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臥室後,君濯第一時間注意到了放在床頭櫃上的燙金請柬。
“是宮家發來的請柬。”老管家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君濯的表情。
君濯車禍之後,就再沒去參加過商業晚會了,就算是收到一些請柬,老管家也隨手處理了。
可這次不行。
宮家和君家實力相當,怎麼也要給君濯過目一下。
“特地邀請了我?故意的吧。”君濯冷笑,宮忱禹這是想要看他的笑話。
老管家歎息一聲,知道少爺不會過去,於是便打算將請柬收走。
“放著吧。”
聽到這話,老管家猛地回頭,滿臉震驚。
“給左芊芊找一套禮服,明晚讓她和我一起參加。”君濯示意管家。
老管家幾乎要喜極而泣,少爺終於想開了,又開始參加外界活動了。
可他又有些擔憂,“少夫人的性子太活潑,或許會惹出事來。”
“沒關係,就是這樣才有趣。”君濯勾了勾唇。
左芊芊金絲雀的身體裡卻裝了一隻鵜鶘的靈魂,他倒是很想看看,到了那種大場麵上她又能玩出什麼花樣。
次日晚會,左芊芊選了一件黑色的禮服。
雖然她生在末世,但父親是基地長,各種大型晚會也是參加過的,此刻毫不露怯。
當她推著君濯進入宴會大廳的時候,整個大廳的人都愣住了。
喝酒的停下喝酒,說話的暫停交談。
所有人的視線都投到了君濯的身上,畢竟他已經半年沒出席過外界的活動了,沒想到這次會突然出現。
也幾乎是立刻便有人意識到,君家還沒倒。
君濯的這次出席更像是一場宣戰,他對H市的大小公司宣布了他的存在,也對著宮家展露出熊熊燃燒的戰意。
“去玩吧。”君濯拍了拍左芊芊推著輪椅的手。
左芊芊點了點頭,絲毫沒停留。
大反派嘛,肯定是不會吃虧的,她倒不如自己放鬆地玩玩,也看看和平時期的宴會是什麼樣子的。
君濯到場,作為東道主的宮忱禹立刻便收到了消息。
他很快端了一杯酒過來,紅色的酒液在高腳杯中輕輕晃著,唇間染著一抹笑。
“君濯,很久不見了。”
君濯平靜地打量著他,說:“你應該很開心吧?我垮了的話,你們宮家也會少一個對手。”
宮忱禹和煦地笑笑,一派友善:“你瞧你說的,我們一起上學、一起長大,也算得上是發小了,怎麼會希望你出事?”
君濯眼神不屑,虛偽。
“聽說芊芊也來了,怎麼不見她?”宮忱禹四處瞄了眼。
君濯的眼神立刻冷了下來。
宮忱禹忙道:“彆誤會,我隻是代她的姐姐關心她一下罷了。”說完朝著不遠處的左素雲笑了笑。
左素雲穿了一身大紅色的禮服,張揚妖豔,此刻卻作害羞模樣,倒顯得不倫不類。
君濯懶得搭理他,就要到一旁休息,卻聽見宮忱禹又道。
“我和芊芊從小一起長大,說來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
君濯皺緊眉頭。
左素雲的臉色“唰”一下就白了,難以置信地看著宮忱禹。
宮忱禹還在悵然地感慨著:“聽說她嫁給了你,我還真有些心疼,若是我早些向伯父伯母求親就好了。”
左素雲聞言慌忙跑到宮忱禹身邊,輕輕扯了扯他的胳膊:“忱禹,你陪我去那邊看看好不好?”
宮忱禹卻沒有動,而是似笑非笑打量著君濯。
君濯也半點不給他留麵子:“你之前不求親,真的隻是晚了一步?”
雙方針鋒相對。
左芊芊是個傻子,這點H市的人都知道。
她雖然長得漂亮,但腦子不好,這就已經讓很多富貴人家將她驅之門外。
晚了一步?宮忱禹隻是在嫌棄罷了。
君濯不想將事情挑明,用眼神威脅他適可而止,說得太明白對左芊芊也是一種傷害。
可宮忱禹卻沒有停手,而是露出了愧疚的表情,歎道:“這是我欠她的。”
周圍的人頓時大氣都不敢出,更沒人上前打圓場。
君濯緩緩攥緊了輪椅扶手,宮忱禹這句話實在可疑。
偏偏宮忱禹以退為進,“既然你娶了她,就該好好保護她,如果你讓她不開心了,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這灘水,被宮忱禹徹底攪渾了。
宮忱禹轉身便走,卻突然被一聲清亮的女聲喊住。
“站住!”
所有人朝來人投去目光。
左芊芊一步步走來,迎著君濯的目光將手上拿著的一碟子馬卡龍遞給了他。
“你……”
“很好吃的。”左芊芊拿起一塊塞進了君濯口中。
君濯後麵的話沒能說出來,一點點咀嚼著,馬卡龍酥香可口,甜而不膩。
再看左芊芊眼神中的怒意,君濯微微一怔,爾後竟緩緩露出微笑。
“幫我拿著。”左芊芊拍了拍君濯的肩膀,然後大步走向宮忱禹。
“芊芊,你來了。”宮忱禹轉身,對著左芊芊露出欣喜的笑容。
左素雲氣得咬牙,但這裡都是人,她也不可能直接和自己的妹妹起衝突。
“你今天真漂亮。”宮忱禹打量著她黑色的晚禮服,由衷讚美。
“眼給你挖下來!”左芊芊惡狠狠到。
一句話,瞬間讓宮忱禹僵住,就連左素雲也愣住了。
左素雲愣住之後甚至還有些欣喜,像是左芊芊這樣暴躁的,宮忱禹肯定不會喜歡。
宮忱禹皺了皺眉,但還是很快調整好自己的心態,笑著問:“是我得罪你了嗎?”
“你剛剛和君濯亂說什麼呢?青梅竹馬?”左芊芊反問。
宮忱禹認真表態:“我和你的確是青梅竹馬。”
“你和君濯還是發小呢,他承認了嗎?小時候見過幾麵也能算是青梅竹馬?那你青梅多得很啊!”左芊芊毫不客氣。
宮忱禹錯愕地看著左芊芊,她好像不傻了,和以前呆板的模樣完全不同。
“還有,你說欠我?欠我什麼?”左芊芊質問宮忱禹。
宮忱禹一怔,下意識看向左素雲。
左素雲連忙說道:“沒有,什麼都沒欠!”
宮忱禹便重重歎了口氣,誠懇地對左芊芊說道:“抱歉,對你的虧欠已成定局,我會儘力彌補。”
“我在問你欠我什麼,你是聽不懂人話嗎?”
“芊芊,這全都是我的錯,可以了嗎?”
宮忱禹作為東道主,又是宮家未來唯一的繼承人,一般誰聽了他這番話都不會繼續追問下去。
可左芊芊不是一般人。
她不去管宮忱禹是不是感到為難,她隻知道這盆臟水不能潑在自己身上。
原作中就是這樣,大鬨婚禮雖說令原主的處境相當惡劣,但她畢竟是個傻子,過段時間君濯也就不和她一般見識了。
可偏偏就是這個宮忱禹!
他不讓君濯好過也就罷了,采取的方式卻極為惡心,時不時就在君濯麵前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讓君濯越來越討厭原主。
原主腦子不好,無法反駁,可她不一樣。
“你今天給我說清楚,否則彆想走!”左芊芊一把扯住了他的衣領。
“芊芊,你做什麼?”左素雲想上前拉開她。
“滾!”左芊芊一聲暴喝,左素雲立刻嚇得退後好幾步。
左素雲退到一旁,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眼眶通紅,泫然欲泣。
“說啊,你到底欠我什麼?”左芊芊今日就要讓他說個明白。
宮忱禹又忍不住看了左素雲一眼,神情痛苦。
君濯的眼眸暗了暗,也將視線投向左素雲,將她的心虛儘數收入眼底。
“抱歉,我不能說,現在說出來也無濟於事,隻會對另一個人造成傷害。”宮忱禹愧疚地看著左芊芊,憂傷地說道:“反正是我欠你的,你不高興就打我吧。”
君濯的視線從左素雲身上收了回來,驚愕地看向宮忱禹。
彆人的確不會對宮忱禹動手。
可如果是左芊芊的話——
“好啊!”
左芊芊一句話落,宮忱禹甚至還沒反應過來,臉上就挨了重重的一拳,鼻子一熱瞬間湧出鼻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