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嘩啦——”
浪花拍打兩岸的聲音。
“嘀嗒——嘀嗒——”
露珠滴落在水麵的聲音。
世界好像蒙上了一層虛無縹緲的白紗,一切都是模糊的。
那白紗像河麵上蔓延的水霧,又像潑灑開的薄薄水簾。夏克緹站在這張麵紗前,她伸出手撥開了紗簾,探尋地走了進去。
夏克緹注視了自己的雙手,那雙手比她自己的要大些,骨節更粗壯些。她放下手,環視著周圍環境。
她感覺自己站在厚實的土地上,上麵有枯枝落葉,有苔蘚石粒。她往前走著,模糊地知道自己有個目的地。
她邊走邊打量著四周,儘管看不清楚,隻是能隱約地感覺到一些東西。她似乎正在一座密林裡,走著走著需要時不時推開攔在麵前的枝椏。
“噠噠噠……”一隻圓滾滾的金色光球朝她跑過來,撞到女孩的小腿上,不穩地向後滾了一兩圈。
她蹲下身子打量這個光球。
光球又小步小步地折返過來,在她的膝蓋上親切地蹭了兩下,又頂了頂她的小腿。金色的小光球轉身朝前,示意她跟過去。
光球走動的速度不快,夏克緹隻需要小步就能跟上。
不一會兒,夏克緹看到了幾隻體型更大更健碩的銀白色光球,他們或臥或躺在一汪潭水旁。金色光球跑到其中一隻銀白色光球那裡,十分親密地貼緊了,金銀兩色的光絲交融在一起。
在數隻光球的中間,一位身形模糊的人正背對著她坐在地麵,她應當是個女孩,有一頭金色的長發披在背後,茂密的長發裡隱約露出黃邊圍巾的邊角。
夏克緹走過去,那女孩也適時轉過了頭,夏克緹看不清她模糊的樣貌,隻能感覺到她張開了嘴要說些什麼:
“啊——好痛——”
一聲聲尖銳的慘叫。
夏克緹猛地睜開了眼睛,她先看見了白色光潔的天花板和關閉著的吸頂燈。
一個夢。一個奇怪的夢。她回憶夢中的內容,密林裡金銀色的光球——或許那是一種神奇動物。而那個和她一樣金發飄飄的女孩,又是誰?
她眨了眨乾澀的眼睛,後知後覺腦袋有些輕微的裂痛。
夏克緹用力撐起上半身,她靠在床頭,轉頭看向四周。她看見了和天花板同色的牆壁,插滿了水仙花的花瓶,花瓶下的櫃子,以及床邊白色的鐵欄杆。
她的床邊有一位男人坐在凳子上雙臂抱臉趴睡,夏克緹仔細地打量,男人有一頭淺棕色頭發,深色的眉毛略微耷拉著,他眼角的皺紋被擠得很深。
啊……是弗若林。夏克緹突然想起,自己不應該在霍格莫德村嘛?她和朋友們一起吃了飯,謝諾的糖果買好了沒?對了……還有詹姆·波特和彼得那兩個貝戔人!
“舅舅,”夏克緹艱難地發出聲音,她喉嚨又乾又澀,唇齒間還有一種似有似無的腥苦味,“舅舅?”
聲音輕輕的,直接被屋外的叫聲蓋過去了。弗若林依舊沒醒。
夏克緹轉而呼喚起了小精靈:“雪兒——雪兒——”
雪兒“啪”的一聲出現在病房裡,一見夏克緹醒了,便驚喜地問:“小老板,你終於醒了!感覺怎麼樣?”
“雪兒,我好餓好渴!”夏克緹摸了摸癟癟的肚子,可憐兮兮地說,“我要吃飯。”
“等我一下!”雪兒消失在空氣中,過了一小會兒,她提著一籃子的東西出現了。柔和的食物香氣襲來,饑餓的夏克緹咽了咽口水。
雪兒把提籃放在床邊的櫃頂,準備在夏克緹身前支起小桌板。
“老板,”弗若林趴睡的地方擋住了小桌板的腿,雪兒沒辦法隻好將弗若林喚醒,但弗若林睡得太死了。
“舅舅,”急著吃飯的夏克緹湊過去推了推弗若林的肩膀,“舅舅,起來啦。”
“嗯?”弗若林霍然起身,他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怎麼啦?夏克緹你醒了呀!”
餓極了的夏克緹沒理弗若林,趕緊把小桌板架好了,搓著手等雪兒上菜。
雪兒先給了夏克緹一條熱毛巾,她說:“先擦下手和臉,小老板。”盯著夏克緹擦完後,才從籃子裡端出了一碗燕麥粥和兩方焦黃的烤吐司,吐司上有黃油炒雞蛋和用來調味的番茄醬。
夏克緹吃完了口感更豐富的吐司,燕麥粥可能因為放久了,口感有些浮囊,她隻硬塞了一半下肚。
在她吃飯的過程中,屋外常常傳來一兩聲尖銳的慘叫,夏克緹喝了一口弗若林端來的溫水,順了順喉嚨,便問:“外麵是誰在慘叫啊,舅舅?”
“詹姆·波特和他的好兄弟彼得。”弗若林答道,“你還記得嗎?”
“什麼?”夏克緹用毛巾擦了擦嘴巴,雙眼放光地問,“那兩個貝戔人怎麼啦?”雪兒收起了東西,又移形換影走了。
“你還記得他們……欺負你嗎?在霍格莫德村。”弗若林側身掏出魔杖,朝房間門一揮,門“砰”打開了,慘叫聲更大更明顯地傳進房間,頗有些餘音繞梁的滋味。
“後麵你魔力暴動了,朝著他們揮出了一拳,那一拳的威力真是……”弗若林怪笑,“波特、彼得都受了嚴重的傷,他們就住在聖芒戈醫院的同一層。”
夏克緹有些興奮,“我這麼厲害?”她掀開被子,一臉躍躍欲試,“帶我去瞧瞧唄,舅舅~”
“等一下,”弗若林指了指又拎著一籃子東西的雪兒,“先去洗漱,你知道你躺了幾天?全身滂臭了!”
“幾天啊?”夏克緹下了病床。
“差不多一周了,”弗若林說。
“哈?!”夏克緹驚呼,她站在地上適應了一會兒,然後才去洗手間,“我說我嘴巴怎麼有些臭臭的,噦——”
“你彆說了,”弗若林擺手做出趕人狀,“趕緊去吧,彆廢話了。”
夏克緹進去洗手間後,又狗狗祟祟的地探出頭朝弗若林喊:“舅舅,等下帶我過去看啊!”
“好。”弗若林心中感歎,這家夥吃飽喝足就有勁了,誰看得出她還在住院啊。
最終要去辦出院手續的弗若林給夏克緹施了個幻身咒,夏克緹和雪兒兩人隱去身形,溜到詹姆·波特和彼得的病房瞧了瞧。
這兩人渾身纏滿了繃帶,繃帶上還有若隱若現的血跡。即使痛到昏過去,身體也會時不時抽搐兩下。
清醒時更是難熬,夏克緹親眼目睹了一口他們兩人痛到嚎叫、臉上脖頸上青筋暴起的樣子,欣賞了一會兒便帶著笑意樂滋滋地回了自己的病房。
“怎麼樣?”弗若林問。
“果然,”夏克緹說,“看到他們倒黴的樣子,就算我也住院了,心裡也十分爽快啊哈哈。”
弗若林摸了摸夏克緹的頭,他和雪兒收好了東西,就帶著夏克緹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