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佳年被他說的有些心虛,定睛一看,覃正在上午十一點問她有沒有回到家,如果到了就說一聲,她居然都沒有看見。
她理不直氣不壯地反駁,“我這不是剛忙完。”
麵對這個十分蹩腳的理由,覃正輕笑一聲,“什麼時候回來,用不用我去接你。”
“不用,明天我自己坐火車回去就行,麻煩你做什麼。”
戚佳年覺得自己有手有腳,沒必要讓覃正大老遠跑一趟。
沒想到覃正在那頭沉默幾秒,冷不丁問她,“戚佳年,你知道我是誰嗎?”
“嗯?”戚佳年不明白覃正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有些拿不準他的意思。
見她沒有回答,覃正正色道:“我是你的男朋友,這在我看來根本就不是麻煩,你不用分的這麼清楚。”
戚佳年趕緊解釋,“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戚佳年是個不喜歡麻煩的人,除了親朋好友,她不喜歡麻煩彆人,同樣也希望彆人儘可能不要打擾到自己。
這種習慣被她延續到了談戀愛當中,加之覃正的職業特殊,戚佳年知道他很忙,想當然地想讓他多休息休息。
她還要再說,聽見覃正那邊有人喊他,覃正嗯了一聲,不知道是對她還是對喊他的那人。
“我先掛了,忙完了再和你聯係。”
可直到睡覺前,覃正也沒再找她。
戚佳年心裡惴惴不安,是生氣了嗎,可覃正也不是這樣的人。
那為什麼不找她,戚佳年胡思亂想,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翻來覆去,又一次失了眠。
可能確實在忙吧,戚佳年用這個答案堵住了自己的胡亂猜測,這是已經是半夜一點,她總算昏昏沉沉地睡去。
到了第二天,吳芸去上班,戚中華逮住空閒又遛去麻將館。
戚佳年睡到日上三竿才發現家裡空蕩蕩的,吳芸發信息讓她和他爸隨便對付一下。
戚中華緊隨其後,讓戚佳年自己隨便對付一下。
戚佳年看著這兩條信息眼含熱淚,她的爸媽可都是好樣的。
廚房裡有吳芸買的菜,戚佳年不想刷碗,索性換了衣服出去吃。
她走到離小區不遠的一家過橋米線店,這也是她以前常去的店,從她記事起就在這裡,也算是一家老字號。
老板依舊是她記憶中的樣子,就連身上的綠圍裙都沒變。
“你好,一份過橋米線中辣再加份海帶。”戚佳年都不用看菜單,對自己要吃的口味爛熟於心。
老板看著她的臉,端詳了會兒,出聲說道:“好久沒見到你來吃了。”
戚佳年有些驚訝,“你認識我?”
“我這做的都是熟人生意,吃的多了不就記得了。”老板笑起來,“你家就在對麵小區吧,我還記得你上初中那會兒經常來吃,後來來的就少了,寒暑假來的多一些。”
戚佳年十分佩服老板的記憶力,“是的。”
老板:“現在在讀大學?”
戚佳年否認:“我都工作幾年了。”
老板驚訝:“一點都看不出來,現在在乾什麼啊?”
戚佳年回她:“在當老師。”
老板哦了聲,“老師好啊,工作穩定,假期還多,我也想讓我女兒畢業了去看老師,她還非不願意,說什麼當老師工資少還累,她乾什麼都不會當老師。”
戚佳年訕訕笑了下,很想說一句你女兒說的也挺對的,她的工資過年時在親朋好友麵前都不好意思說出來。
眼看著店老板像打開了閥門一樣說話滔滔不絕,米線一好,戚佳年趕緊端著去了離大門最近的一桌,她選了個背對著老板的座位,埋頭苦吃起來。
回到家又在床上躺了半個小時,戚佳年醞釀不出睡意,又慢吞吞地起床,思考剩下的大半天要乾什麼。
這麼好的天氣,窩在家裡實在是有些浪費。
可孟江縣現在還真沒有幾個她熟悉的人,她又不好意思再去找趙晶晶,思來想去,戚佳年點開覃正的頭像。
她先發了一個表情包試探,見他沒有反應,最終發去一條語音服軟。
“我錯了,你要不要來找我呀~”
她模仿的是大學室友和自己男朋友在一起的聲音,戚佳年當時整天被她室友膩的不得了,但據室友所說,她男朋友十分吃這一套。
她捏著嗓子說話,裝腔拿調地十分到位。
聲音的殺傷力果然大於文字,等洗漱完再看手機,覃正果然回她。
“地址發給我。”
戚佳年滿意地發去定位,同時試探性地問他,“你是不是生氣了?”
“沒有。”覃正果斷回複,讓她不要多想,“昨天查案去了,結束都已經半夜兩點,所以沒找你。”
覃正發完這句,戚佳年看到和他的聊天頁麵上方一直在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
很快,又跳出了一個白色聊天框。
“以後不用對我說麻煩,這些都是身為你的男朋友應該做的,我也樂意做這些,有什麼事你能第一時間想到我找我,我反而會很高興。”
戚佳年抿唇,也覺得昨天的話說得有些生分,“我知道了。”她認真地回複,“我會慢慢習慣,你也得給我一點時間。”
覃正回了個好。
下午兩點,覃正發消息,讓她可以出門了。
覃正是開車來的,擔心會被家中二老看見,戚佳年讓他停在了離小區不遠的一個廣場前。
他今天穿了件灰色衛衣,外麵套了個飛行夾克,看起來十分清爽。
戚佳年看著他的胳膊還有些不放心,“你現在能開車了嗎。”
覃正在她麵前活動了下自己的胳膊,“不礙事,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
戚佳年問他,“你之前來過孟江縣沒有?”
覃正:“很久以前來過一次,不過就呆了半天,沒怎麼轉過。”
他又道:“戚老師帶我去轉轉?”
“沒問題。”戚佳年早就想好去乾什麼。
離孟江縣不遠的郊區有座寺廟,據說十分靈驗,戚佳年長這麼大一直沒去過,覃正開了車過來,正好方便她去看一看。
現在兩人是男女朋友的身份,上了車,戚佳年沒看外麵的景色,而是光明正大地看起了覃正。
側臉堅毅,下頜線條流暢,高挺的鼻梁上有個凸起的駝峰。
他的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這源於他的工作使然。
視線下移,戚佳年眯起眼睛,又有了新發現。
他的耳垂後方有個小小的黑痣。
“還沒看夠?”正在開車的男人突然偏頭看了她一眼,接著目光移到前方的馬路。
“沒有。”戚佳年搖搖頭,她現在越看覃正越順眼,哪哪都喜歡。
她腦海中想起一句話,情人眼裡出西施。
路過一個紅綠燈,覃正停在一輛紅色轎車後麵,等待的空隙,他自然地把手放在戚佳年大腿上。
戚佳年今天穿了條牛仔褲,也許是封閉的空間讓五感變得更加敏銳,她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他的手掌傳遞過來的熱量。
戚佳年選擇目不斜視地盯著紅綠燈的倒數秒數。
路燈亮起,覃正收回手,車子緩緩啟動,還沒向前開,旁邊的一輛MINI轉向燈都沒打,直接變道加塞,小半個車頭直接擠了進來。
如果是真有急事就算了,可車主的半隻胳膊還伸在窗外,兩根手指中間還夾了一隻吸了一半的香煙,明顯就是故意的。
覃正果斷踩下刹車,戚佳年的身子隨著慣性一頓,看著前麵光明正大加塞的MINI直氣的想罵人,“什麼人啊,一點道理都不講。”
她說完看向覃正,駕駛座上的男人隻是微微皺眉,還是選擇打開雙閃讓前車加在前麵。
戚佳年有個朋友是路怒症,曾經載著她也遇見過類似的情況。
這位平時看起來文靜瘦弱的姑娘一反常態,當場變臉,怒拍方向盤化身喇叭戰神,親切問候了前方司機祖宗十八代,花樣之多,語氣之狠讓戚佳年歎為觀止。
從那天起,戚佳年徹底顛覆了對這位朋友的認知。
“你不生氣嗎?”戚佳年最佩服覃正的一點就是他的情緒一直很穩定,她從來沒有看到他情緒失控的樣子。
“生氣他不也加進來了。”覃正跟著車流緩慢向前行駛。
擁堵的車流中,時不時有刺耳的鳴笛聲,而他的動作依舊不急不緩。
“像這種不遵守交通規則的人,總有一天會自食惡果。”
“你說的對。”戚佳年也平複了自己的情緒,沒必要把好心情浪費在這種不相乾的人身上。
按照導航到了地點,戚佳年一下車便聞到了香火氣。
由於是星期天,這座僻靜清幽的寺廟香火旺盛,白牆紅瓦,飛簷鬥拱,青煙嫋嫋升起。
往來的遊人都低聲細語,寺院正中央的佛殿內,一座高大的金身佛像慈悲憐憫地看向眾,看起來莊嚴肅穆,在歲月的洪流中巍然不動。
左側的偏殿前方,一顆翠綠的古樹高聳參天,樹枝上掛滿紅綢,托載了沉甸甸的寄托。
戚佳年求得三柱清香,香頭朝上,舉過頭頂,虔誠站在香爐前。
一拜父母親朋身體康健。
二拜自己歲歲平安順遂。
三拜……
戚佳年偷偷看了眼旁邊的覃正,他麵容平靜,抬頭遠眺前方綿延的山峰,似乎並沒有發現她的注視。
戚佳年回過神,趕緊繼續虔誠許願。
三拜我和他——
長安寧多喜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