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驍,昨天我去了報告廳。”戚書凡環著宋霽驍的手臂說。
“嗯。”宋霽驍淡淡嗯聲。
腦子裡想著棠溪孑,那個瘋女人。昨天他們真去飆了車,崖山,著名的飆車地。
他從沒見過哪個女人飆車這麼不要命的,油門往死裡踩,他還帶著點刹車,而她瘋的徹底,臉上的笑更是表示著她非常享受速度帶來的刺激,甚至在下車的時候還調侃他,“不行。”
宋霽驍骨節分明的手指收了收手裡的酒杯,恨不得碾碎。
瘋女人,竟然還說他不行。
但似乎又很爽,他也非常之享受,享受跟她飆車的瞬間……
“昨天,做你旁邊的女生是誰?看起來像領導。”戚書凡試圖打聽著,昨天她盯了棠溪孑許久,直至棠溪孑離開,後來不知道怎麼了,宋霽驍也消失了。她找他,他也不回信息。
宋霽驍總是這樣,莫名其妙的就搞消失,她總是聯係不到他,說是他女朋友,卻好像連朋友都不如。但她就是克製不住自己,克製不住的喜歡他,當宋霽驍答應跟她在一起的時候,隻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興奮,興奮到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書凡”宋霽驍放下酒杯叫了她一聲。
戚書凡小心翼翼地看著他,手緊緊地攥著他的衣袖,勉強地擠出一個笑,他的臉看起來是那麼的嚴肅,“怎麼了?”
“我們分手吧。”簡潔明了,又是那麼的傷人。
“嗡~”戚書凡的耳朵發出嗡嗡嗡地耳鳴聲,攥緊的雙手像泄了氣的氣球,唰地一下垂落在沙發上,眼神呆滯,像失了魂。
試了半天才勉強發出一點聲音,“你在說什麼?”
周圍的人也都震驚地望向他們,此刻間喧鬨的包廂瞬間安靜了下來。
宋霽驍冰冷的嗓音再次響起,“我說我們分手。”
“理由,分手總該有個理由吧。”戚書凡至今都不敢相信,她們才談了多久,半個月,才半個月,他怎麼能輕而易舉地提出分手。
“沒有理由。”
宋霽驍失去耐心,起身毫不留情地往包廂外走去。
“宋霽驍。”戚書凡叫住了他,也是第一次敢這麼大聲的跟他說話,“你不愛我為什麼要答應跟我在一起。”
留給她的隻有冷漠的關門聲。
包廂裡,戚書凡麵色泛著白,失魂地頹坐著。旁邊還有一堆看熱鬨的觀眾。
第二天,宋霽驍分手的消息就被傳開了。
*
“紅中。”在早餐店隔開六間店鋪的地方有一家麻將館。
棠溪孑蓬頭垢麵的跟個大爺似腳踩一雙拖鞋葛優癱地坐著瀟灑地甩出一張紅中,嘴裡還叼著根棒棒糖,遠看倒有點流裡流氣的樣子。跟她同桌的都是一群大爺大媽,鄰裡鄰居的,大家都是老熟人,彆看棠溪孑年輕,那沒少從這些人手裡贏錢。大爺大媽對她是又愛又恨,愛她機靈,討歡心;恨她贏得太多,老贏。
“一筒。”
“自摸,糊了。”棠溪孑摸了張條子,呲著牙樂嗬嗬的笑著,一臉的暢意。
彆看這是個老破小,但人情味可比城裡的足多了,充滿著煙火氣息,所以棠溪孑也願意待這。
“小孑,你打累了吧,我看你一臉沒睡醒樣,要是累了還是快回去休息吧。”同桌的大媽一邊不情願地給這錢一邊又‘關心’地勸說道。
“怎麼又胡了,這牌還能打嗎。”
“哢嚓”一聲,棠溪孑嘴裡的棒棒糖被她咬碎,嚼著糖說:“劉嬸,什麼累不累的,我您打,再累我都樂意,更何況我這才打了幾圈,每個十七八圈怎麼能行。”
“嘩嘩嘩”的牌聲響起,新的一輪又開始。
“媽,老爸找你。”剛到家的林樂暘就被林父派出去找張嬸了。
深知自己老媽什麼德性的林樂暘自然知道要去哪找,無非就窩在這麻將館消遣。
“棠溪姐,你也在啊。”林樂暘進門就看到了棠溪孑。棠溪孑穿的再邋遢,她的優越的背影總能一眼看出。
棠溪孑懶懶回頭,好心替林樂暘喊道:“張嬸,彆打了,你兒子找你來了。”張嬸就在棠溪孑隔壁桌。
此刻的張嬸打的正上頭著,沒空搭理他。
林樂暘也不急,樂嗬嗬地跑到棠溪孑身邊看著她打。
棠溪孑看了看手表,“你怎麼回來了?”
林樂暘摸摸自己的腦袋,“沒課,在學校待著也無聊。”其實今天還有一堂課,不上也沒事,他就逃了。
棠溪孑從兜裡掏出根棒棒糖,“給,新口味。”
林樂暘拆著棒棒糖,吐槽道:“棠溪姐,你知道嗎,就那個宋霽驍又分了。”
“我就知道他又談不了多久,必分。”
棠溪孑摸牌的動作頓了下,隨後嘴角微扯,“分了?”
林樂暘吃著棒棒糖點頭,“嗯,才半個月。”
棠溪孑笑著起身,“不打了,累了,走了。桌上的錢你們分了。”
瞥了眼愣愣的林樂暘,笑著又替她喊了一遍,“張嬸,彆打了,你兒子等急了。再不回去林叔該拿著擀麵杖追來了。”
“伍萬。”張嬸扔了張牌出來,抬眼看了看笑嘻嘻的棠溪孑,“這孩子,就知道扯皮。”
“暘暘,你先回去,打完這局我就回。”
*
“老板,老板,那祖宗又來了。”瀾海的店員一看到棠溪孑立馬提高警惕提醒著自己的老板。
之所以稱棠溪孑為祖宗就是因為她沒事喜歡抽點瘋,把他的酒吧搞得亂七八糟的,上回就是的。在他的酒吧為她的酒吧光明正大的招攬生意,她,棠溪孑還是頭一人。
關鍵他動又動不了她,但凡有點資本的誰不知道她什麼身份。彆看那人在法國,手卻長著呢,誰敢動她,就是純找死,他這店開都彆想開。
老板咬牙暗罵了一聲後又笑臉相迎,開口就問,“您今兒個又想整些什麼?”
棠溪孑眉眼一笑,給老板一個放心的眼神,“我找人,不砸場子。”
“又是他?”要不說怎麼是老板呢,這腦袋聰明著呢。
“來了?”
“沒來。”
棠溪孑往吧台前抬腳一坐,打了響指,“sidecar。”
調酒師看了眼老板,老板眼神示意給她做。
棠溪孑看破不說,“怎麼,是嫌錢賺太多了?做生意都不積極了?”
老板賠笑,“哪能啊,您的生意我哪敢啊,這杯酒我請了。”
棠溪孑嘴角溢出一抹冷笑,虛偽的人見多了就厭倦了。
棠溪孑漫不經心地點燃打火機,對著杯中的酒點著。橘紅的火焰瞬間一躥而出,熊熊焰火,燃得炙熱,在幽暗的燈光下又燃得浪漫,燃得生生不息。
酒精在揮發,焰火在燃燒。熱烈的生活需要精神的寄托,需要靈魂的羈絆。
老板盯著火焰扯了扯嘴角。
我怎麼那麼不信呢,可彆把我的場子燒了。
但也不敢多說什麼,隻是提心吊膽的說了一句,“您喝著,有什麼需要叫我就行,我先忙去了。”
就在酒精見底,焰火即將熄滅之時,棠溪孑等來了她想等之人。
熟悉的身影在其身側坐下。棠溪孑勾唇而笑,黯淡的眼眸中多了一抹光。
棠溪孑眉眼彎笑著,單手撐在桌上,撐著臉頰偏頭欣賞著他的美貌。
宋霽驍眼眸低垂著,羽翼般的睫毛扇下,在他邪魅的眼眸上留下一道陰影。額前的碎發似乎有些長長,越過濃密的眉毛搭落在眼皮之上。他指提杯口,輕輕晃動著酒杯。橘色的酒精隨著晃動在杯中舞動。
時間仿佛在此刻靜止般,兩人好像默契的玩著一二三木頭人的遊戲。最終敗下陣來的毋庸置疑是宋霽驍。
沉醉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看夠了嗎?”
棠溪孑抬指輕柔地撥開他遮掩的碎發,似有似無地撩撥著他的臉頰,“不夠,怎麼看都不夠。”
宋霽驍的瞳孔微顫,指尖突然發力,指尖泛白,杯口被他緊緊提著,晃動靜止,酒杯被他放下,轉眸,幽深凝視著她。
瞳孔中映著她看似調皮卻是嫵媚的笑。
宋霽驍突然湊近,兩人鼻尖相對,危險的話語響起,“那湊近看如何?”
棠溪孑樂此不疲,“好啊。”
目光灼灼地似要把他吃了。
宋霽驍突然退縮,喝了口酒,不再去看她。
她的眼是黑洞,是深淵,盯久了便會被黑洞吞噬,跌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棠溪孑偷笑,伸手攀附在他的肩頭,在他耳邊輕悠悠的說:“聽說你分手了。這是來借酒消愁了?”
宋霽驍哼笑,偏頭轉向她說:“這都知道,這麼關心我的生活?”
棠溪孑眼眸落在他不厚不薄的耳垂上,“不關心怎麼趁虛而入。”
“為什麼分手?”
然而頃刻間宋霽驍的呼吸突然停止,代替的是“砰砰”亂跳的心跳聲。
棠溪孑的唇擦過他的耳垂,熱氣傳入耳中,耳朵瞬間紅溫,緊跟而來的是陣陣酥麻,酥得他亂了心智,酥得他失了魂,從這一刻他的心不再由他控製,從這一刻他失了所有的主控權,從這一刻他的人生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帶著酒精迷醉的聲音在他耳邊跳動,“因為我?”
“棠溪孑,你就是如此隨意的人?”宋霽驍努力讓自己保持著鎮定,低啞的質問著她。
棠溪孑天真發問:“怎麼了?耳朵怎麼這麼紅?酒精過敏了嗎?還是……太熱了?”冰冷的手滑過他的臉頰,悶笑著說:“臉也這麼燙,發燒了?”
“不可理喻的瘋子。”宋霽驍甩下一句話後想迅速逃離這。
她太妖了,也太媚了,勾的人無法克製。
可事實是到手的獵物,棠溪孑怎麼會輕易放過。
隻見她手捧著自己的肚子,額冒冷汗,眉頭緊皺著一臉痛苦模樣,難受的說:“好疼,肚子好疼。”
棠溪孑就是天生的演員,一會兒媚的你失了魂,一會兒又能讓你對她產生憐憫之心。
果然,在棠溪孑虛脫無力的嗓音之下宋霽驍停下了腳步。
鬼使神差的讓他折回,眉頭緊皺地看著她,“你又在發什麼瘋,彆演了,很拙劣。”
棠溪孑疼的整個人蹲在了地上,雙手捂著肚子,頭低垂著,看起來像個沒人要的孤兒。
“起來。”宋霽驍低沉道。
棠溪孑冰冷的雙手拽住了他自然垂放著的手,可憐兮兮道:“疼。”
此刻的棠溪孑像完全變了個人,那個妖媚的她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楚楚可憐需要人照顧的她。
宋霽驍手上的冰涼感漸漸傳遞到大腦神經,他靜靜地目光緊鎖著她,而她低垂著頭沒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