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程梨的心狠狠一沉,如被壓了千金重,即便她早已料到這結果。
再度,她一句話也說之不出,瞬時周身上下如若被架在火上烤著一般。
灼熱、局促、煎熬。
也不及她說什麼,上位上再度傳來聲音。
“出去想,來人......”
殿上即刻便來了人,將她主仆請出。
程梨被帶走,送入它處。
張明賢一直在她身邊,躬身笑著,給她指著明路。
“太子妃一會兒若是想去後宮,門外有頂專門為太子妃準備的小轎,正在候著太子妃;太子妃如若不想去後宮,宮女在汀蘭閣,太子妃可隨時同宮女離開......”
言罷,再度微微躬身,而後退了出去。
屋中轉瞬便隻剩下了程梨一人。
一股子讓人窒息的安靜,靜到她能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乃至呼吸聲。
雙腿僵木,程梨站在那半晌一動未動,心中翻起千層浪。
那男人明麵上是在給她選擇,實際上卻處處都是逼迫。
她可還有選?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如若她不從,太子明日怕是就會熬不過去。
繼而是被斷了糧的她,與東宮的所有人。
最後,是她的父母。
前日至今,她自然並非沒想過此時的境遇,但真到了眼前,一切成了現實,無疑又是另一種心境。
在意麼?
程梨當然在意。
猶豫麼?
程梨也當然猶豫。
可她不想死,不想太子死,更不想她的親人死。
便是再不願承認,也不得不承認,眼下,她已走投無路,完全被蕭懷玹捏在了掌心。
唯一的出路就是乖乖聽話,順了他意,用身子,換得一時生機,而後從長計議。
程梨不是優柔寡斷之人,可決定雖早已做下,一切的一切也早已想得透徹明白,此時卻還是久久未能邁開腳步。
畢竟她已是他人之妻,於女子而言,那意味著什麼很是分明.....
尤為,她對蕭懷玹懼怕到了極致.....
終是良久良久,程梨方才行屍走肉般地走了出去。
張明賢就在門外,確切地說,就在門外那頂小轎的一側。
門被打開,他的視線很快投來,態度恭順。
“太子妃?”
見程梨目光落向了他這,人當即笑了出來,隨之也馬上將那轎簾掀起。
程梨一步步過去,始終微低著頭,小臉上沒半分血色,什麼也沒說,慢慢踏入,腦中一片空白。
不知過了多久,她被抬入了後宮。
小轎落下,有宮女嬤嬤引著她去沐了浴,換了衣,吃了東西。
再然後,她便被丟在一處房中安等。
等了多久程梨已沒有知覺,直到夜幕降落,室內燈盞漸次亮起,死靜之下,殿上突然,響起一陣不疾不徐的腳步聲。
伴隨著那腳步,是宮女齊齊的問候。
“陛下.....”
程梨心口猛然一顫,原側身安坐在床榻一邊,此時當即慌了神,身體絲毫不受控製地打了個觳觫,隨之站起,眸子轉向珠簾,眼睜睜地看著一道高大的身影,漸漸逼近而來。
臨近,宮女撥簾,那男人微微低頭,略撩起眼皮,進了來,與她完全照麵,完全對上了視線。
程梨心口起伏,神色明顯慌張,秋眸中含著層水霧一般,此時也看不出是眼波亦或是眼淚。
那男人盯著她的眼中如故,透著一貫的囂張,狂妄,輕視,目中無人,此時又不僅僅是如此,摻雜著些許彆的東西。
本就懼怕他,當下,無疑,程梨心中的懼怕達到了巔峰,胸口起伏,喘息得愈發急促。
這時,但見那男人略微挑眉,遙遙地開了口。
“準備好了?”
聲音冷淡依舊,帶著股子沁涼的寒意。
程梨沒答,目光閃躲,很快彆開視線,不再看他,顫著軟糯的聲音,如若蚊吟,說了彆的。
“你能,先把藥...給我夫君送去麼?”
蕭懷玹唇角緩動,視線未移,慢悠悠地朝著珠簾之外開了口。
“告訴張明賢,把藥送去東宮。”
候著的宮女之一躬身領命,立馬去了。
沒有什麼撫平情緒的機會,眼下她的緊張也是什麼都撫平不了的,轉眼之間,程梨便見那男人已抬了腿,一步步朝她而來。
他越是靠近,她心口起伏得就越是厲害,喘息得也越是急促,轉眼人已近在咫尺。一股淡淡的龍涎香沁入鼻息,程梨驟然感到後腦一熱,青絲被那男人抓住,垂下的頭顱也隨之被他強行掰起,身子一晃,徑直朝他貼去,分開的視線再度對上。
一聲輕吟,當即,程梨從頭到腳皆是“刷”地一下子紅了個透,尤其那張清媚絕倫的臉,已燒燙無比,美目噙淚,腦中極度混亂。她的衣服很薄。倆人近到她甚至感到了他身上的溫度,繼而,眼睜睜地看著那男人的臉朝她靠近而來,嘴唇停在了她的耳邊,微微帶著熱氣。
蕭懷玹緩緩斂眉,拇指摩挲著她的頭發,一改常態,語聲略略有變,是她沒聽過的態度,罕見地帶了幾分溫和。
“嫂嫂,你是很勾人,但,原本朕對你,可沒什麼興趣,你自己送上門來的,記住了麼?”
程梨腦中“嗡嗡”直響,已分不清個數,嬌柔的身子不斷打顫。
那男人施舍的一絲半縷,虛無縹緲的溫和也轉瞬即逝,旋即那摩挲著她秀發的大手,便陡然扣動她的腦勺,迫使她的臉揚的更高,冷聲勒令。
“說話。”
倆人體量懸殊,高矮懸殊,懼怕、羞赧,什麼都有了,被他如此幾下子,程梨早已嗚咽地哭了出來,嬌聲連連,按著他的心意,軟軟地乖乖答話。
“記...記住了。”
“好得很。”
蕭懷玹居高臨下,眯著眼睛,唇角動了那麼一下,接著拖著長音,繼續勒令:
“給朕寬衣。”
程梨微微抽噎,不敢不從,伸了手去,落在他的腰封之上,然,擺弄了許久,卻是根本不知如何打開。
蕭懷玹哪來的耐心,捏起她的臉,一聲輕笑,語聲中再現先前那股假意的溫和:
“怎麼給嫂嫂難成了這般樣子,怎麼伺候你夫君,就怎麼伺候朕,嫂嫂是,連男人的腰封都解不開,嗯?”
話語溫順,手上卻未。
程梨毫無防備,那男人語畢,大手便一把攥住了她的兩隻手腕,單手輕而易舉地便反手將她背身束縛了住,另一隻不疾不徐地直接探入了她的裙中。
小姑娘瞳孔驟然放大,瞬時周身上下如同置於火爐中一般,閉了眼睛,人“嗚”地一聲便哭了出來,本能地抗拒,被那男人冷聲再度勒令。
“打開。”
程梨顫著身子聽從,嗚咽的更加厲害。
良久,紅線自掌心流下。
蕭懷玹抬手瞧著,斂眉,不可置信,一聲嗤笑,從她背後捏住她的臉頰。
“嘶,竟是個處子,朕那麼不是人麼?那夜來的如此不是時候,耽誤了嫂嫂的千金春宵?”
說著,一麵探手解下腰封,扯開龍袍,一麵朝向她的耳邊,啞聲開口:
“朕好好賠你一個,如何?”
語畢,將那雙股戰戰,早已站不住了的小姑娘一把推到了榻上。
屋中頃刻,響起更分明,更大了的哭聲。
惠香在汀蘭閣從正午等到天黑,自家太子妃沒有任何消息。
宮女坐立難安,心上如同長草了般,一陣陣地就要哭了出來。
她一會兒待在屋中,一會兒實在難忍跑出屋外。
大明宮中星光璀璨,燈火斑斕,一切祥和,與她的心境恰恰相反。
這般出來沒得一會兒,恰見一名眼熟的小太監,手中拿著包東西,匆匆行走。
惠香乍瞧未能記起何時見過,但僅有須臾,轉瞬,她心口猛跳,馬上記了起來。
人正是今日跟在張明賢身邊的小太監之一。
宮女疾步上了前去,將人喚下。
“公公!”
那小太監喚名春山,聽得轉頭,瞧了惠香一眼。
人他自是認得,今日方才見過。
但東宮眼下是什麼地方,人人避之若浼,不敢親近,多說句話都怕沾惹了麻煩,是以瞧出了是太子妃身邊的人,那春山連理都沒理,非但如此,更加快了步伐。
“啊,公公!”
惠香心急如焚,已到了疾病亂投醫的地步,抓住希望,如何肯放,立馬跟了上去。
“公公,公公請等等。”
那春山頭大不已,隻想快點甩開麻煩,無奈之下終是停了下,語聲不耐,生怕多說一句話給人發現,想著自己眼下要去辦的事正好與東宮有關,定然能打發了她,也便說了出來。
“張公公要我去給太子送藥,你彆再跟著我了!”
言罷,趁著那宮女一呆,馬上跑了。
惠香自是怔住了下。
旁人未必知曉東宮的事,這小太監自然也不大可能知道太子被斷藥之事。
斷了的藥又被續了上,也就意味著她家小姐......
惠香鼻息一酸,當即便流下了淚來。
她返回汀蘭閣,趴在桌子上偷哭了許久,半宿也沒等來什麼消息。
終是到了三更,她不知何時迷迷糊糊地睡著了,這時,有人敲響了汀蘭閣的門。
惠香當即清醒,站起身來。
進來的是個陌生臉孔,與她就一句話。
“陛下允你去照顧你家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