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絨慶幸自己今天沒穿得花裡胡哨，身上這件貼身的黑色包臀裙，勉強還能維持人設。她撩了下頭發，趁手擋住臉的時間變了表情。
孟航一眼看出她估計看見什麼人了，轉頭看了看，原來是那天在咖啡店遇到的律師先生，他笑出聲：“還沒放棄啊？”
“放棄？”蔣絨眼裡噴射出小火苗，她惦記了十年都沒忘記，讓她放棄？
“認真的？”
“你不助攻就少管閒事。”蔣絨撞了下他肩膀，朝裡頭走去。
賀瑒跟了上來：“姐姐，我帶你去樓上玩，樓上視野好。”
蔣絨內心哎喲了一聲，痞帥痞帥的弟弟叫她姐姐，這誰受得了啊。她想給他點好的回應，但又怕身上有宋滄的眼睛和耳朵，就隻“嗯”了聲。
賀瑒笑：“姐姐突然變得好高冷。”
“裝得像嗎？”蔣絨問。
“挺像的。”賀瑒回頭看了一眼，“你的crush喜歡冷美人嗎？”
蔣絨回答不了這個問題，但有被“crush”這詞笑到，十年了，還算crush嗎。
賀瑒帶她上了二樓，開了個座給她，蔣絨給林芙拍了照讓她來了之後上二樓來找她。
這個位置在二樓正中間，玻璃側欄旁，方便桌上幾人聊天，也方便側過去看樓下舞台的表演，是最好的視角。
“姐姐的朋友肯定也都很漂亮吧。”賀瑒還沒走，主動給她開了瓶山崎18，“這是送姐姐喝的。”
“我就送了套音響，待遇這麼好？”他看著也不是個缺錢的主，她送的音響是不便宜，但也不至於讓他這樣獻殷勤。
賀瑒笑笑沒說話，還給她倒酒，把裝了金棕色液體的古典杯遞到她麵前。
“你呢？”蔣絨接過，看著他問。
“我還要忙，等晚點來陪你喝。”賀瑒說，“前提是你還沒走的話。”他的語氣仿佛在說，希望你彆走。
蔣絨喝了口酒，帶著笑意：“我肯定玩到散場啊。”
她話剛一說完，就看孟航帶著宋滄走了過來，她差點被殘留在喉間的威士忌殺死。
賀瑒看了兩人一眼，說了聲：“猛哥，我先下去招待其他人，你們好好玩，有事叫我。”
“好，你忙你的。”孟航說完，在蔣絨旁邊位置坐下，叫宋滄也來坐，“耽誤宋律師休息時間，真不好意思啊。”
“不算休息，團建。”
“團建來夜店啊，看來你們律所氛圍挺好的。”孟航看向拿著酒杯一臉平靜的蔣絨，“這是蔣總，認識的吧？”
“有合作。”宋滄點頭，“所以孟先生有什麼想谘詢的？”
“等一下。”蔣絨打斷他們的對話，“你們現在是要談工作嗎？”
孟航：“是啊，之前不是跟你說過我們公司有個設計版權的問題，正好碰到這大律所的律師，就想先谘詢谘詢。”
“那也彆在這兒谘詢啊，這是工作的場合嗎？”蔣絨點明要區分開工作和娛樂，也算是間接給宋滄交代自己這風格的變化。工作上她是乾練女強人，私底下她也愛玩樂。
孟航很快接下茬：“好吧好吧，等會兒音樂吵起來確實也談不了工作，但宋律師你都坐這了，就跟我們玩吧，我請客，等會還有人要來，都是你的潛在客戶。”
蔣絨沒有表態，似乎不歡迎他，也不排斥他。
宋滄：“如果蔣總覺得我在這裡讓場麵像工作場合，我可以離開。”
蔣絨內心慌了瞬，喝了口酒淡淡道：“倒也不至於因為你一個人，就改變整個局麵的氣氛。隻要你不掃興，不談工作就行。”
孟航手機這時響了起來，他一看是朋友打來的電話，晃了晃手機說：“六子他們應該到了，我下去接他們。”
“行。”蔣絨目送他離開。沒想到他還真助攻來了，從此孟航就是他最好的好姐妹，之一。
“你今天可以喝酒了吧？”蔣絨靠在沙發椅背，晃著酒杯，口腔裡莫名泛起上次喝的白牡丹茶的花香味。
宋滄：“喝酒會影響理性判斷，我一般不喝。”
蔣絨語氣漫不經心：“那什麼情況不一般呢？”
“我隻能說，不是現在的情況。”
蔣絨嘴角歪了歪，忽然不想理他，喝了口酒，跟著音響裡流出來的音樂哼起歌，現在還沒到最嗨的時候，音樂相對舒緩。
宋滄給自己倒了一杯檸檬水，道：“聽尹教練說，你後來再沒去過了。”
蔣絨隔了幾秒才回他：“尹教練？他還跟你聊這些？”
“我耳朵好。”
“？”蔣絨眨了一下眼，“什麼意思？”
“他在跟一個關心你的會員聊天，我聽見了。”
蔣絨看著他一本正經的側臉，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總感覺他的語氣有點不對呢，她作出好奇的樣子問：“我就去了一次就有人關心我？長得帥嗎？”
“這個沒注意。”
“噢，所以你耳朵好，但眼睛不好？”蔣絨覺得他眼睛一定有問題，不然當年他怎麼會那麼殘酷地對待她的示好。
“長期看電腦盯文件，眼睛確實不太好。”宋滄語氣平淡，卻還真回答她這個問題。
“像你這樣的，應該多去綠色多的地方走走。”蔣絨說，“對了，沙漠也不錯，難怪你去了一次覺得喜歡。”
如果沒有上次的情況，蔣絨這時候就要約他去沙漠玩了。
但他們上次說好，讓他帶她健身，他都沒有遵守約定，現在再約旅遊，也沒任何意義。
宋滄也隻是說：“工作忙，沒空去。”
“你現在不就不忙？”蔣絨看了眼手機，“孟航怎麼還沒帶人上來，要不然我們先撤？去山裡玩玩。”
宋滄看了過來。
“噢不行，我剛跟那個弟弟說好了，我今天要玩到散場的。”蔣絨話裡有話，“我是說到做到的人。”
宋滄正要說什麼，一群人吵吵鬨鬨地上來了。
孟航先看了一下兩人的臉色，看樣子聊得不太愉快啊。
還是說他沒掌握好進場的時間點？
“孟先生，我還是先回我那邊了，下次再聊。”宋滄起身，道彆後下了樓。
蔣絨沉默地看著他的背影，等到完全消失在他視線範圍內，她才狠狠瞪了孟航一眼。
“你再晚兩分鐘上來會死嗎？”
孟航無辜：“我哪知道你們在聊什麼，聊到哪了，下次再有這種情況，我先在旁邊偷聽，好吧姑奶奶？”
“滾。”蔣絨翻了他一眼，一口氣把杯子裡的威士忌全部喝光。
孟航：“你這是乾嘛，想等會借機耍酒瘋啊？你也得先看看人吃不吃你這一套。”
其他上來的人都起哄，原來蔣絨看上剛才那個人了呀。
“絨才回國多久就有目標了？”
“但確實長得帥哈，不怪咱絨絨有興趣。”
蔣絨不吭聲，忽然覺得他們吵。她把酒杯給孟航，讓他倒酒，這時終於看見林芙來了，她立刻撲上去。
酒也不要了，她直接摟著林芙的肩膀下了樓，一邊在她耳邊悄悄說剛才的事情。
林芙激動道：“有戲，絕對有戲！”
“具體哪裡有戲？”蔣絨也跟著激動。
“不知道。”
“……你真就硬來啊。”
林芙笑說：“那我總不能說彆的吧，但我真的覺得有戲，這是一種直覺。”
“行，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大膽衝了。”蔣絨說這句話的時候，視線已經鎖定在了宋滄身上。
隔著好幾桌的距離，他的視線也越過其他人落在她的身上。
蔣絨又收回了視線，跟林芙開了個座。
林芙問：“怎麼不坐近點？”
“坐近了不就沒有神秘感了嗎。”其實蔣絨真正想的是，再坐近點就顯得她太舔了。她絕不舔，她要釣。
兩人點了酒，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開業第一天，除了因賀瑒人脈來的人，還是吸引了不少外來客人。
時間還沒到，不過舞台上已經有人開始表演，作為預熱。
蔣絨左邊肩膀被拍了拍，她看向右側，抓住賀瑒：“太老套了，弟弟。”
賀瑒咧開嘴笑起來，蔣絨忽然發現他有虎牙。這麼可愛的男孩子打什麼唇釘啊，但這種反差實在吸引人。
林芙好奇地看著他們。
“姐姐的朋友果然也是漂亮姐姐。”賀瑒跟林芙打招呼。
林芙淪陷的時間也就那麼半秒鐘吧，知道他就是賀瑒後，驚訝了一番，她聽孟航說的時候，還以為是個三十來歲的大哥呢。
蔣絨注意到宋滄的視線掃了過來，她湊到賀瑒耳邊說：“那邊，就我那‘crush’那桌，他們的賬從我卡上劃。”
賀瑒看向她笑得很甜：“我請就好，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蔣絨挑眉：“這麼好啊？”
“因為我真的想跟姐姐交個朋友。”
“你這麼主動，我要懷疑你不懷好意了。”
“姐姐你也很主動啊，湊那麼近跟我講話。”賀瑒眉眼彎彎，也湊到她耳邊輕聲說，“雖然我知道你隻是為了讓你的crush看見。”
蔣絨耳朵一癢，忽然就覺得這弟弟不可愛了，難怪人小小年紀開這麼大店呢，老道得很。
賀瑒還在她耳邊說：“你這招真有用，他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