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狐,居然在此地出現!”
眾人尖叫起來。菩提反倒不驚,欲伸手抓住那隻腿,剛觸到毛發,就被這隻狐狸逃走。
“小姐,你彆抓,怪嚇人的!”紫芙擔憂的扯起菩提的手看了看:“還好,沒被爪子劃到!”
“我沒事,何須大驚小怪!“菩提道。
她心中暗疑,那赤狐又出現在菜園子,似在尋找何物?
眾聲嘈雜,隻有明宣師太顯得格外安靜,手握佛珠,雙眼緊閉,口中默默念經。
這就更奇了?菩提深覺明宣師太反常。
有了一個大的出氣口,不必擔心憋死的問題。尼姑們到了飯點順手在地窖胡亂吃了點生白菜,隨後一個個靜靜打坐。
主仆二人不想啃生白菜邦子,眯縫著眼,背靠在一起相互取暖。
不多時,菩提聽到地窖口有鐵鏈滑動的聲音,莫不是有人來救她們了?
這時有四五個人陸陸續續的醒過來,都聚在一起側耳傾聽。
果然,地窖的木板被掀開,雪花紛紛往地窖裡飄落,打著火把帶頭的尼姑濃眉大眼,正是今日捆綁她們的明思尼姑。
“下去帶人!”明思一聲令下,兩個尼姑放下梯子,下到地窖。
眾人圍坐一團,不知明思尼姑將欲何為。
菩提也正疑惑中,隻見兩個粗壯的尼姑徑自朝她走來:“姑娘,我們師太有請!”
“找我何事?”菩提問道。
“弊寺與姑娘素無冤仇,今日不必為了此事生嫌隙,還望姑娘出來與明言師太講明緣由,以便放你們主仆出來!”明思尼姑忽然麵色柔和,與昨日捆人時暴戾模樣判若兩人。
紫芙當然不肯依,攔在自家小姐前麵:“不行,我得陪著我家小姐,片刻不離!”
“還是請姑娘稍等片刻,等你家小姐與師太講明,自然會放你主仆二人出來,到時候您是想繼續留在小院,還是出寺,都請自便,住持絕不阻攔!”
菩提不知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總好過兩個人都困獸此處,便勸慰道:“紫芙,你先在此地等我片刻,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
說著,又將嘴靠近紫芙耳語幾句,紫芙雖十分擔心小姐安危,但也隻得聽命留下。
出了地窖口,又跟著明思師太繞過漆黑的佛堂,根據北鬥星的位置,菩提確認是在往北方走,並且走了數百步之遙,但她剛來的時候記得清清楚楚,師太們所在的廂房位於佛堂後五十米開外,這時要去哪裡?
她停下腳步,巍然問道:”明思師父,不是要見明言師太嗎?是不是走過頭了?”
“沒有啊,就快到了,進來吧!”明思尼姑帶頭拐進了一處僻靜的小院,此處彆有洞天,屬實不似寺院所有,看布置倒有幾分官家風範。
菩提心中隱隱感覺不妙,想逃跑吧,又逃不掉,隻得說:“師父,小女在地窖憋的太久了,能否先方便一二?”
說罷,指了指門外的方向。
明思尼姑綻放出邪魅的笑容,推開門:“進屋吧,屋裡啥都有!”
當明思尼姑推開房門的一刹那,菩提不免驚呆了,看這房屋布置香豔旖旎,哪像是佛門聖地?
“師父,小女今日委實不便,還是明日和師太聊吧!”說罷,轉頭走出門外,準備跑路。
後背卻被明思輕易的拿捏住,不一會兒隻感覺鼻子處奇香之物堵住,失去了意識。
等到菩提第二日醒過來,發覺自己合衣平睡在床上,床邊還橫臥著一個衣著整齊的男子,那男子手托腦袋,長得美如冠玉,劍眉星目,正出神的凝神著她。
四目相對,菩提第一反應是檢查自己的身體,發覺衣衫整齊,長籲一口氣。
沒想到那男子,猛然間扯掉自己的衣服,菩提露出了如玉的脖子,她大驚道:“你乾什麼?”
男子作勢壓在她身上,在她耳邊輕語:“不要太鎮定,叫出我輕薄你的樣子,這戲才算過關!”
菩提胸口劇烈起伏,又配合的亂叫了幾聲,男子才算滿意,慢慢的離開她的身子,隻見房門外似乎有幾個圓腦袋慢慢離開。
“有人監視我們!”男子起身,整理自己的衣服,順道在爐火處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悠悠的品起來。
菩提胸口劇烈起伏,但故作鎮定道:“何故?”
“姑娘,你受驚了,來,來,來,下來喝杯茶!”男子伸出修長的手指,嫻熟的洗了一個精巧的茶杯,又複倒上一杯,做出了一個請的動作。
想到此人的確未曾對自己動過手腳,而且這寺廟的明思師太的確希望男子能對自己動手腳,菩提愈想愈迷惑。
她將青絲盤起,卻苦無發簪,想到是昨日鑿冰塊斷了的,不禁莞爾一笑。
乾脆披著頭發淡定的走到火爐旁,麵對著男子坐下。
“姑娘好氣度,果然不同於一般女子!”男子麵露欣賞,道。
菩提接過茶,飲過,問:“公子何出此言?”
男子道:“我尉遲行舟,見過的女子無數,若是一般的姑娘遇到今早的事,或哭哭啼啼,說自己失身,尋死覓活;或打在下一耳光,罵是禽獸;或淫相畢露,想半推半就。可姑娘如此淡定,先檢查自己衣服,然後配合在下演戲的絕無僅有!”
菩提莞爾道:“公子謬讚,實則菩提自五歲入寺,多年未曾見過男子,故無知者無畏。”
男子突然眼泛桃花,道:“姑娘如此美貌,如此智慧,又謙虛,實乃在下心中最佳賢妻人選,在下真後悔自己太端方持節,昨夜未曾趁機與姑娘……”
菩提見男子突現輕浮浪蕩模樣,道:“公子,小女有一事不明!”
“姑娘,請講,在下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菩提問:“明思師太為何要這樣做?”
“哦,這事有何難解?寺廟也會賄賂官員的,有的官員愛財,有的好色,在下嘛,自然是靠錢財打發不了的!”尉遲行舟笑嘻嘻的用眉眼挑逗菩提。
菩提最討厭輕浮浪蕩的模樣,故意不去看他那張臉,低頭道:“小女不知寺廟也會做出如此逾越規矩之事!罷了!尉遲大人此番前來莫非是為了冊封新住持的事?”
“正是為了此事,還有將明鏡師太圓寂之事上報官府!”尉遲行舟拿出了冊封新主持的敕書。
菩提看到那上麵沒有寫明言師太的名字,便問道:“原來還沒有定下人選,所以她們才會出此下策!”
“在下尉遲行舟,素有女人堆裡浪蕩子的虛名,但趁人之危的事,還從未做過!哼!這幫尼姑自是小瞧了在下。不過,姑娘,等你心甘情願愛上在下的時候……”
菩提看他又不正經起來,道:“尉遲大人,請教您官居何職?”
“在下區區不才,僅是靠明兄尉遲敬德之故,得司法參軍一職,混日子罷了!”
菩提年幼時曾在舅爺爺家見過不少的司法參軍,都是年約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眼前的男子不到二十出頭,居然能位居司法參軍,統管縣尉,屬於州府一級的官員。這顯然不是僅僅靠關係就能行得通的。
兩人目光對視間,各自莞爾一笑,互相猜測對方的真實身份,但不明說。
心急如焚的明言師太整理好袈裟,正在大殿召集眾人準備冊封大典。
眾人皆已到齊,隻不見統管大殿功勞簿的明香。
此時,殿外一小尼姑腳步匆匆來報:“師太,不好了,明香師太她……”
“明香出了何事,你快說!”站在明言師太旁邊的明思尼姑問道。
“明香師太懸梁自儘了!”小尼姑頭磕在地上,戰戰兢兢的回話。
明言師太嚇得臉色煞白,多年來,明香和明思一直是她的文武大臣,左膀右臂,就在這冊封的關鍵時刻,居然出了這樣的事。
明言帶領眾人往住持左邊隔間的廂房走過去,果然見到明香脖子正懸掛在房梁上,身子僵硬,似是斷氣多時。
眾尼姑紛紛上前,將明香直挺挺的身軀解下來,平放在榻上。
明言留了兩滴眼淚:“明香師太,你出家多年,今日何故想不開,想追隨住持而去?”
眾尼聽罷,開始裝殮誦經。
伴隨明香師太消失的,不僅有一直放在佛堂的功勞箱,還有寺院這二十多年的賬簿,小尼姑們一個個慌張來報,明言嚇得癱坐在地。
“快找,一定要找到這些!”
明言眼神突然惡狠狠的盯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明香師太,心裡暗暗咒罵,你這老尼,死了都不然讓人好過!
“師太,找到功勞箱了!”一個年輕美貌小尼姑慌張來報。
明言師太聽聞此聲,立馬站起來,道:“快,快,拿過來!”
兩個小尼姑抬著被雪水浸濕的木箱子進來,那箱子漆已殘破不堪,似是被某種動物撓過的爪印,還有被啃咬的痕跡。
“奇怪,這功勞箱一直在佛堂,晚上又收走了所有的功德錢,就是盜賊也不曾主意,為何會半夜消失,留下爪印。”
“師太,貧尼本不想說,但最近眾人私下口口相傳,說是本寺有狐妖作祟,看這發生的一件件奇事,莫不是真的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