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一片嘩然,卻沒人敢上前阻攔。
左素雲跌坐在地上,驚恐地看著這一幕。
宮忱禹捂住自己的鼻子,想要讓鼻血流得慢些,疼痛幾乎讓他偽善的麵具破功。
緊接著又是一拳,左芊芊根本不給他喊停的機會。
一拳又一拳,拳拳到肉。
君濯在一旁看得麵部幻痛,這會兒他對左芊芊完全沒有了誤會。
這種情況,誰還會誤會左芊芊喜歡宮忱禹啊?她簡直恨不得打死宮忱禹!
似乎是終於回過神來,君濯也擔心左芊芊真的將人打出問題來,立刻喊停:“芊芊,住手,彆打了!”
他搖著輪椅迅速上前,企圖阻止左芊芊的暴行,輪椅的軲轆卻“不小心”從宮忱禹的手上碾壓過去。
“唔——”宮忱禹硬是也能忍,竟然沒尖叫出聲,隻發出了一聲悶哼。
君濯拉住了左芊芊,快速在她嘴裡塞了兩塊馬卡龍,穩定著她的情緒,“去吃東西,彆生氣了。”
左芊芊看看倒地不起的宮忱禹,再看看君濯,終於點頭跟著君濯離開了。
“忱禹!”這會兒左素雲才敢上前,連忙撥打了電話喊救護車,在宮忱禹身邊哭得梨花帶雨。
宴會一片混亂。
兩人出了宴會廳,左芊芊沒有上車,而是推著君濯一路小跑。
這次的速度不算快,微風徐徐,吹拂在臉上還蠻享受的。
君濯下意識閉上了眼睛,感受此刻的恬淡寧靜。
“到了!”左芊芊推著他停下。
君濯睜開眼睛,想看看左芊芊帶自己來了什麼地方,第一眼便見到了清冷卻美麗的月光。
今夜月圓,銀盤高懸。
銀輝灑落,月光透過大氣層漸漸暈開,在月亮周圍形成漂亮的光暈,令人心醉神迷。
君濯不由露出笑容,沒想到左芊芊看著挺冒失的,竟然也會浪漫地邀他賞月。
“芊芊,今晚的月色……”
“你看,棗子!”左芊芊張開手,露出裡麵她剛從綠化帶上薅下來的一把小棗。
棗子已經熟了,顆顆都紅彤彤的,一棵棵朱果掛在枝頭,惹人垂涎。
君濯又好氣又好笑:“你來就是要帶我摘棗子的?”
“對啊,這裡有好多。”左芊芊看著長長一排的綠化帶,棗子都掛滿枝頭無人問津,真是暴殄天物。
左芊芊說著已經過去上手摘了,她甚至掏空了自己的小包,將摘好的棗子全收進包裡。
君濯不得不提醒她:“彆摘了,綠化帶的水果不能吃,有毒。”
“才沒有。”
“這裡汙染重,而且噴灑的農藥也毒,你還是不要……”君濯沒法說話了,因為左芊芊已經將一顆棗子塞進了他的嘴裡。
看著左芊芊亮晶晶的眼睛,君濯心中歎息一聲,吃掉了。
彆說,還挺甜。
“好吃嗎?”左芊芊問他。
“味道還行,但最好不要……”
“好吃就行!”左芊芊立刻又開始摘,手腳麻利地很快便裝了滿滿一包。
司機開車一直在兩人身後慢慢跟著,這會兒終於靠近了他們。
“少爺,少夫人,我們回去吧。”
“好。”君濯點頭。
不等司機下來搬,左芊芊已經一手拿著棗子一手舉起輪椅,輕而易舉將君濯移到了車上。
君濯已經不再像幾日前那樣大驚小怪,反而習慣又滿足地享受了她的搬運,他老婆雖然有力氣,但至少拳頭從不會砸在他身上。
這麼溫柔地將他搬上車,放到地上的時候也很輕,君濯相信,左芊芊是真的對他滿意。
俗話說,樂極生悲。
左芊芊吃了半盒的棗子都沒事,結果大半夜的,才吃了一棵棗子的君濯胃部絞痛,直接住進了醫院。
“是食物中毒。”醫生下了結論。
左芊芊如喪考妣,簡直難以置信。
怎麼會……
棗子明明很好吃,什麼重金屬超標?什麼農藥超標?可棗子明明那麼好吃!
末世裡那麼多東西都不衛生,她吃了也從沒出過錯啊,怎麼吃點綠化帶的棗子就能吃進醫院?
和平時期的人實在是太脆弱了!
趴在君濯的床邊,左芊芊將下巴擱在君濯手心上,鬱悶地說:“對不起,君濯,害你住院了。”
“你沒事吧?”君濯用手指輕輕撚了撚她的頭發。
“我沒事,可你看起來很難受。”
“不要聽醫生亂說,我隻吃了一顆,根本不會有事。”君濯安慰她。
左芊芊戳了戳他的臉頰,說:“可你臉色好蒼白。”
君濯試圖否認,可腹部卻一陣陣絞痛,頓時皺緊了眉頭。
左芊芊有些擔憂,連忙將自己的雙手放在他的腹部,說:“我來幫你揉揉。”
她表麵上在揉,實際上卻在用自己的異能一點點滋潤對方的身體,她的異能雖然弱,但稍微減緩一點疼痛還是可以的。
君濯的臉色漸漸變得好看,腹部竟真的不痛了。
君濯詫異地看著左芊芊,眼中有微微的亮光。
左芊芊是個很特彆的女人,他或許真的喜歡上了左芊芊。
君濯怔怔地想,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愛能止痛”?
從深夜到上午君濯都在住院,老管家和左芊芊陪護在床前,家裡反倒沒了主事的人。
君母就是這時候登門的。
“我不能進去?我是君濯的母親,你是不是不想乾了?”懟了來攔她的傭人,君母強行進入了老宅。
“夫人,少爺胃病住院了,夫人可以去醫院看望他。”傭人連忙追上去勸。
“既然你喊我夫人,這裡就該我當家做主,離我遠一點,臟死了。”
傭人隻能為難的退開。
君母才不想去看君濯,她四處打量了一圈,又進了主臥轉悠。
“我兒子現在還一個人睡?”注意到床鋪上的被褥不對,君母不悅地瞪了傭人一眼。
傭人退到一旁,聞言小聲回應:“是,這是少爺的安排。”
“他腦子有病不成?這樣還怎麼生孩子,君家可還等著他生下繼承人呢,難不成真讓一個殘廢當家做主?”君母語氣不善。
傭人滿臉氣憤,但還是不敢反駁。
“左芊芊房間呢?”君母又問。
傭人沒回答,卻下意識朝左芊芊的房間看了眼。
君母立刻便注意到了,快步走向左芊芊的房間,一把拉開房門。
“夫人,您不能進去,少夫人會不高興的。”傭人連忙想上前阻攔。
“滾遠點!”君母用力推了傭人一下。
傭人跌在地上,卻不敢反抗,隻繼續說著:“夫人,請彆這樣。”
君母撇撇嘴,進門後便開始挑挑揀揀,將床上的玩偶和枕頭全丟到了地上:“這什麼審美?雞腿抱枕?腦子有病吧她,醜死了!”
君母在前麵丟,傭人慌忙在後麵撿。
君母很快注意到了窗台上的盆栽,盆栽的種子因為左芊芊動用異能,此刻已被刺激地發了芽,長出了一片嫩綠的葉片,青翠欲滴。
“居然還養花,這養的什麼雜草?”君母不悅地將花盆一扒拉,花盆頓時摔碎在地上。
傭人尖叫了一聲,連忙過去補救,但花盆還是碎了,裡麵剛發了芽的種子也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醫院中的左芊芊一陣頭暈,異能本源的突然受創回歸令她猝不及防。
“芊芊,你沒事吧?”君濯還躺在病床上,見狀連忙大喊醫生過來為她檢查。
老管家也有些慌亂,忙前忙後地照顧她。
左芊芊這一昏便昏了很久。
渾渾噩噩間,她好像變小了,同樣縮小版本的左素雲站在自己麵前。
“都怪你,你搶走了爸媽對我的寵愛,我才不喜歡你!”小小的左素雲朝左芊芊狠狠一推。
左芊芊猝不及防,一個趔趄便跌入了水中。
池塘的水冰冷刺骨,左芊芊驚慌失措,四肢撲騰著想要喊“救命”,但一張嘴水就嗆了進來,根本就說不了話,被嗆得連連咳嗽。
水越喝越多,幾乎要讓她昏厥,這般的痛苦與無助,在末世那麼多年都鮮少經曆過。
醒過來,快醒過來!
左芊芊告訴自己,這根本不是她的記憶,她沒有溺水過,真正溺水的是原主,所以這一切隻是在做夢罷了。
快醒過來……
快點蘇醒過來啊!
浮浮沉沉間,左芊芊失去了意識,意識卻又好像慢慢脫離了自己的軀殼,緩緩到了天上。
她看到了左素雲,也看到了宮忱禹。
“你推了她!”小小的宮忱禹難以置信地看著左素雲。
左素雲慌忙搖頭:“不是,我沒有,不是我!”
“我都看到了!”
左素雲頓時哭了,抽噎著拉住了宮忱禹的衣袖:“不要,忱禹,你不要告訴我爸媽,求你了,我好害怕。”
宮忱禹臉色慘白,咬著牙抓住了左素雲的手,低聲說:“快離開這裡。”
兩人匆匆逃走,沒人再去管水中的女孩。
原來是這樣……
左芊芊突然就明白了,為什麼宮忱禹會覺得虧欠她,他們當時竟然就那樣走了,甚至從始至終都沒吐露過真相。
左芊芊咬牙切齒,這一定是原主的不甘才讓她看到了這一幕。
就在左芊芊努力想要醒過來時,一個瘦小的男孩失魂落魄地到了池塘邊。
這會兒“左芊芊”已經快不行了,就連撲騰都有些無力,但男孩還是注意到了。
小男孩驚慌失措,大冬天的一個猛子便紮進了池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