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點半的鬨鐘準時響起，戚佳年從被窩伸出手抓起手機看了一眼選擇按掉。

磨蹭了半個小時，她才慢吞吞地起來。

同樣起床困難症的還有周知宇，他把臉埋在枕頭裡，直到戚佳年說了三遍要遲到了才動了起來。

換做是覃正，隻會毫不留情的把他拽出被窩。

小區門口有家早餐店，賣早餐的是一對夫妻，做的也是熟人生意。

老胡剛用抹布把桌子收拾乾淨，抬眼就看到戚佳年，熱情地招呼她趕緊坐，“今天也是熱乾麵？”

戚佳年點點頭，“再加一份包子和一碗豆腐腦。”

老胡：“好嘞”

周知宇把書包放在凳子上，接著一屁股坐在戚佳年對麵。

老胡有些好奇地看著，“這是？”

戚佳年向來都是一個人來吃早餐，如今冷不丁冒出一個男娃娃，老胡還真有些好奇，“您的孩子都這麼大啦。”

“不是。”為了防止老胡誤會更多，戚佳年趕緊解釋，“這是我親戚家的孩子。”

她沒說周知宇是自己的學生，否則隻會越來越解釋不清楚。

老胡哦了一聲，接著從保溫桶裡三兩下盛出一碗熱氣騰騰的豆腐腦，又從糖罐裡舀了小半勺糖放上去。

周知宇拿起勺子舀了滿滿一勺，吹了一口氣後徑直吃進嘴裡。

戚佳年讓他吃慢點，現在還有些時間。

周知宇邊吃邊含糊不清地說著，“我今天要去早點，班長說我是遲到大王，今天我肯定要比她去得早。”

到了教室，周知宇發現自己終於比班長早來了一次，看到班長來，他還沒來得及炫耀，就看見班長一臉狐疑地問他，“你今天怎麼是坐數學老師的車來上學的？”

她看得清清楚楚，數學老師先是把周知宇放在學校門口的文具店，接著兩個人才一前一後地進去，這實在是有點奇怪了。

周知宇選擇堅決保守秘密，萬一他不小心泄露出去，戚老師肯定不會再相信他了。

“你看錯了吧。”周知宇邊說邊看張子涵的反應。

果然，張子涵一臉不相信，“不可能，我親眼看見的，你絕對是戚老師把你帶來的。”

“是不是我和你又沒關係。”

聽見周知宇這麼說，張子涵哼了一聲，“愛說不說，不說拉倒，那你以後就不要和我說話了。”

說完，張子涵用鉛筆在兩人中間畫了一道歪歪扭扭的痕跡，“以後你不許超過這條線一根手指頭。”

接著，她把身子背過去，隻留給周知宇一個高傲的後腦勺。

覃正這次的任務在十五個小時日夜不停的圍守後以成功抓捕嫌疑人而告終。

陸雪飛開心地吹了個口哨，攀上覃正的肩膀，“覃隊，等會兒回去了要不要喝一杯。”

兩個人是大學同學，關係還不錯，畢業後，陸雪飛去了區局，一年前，晉升到了覃正所在的市局。

換做往常，覃正大概率會答應，但今天，他得去學校接周知宇，一天沒看見混世魔王在身邊調皮耍賴，他居然有些不習慣。

陸雪飛遺憾地歎口氣，“那就沒辦法了，下次再約。”

“行，我請客。”覃正應了下來。

從蘆市回去剛好卡上周知宇的放學時間，戚佳年不放心，還專門問覃正有沒有回來。

覃正編輯好字發送過去，“回來了戚老師，你讓他正常放學就行，這兩天真是麻煩你了。”

戚佳年先是回了個ok的手勢，接著回道，“不客氣，他很乖。”，後麵又跟了個微笑emoji。

把車停在學校大門對麵的位置，覃正正要下車，從後視鏡看到自己的臉。

眼睛裡充斥著血絲，下巴冒出青綠色的胡茬，就連外套也因為長時間在車裡呆著而變得皺皺巴巴。

覃正收斂了神色，麵無表情的樣子倒是有幾分凶神惡煞。

他自己這幅模樣倒是更符合大眾對犯人的刻板印象。

他打消下車的念頭，決定在車裡等周知宇自己過來。

放學鈴聲響了沒多久，一年級六個班陸陸續續地出來。

周知宇依舊站在一一班的末尾處，覃正繼續往後看，今天護送路隊的老師不是戚佳年，而是一個他沒見過的人。

迎春路小學實行的是一天四打卡的製度，上班時間大家都一樣，下班卡如果有課要等到放學，沒課則要等到第四節課上課才能打。

今天蘇楠楠喊她一起吃飯，戚佳年卡著點打了卡，又和楊倩說了聲，讓她幫忙照顧一下學生放學後的教室衛生打掃後才離開。

離吃飯時間還早，兩人約在一家剛開不久的咖啡店見麵。

自從失業又失戀，蘇楠楠決定放飛一段時間自我，奉行享樂主義，把之前因為加班沒放的假都一次性放回來。

時間長了，蘇爸看不過去，整天念叨著讓蘇楠楠出去找份工作，彆整天窩在家裡當社會的蛀蟲。

蘇楠楠如今不敢和蘇爸頂嘴，生怕因為刺激到他成為全家的罪人，況且她本身也不是個安分的人，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她比圈養的豬還要悠閒。

再這樣人去，人不就得廢了。

她思考了幾天後，決定還是重拾自己的老本行，繼續自己的攝影事業。

開一個攝影工作室的想法得到了蘇爸蘇媽的一致支持，在他們看來，隻要蘇楠楠不再天南海北地到處跑，乾什麼都是好的。

二老除了語言上的鼓勵，更提供了資金上的支持，蘇楠楠被感動得熱淚盈眶，更堅定了要把自己的事業做大做強，在蘇家親戚麵前幫蘇爸蘇媽長臉。

現在是互聯網時代，蘇楠楠想做好自己的攝影工作室，勢必要拿出過硬的作品。

她以前拍的以風景居多，放在工作室裡用來裝飾還差不多，蘇楠楠今天喊戚佳年來，就是想讓她當自己的模特拍一組寫真試試水。

發到網上後，如果反響好，她也算是有了前進的方向。

戚佳年今天沒化妝，隻畫了個眉毛，嘴唇用有色唇膏塗了一層。

看到她來，蘇楠楠眼前一亮，還沒等她坐下就吹起了彩虹屁，“咱們戚老師可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越看越美麗。”

戚佳年一聽她這話就知道這其中有鬼，“說吧，你在打什麼主意。”

蘇楠楠也沒藏著掖著，一股腦把自己的創業大計全盤托出。

“讓我給你當模特，我能行嗎？”一想到蘇楠楠要用自己的照片做宣傳，戚佳年有些發怵。

“怎麼對自己這麼沒信心。”蘇楠楠讓戚佳年正視自己，“像你這種小白花長相現在可是很吃香的，再加上由我親自來拍，你擔心什麼。”

蘇楠楠都這樣保證了，戚佳年也沒再推脫，爽快答應了，“你拍完以後先給我看下，隻能發我選的。”

“沒問題。”蘇楠楠一聽戚佳年願意當自己的模特，彆說這個小小的要求。

就是要天上的星星，她也得找個辦法摘下來一顆。

聊完正事，蘇楠楠又開始打探起好友的感情生活。

“你那個相親對象進展怎麼樣了。”

也許是因為剛失戀，再加上她有一次半夜失眠咒罵前男友被蘇媽聽見，這段時間蘇爸蘇媽但是都沒提起讓她找對象的事情，蘇楠楠自己也落了個清閒。

“說不好，我對他不討厭，但也說不上喜歡”

接觸了兩次，戚佳年發現薛律這人沒什麼不良嗜好，人也很簡單，和介紹人說的差不多。

怪不得她媽會這麼滿意，還讓她抓緊點。

估計她現在說她要和薛律結婚，她媽都不會反對。

“好男人在相親市場上流通的太少了，遇到合適的咱還是抓緊把握住。”

“我知道，但是我現在對他沒什麼感覺。”

戚佳年把湯匙在杯裡攪了攪，神色有些迷茫。

蘇楠楠：“你說的感覺這種東西，是最虛無縹緲的，一百個人裡都不一定能湊出一對。”

“是啊。”戚佳年一口氣把剩下的咖啡喝完，“走一步看一步吧。”

蘇楠楠旁觀者清，又在一旁勸誡道。

“相親這種事本身就帶有功利性，你既然不討厭，那就繼續接觸，實在不行咱就騎驢找馬。”

反正沒有確定關係，她認為戚佳年如果有其他合適的完全可以同時接觸。

“不了。”戚佳年白了她一眼，“我道德上接受不了。”

“所以你脫不了單。”蘇楠楠對戚佳年的堅持嗤之以鼻。

吃飯的路上，薛律剛好給戚佳年發來信息，問她周末有沒有時間一起去打網球。

兩人這幾天一直維持著不算高頻的聊天頻率，內容也還是多局限於工作和生活，有時候她甚至能明顯地感受到對方在找話題。

她就是在上次薛律送她回家的路上順嘴提了一句自己會打網球，沒想到被對方放在了心上。

不過戚佳年說的會打就真的隻是剛剛會打的水平，大三上學期有一學期她選修的網球課，學了些皮毛，如今也已經忘的差不多了。

況且她一來不太擅長體育運動，二來她也懶，每天在家裡能坐著就不站著，周末的時間她更願意拿來去補覺。

就這樣糾結著，信息還沒想好怎麼編輯，蘇楠楠趁她不注意把手機奪過去，劈裡啪啦在屏幕上敲擊好直接發過去。

“糾結啥，你們得多見麵才能確定感覺，聽我的，”

下一秒，薛律回了個笑臉，蘇楠楠把手機還給她，同時眨眨眼，“搞定。”

那就再試一次吧，戚佳年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