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方救援 “那還真怪,路大俠這不是在……(1 / 1)

人活一世 菇小帥 2225 字 11個月前

師父教她的這套刀法,分為“震”“破”“引”“撥”“纏”五式,其下還能各自細化為不同的招式,在戰鬥中可變化出數十種路數。

她招式倒是學得快,可惜力氣不夠,對此路廖給的對應是負重訓練,自翌日起,練武時必須在雙手雙腳上佩戴四個共一鈞重的沙袋,不過她戴,他也戴。十歲出頭的女孩一天練下來,手腕腳腕酸脹得抬不起來,到第三天連刀也拿不穩了。路廖歎著氣,將沙袋儘數解下,戴在自己身上,再讓她拿起刀來。

女孩發現身體輕盈、連刀都靈活了許多。反觀路廖,一口氣戴了兩鈞重的沙袋,動作不由得變慢,對她頻頻攻來的招式顯得力不從心。那天,她第一次贏了師父,然而在那之後,她還是將沙袋綁了回去。漸漸地,沙袋加重到一人一鈞十五斤,又到兩鈞。直到她戴著六十斤的沙袋,仍然動作靈活、將刀法融會貫通時,這訓練才終於結束。

池飛鵠佩服師父的眼光長遠,至少現在,她擺出“破”勢時,從未覺得自己如此有底氣。

這刀法中的“震”“破”二式,招如其名,皆是在敵人數量壓勝時,大開大合、以力破甲的招數。她將重心壓低到丹田附近,腳步挪動、尋找最好的發力點,未握刀的手抵住刀背,可刀刃卻儼然是上劈的方向。

一人見她遲遲未動,似是尋找時機,便一刀劈去,想在她做好準備前打亂節奏。那人低估了她的能力——池飛鵠眼睛都不轉,如輕鴻一般,眨眼間手中橫刀便以肉眼追不可及的速度劈開了一道大弧、削飛了那隻手。她的身體跟隨著這道力旋了個半圓,腳腕轉動、以極快的速度又順著勁劈下了第二刀,又帶著幾顆腦袋落地。

失去了一隻手的那人呆愕地跌倒在地。她卻沒停,反手又跟了一招“破”,雙手握柄、一記大力的劈砍便落在其中一人刀背上,連人帶刀被劈了個兩半。那刀柄和刀刃落至地麵,仍在蜂鳴震響,在酒坊地麵上震出一片令人退卻的漣漪。

熱的赤紅噴到她頭發和眼皮上。池飛鵠管也不管,不如說根本沒察覺。她突入滿是殺意和恐懼的人群,一招“引”接著“纏”,隻聽叮當脆響,長槍和連弩相碰,互相撞了個鮮血淋漓。有箭近距離射入她背上軟甲,她一式“撥”便將連弩挑個粉碎,再一刀,便反手刺入身後人麵門,她甚至不拔出,硬生生地向上扳了道半弧,身前身後兩人的腦袋皆被這一刀劈碎、血液腦漿濺了半身。

伸手到背後,她把那支箭拔了出來。這次似乎刺得深了些,身體裡麵也突突地跳著。她扔開手中箭,向腳邊地麵啐了口血沫。

酒坊院內打得正熱鬨,一尊人影卻杵在小樓二層的窗邊,微微蹙眉看著下麵情景。屋內另一人提著酒壺,不慌也不忙,為另一座酒樽倒著酒。

“還不知尊下大名,我該如何稱呼大俠?”

“路廖。”

隨著簡短的回答,窗戶關上了。窗邊人轉過身來,眼睛瞥過倒了酒的樽,又將眼睛移向屋內人。那是一名穿著素色衣袍的老者,約莫快六十歲年紀,說話間神情語調與蘇槿有些相似,皆是一副不容置喙的篤信模樣。

“原來是路大俠,不知如此夜裡,找在下有什麼要緊事?”

“我無事找你。若不是機緣巧合,受你家人之托,我不會在這裡。”

老者捋了把胡子,淺飲了一口樽中酒。“路大俠既然是受人之托,那在下便不自報家門了。”

“我沒興趣知道你是誰。”路廖走到桌邊坐下,“更不想認識你。”

“那還真怪,路大俠這不是在這與小老兒共飲嗎?”

絲毫也看不出是階下囚的禮部尚書嘴角帶笑,眼睛卻銳利地盯著拿起酒樽的路廖。路廖嘗了口酒,嗯了一聲道:“好酒。”

“果然路大俠也懂。這送來的飯食味道怪得難以下咽,酒卻是好酒。”蘇語冰仰頭飲儘一樽,又給自己添上,“真是家怪店,明明隻售賣最便宜的酒,卻能給一個囚人喝上好貨。”

“護國公的窖藏,自然少不了美酒佳釀。”

路廖淡淡地接話。聽罷,蘇語冰一副心領神會的表情,撫掌大笑起來。

進窗來時,路廖已將門口兩名守衛解決,再也沒有人能製衡這屋內的聲響。他伸手夾起一筷子旁邊未動的飯食,輕嗅了下就放回。“青竹散。”

“哦?看來這飯食難吃不是因為廚子不行。”

“廚子也不行。但主要原因還是加的東西,雖說要好吃好喝關著你,可王匡時還是留了後手。再吃幾天這裡的飯,你活著被放回去了也要癡傻,再上不了朝堂了。”

蘇語冰臉上並不掩飾地露出鄙夷之色。路廖喝光了酒,將酒樽倒著扣在桌上,忽然自言自語般說了句:“外麵的是我徒弟。”

“為救我一人脫身,你們隻二人便闖進這裡?”老者詫異地看著他。

“一人。”他糾正,“我除了帶你脫身外,不會出手。”

一張臉飛快地黑了下來,問道:“何人托你們這樣做?”

“她自己決定的。”

“這又是為何?”

“因為她長大了。”

蘇語冰搖著頭,悶悶地乾了樽中酒。路廖起身打開衣櫥,見一套朝服和冠戴都好好放在裡麵,隻讓老者去更衣,自己則垂手走向窗邊。還未等推開窗子,便聽院中傳來巨大的蜂鳴聲,似乎連帶著腳下地板也在震顫。他頓了頓,才開窗看向樓下,果不其然,池飛鵠一式“破”技落地,比他練武時見到的力道更甚。若不是她手中所持是龍淵寶刀,此時想必已手無寸鐵了。

刀兵相接之聲仍不絕於耳。蘇語冰似乎也明白了事態緊迫,已將被擄時在身上的那套朝服穿好,表示自己隨時準備離開。路廖示意他走到窗邊,然後伸手提住老者腰帶,將他夾在腰側,眨眼之間便躍出了窗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