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尉遲行舟在朝中有關係,便十分熱情的迎接,道:“哎呀,何事勞煩賢弟親自來問,為兄已知賢弟上次控告之事,早已令人去辦,這不正辦著,怎的又來了鎮關西案子?”
“還望大人秉公辦理。”尉遲行舟道。
“賢弟來控告鎮關西囤積居奇,那鎮關西也來找為兄,原來找本官尋找外室所生的滿月嬰兒。為兄到底先辦哪件好呢?”
“大人,為官者自然是民生為本。先將百姓肚子填飽,免得引起民變。”尉遲行舟道。
李林哈巴狗似的點點頭,道:“賢弟說的對。隻是此米價,乃上級所定,有官文可依。”
尉遲行舟一臉懵逼,官府竟會出此害民之策。這鎮關西真手眼通天!
想到寺廟裡嗷嗷待哺的上百個孤兒,若是此番無結果,菩提定會不開心!尉遲行舟決定與鎮關西惡鬥到底。
他給李林施壓道:“有官文也無用!此係民生,殊不知吾來的時候,街道米鋪旁已有不少百姓聚眾鬨事。此事若鬨大了,大人恐官位不保。還請速速決斷!”
“這、這、這……”李林邁著方步踱來踱去。
尉遲行舟看的眼花,不耐煩道:“大人,還請速速決斷!”
隻聽得外衙役慌忙來報,道:“大人不好了。州府內百姓商家聚眾鬨事,快到州府衙門了,便是為了糧米之事!”
尉遲行舟加緊道:“大人速作決斷。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李林尤犟嘴道:“此乃上級官文,下官也無法。”
尉遲行舟一把奪過官文,眼看是上級因征收兵糧所費過多,要從市場糧食交易中抽稅錢。
“大人,此糧米所繳納之稅,所為何用?為何隻單單太原州府有此官文。”尉遲行舟問道。
李林道:“汝去辦案,有所不知。州府庫銀虧空,連官吏的工資都快發不出,不得已在糧米上做點文章。”
“原來如此!”尉遲行舟道:“此乃害民之舉。大人宜速速上書撤銷,恢複原價。”
此刻又有人進來通報大人,道:“百姓快突破州府衙門,直逼大人您這裡來!”
聽到此話,李林忙道:“速速傳鎮關西過來!”
尉遲行舟沒想到他會出此一招,那昏官不知安撫百姓,反倒派那惡霸來鎮壓!
此時鎮關西正焦頭爛額,逼問大舅爺。隻見他一把提起大舅爺,兩眼圓瞪威脅道:“汝算個狗屁!連妹夫的孩子都找不到,是不是沒有用心為爺爺辦事?”
那柳縣令嚇得連連擺手道:“本官怎敢不用心辦事。要知本官的前程皆在汝之手。隻是,尋找嬰兒非一朝一夕之事。本官查遍州府內,新出生的嬰兒有上千個。哪個才是妹夫你的?或者說趙嫣紅帶著孩子投河也不一定,不如帶人去河裡撈撈?許是被大魚吃了也不一定?”柳縣令其實為著自己外甥女的財產,根本沒用心找尋。
“汝說什麼?汝這廝是欠揍。鎮關西一拳打在柳縣令的胸口。
柳縣令頓時口吐鮮血趴在地上,道:“鎮關西,汝雖是妹夫,但本官好歹一縣之長,汝怎敢如此放肆?”
鎮關西又踹上一腳,道:“汝辦事不利,還咒我孩兒被大魚所吃。若是汝找不到孩兒,會讓汝妹妹和汝好看!”
此時由州府衙門來傳鎮關西處理糧米之事。那鎮關西道:“家庭打手全去尋人了,有人來應付州府鬨事,你們不自有衙役嗎?再說,關於錢糧之事由鄧中全權處理,你們找他便是,休來煩爺爺!”
那些人聽罷,隻得去找鄧中。
鄧中此刻正在糧倉得意洋洋地看著昨日來的幾錠金子,心裡料想,今日若穀倉一空,刨除上交鎮關西的八成,轉手便賺得千兩銀子,發一筆橫財。
又想著用這千兩銀子去置辦什麼家夥事兒或者說早日把妹妹從鎮關西府中買回來。想到此,心裡樂滋滋!
突然被幾個皂衣衙役闖門而入,他嚇得頓時哆嗦,迎上前去問道:“官爺,什麼風把您吹來了,來,請坐,奉茶。”
那班衙役行了半日路,正口渴,便坐下喝過茶。又看了看他袖中沉甸甸。
鄧中雖不舍,還是掏出一塊金子遞上。
衙役接過金子,滿意對他說道:“汝今日隨我等走一趟,看在這錢的份上,我等就不五花大綁了。現州府老爺找你有事,說是關於糧米之事!”
鄧中預感不妙,又腆著臉笑問道:“不知州府老爺找小的所謂何事?”
那衙役怕誤了時辰,道:“汝去了便知!”
鄧宗還想拖延些時辰,給手下長隨起了個眼色,給他妹妹鄧雲兒通風報信。
衙役沒等他多做安排,夾起他去州府,他的長隨早已將此事告知鎮關西府府內通房丫頭鄧雲兒。
雲兒一聽此事,便知大哥凶多吉少。自打大哥毛遂自薦攬下這糧田中人的活。她便終日提心吊膽,怕哪朝一日,大哥成為鎮關西的替罪羔羊,正如自己多年來一直是柳月良的頂包蟲一般!
鄧雲兒手下做過不少孽,後宅之中不少冤案,這輩子料是難以洗清,隻盼鄧家能出個人才,也不枉費自己犧牲這一遭。
如今聽的大哥被州府傳去,她頓如熱鍋上的螞蟻,隻得去求助鎮關西!
鄧雲兒燙好一壺酒,想在鎮關西那裡吹一陣枕頭風,左右遍尋鎮關西無果,一問才知,鎮關西老爺已全力投入搜捕小少爺。
那鄧雲兒實在病急亂投醫,雖懼怕柳月娘,還是戰戰兢兢的敲開柳月娘的房門。
柳月娘此刻正在打扮,這幾日她打扮的頗為耀眼,比往日更嬌俏三分,許是有那秀才滋潤的緣故。
她從鏡子中看到戰戰兢兢的鄧雲兒,手中不忘插著一把羊脂玉甸子。
“是雲兒啊,汝來的正好,本夫人今日便要出門。如何在此替我守著!大人回來便說本夫人去城裡翠綠堂買首飾了!”
鄧雲兒看她似乎心情不錯,走上前,替柳月娘細心地插好甸子,戰戰兢兢道:“奴婢有件事想求大夫人,十萬火急!”
柳月娘仔細檢查著周身的打扮,道:“何事如此慌張?說來聽聽!”
鄧雲兒撲通一聲跪地,哭泣道:“求大夫人救命,看在奴婢忠心耿耿侍奉大夫人多年的分,救救我大哥鄧中,奴婢自幼孤苦,是大哥拉扯大。”
柳月娘不滿道:“哎呀,誰不是有把辛酸淚呢,就比如我吧,在這深宅大院,又沒生兒子……”
眼看柳月娘毫不在意,不待她說完,鄧雲兒便急著告知衙役拉走鄧忠之事。
柳月娘怕秀才等的不耐煩,急著出門,道:“不就是去趟州府衙門?瞧把汝給嚇的,這些年你哥跟著鎮大官人。怎的沒學點本事?多少虎狼之窩也去了,還怕區區州府衙門?”
看了一眼哭泣的鄧雲兒,假意安慰道:“汝不用擔心,諒州府也不敢對汝哥哥怎樣!”
“大夫人說的是,隻是此事動靜頗大,奴婢打聽到百姓直闖州府衙門。上頭兜不住,奴婢怕老爺要找個人來頂包。還望大夫人多使些銀錢,將我哥先暫且救出,我等兄妹也好暫時躲避!”鄧雲兒著急道。
柳月娘登時橫眉,道:“汝兄妹平日裡對主子表忠心,到主子真需要用上的時候,偏又隻顧著自己,好一個不知感恩的奴才!”
鄧雲兒聽柳月娘,便知她也想鄧氏兄妹為其頂包,她心中火氣上來,道:“大夫人息怒。大夫人您今日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吾鄧家隻有我哥這一根獨苗,若是沒了他,奴婢活在世上也沒有任何意思。大夫人與那嚴秀才之事,想必鎮關西大人還未發現吧?若是奴婢哪天一不小心說漏了嘴,大夫人知道以鎮關西老爺的性格,將會是何等下場,還有那小少爺之事……”
話音未落,一句響亮的耳光抽在鄧雲兒臉上,鄧雲兒伏地不起。
柳月娘驚恐交加。惱羞成怒,拔下手中金簪,插進鄧雲兒的喉嚨,頓時血流汩汩,可憐一朵花香消玉殞。
直到看到鄧雲兒斷氣,柳月娘才拔出金簪,用手絹擦了擦,擦掉上麵血跡道:“雲兒,莫怪本夫人狠心,汝知道的太多,早不想留汝!偏汝這廝自己送上門來。還說那大逆不道之言!汝說,讓本夫人怎能容汝?”
說完拍手,青龍從外走過來。將鄧雲兒屍身扛起,不知丟在何處!
柳月娘處置完鄧雲兒後,心情愈加舒暢,又少了一個知道秘密之人。她扭頭瞪著眼睛望了一眼一旁的侍女秋菊。
秋菊下的噤若寒蟬,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道:“大夫人,奴婢斷不會像雲兒一樣自尋死路,奴婢誓死孝忠大夫人,絕不敢說漏半個字!”
“這便是聰明人了!”柳月娘說罷,賞給她一點金子,丟在她麵前道:“本夫人聽聞汝有個弟弟,年齡尚小,這金子拿去與他製幾件冬衣!”
秋菊頭跪在一旁,不敢拿,道:“奴婢隻求弟弟平安,絕不敢奢望任何東西。”
柳月娘道:“本夫人讓汝拿,汝便拿著。”秋菊恐其動怒,隻好戰戰兢兢地接過金子放在袖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