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比試 “是你認輸,問我作甚?”池……(1 / 1)

人活一世 菇小帥 2825 字 11個月前

在台下時,她早已看過溫德的動作。與昔日師父教她的身法相似,隻是更穩當,更遵循規律。因此她先手便不是突刺,而是掄起長槍,將槍頭砸向他,讓他從當前位置挪開。

溫德打了這幾場擂,心已定了,並不像她所想的那樣迅速離開。雖腳下一撤、離開當前位置,卻朝著她更近一步,接著便是一拳打來!她猛地閃過,可已經進入對方的攻擊範圍,手中長槍一時間隻能成為盾牌和棍子,擋住攻擊後,再掃開兩人間的距離。

他倒是不跟她硬碰硬。柃光霄雖主修點穴,同時也將身法與氣勁練得極為紮實。近身有拳掌、拉開距離有隔空點穴,柃光霄的功夫倒是相輔相成。池飛鵠持槍與他對峙,竟一時想不出什麼點子。

說實話,對自己手中的長槍,池飛鵠並不算完全自信。棄刀持槍,不過是一時的突發奇想,隻是真槍和草叉畢竟還是不同,槍頭的重量減輕,揮起來順手多了,靈活度也提升;但與之同時,又不像草叉那樣觸及範圍大。因此,她心裡多少有點惴惴,但既然已經上了台,就得收獲些什麼,輸了也無所謂。

不對,輸了還是有點所謂。隻是她如今隻能膠著地與他搏鬥,若是靠刀,便靈活得多。

溫德左躲右閃,她仍是沒什麼突破口。眼看上三路是法子,她猛地一轉槍頭,攻向下三路。溫德始料不及,連忙後退,還是被槍頭打中腳腕,池飛鵠用力一挑,便將他掀翻在地。

路廖遠遠地看著,臉上仍是沒什麼表情,倒是身旁的兩位老人臉上表情十分精彩。一邊是自派弟子,一邊是子寂的徒弟,因此二人的纏鬥,除了他們自己之外,最心焦的莫過於這兩人。千茂不時地發出“哎呀”聲,旁邊的千秋冷則聽到這聲音便嘖一下,在看台上仿佛演奏雙人口技般來回作響。

卻見溫德雖被掀翻在地,卻也未落敗,槍頭刺來,他連著滾出幾尺遠,腰上一發勁,便從地上彈起來。池飛鵠迎槍便刺,他卻突然舉手道:“池姑娘,且慢!”

她一驚,手上力卸不去,隻能硬是改變著力方向,險些自己摔倒。溫德沒有攻過來,她站穩、將槍收至身側,問:“怎麼了?”

“我不想打了,可以認輸嗎?”

“為什麼?”

她感到詫異,明明剛才的交戰之中,他並不在下風。溫德擺了下手,直接坐下了。“我也打了幾場了,現在很累啊。況且打了這幾場,剛才又跟你來了這些回合,我已經知道自己大概什麼水平了,這就是我報名參加的初衷。”

他攤了下手,“所以我就這麼認輸可以嗎?”

“是你認輸,問我作甚?”池飛鵠輕笑一聲。

他撓撓頭。“當然要問。什麼也不說直接認輸,豈不是會折了你的鬥誌和麵子?大家都看得出來,剛才咱倆隻是纏鬥,沒分出什麼高低。我可不想讓人說什麼‘好男不跟女鬥’。你沒異議的話,我就認……”

“當然不能認輸。”

池飛鵠的話重重地落在他的話尾上,溫德泄氣地抬頭、看著麵前的人。她臉上絲毫沒有不快或惱怒,不知為何,還帶著些微期待。隨即,她蹲了下去,視線與他平齊。“你對自己的評價是不是低了點?”

“此話怎講?”溫德攤開手。

“你根本沒儘全力,就說知道了自己的水平,說這種話才是不尊重對手。也沒多少時間了,站起來吧,我們繼續。”

“池姑娘,你是不是根本不明白人心?”

溫德苦笑著,卻還是拍上膝蓋,站起身來。見他重燃戰意,長槍在她手中轉了半圈,隨即啪地一聲、在膝頭被折成兩截。她將槍頭那一半扔掉,手裡提著和刀差不多的木棍,掂了掂。“你要拿出全力的話,我也得換個順手的。”

“不得不說,你可真是位奇人哪。”

怔了片刻,溫德回過神來,拍了下自己的額頭。瞄了下台下計時的沙漏,他伸手,猛地點了自己胳膊胸前幾個穴位,身周流動的氣短暫地變得更通暢,登時身體便輕盈起來。池飛鵠始終看著他,手中的架勢變為“撥”式。

這套刀法餘下的“引”“撥”“纏”三式,皆為以巧力勝敵的招式。麵對靈活的敵人、或是與刀相克的武器乃是上策。

可麵對溫德迎麵揮來的一拳時,她猛地感受到一股和方才完全不同的氣勁,順著手中的半根槍傳來,竟然震得她手心發麻。

原來如此,激活了自己的穴位,使得功力暫時長進。但她也同樣知道,這也不能用太久,否則對身體負擔極大,隻不過是個短時間內致勝的法子。

她閃過拳風,反身揮出一棍,隻勉強擦過他肋間。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溫德已閃至另一側,朝著她頸側打來。她急扭身抵擋,反被他震出幾步去。

“你還真厲害。”

她突然說了句,又朝著他衝去,以棍代刀與他纏鬥起來。場外的千茂撚了半天胡子,終於說出句話來:“門內竟還有這樣水準的弟子。”

“他若是平時便拿出這樣的水平,升至大弟子、甚至長老的關門弟子也不奇怪。”千秋冷眯著眼,“他平時都在乾什麼?等下一定要好好問問。”

“也有人並不心懷大誌。”路廖在一旁聲音平靜,“但這屬實是埋沒了。”

刺啦一聲,棍前的木刺將溫德的袖子刮開。前端木刺隻些微擦過手肘,又猛地身形變幻、變為一式“纏”,招招點向要害處,迫得他雙拳並出,與她手中木棍相纏。隨即倏地、池飛鵠在下一刀來臨之前飛快地轉動身子,一腳掃向他腰際,溫德隻得雙手擋下、她卻借這一下飛身向後、在空中翻了個漂亮的跟鬥,將兩人距離拉開,意在以兵器距離取勝了。

溫德見這並明策,一滴冷汗從鬢側滑下,身體也沒停,隻是追擊。眼見一刻鐘便要到了,他心中著急,大力握住她手中木棍、借力使自己飛身至她背後,沒等她轉過身來,便猛地點了她後背大椎、破戶兩穴,她身體登時一僵。

誰知下一秒,折斷的木刺便已抵上他喉頭。池飛鵠一雙赭色眼睛轉向背後人,帶著笑意眨了下,隻道了句:“我也會。”

“好吧,我輸了。你說我厲害,你不是更厲害嗎?”

溫德退後一步,她收回武器,將半根木棍扔到一邊。台下弟子適時喊出“丙字擂畢”,他瞄了眼沙漏,最後的幾粒沙也已墜入下方,卻是剛剛好到時間。

“我沒說過我打不過你。”

她答得如此理所應當,溫德隻能無奈了。“托你這一下,今後要有很多人找我的事了。”他歎了口氣,“我本來隻想混混日子的,現在看來到頭了。”

要混日子,為何報名參加?為何上擂?又為何認真和她比試?池飛鵠並沒說出口,僅僅看著他的臉。溫德雖這麼說,卻看起來更多的是釋懷。

她同樣跟著他下台,拿了杆新的槍後,對著他的後背提高音量道:“下次見。”

溫德隨便地抬了下手,沒作答。她飛身回到台上,聽見有人喊她,轉頭一看,是戊字擂台上的雲瑚。雲瑚朝她笑笑,轉而下腰閃開一劍,雙腳朝著刺來的劍麵一蹬、硬是把對手的劍蹬飛了。

台下幾人似乎在商議著是否要上台,她隻是在擂台上等待,隨即,一陣太明顯的視線引起她的注意。轉頭一看,果然是師父。隔得遠,她看不清師父臉上表情,隻能看到旁邊的蘇槿對著她輕輕鼓掌。

她點了下頭,將頭轉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