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寺廟，已經是下午五點，覃正直接帶著戚佳年回啟川市。

回市區的路上有一段毗鄰農田，戚佳年降下車窗，有些貪婪地呼吸著屬於大自然的青草香。

遠處的植被鬱鬱蔥蔥，在車窗外飛速掠過，橘色晚霞映在天幕上，讓人的心情也不禁變得平靜。

柏油路兩旁有農戶搭棚，紙箱上有著用馬克筆寫上的醒目標語，在路邊叫賣著自家種植的草莓。

草莓的個頭很大，個個猶如新生兒的拳頭，頂上的葉子翠綠，看著十分新鮮誘人。

戚佳年在水果店也買過幾次草莓，遠遠沒有這裡的賣相好看。

覃正注意到她的目光，降下車速，停在一家剛剛出攤的農戶旁邊。

他下車，和坐在板凳上的婦人交談了什麼，隨後選了一筐草莓掃碼支付。

農田旁邊有私人建設的水池，覃正又要了一個塑料袋，挽起袖子，露出結實的小臂，將草莓一個個放在水龍頭下仔細清洗。

洗乾淨後，覃正用塑料袋包著草莓筐上了車，防止有水滲出。

“嘗嘗看好不好吃。”

戚佳年有些不好意思，拿出一個草莓摘掉葉子遞給他，“你也吃一個。”

覃正垂眸看她，沒有用手接，而是直接低頭咬住草莓。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的唇擦過她的手指，戚佳年趕緊把手縮了回去。

覃正麵色如常，“味道還不錯。”

略帶濕潤的感覺還縈繞在指尖，戚佳年麵色發紅，為了轉移注意力也拿起一個吃著，草莓的味道很甜，汁水也多，早知道就多買一點帶回去分給同事。

夜幕將至，車內溫度降低，秋風吹在臉上已經十分涼爽，戚佳年吸了吸鼻子。

覃正升起車窗，播放起音樂，輕鬆舒緩的曲調無形中升高了溫度。

戚佳年默默吃著草莓，不一會兒就消滅了一小半。

“會不會覺得我有點悶。”覃正突然問她。

被cue到的戚佳年把草莓咽進肚子裡，轉頭看他，“不會啊，我覺得你這樣挺好的。”

她又把目光移到前方看風景，儘量用自然的語調問他，“你以前談過戀愛嗎？”

覃正誠實回她，“大學時談過一次。”

戚佳年心裡有些澀澀的，安慰自己成年人誰沒談過戀愛，像她這樣的母胎單身才是少數。

饒是如此，她的情緒還是有些低落。

她不可避免地去想象他們在談戀愛的時候都會去乾些什麼。

覃正緊跟著解釋，“我們是高中同學，大一在一起半個月就見了兩次麵，然後就分手了。”

戚佳年有些好奇，“為什麼啊？”

覃正：“那個時候還不夠成熟，上警校製度也比較嚴，不能在外留宿，她想讓我請假陪她，我沒同意，就分了。”

在一起就出去過兩次，還沒留宿過，這其中的信息暗示著什麼，戚佳年思考了下，心情忽然就愉悅了起來。

“所以我在這方麵的經驗並不多，如果有做的讓你不滿意的地方可以隨時和我說。”覃正做完了最後補充，等著她的回應。

“我沒覺得你做的有哪裡不好的。”戚佳年想了想如實回答，她的戀愛經驗為零，屬於沒吃過豬肉隻見過豬跑的典型範例。

和覃正在一起最大的感覺就是很舒服，不用刻意地去找話題，他平和從容，像是一片澄淨的湖泊，讓人可以安心的沉溺於其中放鬆。

回到市區剛好七點，覃正帶她去了一家據說很難排隊的老字號。

戚佳年一直都想吃，但動輒一個小時起步的排隊時間讓她望而卻步。

她寧願把這一個小時用來睡覺，在她看來，排隊是這個世界上最沒意思的事情之一。

門口等著排隊叫號的人不計可數，而覃正隻是打了個電話，一名服務員小跑過來，帶著他們去了一間包間。

覃正把菜單遞給她，解釋道：“這家店的老板是我同學，以後想和朋友來這報我名字不用排隊。”

戚佳年眨眨眼，“那可以打折嗎？”

覃正：“我在這充的有卡，你報手機號記賬上就行。”

戚佳年打著哈哈：“我開玩笑的。”

親兄弟都得明算賬，況且她目前和覃正還隻是戀愛關係，她不好意思也不會總讓他付錢。

吃完飯，戚佳年總想著回請點什麼。

逛了一圈都沒什麼合適的，正好路過一家蛋糕店門口，戚佳年福至心靈，“你生日是什麼時候？”

覃正：“十一月十七。”

戚佳年掏出手機用日曆查看，發現是哪一天後驚訝問：“還有半個月就到了？”

覃正：“對，但我平時都不怎麼過，生日蛋糕都很少買。”

戚佳年如是評價，“你是個沒有儀式感的人。”

覃正：“個人習慣使然，隻對我自己，不用擔心，等你過生日其他女生有的你都會有。”

戚佳年：……

她又不是在故意找他要禮物。

總之，戚佳年特意在日曆上做了個備注，這是兩個人在一起度過的第一個生日，不說多隆重，最起碼也得特彆一些。

出了商場，覃正提議去江邊看煙花。

戚佳年擔心他今天路上奔波一天會很勞累，對還沒完全康複的胳膊也是負擔。

“下次吧，明天還上班，想回去早點休息。”

覃正聞言沒再堅持，“那下次再看。”

黑色SUV輕車熟路停在二號樓下，戚佳年解開安全帶下車，手機還提著沒吃完的草莓，“那我先上去啦。”

“等等。”覃正喊住她，繞到後備箱拿出一束玫瑰花，粉色花瓣上還殘有晶瑩的露珠，看起來依舊嬌豔欲滴。

戚佳年完全沒發現他在車裡放了這麼一大束玫瑰，驚訝道：“什麼時候買的？”

覃正：“見你的路上，想著你不太好拿，就留到了現在。”

除了母親節，他沒在其他的日子或者場合裡送過花。

他在花店挑選了良久，在店主的建議下買了束香檳玫瑰，花語是隻鐘情於你。

這世上的花朵類型千千萬，唯有玫瑰毫無爭議地被大眾認為是代表愛情。

戚佳年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有點不自在的表情，“感覺這花比較適合你，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謝謝，我很喜歡。”戚佳年紅著臉接過，馥鬱的香氣直衝鼻腔。

戚佳年以前一直覺得玫瑰花俗，如今送的人換成了覃正，她覺得麵前的金色玫瑰怎麼看都好看。

懷抱滿滿一束玫瑰，戚佳年快要看不清腳下的路，她喜歡這種“甜蜜”的負擔。

上樓的前一秒，戚佳年腳步頓住，終於下定決心，她飛快轉身，叫住正要上車的覃正。

她跑過去，見四下無人，努力踮起腳尖往他的側臉親了一下。

覃正的個子實在太高，戚佳年隻夠的到他的嘴角旁邊。

親完她也沒看覃正的表情，低著頭用更快的速度衝上樓梯。

因為跑的太快，戚佳年還被樓梯前的門欄絆了一下，險些摔倒。

太丟人了。

她知道覃正肯定在後麵看著她，三步並兩步跨上樓梯，轉眼消失在樓梯拐角。

臉上還有殘留的溫熱觸感，她的嘴唇柔軟，像蓬鬆的棉花糖，小心翼翼中帶著試探。

覃正兩指摩挲著臉頰處的那一小塊肌膚，嘴角勾起笑。

倒是比他想的膽子大。

回到家，戚佳年把玫瑰放在客廳中央，用噴壺噴了點水在上麵，她打開吊燈，對其進行全方位無死角地環繞式拍攝。

最後，她選了一張最滿意的發給蘇楠楠。

此刻的蘇楠楠正在和客人臉上的法令紋和青春痘做著頑強鬥爭。

明天就要交片，她因為記錯時間才剛開了個頭。

手機發出消息送達的震動提醒，她也沒來得及看。

一直到肚子餓了發出抗議，蘇楠楠想起要點外賣，這才看見戚佳年給她發的圖片。

蘇楠楠睜大眼睛，隨即大喊一聲，“這是在虐狗。”

她火急火燎地給戚佳年發去視頻邀請。

接通後，蘇楠楠目光緊盯著戚佳年背後引人注目的玫瑰花束，連嘖幾聲，“一束玫瑰就把你給收買了。”

戚佳年反駁她，“重要的是心意。”

蘇楠楠開啟拷問模式：“你們這兩天去乾嘛了？”

戚佳年：“他來孟江找我了。”

蘇楠楠再度爆發尖叫，“這麼快就見家長了？！”

戚佳年讓她不要亂想，“哪有這麼快，就是帶他在那裡轉一轉。”

蘇楠楠繼續發揮八卦屬性，“你們現在進展到哪一步了？”

她手指點著下巴作思考狀，“牽手什麼的就不說了，接吻也正常。”

蘇楠楠的笑容逐漸猥瑣，眼神帶著些不可言說的暗示，“還是說，你已經被爆炒了？”

戚佳年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她說的爆炒是什麼意思。

她這次是真的從頭紅到腳，像一隻煮熟的蝦米。

她就知道從蘇楠楠嘴裡說不出什麼好話。

“請停止你的虎狼之詞。”戚佳年故作鎮定，臉上的紅暈一直沒有散下去。

她本來沒有想過這些的，可蘇楠楠偏偏把她往這個方向引。

戚佳年想起他的身材，用寬肩窄腰形容這個男人再合適不過。

想著想著，戚佳年的臉就更紅了。

“我說真的誒，他鼻子那麼挺，運動量又大，那方麵需求肯定旺盛，就你這小身板還不趕緊鍛煉起來，彆到時候承受不住被吸乾精氣。”

眼看蘇楠楠越說越離譜，在對方猖狂且魔性的笑聲中，戚佳年羞憤欲死，趕緊叫停，緊急掛斷了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