她站在望遠鏡前,告訴她怎麼調焦距和倍率。

這些簡單的參數她很快調好適合自己的,看清楚的那一刻,她內心驚呼一聲。

哇哦,終於有點她期待當中浪漫的樣子了。

適應了黑暗之後,蔣絨肉眼看天空,也有被震撼到。

這個地方的光汙染程度是二級,天氣好可以看見銀河。

其他人一邊拍照一邊聊些相關的話題。

宋滄沒參與他們,在蔣絨身邊,回答她她想知道的內容。

“那個紅的是火星嗎?”蔣絨有點沉迷進去了,從腦瓜子中搜刮出為數不多的知識來問他,是真的好奇。

“你說那個磚紅色的?”看她點頭,宋滄回答說,“那是心宿二。”

蔣絨從望遠鏡中挪開視線看向他:“心宿二是什麼星星?”

“心宿二是天蠍座的主星。”

蔣絨挑眉:“我就是天蠍座。”

宋滄淡淡應:“是嗎。”

此刻蔣絨也不管他有什麼反應了,再次去看那顆紅色的星星,又在他指引下連接完天蠍星座。

難怪她能立馬注意到這顆星星呢,原來是跟她有關。

真有意思。本以為她來這兒單純是跟宋滄調情的,現在倒是看星星看得起勁,把“任務”都拋腦後了。

有蚊子在咬她。

蔣絨跺了跺腳,不想挪開視線,又想趕走這些小東西。

宋滄:“被蚊子咬了?”

剛才他給她噴了驅蚊噴霧,但在這種攻擊下還能咬她的蚊子,給她造成了更大的傷害。

甚至都不光是癢,是疼了。

蔣絨又感覺有個蚊子在腿上,她繼續跺腳,有點煩躁,都想讓他閉嘴彆說這種顯而易見的廢話,一轉頭發現他人不見了。

沒一會兒他走過來,手裡拿著東西。

眼睛適應了黑暗的蔣絨能看得見他拿的是條長褲,她問:“你不會讓我在這兒換吧?”

“不用換,直接套上就可以。”

“那也很尷尬。”

“這裡黑,沒人看得見。”

“明明就看得見。”就算看不清,也能看見她在做什麼。

宋滄:“我幫你擋著。”

“……”這荒山野嶺的野蚊子都特毒,蔣絨已經從被咬的部位感受到了威力,不能再繼續被咬了。

蔣絨還是屈服,被宋滄擋著,套上了長褲,瞬間感覺安心多了。

她走到他身邊問:“我突然有個問題,想上廁所怎麼辦?”

宋滄看向遠方:“到處都可以。”

“……”蔣絨後悔了,她想回家。

宋滄又給她噴了很多驅蚊噴霧,差點把她給噴死。

蔣絨問:“你被咬了嗎?”

“暫時好像沒有。”

“嘖。”她真想把世界上的蚊子全滅了,還要把他也收拾一頓。

還浪漫呢,多虧了蚊子的福,是一點也浪漫不起來。

蔣絨隻想撓癢。

“彆撓,我給你擦藥。”宋滄蹲下來,在她點頭後撩開褲腿,很快在已經凸起的大包上擦了藥,迅速把褲腿又放了下來。

蔣絨感受著皮膚上清涼的感覺以及有點刺鼻的味道,好吧,被這死蚊子咬還是有點好處的。

“又癢了就跟我說。”宋滄說。

蔣絨想說,直接把藥給她,她自己擦不就得了嗎?但他沒說,她也就沒說。

蔣絨用手機也拍了幾張照片,這地方的確好,用手機也能拍出不錯的效果。

賀屹走到他們身邊,問宋滄:“用新鏡頭拍了多少?”

“還沒拍。”

賀屹看了蔣絨一眼,他的關注點都上哪去了,他問:“對了,八月來這兒看英仙座流星雨嗎?”

“流星雨?”蔣絨聽到主動湊了過來。

賀屹問她:“你感興趣?”

“我沒看過,也想看看。”蔣絨仿佛忘了上一秒還在後悔來這兒。她問宋滄:“你也要來吧?”

宋滄點頭:“來。”

宋滄用新買的APO鏡頭拍深空,賀屹在一旁和蔣絨閒談起來。

“你是第一次來觀星吧?”

“是。”蔣絨應,“比想象當中有意思,就是蚊子太多了。”

“年輕人的鮮血受歡迎,像我,都沒蚊子光顧了。”

“我媽也常被咬呢,這更像基因問題。”

“我記得蔣璆的女兒,是去國外念書了來著?”賀屹看她點了頭,問道,“念的什麼專業?”

“本科是數學與金融,後麵念了MBA。”蔣絨說起來都心虛,聽著好聽,實際上她學了些什麼,自己都說不清楚。

不過說出“數學”二字時,她看了看宋滄,期待著他會有點什麼反應。畢竟當年,他就是她的數學家教。

而那時候她恨死數學了。其實後來也恨。

宋滄什麼反應也沒有,拿著相機很是專注。

“不錯啊,打了個好底子。”賀屹說,“英國可有不少觀星的好地方,你要是早點了解就好了。”

黑暗中蔣絨看著他的臉,忽然就想起來是在哪見過他的了,她在希斯羅機場的候機區,閒得沒事翻雜誌時,看到過他的臉出現在某商業財經雜誌封麵上。

賀屹,沒錯,她想起來了,那個大投資家。

正當蔣絨擔心他會問自己專業問題,發現自己是個草包時,聽到他問了句:

“我知道你母親管你管得很嚴,去國外應該自由多了吧,怎麼樣?”

蔣絨問:“您說哪方麵怎麼樣?”

賀屹:“各方麵。你要是不介意談談戀愛方麵,我也挺感興趣。我愛聽彆人分享任何有意思的經曆。”

蔣絨無意識地撓了撓腿上的蚊子包,往宋滄那瞟了一眼後,笑了兩聲:“哈哈,噓。不能被我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