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馬車內部不算大,又添……(1 / 1)

馬車內部不算大,又添上了兩筐櫻桃,真是讓謝萋動彈不得,她看著這兩筐櫻桃,雖然花得也不是她的銀子,可還是越看越心疼。

馬車在緩慢地隨著人群移動,趙祁坐在車頭捧著一把櫻桃,優哉遊哉,不斷送進口中,他扯開車簾,見謝萋坐在裡麵,動也不動,問道:“怎麼不吃?不愛吃呀?”

“我們兩人再怎麼吃也吃不完兩筐櫻桃,白白浪費會有報應的!你有錢沒錯,可也不能這麼揮霍,明明你的錢也是刀口舔血,靠人打賞才辛苦得來,更應該知道賺錢不易,節儉才對。”

謝萋一口氣如吐豆子般將話倒出,又把車簾子扯了合上,她不想看見趙祁的臉,像個大蠢蛋一樣!看著就來氣。

趙祁見她這炸毛小狗的樣子,不禁覺得新奇有趣,打趣道:“不應該啊,宰相肚裡能撐船,宰相的女兒肚裡也應該能裝下點櫻桃吧。”

“唰”的一聲,車簾子又被一把開,謝萋雙目冷冷地看著趙祁,不發一言,趙祁立刻收笑:“對不起,我錯了,我這人就是習慣了,這些櫻桃肯定不白買,以後我都聽你的。”

謝萋見他低頭認錯,神色稍暖,也不知為何,對著趙祁自己的情緒波動會如此大,她另開話頭:“我們怎麼進城?”

她想,趙祁身為賞金獵人行走江湖多年,必定擅長易容改裝之術,可將她送進城,或是城門製造混亂,趁亂進城,再不濟他們就繞路走其它城門試一試。

誰知趙祁一臉莫名其妙:“直接進啊。”

謝萋比他更莫名其妙:“直接進?不用易容,不借混亂,也不改道?”

“直接進就行,費那事兒,多累啊。”

謝萋將信將疑,隨著馬車漸漸靠近城門,馬上就要檢查到他們,她不安地念道:“直接進真的沒問題嗎?真的不會被他們抓回去嗎?”

“那就不一定了。”趙祁笑嘻嘻地道:“直接進是最簡單的辦法,但也是個可靠的辦法,彆給自己太大壓力,隨機應變,要是被抓了,我們倆就是互相陪伴共患難了。”

謝萋一聽趙祁這樣說,真是想跳車也來不及了,將簾子一撒,坐在馬車裡憋悶氣,聽天由命,隨機應變吧。

“停下,從哪來的?”城門士兵攔住趙祁盤問道。

“廟裡,我家小姐每逢初一十五都要到寺廟中燒香。”

那士兵伸手要去掀車簾,還沒觸到車簾,就被趙祁揮手拂開,立刻抱手大叫,其餘士兵拔刀將趙祁連人帶車圍了起來,其中有個明顯是士兵的頭:“大膽,你竟敢違抗指令,還動手傷人,給我抓回去!”

謝萋在馬車中聽見這話,做好準備,趙祁有武功,她不能拖累了他,手上抓緊了簪子,若有人上來,她就刺過去。

誰知預想的雙方激戰沒有發生,趙祁嗤笑了幾聲,輕描淡寫地道:“這位長官,你可彆冤枉好人,我隻是輕輕攔了一下。”抱手嚎叫的士兵掀開衣袖,手臂上已有血痕,他憤憤道:“這是輕輕?”

“你太弱能怪得了誰。”

他拿過一旁官兵捧著的畫像,細細端詳,圍著幾個官兵轉來繞去,不屑道:“我家小姐美若天仙,這畫上之人怎會是我家小姐,況且閨中女兒的相貌怎能被你們這些外男看去了,我看還是讓位女子上車比對。”他看向官兵身後已經過關的女子。

兵頭陰森森地望著趙祁,沒任何表態,趙祁突然湊到他身前,兵頭驚了一跳往後退,趙祁抓住他的手,兵頭感到手中塞了錠銀子,他抓緊銀子掂量了掂量,另一手隨手指派了個跟著父親賣木雕的女孩。

趙祁回到車前,隔著車簾對謝萋道:“小姐,你彆怕,這小妹妹眼睛雪亮,定不能將這畫像上的人錯認,我這就讓她上車。”轉頭對女孩笑了笑:“辛苦小妹妹。”

女孩見趙祁對她笑,不禁紅了臉,拿著畫像上了馬車,謝萋早已將簪子收了起來,她鎮定地看向女孩:“真是麻煩你了。”

女孩這下臉更紅了,原來車外那個大哥哥所說不假,這姐姐真是長得和仙子一般模樣,好看極了,果然和這畫像是一點不像。

“這位小姐,和畫像中人完完全全不一樣。”馬車外士兵長不耐煩地催促,女孩嚅囁地說出自己所見。

“能把這畫像給我看看嗎?”

女孩趕緊遞了過去,謝萋雙手接過,輕歎口氣,嘴角勾起。

謝萋若不是知道他們抓的是自己,隻怕也不能從這幅畫像中認出這是自己,這畫師的畫技真是拙劣至極,官府人像畫為了抓捕犯人,都是寫實,但這畫師卻是寫意派畫法。

將謝萋畫地嘴是無底洞,眼似一線天,臉比圓月團,頭頂稀疏草。

謝萋滿意地將畫像還給了女孩,又給女孩抓了把櫻桃,女孩感謝地下了馬車。

趙祁趕著馬車就要走,士兵長不甘地讓道,突然看見女孩兜著的櫻桃,臉上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女孩懷裡兜住的櫻桃被他一把扯落,女孩也被拽的跌倒在地,他目露凶光:“這不是你的吧!”

“是車上的小姐給的。”女孩害怕地低著頭,怯生生地回道。

“我懷疑你收了人家好處,你的話不可信,”他讓下屬攔住馬車,看向趙祁:“我們要親自查看!”示意士兵上前。

趙祁不屑的勾起嘴角,似是自言自語:“你說這天底下的人怎麼就這麼喜歡給自己找事呢。”又往嘴中送了一個櫻桃,嚼了幾下,突然“嗖”的一聲,桃核擊中了走在最前邊一個士兵的小腿,士兵誒呦一聲倒地:“怎麼又是我。”原來是那個手受傷的士兵。

其他士兵素日懶散慣了,他們不求立功,但求無過,遇事從來不打頭陣,見他武功高強,隻用一個小小的櫻桃核就可讓人倒地不起,更是停在原地不動,也不管那還躺倒在地的士兵,兵頭在後邊惡狠狠地叫道:“上啊!拿下他重重有賞,拿不下他你們就……”等著皮開肉綻。

他話沒說完,謝萋突然掀開簾子露麵,喝道:“大膽,一直在本小姐麵前大放厥詞,不知死活。”

謝萋臉蒙紗巾,隻露出雙清月之目,雖衣著普通,但周身氣質華貴不凡,平和之中又自帶股鋒銳之氣,絕不像是小門小戶之女,莫非這次他們真踢到鐵板了。

士兵長猶豫地問道:“不知小姐是?”

趙祁冷笑,又恭敬又自豪道:“我家小姐乃是京城楊家,你自然不知,但朝陽公主你總該知道了吧!我家小姐可是公主的侍讀女郎,恰逢節日回鄉祭祖,不曾想這小小湖州卻有這樣了不得的大官。”

趙祁從懷裡掏出個鳴煙來,作勢要點:“小姐,老爺將府中三隊暗衛都派出來護送你,朝陽公主也給了我們一隊護鳳軍,你卻心善怕驚擾當地百姓,讓他們靜置不動,如今我們不能受了這氣,我這就發信號把他們都叫來。”

謝萋沒想到趙祁反應這麼快,這麼能演,她畢竟是宰相之女,她想若她表明身份,這群士兵要麼是上報朝廷,謝萋未死,將她交還京中,要麼就是依舊將她交給原梵,無論她的結局如何,她必定能憑借宰相之女的身份保住趙祁。

可趙祁一臉恨自己無能護主不力的義憤填膺模樣,給她編了個楊家,又是暗衛又是護鳳軍的,真把士兵長給唬住了。

他趕緊攔住趙祁點煙的手,低聲下氣地道:“老弟勿動怒,何必再大動乾戈,是我有眼不識泰山,衝突了楊家小姐。”往自己臉上連連甩了十來個嘴巴子才停下。

“誰是你老弟!我可沒這肥頭大耳的哥,把你長官叫來,我們倒要問問他是如何治下的!”

謝萋怕趙祁收不住,趕忙道:“行了,趙……趙示爾。”趙祁沒什麼反應,她輕咳了兩聲:“他既已認錯,就不再追究。”士兵長麵露喜色,謝萋突然示意趙祁扶她下馬車,她朝小女孩走去,小女孩手腕至手肘處擦傷破皮。

謝萋抓住小女孩的手,眉頭微蹙朝士兵長道:“可是你還沒向這位小妹妹道歉,”指著碎了一地的櫻桃:“櫻桃我給她便是她的了,你白白糟蹋了這些好櫻桃,難道就不用賠了?”她聲音輕柔,尾音上揚透著漫不經心的冷意。

士兵長眼裡一閃凶光而逝,但念及那三隊暗衛及朝陽公主的護鳳軍,隻好忍氣吞聲,擠出了個笑:“楊小姐說地是,我給這位小姐賠罪,你大人有大量切莫怪罪。”

摸錢袋,卻發現錢袋不見了,趕緊叫身旁士兵掏錢,那士兵一模發現錢袋也不見了。

“錢袋沒了!”“我的也不見了!”

趙祁不懷好意地道:“小姐,我看不是不見了,我的那份月錢都給他們搜刮去了,他們哪能沒錢。”

士兵長咬緊了後槽牙,彆無他法,隻能派人去家中取來銀子,小女孩擺手想說不用,但謝萋示意她收下。

士兵長不敢再攔,點頭哈腰殷勤笑道:“楊小姐請。”又朝著攔車的士兵們吼道:“不長眼的還不滾開!”士兵們紛紛讓道,路人也散到兩旁。

趙祁哼了一聲,讓小女孩和他的父親先行,然後才駕馬進城,見馬車悠悠離去,士兵長立馬變臉,陰森森的眼眸緊盯著城門,突然十來個巴掌劈頭蓋臉地朝身邊最近的士兵打去。

“沒用的廢物!沒用的廢物!老子的錢不見了,你們的也不見了,真是好的很啊!”

被打的正是先被趙祁打傷了手,又被趙祁傷了腿的士兵,他捂著臉哭訴道:

“大人,這兩人來得奇怪,京中哪家權貴會用這等劣質馬車,我家三代長居湖州,卻從沒聽過出了什麼了不得的大官,更彆說還來祭祖,我看是他們騙咱們的。而且就隻有那男人在我們旁邊轉了轉,錢都不見了,估計也是他搞得鬼。”

“你早不說!現在放馬後炮了。”士兵長眼中噴火,又打了他一巴掌,士兵低下了頭暗道:“剛剛我便是說了你也不敢拿人。”念及趙祁,又把他恨上了,陰□□:“大人,小人將功贖罪,必定抓到他們馬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