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吵架了?(1 / 1)

戚佳年趕著上課鈴聲將將趕到了教室。

昨天她和蘇楠楠兩個人把蛋糕吃完,肚子裡便連一絲空隙也無,彆說是酒,就連空氣就覺得占位置。

她累了一天,還沒到十一點就哈欠連天,蘇楠楠忙著修圖,整天晝夜顛倒,作息紊亂,戚佳年便自己找了個房間睡了。

她定的還是之前的鬨鐘,卻忽略了蘇楠楠的工作室和學校的距離甚遠,意識到這一點,她著急忙慌地收拾著,蘇楠楠說要送她,人卻像塊磁鐵緊緊吸在床上沒動靜,戚佳年知道她的夜貓子作息,昨天肯定睡的晚,也不想再麻煩她,收拾好便直接打了輛車到校門口。

上完兩節課,戚佳年人還沒到辦公室就被叫去報告廳開會。

到了下課,她才看見覃正發來的消息,是昨天夜裡發的,問她到家了沒有。

都到這個點了,戚佳年沒有回,也不知道要回什麼。

楊倩看她眉頭緊鎖盯著手機出神,忍不住問:“發什麼呆呢,和男朋友吵架了?”

“沒。”戚佳年把手機放回兜裡,佯裝生氣道:“就知道不能和你說,不然天天八卦我。”

“這哪叫八卦。”楊倩直喊冤,用真誠無比的表情說:“我隻是對你的戀情表達合適的關心。”

“謝謝你啊。”戚佳年做出個敷衍的感動表情,“我可真是太感動了。”

刑警隊的人一大早便出師不利,先是陸雪飛的車剛上路就爆胎,等換輛車走到半路,隊裡劉江的媳婦難產,醫院下了病危通知書,劉江又不得不請假往醫院裡趕。

出租房所在的村子不大,常住人口隻有幾百人,以老年人和留守兒童為主,覃正分好組,大家朝著不同的方向散去。

中午眾人吃的方便麵,個彆人往裡加了個雞蛋當作開葷。

吃過飯,誰也沒有說笑的心思,都隻想趕緊把案子破了,時間不等人,他們的速度越快,抓到凶手的幾率也越大。

隻是排查到後麵,吳越都有些不抱希望了。

“這嫌疑人反偵察能力還挺高,我都懷疑這人跑深山老林去了,不然怎麼一點影都沒有。”

他邊說著,邊叩響了麵前門漆凋落的木門,過了好一會兒,裡麵有道粗啞的聲音問,“誰啊?”

看來又是一個獨居老人,吳越沒指望獲得什麼線索,他例行公事提高了聲音:“警察辦案,開門!”

裡麵沒了動靜,就當吳越再要敲門時,木門從裡麵被緩慢打開,由於年老失舊,發出吱呀難抑的聲響。

隨著門縫變大,門後出現一道蒼老矮小的身影,看年紀,估計已經過了古稀之年,一雙眼睛渾濁,背佝僂著,用一根木頭做的拐棍做支撐。

老人耳背,說一句要重複幾遍才能聽清,吳越費了半天勁和他功夫溝通,也沒問出什麼有價值的信息。

合上記錄本,吳越看向不發一言的覃正,“走吧覃隊,我看可以去下一家了。”

覃正卻在這時候邁動步子,他徑直走進院子裡,對著左側的磚房說道:“出來吧。”

紅磚牆背後的藍色衣角動了動,衣服主人有些躊躇不決,最終還是選擇走出來。

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模樣看起來最多上高中,身上的校服洗得發白,臉上是一副和她的年紀並不相符的表情,冷漠而倔強。

“你不用害怕。”覃正放輕了語氣,“隻是有幾句話想要問你,不用緊張,知道什麼就答什麼。”

女孩抗拒的往後退了退,警惕地看著覃正和吳越,“我什麼都不知道。”

覃正笑笑,和她話起了家常,“平時就是你和你爺爺住在這裡?”

女孩依舊一臉防備,她不答,覃正也不著急,就這麼看著她,過了半晌,她點點頭。

覃正緊跟著問:“你的父母呢?”

聽到這個問題,女孩子再次緘默不言,像隻豎起刺的刺蝟,把頭扭到一邊閉口不答。

她眼中的驚慌失措一閃而過,被覃正捕捉到,他往露天的晾衣繩看了眼,上麵掛著的衣服不多,這幾天都是陰天,氣溫也低,稍微厚一點的衣服都得多曬曬才能乾。

在為數不多的衣物之中,有一件黑色夾克顯得有些格格不入,更像是成年男子穿的。

覃正收回眼神,繼續和女孩聊起來,“門口是你的爺爺吧,聽他說你父親前幾天來過?”

女孩突然放鬆下來,直視著覃正的眼睛,“對,但他就是回來看看,早就走了。”

她的情緒轉變得如此明顯,看起來反而更是想要隱藏些什麼。

覃正:“你父親在做什麼工作?”

女孩這次很快答:“就是在工地乾活,他很忙,脾氣暴躁,不怎麼回來,也不管我,平時都是我和爺爺在家。”

她一口氣說了一大段話,黑眼珠直直地越過覃正看向遠方,表情未變,像是在背一個早就打好的草稿。

覃正沒再問她的家庭情況,而是換了個話題:“今天是星期三,你怎麼沒去上學。”

女孩身子震顫了一下,單薄的身體被寬鬆的校服包裹,如同一根堅韌的蒲葦草。

她緊接著用無所謂的語氣說道:“我讀書不行,讀下去也是浪費錢,還不如直接打工去早點掙錢。”

覃正:“可你爺爺說你成績很好。”

耳背的老人不知道警察來是做什麼的,卻知道和他們展示自己孫女獲得的滿滿一牆的獎狀,臉上的表情滿是驕傲,“我們家夏夏雖然是個女娃,可一點都不比男孩子差嘞,經常在學校考第一,等高考完說不定就要成為大學生了,我和她爸現在最希望的就是她能有出息。”

獎狀的顏色依舊鮮豔,按時間順序一張張整齊貼好,上麵書寫了同一個名字——劉夏夏。

劉夏夏掀了掀眼皮,聲音如同一灘沒有生氣的死水,“那些都是小學的了,算不得什麼。”

覃正勸她:“你應該堅持讀書,對於大多數人而言,讀書是改變人生最好的一條途徑。”

劉夏夏這次低下頭,不肯和他的眼神對視,她的雙手垂在小腹處無意識地絞著,半天都沒有說話。

覃正很輕地說了句:“你父親應該也希望你繼續讀書。”

在他說完這句話,劉夏夏渾身僵住,兩臂無力地垂在身體兩側,變成一尊靜默的石像。

良久,她腳尖前的土地被水滴洇濕,隨後恢複如常。

劉夏夏恢複初見時的冷硬,把自己重新包裹成一塊石頭。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看著辦。”

吳越這時候走到覃正旁邊,附在他耳邊提醒:“雪飛那邊有線索了。”

覃正撇向劉夏夏,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和吳越一起找陸雪飛彙合。

聽到大門關閉的聲音,佇立在原地的劉夏夏有了動作,她飛快跑進屋子,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碼出去。

回去的路上,覃正給局裡打了個電話,讓正在查監控的三個人分出一個去調查劉夏夏的家庭關係。

吳越在旁邊聽著,等他打完電話問:“覃隊,我們就在這裡等著?”

覃正:“你不是說有線索?”

吳越撓撓頭,“我那不是想讓你早點走,劉夏夏很明顯看著有問題,我猜和她的父親有關。”

幾乎是同一時間,警局那邊傳來兩條重要消息,一條是負責查監控的人發現就在朱誌安遇害的一個星期前,一個女孩從他家門口路過,結果被朱誌安半拉半拽地拖進了屋子裡。

吳越在旁邊看得心頭一緊,“這女孩……”

監控沒拍到臉,但女孩身上背的書包和他們今天劉夏夏家裡看到的一模一樣,就放在獎狀下麵的桌子上。

負責調查劉夏夏的警員也有了發現,劉夏夏的父母早年離異,她被判給了父親,其父名叫劉江,初中文化,在啟川市的一處工地做工,身高一米七左右。

身份證上的劉江剃著平頭,看著老實木訥,和大街上遇到的普通人沒什麼兩樣。

最重要的是,根據劉江的工友反應,劉江自從五天前說有事要回家後就再沒了消息,這個劉夏夏說他早就走了的說辭相悖。

覃正和吳越對視一眼。

正在走訪調查的刑警隊眾人同時收到一條消息——

全力搜捕朱誌安遇害案的重要嫌疑人劉江。

“你不用擔心我,這裡我最熟悉,他們不一定能找到。”

劉江在望巫山裡已經躲了一天一夜,本來是準備等風聲過了在到外省去,沒想到警察摸查的這麼快。

劉夏夏握緊手機,語氣急促,“你趕緊走吧,警察今天已經來了,他們有警犬和無人機,找到你是遲早的事。”

劉江沒在意這個,而是突然問,“你會不會恨我?有一個殺人犯父親,被發現了可能這輩子都抬不起頭。”

劉夏夏屏息一瞬,咬著牙一字一句帶著恨意道:“你是我爸,況且……他該死。”

劉江歎口氣,他向來話不多,此刻想到什麼說什麼,“我最虧欠的就是你,沒給你一個好的環境,從小還被人說是沒人要的孤兒,現在還要連累你。要是有下輩子,你投個好胎,不要再來我這裡了。”

劉夏夏已經淚流不止,說話哽咽,“你是我爸,這輩子都變不了。”

她還要再說,劉江那邊卻突然掛斷了電話。

他的手機沒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