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現在可以發送表情包,那現在陳杏一定會對劉徹發出一張黑人問號。
鹿,什麼鹿?
上林苑的鹿不是沒有角嗎,怎麼能被鹿撞死了?
陳杏隻覺得至極這不合時宜的好奇真的叫人有些苦惱,但是吧。
究竟是那個倒黴當,這麼倒黴,這死法也社死了吧。
樂子人在心裡暗自的唾棄了自己。
陳杏很快就原諒了自己,並非自己不人道,愛好吃瓜是人的天性,她也是個人。
說以到底發生了什麼,誰能給我說說啊。
此刻的陳杏就像是一個瓜田便的碴,大片的瓜地近在咫尺,卻被擋在外頭,不得其法。
要不是礙於國師的身份,她就探頭去問了。
現在她隻能站在原地,等劉徹對霍去病訓完話。
她曆史不太好,如果她了解這段曆史的話,那麼陳杏第一時間就會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
隻可惜,她現在還需要一點兒提示。
滿腦子都是劉徹帶著怒氣卻又壓製著的聲音,被鹿撞死,鹿撞死了,死了?
霍去病跪在地上一聲不吭,對於陛下的打罵全盤接受,這要是平日,霍去病定然躲開。
這般模樣叫知道劉徹有多喜歡霍去病的陳杏即使反應再遲鈍,此刻也已然意識到不太對勁。
難道是鹿撞死的人身份貴重?
隻是不知道劉徹這會兒叫自己過來做什麼?
劉徹平緩了一下怒氣,作為的宮人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陛下注意到他們。
冠軍侯射殺關內侯李敢,這事情怎麼著都像是他們不該知道的事情。
想到那麼些糟心事,想到這事情可以引起的風波,劉徹好不如緩和下來的的惱怒直線飆升。
下人來報的時候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霍去病這小子向來都是穩重的,但要是真的惹怒他,也是個不管不顧的性子。
今日這事情要不給個說法,不用想都知道不好收尾。
劉徹一轉頭看見不遠處的陳杏,原本想露出個笑臉,隻是怒火太甚,倒是顯的麵容有些扭曲。
陳杏嘴角抽抽,走上前詢問道:“這是?”
劉徹沒好氣的看向地下跪著的霍去病,“國師可以問問這位冠軍侯,大司馬,叫咱們大司馬自己說說自己做了什麼好事。”
霍去病順著起身,看向陳杏,神色有些晦暗。
他朝劉徹拱手行禮,“陛下。”
劉徹有些不耐煩,但是總歸還是維護這個長在自己跟前的少年的,他揮揮手,眉間留下兩道深刻的額紋,“滾滾滾。”
“明日一早,你就領軍出發,去守邊關,過幾年再回來吧。”
這事情在劉徹看來,得先叫這個闖禍的人先遠離長安這個旋渦,不要值不得哪些人想什麼陰招報複呢。
霍去病心裡也十分清楚,故再次向劉徹跪拜謝恩。
陳杏有些二丈摸不著頭腦,這是做什麼?
“陛下喚我前來是?”
其實也什麼大事,這事情和陳杏其實也沒什麼關係,對於朝堂上的一些紛爭陳杏向來是不在乎的。
劉徹也不希望陳杏沾染上這些事情,避免背後的神女覺得大漢汙濁不堪。
但是今日劉徹還是將人給叫來了,他是樂的撮合的,去病年歲也不小了,該成家了,這看著有了心思,卻有鬨出這般事情來。
叫劉徹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霍去病領悟了劉徹的意思,原本在陳杏麵前十分恪守禮數的霍去病難得抓住了陳杏的腕子。
二人向林子裡去,劉徹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臭小子,知道急還敢這般?”
在陳杏麵前劉徹向來溫和,這會人走了,劉徹瞬間拉下臉了,麵色陰沉的看著左右近侍。
“今日的事情,誰要是敢說出去,就休要怪朕了。”
林子裡頭,霍去病語氣平緩,完全不知道這話要是傳出外頭去,會引起怎樣的波濤。
“我在上林苑中將李敢射殺了。”
他要去攔李敢,這才沒有及時去尋陳杏。
霍去病眼中有些歉意,畢竟答應的教她騎馬,如今怕是要食言了。
簡單和陳杏說到了一下事情的進過。
“不是說有人被鹿撞死了嗎?”
這話說出來陳杏瞬間意識到不對,好像無意中暴露了自己的智商。
隻是這話聽起來又有幾分替霍去病脫罪的意思。
連起來就是,上林苑不是有一個人被鹿撞死了嗎?
原來這人是李敢啊。
陳杏撓了撓耳朵,有些反應不過來,“你是說,關內侯李敢刺傷了你舅舅衛青?”
她後頭還有一句話想說,隻是又怕這林子裡還有其他人,要是被人聽去了,還不知道要鬨出什麼事情來。
“嗯。”
已經發生了的事情,是自己做的,霍去病沒什麼好否認的。
往日那雙銳利的眼睛此刻有些悠遠,注視著麵前的姑娘,帶著幾份柔情。
隻可惜低頭思考的姑娘並非發覺。
但就這件事看起來會叫人覺得霍去病報複心太重了,刺傷了人,卻要人用命來抵。
陳杏對此卻並沒有直接下定論,在接觸的這麼些日子裡頭,對位這位朝堂中的大將軍衛青,陳杏自覺也能稱得上一句了解了。
衛青是個寬厚沉穩衷心的人,是以劉徹對於衛青極為信任。
這事情叫陳杏自己來看的話,她知道自己是個政治白吃,這位冠軍侯話不多,但是為人沉穩。
少年人如此出彩的成績,他為人也並非目中無人,目下無塵。
所以到底是背後有什麼彆的事情。
陳杏試探著反問,“可是大將軍為什麼不說呢?”
“就這般忍下了?”
衛青脾氣確實很好,陳杏自認為自己也個好脾氣的,但是衛青這般脾氣未免也太好了。
換做自己是絕對做不到的,身居高位如此謹慎恪守,實在是稀奇,想到那人是衛青好像又不奇怪了。
陳杏如何都想不到,李廣自殺和衛青有什麼關係。
延誤軍情乃是大罪,就算是原本李廣想要跟著衛青的大軍,被衛青駁斥了。
但是這也能記恨上嗎?
李廣哪裡怕被劉徹怪罪,這才提前自我了解了吧。
就叫人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
“舅舅顧忌太多了。”
"而且這件事必須由我來動手。"
射殺侯爵乃是大罪,即使霍去病自己也是冠軍侯,可是這事情從他嘴裡說出來卻依舊雲淡風輕。
想來也是不後悔的。
霍去病輕聲的解釋這件事背後的曲折“李敢刺傷我舅舅,他敢對朝廷大將軍動手,他依仗的是什麼?”
“不過是依仗著,陛下不敢對他怎麼樣罷了。”
“他李敢是我的部下,我的部下刺傷了舅舅,明日街上會傳出什麼話來不用猜就知道。”
說道這,霍去病冷笑一聲,原本斂著的鋒芒此刻儘數顯現,好似一不留神就會被劃傷。
聽到李敢是他的部下,陳杏不由得睜大雙眼,原本一雙杏眸如今更是溜圓。
莫名想到了那日酒家的裡頭聽到的傳言,如今想來到時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叫她聽到的了。
夏日待在陰涼處還好些,站在太陽底下總是會叫人出一身的汗。
隻會陳杏並不懼怕熱意,反倒是對冷格外的抗拒。
看到霍去病滿頭的汗珠子,陳杏下意識的看了看高掛在天空上的太陽。
不知怎哪裡飄來了一朵烏雲,將太陽遮蓋了一些,林間一陣微風吹來,甚是涼爽。
陳杏有些走神的想到,現在有那麼熱嗎?
說話的功夫烏雲好使知曉知曉太陽的光芒過盛,自以為貼心的擋住了光。
沒一會兒,太陽徹底被烏雲擋住了,好似在預示著什麼一般。
陳杏和朝廷各官員沒什麼聯係,對於他們背後的關係更是不清楚。
所以在聽霍去病說劉徹不敢對李敢怎麼樣也是滿頭的問號。
依照她對於劉徹的了解,劉徹可不是什麼好相與的性子。
“陛下的脾氣,依仗陛下對待大將軍衛青的態度,這事情怎麼著也不會輕拿輕放吧?”
“他出生隴西李氏,權貴之家,在朝中勢力不小。”
“而舅舅與我其實並無根基。”
這句話又朝中最有權勢,最受皇帝倚重的大司馬口中說出來,略有些違和。
想到對方的出身,陳杏一時間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霍去病隻是在簡單的闡述事實,並未有什麼不平和憤懣。
他小時候,舅舅衛青已經入了陛下的眼,他自己也得陛下喜愛看重,養在跟前。
最是肆意不過,而衛青對於霍去病來說更是替代了父親的角色,而劉徹對於霍去病來說就跟像是能和自己一起玩鬨的長輩。
說句大不敬的話,他不怕陛下,就怕自己的舅舅衛青,他不允許人詆毀自己的舅舅,更何況是刺傷。
說是刺傷,隻不過是未成得手罷了。
刺殺變成刺傷,這事情要是傳出去,李敢不會等到什麼嚴重的處罰,往後隻怕會越來越囂張。
李敢是他的部下,所以隻能由他來動手。
李敢動手,那自己又有什麼不敢的呢?
就是有些可惜,此番離去,還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
他還有很多話未成說,還有很多事未成做。
對於射殺李敢這件事,霍去病不後悔,
“如此這般,去邊境也好。”
陳杏在心裡頭暗自嘀咕著,再往西走,就發發現更加廣袤無垠的土地,哪裡適合耕種。
而大漢就喜歡種地,她也喜歡。
“或許你再回來的時候,長安作為整個大漢最為繁華的城市,會大不相同。”
“此前邊境,望君珍重。”
沒太多傷心,這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叫人很難回過神。
“記得回來以後教我騎馬,堂堂冠軍侯怎麼能言而無信呢?”
陳杏拍拍他的甲胄,大抵是力道有些大了,拍的叫她手疼。
霍去病瞧著她這般囧樣,原本沉重的心情舒展了些,“傻不傻?”
聽聞這話,陳杏瞬間撇了撇嘴,“說什麼呢,我可是國師大人。”
說到這,陳杏努力端著她屬於國師的威嚴。
這段時間除了工匠,便是霍去病於她待在一起的時間最長,這人見識過自己的其他麵,不管是好的壞的。
而這個曆史上閃耀的少年,陳杏是由衷的希望他好,也真心的將他當做是自己的朋友。
霍去病手握成拳抵在唇邊,深怕笑意溢出損了國師大人的麵子。
“好,國師大人。”
“等我回來便給你帶一匹最好的駿馬。”
“那我可等著啊。”
“決不食言。”
這般告彆倒是也算慎重,霍去病帶軍出發以後,陳杏還很是惆悵了一段時間。
隨後她便將跟多的精力放在了即將開設的紡織廠和大學中。
偶爾在家中的突然走神,引得陳石總是一副懂了的模樣,卻有叫人不知道他懂了什麼?
臉上還總是笑的十分奸詐。
“你做那表情就像是一個奸計得逞的反派。”
陳石很小的時候就跟著自家姐姐,如今陳杏時不時吐出來的字句陳石也不陌生。
他清清嗓子故作神秘,“我隻是發現了一個關於你的秘密罷了,這個秘密你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哦!”
“秘密,還我的,說來聽聽?”
陳杏好奇,還有什麼她都不知道的關於自己的秘密。
“姐姐這段時間經常走神,是在想霍哥哥了吧?”
“你個臭小子皮癢了是吧?”
陳杏無語,順手抄起了手邊的掃帚就要去追早就跑遠的陳石。
姐弟兩個又在院中追逐了起來,裡屋的趙梅聽著打鬨聲響,嘴角露出一摸淺笑。
雖說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又鬨了起來,隻是這般聽著就叫人開心,姐弟兩的關係一如既往的好啊。
感歎了一聲,趙梅就繼續這手上的活計,今年開春她去上了紡織班,如今畢業了,也能帶徒弟了呢。
布得織的又快又好才行,不然這個師傅她可沒臉當。
如今兒女都有了自己的事情,趙梅也不再呆在家中,心情確實好了不少。
睡下前,莫名又想起了弟弟那句調侃的話,“那哪是想,隻是有些不習慣罷了。”
不知道何時能再見了,然而意外總是來的突然。
陳杏有想過再見的摸樣,然真正的再見卻是來的那樣的快,那樣的驚駭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