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探虛實 時爾迷迷糊糊半夢半醒過了幾……(1 / 1)

惜命夫人 刹野步繪 6151 字 11個月前

時爾迷迷糊糊半夢半醒過了幾日,真正清醒過來,已經到了大年初二。

“夫人,您醒了?”

時爾躺在床上,看著身邊的女孩,一時還有些懵,自己屋裡平時都不安排人的,怎麼突然有個小姑娘?

“你是?”一開口,時爾自己也是一愣,這破鑼嗓子,都快趕上唐老鴨了!

“我是王妃派來照顧您的。”瑤瑤扶著時爾起身,還給她墊了個軟枕,“您可算醒了。”

“我睡了幾天?”時爾啞著嗓子,揉著額角,腦子還有點昏沉。這幾日她沒有時間觀念,她知道自己好像發燒了,依稀記得夢裡看到好多人死在自己麵前,畫麵太過血腥,仿佛是親身體驗了一把現實地獄,還有人在耳邊說都是因為她害死了他們……魔怔了似的。

“夫人病了三天了。”瑤瑤輕聲道,“今日已經是正月初二了。”

“正月初二?”自己進牢房好像是臘月二十九?“軍師呢?”

“已經帶兵離開安陵了。”

時爾一臉震驚,“何時?”

“昨日夜裡離開的。”

時爾任瑤瑤給自己披上衣服,心裡發慌。開始走第三部的劇情了,自己會不會出事?

“昨夜哪些將軍出征了?”

“這……我就不太清楚了。”

時爾垂眸,沒一會眼前遞來一碗藥。

“夫人,該喝藥了。”

時爾看著那碗藥,想起之前的遭遇,也不敢隨意喝了,“這藥是誰送來的?”

“蕭蕭。”

“他在哪?”

“軍師走之前,將他安排住在了偏房。”

那就好。時爾接過藥碗,一口氣喝完,嘴裡發苦,一時說不出話來,直到瑤瑤遞來一塊糖糕,她嘴裡的苦味才消散點,“你叫什麼?”

“奴婢叫瑤瑤。”

“瑤瑤,現在府中是哪位大人在撐持?”

“蔣玄將軍。”

“蔣玄將軍?”時爾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瑤瑤,“真的?”

“是呀。夫人,怎麼了麼?”

瘋了麼?怎麼是蔣玄鎮守?蔣玄和賀朗峰、孫青比起來,雖然算是沉穩,但是論謀略根本無法與白誠和夏灼央相比。蔣玄在府裡,那就是說兩個謀臣都出去了?為什麼夏灼央和白誠會一起隨軍出行?

“扶我起來。”

“夫人,您還病著呢,還是要好好休養。”

“我要去見王妃。”秦明月肯定知道眼下的安排……至少先弄清楚現在的形勢。

“王妃隨王爺一起去祭祖了。”

“祭祖?”

“是啊。”瑤瑤按住時爾的手,又把被子給她蓋上,“夫人,您就好好休息吧。”

“他們去哪祭祖了?”

“平昌。”

時爾掀開被子,直接走到了內室的桌案邊,那裡掛著一張地圖,平時夏灼央都在那裡沉思,或許他走之前會在地圖上留下什麼?

瑤瑤抓著一件外袍,緊緊跟在時爾身後,“夫人,您至少披件衣服啊。”

“你出去,我一個人待一會。”

“夫人……”

“出去。”時爾套好外袍,看著瑤瑤一臉擔心的樣子,歎了口氣,“我好多了,你幫我去準備點吃的,可以麼?”

“那,夫人想吃什麼?”

“吃不了太多,想吃些帶湯帶水的。”

“好。”

勸走了瑤瑤,時爾站在地圖前,仔細看著,心亂如麻。

平昌在安陵南邊,有段距離。但是到了許昌,就已經到了夏江邊界,顏琅此次帶秦明月過去,祭祖可能隻是個借口,可能還會直接在那待到氣溫轉暖,渡江直接攻打夏江。

但若是隻打算攻打夏江,帶一個軍師出去就行了,為什麼白誠也走了?隻留蔣玄固守安陵,多半是打算一邊壓製夏江,一邊攻打旭丘……但是,為什麼會那麼著急出兵?

時爾皺眉,自己手裡的消息太少了,小說裡這段沒有描寫,直接到了第三部。自己現在的身份,府裡知道詳細軍情的人,也不會和自己說。

時爾推開桌案邊的小窗,看著外麵的天氣,雖然沒下雪,但是遠處院落屋簷上積雪還未化乾淨。

此時北上攻打旭丘,對安陵的軍隊來說,壓力太大了。水土不服,氣候嚴寒,都會影響軍隊的狀態。除非能出奇製勝快攻拿下,一旦打起消耗戰,安陵的軍隊絕對吃不消。

出奇製勝……夏灼央能做到吧?

“夫人,蔣將軍求見。”

時爾聽到這句話,馬上放下了筷子,“快請進來。”

“是。”

時爾走到外屋,蔣玄也進了屋,“參見蔣將軍。”

“夏夫人快請起。”蔣玄在時爾對麵坐下,“夫人大病初愈我就來叨擾,實在對不住了。”

“牢將軍掛心了。”時爾微微頷首,那邊瑤瑤已經給蔣玄奉上了一杯茶。

蔣玄接過茶杯,抿了口茶才道,“明日夏江派人來府上探望軍師,還請夫人與我一同接待。”

夏江來人?“誰?”

蔣玄聽著這粗狂的嗓音,一時很難適應。說實話,夏夫人說話這聲音,再粗點,他要以為是孫青喝醉酒了,“淩崢和淩宇。”

淩家兄弟,柳如景幼時的伴讀,長大後淩崢應征入伍,淩宇在柳如景手下做謀士,第一部裡為柳如景拿下了晉州六郡,立了大功。眼下兄弟兩都來安陵……隻怕是對安陵動了心思。

蔣玄看時爾沉默不語,也不知道眼前的夏夫人和那兩人是否有什麼交集,“夫人?”

“全聽將軍安排。”

“眼下軍師不在安陵,他們這次來,估計就是為了探看軍事是否中毒了。”蔣玄說起這個,眉頭緊皺,“若是讓他們知道軍事不在府中,恐怕會影響我們奇襲的計劃。”

時爾垂眸,喝了口茶,“瑤瑤。”

“夫人。”

“茶水冷了,麻煩去偏房幫我燒點熱水吧。”

“是。”瑤瑤也是在秦明月身邊待久了的,時爾這話出來,她就知道自己不該在這待著了。

聽著門被關上,時爾看向蔣玄,“軍師他在哪?”

“恕我不能告訴夫人了,明日隻要夫人配合,攔下淩家二兄弟探視軍師即可。”蔣玄說完,一拱手就離開了。

時爾看著門被關上,說不出的氣悶!

攔下淩家兄弟探看?就算攔住了又能怎麼樣?要是單來一個淩崢,還可能唬得住他,但是淩宇這個人精,但凡看不到人就知道裡麵有詐。

柳如景明明可以派一個人來,卻同時派了兄弟兩……怕是來者不善,說不定還是帶著軍隊來的。

若是明日看不到顏琅,隻看到一個蔣玄,以淩宇的才智不難猜出安陵現在的情況,兩兄弟打一個蔣玄,是肯定沒問題的。時爾緩步走到桌案邊,看著掛在一邊的地圖,抿著唇,頭疼欲裂。

淩家兩兄弟從小就跟著柳如景,肯定是見過柳如絮的。見到自己,也根本不會顧忌“聯姻”的關係,眼下隻有讓他們見到“半死不活”的夏灼央才能穩住情況。隻希望是自己想多了,淩家兄弟最好是沒帶軍隊過來……

“蔣將軍。”淩崢和淩宇被下人帶至花廳,臉上還帶著融融的笑意,“新春愉快啊。”

“淩將軍,淩大人客氣了。”蔣玄雖然也知道來人並無好意,但臉上也帶著笑意,“請坐。”

淩宇頷首,落座,“近來我家督主聽聞妹夫重病,不放心,派我兄弟二人帶名醫來為夏大人診治。還請蔣將軍先帶我們去看看,我們也好讓督主放心。”

放心?看到我們軍師病重,你們就放心了?蔣玄凝了一張臉,“軍師病重,不便出門。”

“沒關係,那我們帶名醫去診治,也是可以的。”淩崢一臉關切,“我家督主最疼愛如絮小姐了,聽聞如絮小姐與軍事鶼鰈情深,想必此次夏大人病重,我家小姐也心急如焚,還是先讓醫師為夏大人診治,才好讓小姐放心,讓我家督主安心啊。”

“請轉告督主,王爺已經安排了最好的醫師照看夏大人,相信不日軍師就能好轉。”蔣玄拱手道,“多謝二位大人美意,我這就設宴款待二位。”

“這……”淩崢微微皺眉,還想繼續追問。

一邊淩宇攔住淩崢,轉身朝蔣玄微微拱手,“多謝將軍美意,那我們就卻之不恭了。不過此次我二人前來,主要還是為了給夏大人看診,督主也命我二人帶來不少珍貴藥材,還請將軍收下。”

“多謝督主,還請淩大人代為轉達。”蔣玄鬆了口氣。

“那還請將軍午宴結束,帶我們去看看夏大人吧,我們也算是完成任務了。”淩宇笑笑,“眼下正是新春佳節,我們也著急返鄉啊。”

蔣玄道,“自然。我還有事要處理,二位請自便。”

“蔣大人辛苦了。”淩宇目送蔣玄離開。

淩崢見人走遠了,冷哼了一聲,“我看這軍師,怕是根本就沒病,怕被陸大夫看出什麼,所以才不肯見我們。”

“嗬,他不光沒病,還好的很那。”淩宇神色悠閒的抿了口茶,“安陵現在隻剩一個蔣玄,不足為懼,若是今日見不著夏灼央,明日你便可以領兵收下安陵了。”

“真的?”

“自然。”淩宇笑笑,“大哥,我可曾騙過你?蔣玄雖然上陣殺敵勇猛無畏,但是謀略,就一竅不通了。現在安陵王、白誠、夏灼央都不在安陵,大概是想突襲旭丘,城中應該也未留守多少兵力,我們隻要快攻拿下安陵,再以安陵為籌碼,換取南嶺七郡,以山為屏,以江為阻,就能穩住夏江的局勢。”

“顏琅真的會用南嶺換安陵嗎?”

“安陵城中,多是將士妻兒,顏琅就算想要搶奪回安陵,也不敢傷到他們。”

“那倒是,安陵王自稱是仁義之師,若是不顧軍中將士妻兒,那就說不過去了……”淩崢微微點頭。

“午宴以後,隻要蔣玄繼續接口阻攔,見不著夏灼央,回去我們就可以動手了。”

“嗯。”

“你去請夏夫人過來。”蔣玄出了屋門,就讓人去請時爾出來了,“讓夏夫人好好裝扮一下。”

“是。”

蔣玄在屋裡來回踱步,眉頭緊皺,他深夜收到探子來報,安陵城外有軍隊駐紮,人數未知,因為都是披著白衣行軍,混在雪中,他們一直沒有察覺。多半就是淩崢帶來的,估計隻要摸清了王府現在的情況,他們了就會出兵攻打安陵。

他昨夜寫信加急請樂清的陳路帶兵回援安陵了,但是雪天行軍,從靈清到安陵最少也要兩天,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若是安陵失守,他有何顏麵麵對王爺和眾多將領啊!

“夫人,蔣將軍派人來請。”瑤瑤站在外屋傳信,不知道為什麼,從昨夜蔣玄離開以後,夫人就不許她進裡屋了,“說讓夫人好好打扮一下。”

打扮?時爾拿著巴掌大的小鏡子,仔細的看著自己這張臉,歎了口氣,“知道了,你去請蕭大夫過來一下。啊,對了,我有些沒胃口,你幫我去看看,廚房有沒有梅子,幫我拿一點過來。”

“是。”

沒一會,蕭蕭的聲音從外屋傳來,“夫人,您叫我?”

時爾掀開簾子,站在蕭蕭麵前,“抬頭。”

蕭蕭抬頭,看著眼前的人,愣了一陣,“軍……軍師?”

“還行。”時爾乾啞著嗓子說道,“勞煩蕭大夫,待會陪我一起演戲了。”

“夫人?”蕭蕭還是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人,“太像了……”

“晚點研究,偏房有個備用的輪椅,還請蕭大夫幫我取來。”

“好。”蕭蕭快步去另一邊的屋子,取來輪椅,時爾在上麵墊了幾個小枕頭,才勉強到了平日夏灼央的高度,至於腳,自己的是肯定踩不到踏板上了,好在夏灼央的靴子寬大,她懸著腳也看不出來。再用毯子遮住,就更完美了。

“夫人,你……”

“待會若是有人給我診脈,你能給我弄個病入膏肓的脈象嗎?”

蕭蕭想了想,“病入膏肓得有具體病症才行,夫人這樣……最多脈象紊亂,正好也讓他們分辨不出男女。”

“蕭大夫厲害,待會就麻煩蕭大夫陪我演一出戲了。”

蕭蕭拱手,“夫人,得罪了。”

“快點,彆讓其他人發現了。”時爾看著蕭蕭從口袋裡掏出銀針,忍著疼讓他在手臂上紮了幾針,沒一會,就出了一頭的冷汗,“我妝沒花吧?”

“尚可,看著又病重了幾分。”

“行。”時爾咳了幾聲,哼了好幾個聲音,直到覺得自己嗓子更啞了點,才招呼著蕭蕭推著自己出了院子。

“軍……軍師……”

“軍師!您!”

院門口的守衛明顯也被嚇了一跳,趕忙行禮。

時爾虛虛擺手,闔眸一副倦了的樣子。

走遠了蕭蕭忍不住小聲道,“軍師真像軍師。”

時爾抬眸,掃了眼蕭蕭,壓著嗓子道,“慎言。”

“是。”

“夫人呢?還沒到麼?”蔣玄在屋外,此刻還沒進內室。淩宇上午擺明了見不到人不回去了,他現在隻能用當初“假郡主”的事情先發難,逼退他們兩人了。

“剛剛已經傳過話了,可能是梳妝要花點時間。”

蔣玄皺眉,眼見著酒菜都擺好了,隻能先進去了。

“多謝蔣將軍設宴款待了。”淩宇和淩崢此刻已經調整好心情,氣定神閒的看著蔣玄要如何繼續遮掩,不管他使出什麼招數,他們隻要確定夏灼央不在安陵即可發兵。

“二位喜歡就好。”蔣玄舉杯,“此次勞煩二位遠道而來,為我們軍師擔憂了。”

“安陵與夏江關係深厚,我們督主也是擔心夏大人與小姐的。”淩宇歎了口氣,“蔣大人切不可諱疾忌醫啊。”

蔣玄看著對麵假惺惺的二人,若不是顧忌眼下的情況,桌子早就掀翻了!

“蔣將軍,軍師來了。”

蔣玄聽到屬下回報也愣住了,連帶著一邊兩人也僵住了,“軍師來了?”

“是。”下屬看到蔣玄的表情,想到剛剛軍師病重的樣子,答得也有些虛,“隻不過……臉色不太好。”

“快請進來。”

“是。”

蔣玄低頭喝了口酒壓壓驚,對麵兩人亦然。蔣玄深吸了口氣,目光看著門口,沒一會就見一人推著輪椅,逆光進了屋裡。

等蔣玄看清,也是一驚,他前日看軍師還是神采奕奕的,怎麼今日突然變得如此?難不成趕路回來,真的病了?

“將軍,淩大人,久等了。”時爾壓著低沉的聲音,說完,忍不住又咳了一陣。

淩崢看著眼前的人,又看了眼淩宇,淩宇會意,“我奉督主之命,帶夏江神醫,前來給大人診病。”

時爾垂眸,微微拱手,“牢督主掛心了,也多謝二位大人,不遠千裡,護送神醫前來。”

“那我現在就請醫師過來,為您診病。”

“不急,等諸位用了餐,再說吧。”

“軍師可要吃點?”蔣玄這會還沒看出什麼貓膩,隻是覺得軍師身子看起來消瘦不少,有些擔心,趕緊招人多上一份菜品,還特地交代要清淡點的。

時爾微微搖頭,“不必了,我吃不下。”

“可要請郡主一起前來用膳?”淩宇現在也沒什麼胃口吃飯了,原本他篤定了夏灼央不在安陵,但是現在看到人出現在自己麵前,心裡疑慮更深。

“夫人照顧我,日夜操勞,最近也病了。還是讓她好好休息吧。”而且郡主在哪,你們心裡沒點數麼?時爾垂眸,手在寬大的袖子下捏的死緊,掌心全是汗。一半是心虛,一半是自己今天為了冒充夏灼央的身形,裹了好幾層衣服,為了遮住腳上的異常,還蓋了個毯子,自己後麵就是暖爐,此刻熱的不行。

淩宇是個人精,也見過夏灼央,要是被他看出什麼就不好了。

眼下也不指望蔣玄這個鐵憨憨給自己打掩護了,這貨自己還在懵著,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