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深,小鎮客棧生意少,這一層就住了他們一群,眼下所有人都在樓下吃飯,就隻有他倆,還帶一個彩彩是喘氣的。
也許是司徒司情緒太過激動,一時沒控製住內力,房間裡突然泛起陣陣寒意。
賈青青默默扯了條毯子披上,理智也終於回籠。
“額……我後悔長嘴了,你當沒聽見好不好?就當我過段時間要去死。”
司徒司整個人都不太好,大俠被兩個名字震得世界觀搖搖欲墜,仔細一看嘴唇都在顫抖。
“那……我,我跟你是什麼關係?”
雖然他情緒激動表達有誤,賈青青還是秒懂。
他是真的怕。
都姓東裡給他嚇到了,生怕有情人終成兄妹,但這個問題她和衛玉容還真的沒有討論過。
畢竟,Who care?
“不知道,下次問問容姨?”
她甚至叫她姨!
司徒司找了個地方坐,腦瓜子嗡嗡作響。
說都說了,索性說到底,賈青青道,“東裡族人世代不與外人交涉,也很少上岸,魂姬宮先祖確實是從東裡島分離出來的,隻能說追求不同吧,上岸的代價是不得透露東裡族所在,合情合理。”
要她說司徒司這身世,直呼爽文,當世幾大巨頭經過世代傳承,最後兩位濃縮下來的精英互相隱瞞身份,陰差陽錯下居然強強聯手把他生出來了。
這身世,絕了啊,嗯,身材也絕了,吸溜。
當事人還是沒有反應。
“不是,聽說你媽是東裡族的都沒有反應?喂?轉人工,司徒司還在嗎?私密馬賽~~”
孩子是真傻了。
她安慰這被連番轟炸碎成一片片的孩子,“這個其實無所謂啦,反正我是要走的。”
眼見他緊皺眉頭似乎還是很在意,賈青青也怒了,“那你是喜歡我的人還是我的身體?!”
才說時間這麼久還是上來看一眼的賈纓荷和莫鈺,“……”
緊急撤回兩個探路的倒黴蛋。
下麵已經又續了一桌,見她倆麵色詭異回來,忙問,“怎麼樣?”
賈纓荷,“小二,點菜。”
樓上司徒司也被她吼懵了,又過片刻,賈青青捂臉,“你臉紅個泡泡茶壺啊!你們一家三口我真是服了,都是神。”
讓我們來玩個遊戲吧,每人一個小秘密,看誰瞞得最久哦,最地獄笑話的是,司徒禦死了,兒子司徒司接手,繼續把秘密隱瞞到底。
嗯,現在她也加入這場遊戲。
司徒司抵拳輕咳一聲,看著已經調整好心情,甚至端正坐姿,擺出正事譜來,“那這麼說,董離離是假的?”
“不一定。”她其實對這個仙女似的聖女印象還不錯,長得也好看,“她的身份我們還在調查,但是還需要時間,官府和江湖人像犁地一樣把董家三代都查了個遍,太正常了。”
正常到發邪。
殺董家人的凶手倒是……
“賈青青。”
“嗯?”
“你從來沒喝醉過。”
太了解她,知道從她嘴裡出來實話有多難,這個三句話就要給自己留一條退路的人,一句兩句可能是衝動,清醒過來就會立刻想辦法圓,但她沒有。
“額……”確實,她心裡的事太多,在外麵喝醉幾乎等於把自己把脖子伸到路上給人砍。
其實,一直騙人也是很累的。
楊秋水知道她要替東裡族報仇,但是不知道她和衛玉容是一夥的,不知道她穿越,也不知道她會走。
衛玉容知道她要報仇,也知道她在王城做的事,但是不知道穿越,不知道她上東裡島是為了走,沒有正式知道司徒家的秘密,雖然她自己也有所察覺,畢竟夫妻一場。
雲連祺還沒有楊秋水知道的多,但是他眼下最在乎的是如何能上位,這時候他什麼都能忍,與他之間最危險的是如何在他手握大權之後還能全身而退。
孟初寒知道她最大的秘密,但是不太了解東裡族的事,不知道衛玉容,蛋黃派,司徒司。
誰來給她上個Excel。
更不要提一些零七八碎的,賈伯知道她要為了東裡族在江湖上大鬨一場,孟召書在母親墓前接觸過的就是魂姬宮偽裝的蛋黃派弟子。
在香山的時候她也沒有閒著,持續和幾個年輕人好友的關係聯絡,像霧山派飛雲山金虎堂等等,這幾家掌門雖然不出頭,能在江湖上屹立不倒多年本身就證明了都不是糊塗的,眼看上麵幾家大門派儘是齷齪大廈將傾,眼看東裡族舊案來勢洶洶,已經開始有各自的打算。
最後一出大戲需要觀眾,這些就是她精心挑選的見證者。
好吧,其實不累,甚至有點樂在其中。
唯一什麼都知道的是賈纓荷,也幸好有蓮蓮,不然她大腦早就過載了。
對司徒司呢,起初就是打算這樣瞞著直到她走,但現在似乎做不到了,最近她能察覺到自己似乎一點點被東裡念卿同化,所以她更加著急要走,唯獨麵對他,有想對一個人剖白自己的衝動是很危險的事。
她歎了口氣,最後還是習慣性言不由衷,“皇帝壽宴也要到了,這次去王城就是打巔峰賽,我需要你徹底,完全,堅定不移站在我這邊。”
“容姨現在狀態還是不夠穩定,王城不比江湖,若是出了什麼事落人口實,對東裡族來說更是雪上加霜。我手上有一些雲德禮的罪證和線索,提供過給雲連祺,最後他會徹底給東裡族正名。”
司徒司道,“東裡族蒙冤,皇族理應翻案。”
“不,我要雲連祺做的是,親自帶史官上島。”
她一路挑選了許多見證人,她對東裡念卿許諾的是讓他們親眼見到島上的慘狀,要把東裡族的冤屈原原本本昭告天下。
況且獻祭之時也需要兵馬圍島,不過她是以安全為由請雲連祺帶兵出海。
司徒司今日被她震憾太多次,已經麻木了。
他的母親和他喜歡的姑娘,手握廟堂,腳踢江湖。
直到這時他才恍然,原來安姨臨終的那句,“告訴衛玉容,青青已死,讓青青忘了一切,活下去。”
或許真正的意思是——告訴衛玉容,卿卿已死,不要再著想帶她去複仇,讓卿卿忘了東裡島的一切,活下去。
大事暫且商討到此,賈青青從房間裡掏小零嘴喊他一起吃,還奇怪怎麼這麼久沒人上來。
“你小時候見過玉荇前輩是吧?”
司徒司也坐下咬糕點,“見過一次。”現在仔細一想,魂姬宮隱居的地方距離蝶仙藥穀不遠。
賈青青也點頭,“我們三家都很近哦,正好把半月派包在中間。”
葛江風究竟是造了什麼孽。
“啊當然不怪葛掌門,單純是因為那個山頭便宜,就買來創建蛋黃派了。”她笑嘻嘻撓鼻子,和他分享,“當時容姨聽說這名字差點放火燒我,讓我一輩子出門都不要說認識她。”
司徒司隻搖頭笑。
他接受得太過自然,關注的重點也是一偏再偏,賈青青心中更加沒底。
她又一次耍心機,連表,咳姑且算表白吧,都彆有用心,怎麼司徒司好像一點沒生氣的樣子,甚至看起來還輕鬆不少。
她自己嘴巴嚴,但是想知道的問題半點不會憋著,直接問,“我還以為你會生氣,因為我又是想要拉攏你,和你深度綁定。”
司徒司的眼神她不知道要如何去麵對,與任何時候都不同,是溫柔的,欣賞的,欣慰的,和藹的像老母親。
“……”
他反問,“我是第一天認識你?”
賈青青,“?”怎麼像是罵人的前奏。
“你就這樣很好,至少在回去之後你也會讓自己過得好。”
從第一次見麵以來她從未變過,從介紹姓名笑眯眯說出“徒”開始,從未被人叫過的名字就這樣被她說出來,心口久違地劇烈跳動,初次麵對麵,便是心動的開始。
經曆許多之後,他願意坦誠承認,他就是沉迷這樣的賈青青,狡猾,殘忍。
從剛才開始他就一直有一個大膽的想法,“我想問你……?”
對麵賈青青捂著臉趴在桌子上,好像在笑又像在哭,看著也不像不舒服,見她突然又抬起頭來,滿麵歡喜,眸光通亮,他也後知後覺不自在起來,撓撓頭,抓抓臉,一點點麵如番茄色,直到坐立難安起來。
司徒司僅有的一點正事腦袋徹底離去,手裡糕點要盤出火星子,結巴道,“那,我……”
賈青青,“不。”
“我們……”
“不!”
司徒司震驚,她撩完就跑不想負責?!
賈青青不大好意思,“主要是吧,你們可能感覺不到,東裡念卿在我心裡存在感太強了。”她目光殷切,“要是談吧,真的很三人行。”
頓了頓補充強調,“口味很重!”
司徒司,“……”他要裂開了。
眼看他臉色紅了白,白了青,賈青青拎起彩彩撒腿就跑,“聊累了,下樓吃夜宵哈。”
數日之後的王城。
楊秋水才回府,孟叔立刻端來熱乎鬆軟的點心,還有一碗解酒湯。
他端起來一口飲儘,慢條斯理啃著點心,他整日空腹飲酒,孟叔總是默默備好解酒湯,話卻是不會多說一句。
“召書今日還有事,可能會晚歸,晚飯不用備了。”
孟叔稱是。
“幫我備份禮,趙家老太爺壽宴將近,尋點好茶。”
孟叔一一記下,正說著,楊總從外麵跑進來,他很少這樣匆忙,楊秋水也放下點心等他說。
楊總氣喘籲籲,“表小姐到城外了!”
楊秋水“噌”一下站起來。
近日事多,竟把她給給忘了!按上次信中所說,確實是今天到,居然給忘了!
“孟叔,晚上備席,什麼好做什麼。”他帶人匆忙出門,又回頭來又加了句,“不要備酒。”
孟叔還未來得及說話,那一主一仆已經消失在門前,他說的表小姐,也隻能是賈青青。
在商家婚宴之前,孟老頭兒見過她一次。
當年女兒病得奇怪,死得更是蹊蹺,但兆豐都是商丞的人,他不敢信,幸好早年他曾與一位姓年的捕頭有過交情,知道他如今在流川當差,便連夜送信說明前因後果去求助。
那晚一群人拿著年捕頭的回信來找他,告訴他商丞就在趕來這裡的路上,若信他們,便服下假死藥,他們自會將他平安帶走。
那晚商丞果然來了,言語間儘是心疼衣容在下麵孤單寒冷,必定思念親人,直到最後露出禽獸麵孔,端給他一杯毒酒。
不知道那群人是如何做到的,孟老頭兒醒來的時候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給他喂藥的男人說這裡叫蛋黃派。
門派的人不算多,大半是女子,好像每個人都很忙,經常外出。
毒酒雖隻抿了一口,還是叫他病了數月,他在養病的時候見過一個美麗到有些囂張的女人,看每個人的眼神都像看爛泥,有次發火一掌將假山打了個粉碎,聽說是副掌門。
孟老頭兒開始好奇,副掌門這麼厲害,正掌門什麼樣。
又過一段時間,他身體大好,開始幫著門派做些雜活兒,那天一群人簇擁著個年輕姑娘從外麵回來。
人人都喊她,掌門。
姑娘看起來年紀不大,性格也活潑,見了他十分自來熟,“孟老爺子身體大好了?你們聊聊吧。”
她身後之人摘下鬥笠,雖然滿臉疤痕,氣質也大改,他還是一眼認出,許知易。
原來許知易被商丞推落山崖居然沒有死,隻是腦子不太清楚,這些年輾轉流落各地,前段時間才被調查商丞的蛋黃派給找到,他腦子有所好轉卻沒辦法徹底治愈,但一見故人還是紅了眼眶,兩個家破人亡的受害者一見麵,先抱頭痛哭一場。
那年輕的掌門在旁邊翹腳坐著,嘴裡嘎嘣嘎嘣嚼著糖塊,“商丞背靠雲德禮,一旦他進了衙門,就是放虎歸山,如魚得水,他必須死在被官府帶走之前。”
“孟老,你若想保住商召書的命,按我說的做。”
那天之後他再沒見過掌門,直到商家婚宴,大仇得報,才知道她叫賈青青。
此時城門外,來往百姓皆一步三回頭,皇帝壽辰將近,王城最近外地人外族人都很多,有人覺得氣氛奇怪,找人打聽。
“那是什麼人?為何人人都看他。”
本地人告訴他,“那是楊家的,富商,你看他站在那裡就一幅畫似的,誰不想看?”
有人湊上來也道,“那你是沒見楊掌櫃遊湖,他朝船頭一坐,兩岸都是人,周圍全是畫舫,河道都堵了幾次,之後他就不怎麼在外麵停留了,今天這麼慷慨站外麵給人看?”
圍觀者越來越多,楊秋水捏著扇子出神,想著青青到來之後的種種安排,這群人來勢洶洶,又將在王城掀起驚濤駭浪啊。
直到楊總一聲,“來了!”
遠處官道上,一行車隊慢悠悠走來,最前方一匹高頭大馬上坐著個年輕人,黑衣高束發,隨意坐在馬上,也不牽繩,那大黑馬乖乖自己走,走近些才看清長相。
門口逗留的人群中討論聲四起,“這個俊這個俊!”
“這是什麼人?哪家的世子?是不是軍中的將領?”
“看打扮,應該是江湖人吧。”
他們一行六七輛馬車,還未到近前,後方竄出個少年,歡呼著衝過來。
“楊總!”
楊總被人抱了滿懷,來人一邊歡呼一邊錘他後背。
“兄弟想我不!”
他兄弟,“……咳咳”要被錘死。
後方車隊停下,楊秋水也帶著人迎上去,司徒司下馬和他打了個招呼,兩人一起朝第一輛馬車走去,“到王城了,下來走走?”
群眾不約而同抻長了脖子,楊掌櫃親自來接的,會是什麼人?
車簾卻沒有動,隱約聽見裡麵的人說話。
“她還沒醒,昨天在外麵玩兒太瘋了。”
意料之中,楊秋水點頭,“那便直接回府吧,她要的零嘴早已備好了。”
一行人上車的上車,上馬的上馬,浩浩蕩蕩進城朝楊府去了。
看熱鬨的還沒散,議論紛紛,“他們說什麼?”
“說什麼沒醒,吹了風。”
“身體不好啊?”
“聽著是,聽楊掌櫃說什麼藥備好了。”
有人激動分享,“我方才遇見楊府出來采買的小廝,說要準備大小姐愛吃的。”
“楊家哪裡有大小姐。”
“大小姐……車裡那位不會是楊掌櫃未婚妻吧。”
謔!群眾一下子炸開鍋,姑娘們捧著稀碎的心肝奔走相告。
壞消息:楊掌櫃未婚妻入住王城了!
好消息:又來了超帥的!
賈青青是在到楊府之後被喊醒的,自她下車起,楊秋水逐漸察覺事情不對勁起來。
首先便是她下車時,司徒司第一個上去扶,賈青青原本手快要搭上去了,又猶豫了一下,司徒司見狀想要收手,他也猶豫了一下,賈青青快他一步又鼓足勇氣要搭上去,司徒司猶豫之後又收手,她收手,他伸手,她伸手,他收手……
眼睜睜看他倆回避對方的臉,在門口打了一套“片葉不沾身”拳。
最後賈青青是自己跳下來的,可能是睡糊塗了,落地的時候差點跪地上,還是司徒司接住她,兩人一對視,司徒司火速放開她腰間的手,後退一大步撞在馬屁股上,被馬尾巴結結實實抽了一耳光。
楊秋水搖搖頭走過,驚濤駭浪什麼樣不知道,他倆腦子裡現在肯定是無風也起浪。
特彆浪。
躲開忙碌搬行李的眾人,問賈纓荷,“路上發生何事?”
賈纓荷恭敬行禮,“回表少爺。”回頭看看四下無人,湊近掩住嘴,“向彼此公開了除了他倆本人大家都知道的幾個字。”
半下午在楊府收拾行李休整,晚飯在楊家吃一大桌席,因為已經入秋,夜間風涼,席麵擺在室內。
王城有許多外麵沒吃到過的新鮮菜色,大家紛紛落座,邊吃邊聊。
主隨客便,自然是賈青青他們先說路上見聞,她自己的事守口如瓶,倒是把武林盟的八卦抖落個乾淨。
“瓊祿閣的說浮山派扔他們院子裡一隻鞋羞辱他們,浮山派不承認,說他們拿自己的鞋栽贓,兩家門派找幾個掌門見證,排隊試那隻鞋,發誓要揪出那個丟鞋賊。”
楊秋水心裡江湖人一直是這麼癲的,隻是這兩家碰一起格外神經。
“找到了嗎?”
賈青青笑得前仰後合,“沒有!兩家幾十號人沒一個人能穿上那隻鞋!”
“最後慣例打一架了事,這兩家最後不聯姻很難收場,第二天我就給包打聽投稿,史稱——灰小夥兒的繡花靴事件。”
中途孟叔帶丫鬟來換果盤倒茶水,她不小心碰翻了茶杯,孟叔及時遞帕子。賈青青隨口道謝,還在分享明月樓和百煉山莊的抱大腿聯盟,都以為對方是大腿,抱上才發現是小雞腳互相扒拉。
楊秋水奇怪了,“你們這麼生疏做什麼?”
退到一邊的孟叔一僵,賈青青也是一愣,一老一小下意識對視一眼。
賈青青摸下巴,“對哦。”
這裡都是自己人,裝什麼不熟。
“習慣了,孟叔坐下一起吃吧,孟召書不住這裡嗎?”
楊秋水揮退丫鬟小廝,“他晚上在外飲宴,會晚歸。”
她點頭,指著孟叔給司徒司介紹,“蛋黃派前賬房,現在賬房歸大興管了,就文墨齋時候跟在薑姨身後那個,懟天懟地懟空氣,管賬真的會讓人怨氣衝天。”
她淚眼汪汪,“孟叔,還得是你,大興那手字狗爬一樣,他做假賬我們誰都查不出,反正也沒人能看懂。”
遙遠的一處城鎮,樹林中大興才仰起頭“啊”,“欠”還沒出來,被人一把捂住口鼻。
那手大得像蒲扇,大興拚命掙紮,險些被他捂斷氣。
大興捋著脖子直喘氣,“這破地方,樓東派曾經也輝煌一時,如今怎麼破得跟鬼樓一樣。”
旁邊小山一樣蹲著的人悶聲,“嗯。”
“現在江湖蒼梧說了算,他還能怎麼辦。”後麵有人走來低聲道,“走吧,樓炎不在。”
大興跟在後麵還在哼唧,“哎呦薑姨您行行好,讓我去王城跟掌門混吧,佐嵩那一巴掌差點捂死我。”
次日秋高氣爽,賈青青混在晨練的江湖人中間跳了一套兔子操,神清氣爽伸懶腰,對廊下擺造型喝茶的楊秋水喊,“要遊湖——!”
大小姐說要遊湖,孟叔出門安排畫舫,孟召書今日也在府裡,一早來打過招呼,短短數月看著已經成熟穩重不少。
現在應該是不會再踹人了。
畫舫那邊很快安排好,楊秋水今日是特地空出時間在家的,親自拉著這烏泱泱一大家子朝河邊去。
準備的是楊家私家畫舫,上麵三層樓,體型巨大裝飾豪華,金銀寶石裝飾堆砌,秋天的日頭一照,遠看反光晃眼。
與楊秋水本人氣質完全不符。
翠鷹趴在樓上東張西望,眺望王城繁華,“這畫舫不是楊掌櫃自己的嗎?”
賈青青哢哧哢哧啃梅子,“這就是他的啊,你沒發現他家裡也恨不得金銀鋪地,這就是他的品味。”
前方甲板上,白衣飄飄的楊秋水出去轉了一圈,岸邊立刻出現幾排人圍觀驚呼,翠鷹淩亂了,“那這……”
“那是他人設。”
說話間楊秋水進來,春風滿麵,直接給眾人閃耀一個跟頭,有這樣的臉,什麼人設都吃得開啊。
楊秋水讓孟召書去拖出個大箱子,“我近日尋了一套首飾,要看看嗎?”
賈青青眼睛通亮,“有大鑽嗎?”
“有!純正西域紅寶石,幾十顆!”
一口大箱子打開,堡堡們又差點被那珠光寶氣閃了個跟頭。
金山堡名字裡有“金山”,但也隻是堡主本人的美好夢想,他們還是第一次見這麼大顆寶石。
莫瑜沒什麼概念,隻是十分擔心,誠心發問,“這戴頭上不硌腦門兒嗎?”
兄妹倆托起一大串寶石,靠在窗邊對著陽光晃啊晃,寶石在陽光下更加流光溢彩,倆人欣賞一件又一件,時不時發出“桀桀桀”的非人笑聲。
司徒司負手看湖景,他倆有這種愛好,是得拚命賺錢。
賈纓荷泡上茶出來,就被他拉到角落裡,門主目光灼灼。
賈纓荷,“?”
司徒司,“她原本那個家裡,像我這種青年才俊,賺銀子都有什麼手段?”
賈纓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