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長,這邊有人坐嗎?”一聲軟糯又帶著挑逗的聲音在宋霽驍耳側響起。
低垂著頭玩遊戲的宋霽驍頭也不抬的回:“有。”
“有?誰?女朋友?”軟若無骨的纖手攀上了藏在桌子底下的長腿,隔著長褲摩挲著。
宋霽驍僵硬著瞪了瞪她。
“怎麼了?哪不舒服?”女生繼續作怪,手上的動作越來越大膽,有更深入的意思。臉上卻一臉的平靜,像無事發生般,殊不知某人的內心正翻湧著。
宋霽驍一把抓住她使壞的手,眼底的欲望在燃燒,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她吞噬。
“棠溪孑。”宋霽驍嘶啞的嗓音低沉著,恨不得把她當場活吃了。
棠溪孑沒被抓住的手撐在桌子上,托著自己的臉頰,眨著靈動有神的雙眼,俏皮的說:“在呢,有事?”
宋霽驍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今天的棠溪孑又是一個完全不一樣的她。
高紮馬尾,八字劉海恰到好處的搭落在臉頰兩側,素顏朝天露出白皙純淨的臉蛋。一身純白的T恤,配著淺色闊腿牛仔,腳踩平底運動鞋。
他想或許這就是學生時代的她吧。心中油然而生一種羨慕之情,羨慕見過學生時代棠溪孑的任何人,羨慕與她相處過的每一個人。
他貪戀地凝視著她,想把她此時的模樣印刻在記憶深處。如果可以,他更想把她藏起來。
窺視她的人太多。
就像此刻,她僅是坐在最後一排,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全場的焦點也能夠輕而易舉的聚集在她的身上。
灼熱的目光讓他覺得格外的刺眼。
宋霽驍刀鋒般的冷眸掃了過去,一群人瞬間收回赤裸裸的窺視。
見他不說話,棠溪孑嘴角下撇,眼裡泛起漣漪,被他緊握的手抽動著,“你抓疼我了。”
宋霽驍覺得自己快被她玩死了。一會兒一個樣,卻每一下都能精準的撩撥著他,撩得他抓心撓肺。
鬆開她的手,垂眸掃了一眼。
她的手過於嬌嫩,怎麼一抓就紅了。
眉頭微蹙,嘴硬的冒出一句:“活該。”
彼時上課鈴響起,教授走進課堂,喧鬨的教室瞬間安靜下來。
棠溪孑撐著桌麵的手向前挪了挪,近距離的明目張膽地瞅著他。一臉反思地低聲詢問著:“我讓你討厭了?”
盯著他的冷眸,情緒一下低落,“要是你真不喜歡,那我就不打擾你了,免得給你造成困擾。”
棠溪孑這話說得倒有幾分認真,聽在宋霽驍的耳中愣是格外的惱火。
側頭,陰沉的臉如寒潭,控訴著他的憤怒,“玩到一半就想全身而退?你倒是撇得乾淨。”
棠溪孑不懂,靠近著,桌底下的手又開始作祟,“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宋霽驍眼疾手快地把她的手抓到了桌麵上,壓製著自己的浴火,咬牙問:“你到底來乾什麼?”
棠溪孑聽著他粗重的呼吸聲嘴角微微上揚,難得心軟,暫且放他一馬。“還你。”
“醫藥費錢。”
去醫院那天的錢都是宋霽驍出的,“我不喜歡欠彆人的。”
宋霽驍瞥了眼那張熟悉的銀行卡,冷哼,“就當我助人為樂。”
棠溪孑嘴角微微上揚,收走了銀行卡,瞥了眼在講台前講的繪聲繪色的教授。側頭,在宋霽驍的耳邊竊聲說:“學長,後會有期。”
下一秒宋霽驍的神經都開始緊繃著,雙腿像被注入電流般顫麻,呼吸也變得急促紊亂。
棠溪孑的手精準地伸進了他的褲子口袋裡,把銀行卡塞了進去。
而後像個沒事人一樣地從後排溜了出去。動作之連貫,一看就是慣犯。
等到宋霽驍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沒影了。
宋霽驍伸手摸出她塞進去的銀行卡,上麵似乎留著她手上的餘溫,宋霽驍的指尖摩挲著,低垂著腦袋回想著她剛才的動作,唇邊抿唇上挑著,藏在眼瞼下的愛意泛起波瀾。
*
“欸,你們看到了嗎?聽宋霽驍班上的人說宋霽驍又交新女朋友了。”一個同學八卦道。
有人偷拍了棠溪孑和宋霽驍的照片。照片中棠溪孑正對著宋霽驍笑,而宋霽驍則目視著她,兩人的距離非常近,不難看出這兩人的關係,絕非同學這麼簡單,宋霽驍也沒有躲開她的意思。
所以有人大膽猜測這是宋霽驍的新女朋友。
照片也很快的被傳了開來。
“這女生是誰啊,怎麼從來都沒見過,哪個係的?誰認識?”
眾人皆搖頭,無一認識的。
戚書凡盯著照片,恨不得把棠溪孑看穿了。
她並沒有看出來照片中的人就是那日在報告廳的棠溪孑。但她此刻非常確認的是,這肯定就是宋霽驍跟自己分手的理由。
兩人分手後戚書凡想儘一切辦法接近宋霽驍,試圖挽回他,但都無動於衷。宋霽驍每次分手都非常果斷,從沒聽過他有複合過的傳聞。
可是她不甘啊,不甘心就這麼結束了。她愛他,是真的很愛他,從見到他的第一眼就對他念念不忘,就算關於他的傳聞很多,她也甘願深陷其中,他就像一顆耀眼的星星,閃閃發光,又有誰不想得到那顆最耀眼的星星。
舍友們還在對著照片議論紛紛,突然戚書凡衝出了宿舍,留下麵麵相覷的舍友們。
棠溪孑剛下樓就與戚書凡碰上了麵。
戚書凡站在樓道的轉彎口處抬頭仰望著下樓的棠溪孑,攔去了她的去路,眼裡充斥著敵意。
棠溪孑饒有興味地打量著她,“同學,你認識我?”
戚書凡垂放著的手握了握,雙手輕微顫抖著,一字一字清晰有力的說:“我是宋霽驍的前女友。”
棠溪孑不知從哪掏出來一根棒棒糖,慢條斯理地拆開含入口中,嘁笑地看著她悠悠地說:“前,女友。”著重‘前’這個字。抬眸想了半天,嘁笑著說:“跟我有關係嗎?”
戚書凡勸誡著說:“你最好離他遠點,他是不會喜歡你這種類型的,你彆自作多情了。”
棠溪孑來了興致,慵懶地倚靠在扶手上,雙手懶散地交叉在胸口前,“哦,那你跟我說說他喜歡什麼類型的,我參謀參謀。”
“你賤不賤。”戚書凡罵道。
棠溪孑眸眉,“賤?我隻不過跟你一樣喜歡他而已,怎麼就賤了?我要是賤,那你呢?分手了還想著纏著他。那你豈不是比我還賤?這麼罵自己不好吧。”
“還是你承認比我賤?”
戚書凡被她氣得發顫著,“你彆得意的太早,就算你跟他在一起又怎麼樣。用不了多久你也會跟我一樣的下場。”
棠溪孑咬碎了棒棒糖,走下台階。棠溪孑比她高出了半個頭,越過她的時候斜睨地瞥了瞥她,哼笑,“是嗎,那就拭目以待咯。”
*
“棠溪?是棠溪吧。”校長遠遠的就看到一個人神似棠溪孑。
棠溪孑回頭,“彭叔,您這算是去哪啊?”
校長掃視著棠溪孑,滿臉笑意,“還真是你,穿的跟個學生似的,我還以為看錯了。”
棠溪孑低頭掃視了一眼自己的穿著,打趣道:“彭叔,您要是收到我這樣的學生是您的榮幸。”
校長樂嗬嗬地點頭,“是,是,是,榮幸。”
棠溪孑的大學是在法國上的,被強製帶去了法國。生了她,不管她,卻替她做了所有的決定。這就是程曼的做事風格,獨裁慣了罷了。
所以當時在上學的她並不安分,經常逃課偷跑回國內。過分的時候還會把金發碧眼的混血弟弟拐回國內,帶回來也不管他,任他野蠻生長。經常餓的他哭著喊要回去,有時候還會可憐兮兮的向溫念討要吃的。
棠溪孑見他餓急了才會好心帶著他去吃香的喝辣的。
完了後缺心眼的弟弟轉頭就忘了是誰餓的他不給他吃的,吃完還會拚命地誇她的好,說下次還要跟她回國內。
“哦,對了。我正要去藝術係。程總非常看好藝術係,這不是藝術館要開了嗎,她贈與了我校一批她的優秀畫作,剛到。正好你來了,一起去看看。”
程曼,不僅是程氏的掌權人,還有一層身份就是知名畫家Eliana。顯少有人知道她這層身份,但隻要一提到Eliana,那便是家喻戶曉的程度,她的畫都是千萬起步。
也是因為繪畫,她認識了現任丈夫Samuel。
所以當人人都驚豔她的畫作的時候,隻有棠溪孑唾棄。
棠溪孑諷刺的說: “她的畫,垃圾都不如。彭叔,勸你還是少展示,容易影響學校的形象。”
校長尷尬地笑笑,他知道棠溪孑跟程曼的關係並不融洽,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他也不好過多的參與,畢竟,這事是程曼有錯在先。
“你要是不想看,那就隨你,我先去了。”
棠溪孑抬頭看了眼天空,覺得今天的太陽格外的刺眼。原本迎著太陽走的她選擇背光而走,似乎並不著急回去,她悠閒地在校園裡閒逛著。
隨著一堂課的結束,棠溪孑逛到了藝術係。
一個清秀的人影著急忙慌地衝她跑來,手裡還抱著一堆東西。
或許是跑得太快,來不及刹車,直接撞上了棠溪孑。
在力的作用下兩人都摔倒在地。
男生手裡的東西撒落一地。
棠溪孑眉頭皺起,靜靜地看著滿地撿畫紙的男生。
撿完畫稿,男生站了起來,而後伸手扶起了仿佛被定住的棠溪孑。
男生似乎不會說話,隻是用手語給棠溪孑一頓比劃。至於比劃什麼,棠溪孑也看不懂,最後對著棠溪孑鞠了個躬,好像是在表示歉意。不等棠溪孑開口說話男生又抱著一堆東西跑了。
棠溪孑的眼神自始至終都落在男生的臉上。
那男生給她一種熟悉的感覺,他長得很像一個人。
很像。
所以在棠溪孑第一眼看到男生的時候便像失了魂般木訥。
“他好像不會說話。”棠溪孑自言自語的呢喃。
低眸的時候突然瞥見被男生遺漏的畫稿。
畫稿飄到了路邊的樹叢底下。棠溪孑拾起畫稿,望著畫稿上的人瞳孔放大,雙手顫抖,攥著畫稿的手緊緊收縮,畫稿的邊緣被她攥出褶皺。
“溫娣。”
畫稿中的人她化成灰都能認出來。更何況還畫得栩栩如生,看著畫稿仿佛此時此刻溫娣就站在她的眼前,那般的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