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人繼續吹噓,說著金霄還年輕,假以時日必能成大器!
賈青青哢嚓哢嚓嗑瓜子,自以為小聲問司徒司,“他們說話我怎麼聽不懂,金霄不是他親傳弟子嗎,師父不都是傾囊相授的?而且金霄比蒼盟主還年輕呢,他都敗下陣來蒼盟主那麼大年紀了上就能贏嗎?還是盟主沒有認真教?不都說教會徒弟餓死師父……”
眾目睽睽下,賈纓荷及時捂嘴。
簡直要哭了,真是對手越多越強你越來勁啊!
宗星楚坐在遠處直搖頭,太慢了吧,要不你等她把人祖宗十八代都罵完再捂嘴呢?
江湖人的眼神帶著刀,百煉山莊的更是從見了她起眼睛裡就淬著毒,眼看蒼梧臉色難看,天日樓掌門又要跳起來,她見好就收,主動撤退離席,“晚輩不會說話,還是先走了。”
走的時候十分落寞,泫然欲泣,“其實我也很渴望家的溫暖,各位前輩都溫良和藹,大家一起吃飯當真是好熱鬨。”
她帶頭走了,剩下的夥伴們掩麵奔逃。
丟不起人啊丟不起這個人。
宴會廳裡是死一般的寂靜,金霄今日丟了師父的臉已經失魂落魄,蒼梧更是強撐和藹,一言不發。
有人突然問,“請問盟主具體何時出海呢?”
說話的居然是從來不出聲的段雲瑾,飛雲山雖然有地位,但很少在這種場合公開表態,連掌門段雲璟也奇怪了,看著自家這個一反常態的弟弟。
有段雲瑾出來打圓場,先前想去還沒搶到資格的這時又急忙刷存在感,再無人關心賈青青。
除了冷眼旁觀江湖人勉勵挽尊的點星閣,角落裡還坐著另外一夥人,也是昨日才姍姍來遲的文墨齋一行。
嚴妙心帶著文祿和幾個弟子出席,闊彆數月,今日也是才見賈青青。幾個小的還在為師父的事心有芥蒂,在賈青青揮手打招呼的時候沒給好臉色。
此刻嚴妙心看著他們離去,眉頭卻是漸漸擰起,許久不見,她似乎變了許多,具體又說不出哪裡,總覺得是沒那麼穩定的狀態,隨時會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
“嚴掌門呢?一同出海嗎?”身旁的人問,這位是霧山派的掌門,是位直爽又熱心腸的前輩,師父剛去世那段時間幫了不少忙,嚴妙心很是尊敬他。
恭敬答道,“若武林盟有需要,文墨齋全力配合。”
蔣掌門點點頭,也道,“一樣。”
萬沒想到,賈青青回去之後居然收拾起了行李。
司徒司蹲在窗外,“要走?”
“是噠。”彩彩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賈青青好像急著趕場,“王城有消息了,你也回去收拾東西,我們今晚就走,路上不會太平,靠你們了。”
司徒司回頭,身後排成一排的堡堡們自動散開,回去收拾行李。
直到寧州界碑甩在車後,莫瑜都還在懵,“我晚飯還沒吃飽……”
他姐和賈纓荷各放到他腿上一個食盒,“吃!”
“我們就這麼走了?”
賈青青嚼白菜點心,“怎麼可能,暗中多少人看著呢,殺手說不定就在路上。”
大家沉默了。
賈青青聽不見聲音就回頭看,翠鷹滿臉的一言難儘,“說實話,要是我……不說殺你,揍一頓還是非常想的。”
“……”
司徒司,“噗……”
不要以為臉插衣服裡偷笑我就看不見哦!
也許是真被賈青青氣瘋了,他們才離開寧州不遠,第一隊殺手就到了。
當時賈青青正教大家跳手指舞,司徒司突然拎著刀就衝出去,扔下一句,“玩兒你們的。”
他說繼續玩兒,那就繼續嘍。
外麵打鬥聲不斷,馬車也漸漸停了下來,她好奇撥開車簾去看,卻被人從外麵擋住。
“怎麼?”
莫瑜的聲音,“師兄不讓你出來。”
“我就看一眼。”直接一把掀開車簾,外麵的景象映入眼簾。
已是後半夜,天將破曉,前方道路上火光衝天,司徒司就在火光之後,一刀刺透刺客的頭顱。
賈青青“嘶”一聲也捂住頭。
據莫鈺說,修複經脈之後他練的功法會有質的飛躍,假以時日就是真的俯仰江湖再無敵手。雇這些殺手的人應該也沒有想到,他看著瀟灑又懶散,殺起人來跟玩兒似的。
金刀映著火光是真漂亮,司徒司打起架來也是真賞心悅目,原本血腥的場麵因為有火光映襯顯得沒那麼慘烈,一刀將人砍做兩半,鮮血灑進火裡滋啦一聲。
她問,“有多少人?”
莫瑜數了數,“十來個,武功一般,應該還有弓箭手。”
話音剛落,莫瑜整個人就像突然被什麼扯走了一樣,一陣破風聲響起,他再回來的時候隨手把幾支箭扔在地上,留在手上最後一枝,突然朝一個方向狠狠丟了出去。
高處大樹上,一個黑影栽下來。
賈青青張大嘴。
遠處火光中,司徒司似乎也結束戰鬥正走出來,隱約還能看見大火中堆在一起的屍體。
哦,這活菩薩,就地火化。
未免引起山火,賈青青決定還是等火熄滅再走。
司徒司擦著臉上的血跡,掃了她一眼,又出去砍了幾刀,大火滋啦啦響了好一陣,滅了。
火化暫停。
他轉回頭來,晨曦中雙眸格外黑亮,似乎是病治好之後,眼睛紅得越來越不明顯了,尤其是嚴肅的時候,少了幾分邪氣,眉眼英氣俊朗,就純帥啊!
“走嗎?”
賈青青熱淚盈眶連連點頭,“嗯!嗯!”眼淚口水一起流,“蓮蓮蓮蓮!快幫我把這一幕畫下來!”
要帶到現代回味一輩子,還要給小姐妹顯擺!
第二晚他們在一個小鎮的客棧落腳,賈青青也才睡下,外麵又乒乒乓乓一陣打鬥聲,堡堡們職業病犯了,打架都在給對手培訓。
睡眼迷蒙,“嗯?”
賈纓荷趴在窗戶上偷看,“殺手。”
哀嚎一聲縮進被子裡,到底有多少人想讓她死啊!
昨晚那些身上有刺青,是一個叫肴門的殺手組織,整體武功一般,但是成功率不低,最擅長采用人海戰術,不死不休,主打一個便宜大碗。
昨晚也才來十個,雇主是真舍不得花錢啊,不是她戴有色眼鏡看人,非常百煉山莊。
今晚這些呢,肴門這麼快就又組織一群人?
過了許久,覺得似乎又睡過去一次,窗外響起司徒司的聲音,“響水閣。”
賈青青睜開眼,都這個地步不用再裝不知道了,響水閣是最近幾年江湖上業務不錯的殺手組織,優勢是默契配合,會根據目標專門製定刺殺方案。
“有多少人?”
“14個。”
呦,畢竟是高端公司,這個沒得黑,確實花了大價錢的。
他道,“留了兩個活口,要來問一下嗎?”
“放走,我出十倍,讓響水閣給我殺回去。”
幸好她現在最不缺的就是錢,出門就吃掉商家果然是最正確的選擇。
這一波響水閣或成最大贏家。
事情都處理好賈青青還在感慨,“接下來殺手行業將迎來一個小巔峰,我們要不要也搞一個,省去中間商差價……到王城之後和花花商量一下。”
怎麼處理屍體不用她操心,反正她昏昏沉沉睡去,夢裡還在盤算殺手組織要如何運營,結果喜獲警察叔叔送貨上門銀手鐲一對,在媒體爭相報道中“滴嗚滴嗚”被拉走。
天光大亮,賈青青猛睜開眼,滿腦子都是“滴嗚滴嗚”。
因為連著兩晚被殺手打擾睡眠,他們決定在這個鎮上再留一晚,大家也確實折騰累了,整個白天窩在客棧裡,換著班輪流補眠。
一直到傍晚出動,在客棧吃晚飯的時候聽見外麵格外熱鬨,賈青青睡迷糊了直眉楞眼,“外麵怎麼了?”
習武之人格外精神抖擻,那個姓司徒的尤其,聽說他白天甚至連眯都沒眯一下。
“鎮上祭河神。”他白天聽說的時候也想笑,一年就這一天,果然被賈青青遇上了,真不知道這是什麼體質。
果然賈青青一聽見節日,眼睛噔噔噔閃爍數次,大口扒飯,“出去玩!”
吭哧吭哧把一碗飯拱完,叫大家回房各自換衣裳,一刻鐘後門口集合。
李知餘有些猶疑,“不太安全吧。”
外麵人擠人,有燈火明亮的地方便會顯得暗處更暗,有人聲鼎沸之處,冷清之地就會更加容易下手,這點他們是專業的。
賈老板十分大氣,“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來了處理就是,你們是對自己專業沒信心還是瞧不起門主?”
好大一頂帽子!
她真的擅長給人扣帽子,無論什麼顏色。
賈青青已經走上樓梯,人藏在轉角陰影處,看起來格外像女鬼。
“再說,我死了也不見得是壞事。”
大家都是一愣。
她大步上樓。
死了,或許就能直接回去,也少這一番折騰。
一刻鐘後,一行人走上熱鬨街道。
這鎮子不大,活動倒是辦的隆重,百姓參與度很高,幾乎全鎮的居民都集中在河邊的街道上,河上架著高樓和畫舫,上麵絲竹演樂好不熱鬨。街邊店鋪花樣不多,但勝在新鮮,價格也便宜。
賈青青抱了滿懷的雪花糖“嘎嘣嘎嘣”,據說是此地老字號,一家小鋪子世代經營著,也從未想過擴張店鋪。
人聲鼎沸,賈青青大聲告訴蓮蓮,“提醒我,明日離開前去找老板談談開分店!”
賈纓荷默默在備忘錄上又添一筆。
要她說賈青青不必執著回家,她在古代根本如魚得水,就賈青青現在的行事風格,真擔心她回現代之後當天就因違法犯罪被那個叫警察的帶走。
因為人太多,他們把四個姑娘包圍在中央前進,賈青青給大家分雪花糖的時候就勸司徒司,“放鬆點,倒也不用這麼緊張。”
從前她也經常把讓司徒司保護她的話掛在嘴邊,但隻是口嗨,倒沒人真的來殺她,也許是最近殺手確實多,平日懶散的人格外嚴肅。
最多兩個月,她就會離開這裡。
她將身後事都交給蓮蓮,無論她走後留下的是屍體還是賈天青,都想好了該如何處理,唯獨司徒司。
與其說是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他,不如說是自己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
在安排賈家一場戲的途中也時常會想,司徒司對她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麼,他對自己的好感都看在眼裡,但覺得還遠遠不夠,想讓他永遠隻看著自己,想讓他為了自己背棄原則,放棄底線,但又不想他痛苦,想讓他在自己離去後用儘餘生懷念,但是又要幸福。
甚至偶爾會有點恨他,若是世上沒有司徒司這個人就好了。
就這樣擰巴著,賈家壽宴還是如期舉行,她沒有改變原計劃,安排在武器閣外易容後的丫鬟,戲班,玉荇,為了徹底摘出賈家決定與她合作的賈伯,還有下在楊夢舒果盤裡的藥。
一場壽宴讓賈家成為受害者,徹底與賈青青斷開關係,之後連番打擊百煉山莊使其一蹶不振,自顧不暇中再無餘力針對賈家。
計劃中唯一更改的部分,便是她放棄孟初寒,選擇了和司徒司一起上路,她小心翼翼在他麵前保持天真爛漫,置身所有陰謀詭計之外,又時不時想透露出殘忍的本性給他看,一邊提防一邊信任。
擰巴到仿佛有點大病在身上。
賈青青不會承認殘忍的那個是自己,一定是賈天青靈魂作祟。
祭河神儀式正在進行,長長的桌案上擺滿美食,鎮民跳著奇怪的舞蹈,樂聲震耳欲聾,他們在半山腰上遠離人群,殺手又來了。
看得出這一批實力很一般,司徒司甚至沒有出手,被拎到樹上的時候她還在出神。
月色,燈火,都會想起那年上元節。
她對司徒司,驚豔於初見,心動於上元節一場蒸騰焰火,注定訣彆於,她穿越到這裡的那一刻。
下麵樹林中無聲收割著人命,她看著攔在身前的那隻手,自相識以來,保護自己是他不遺餘力在做的事,那司徒司又是如何看待她的。
“又琢磨什麼。”他奇怪端詳自己的手,“手怎麼了?”
遠處河邊焰火升空,炸開,夜色中他高高束起的頭發被風卷著揚起,他也才二十出頭,很年輕啊,未來還有幾十年。
“你不要喜歡我。”
我就要走了,你不要喜歡我。
下麵莫瑜飛起一腳把殺手踢在樹乾上,李知餘彎月飛刀出手,鮮血迸濺,夜風中腥味濃鬱起來,樹上的兩個人卻都沒有動。
這話她不是第一次說,每次都能感覺到她決絕背後的痛苦。
在香山那數月與世隔絕,莫瑜曾經問過他,氣氛那麼好,為什麼不趁機向賈小姐表明心跡。
雖然不知道她最後要去哪裡,但也看得出,賈青青永遠置身事外,冷眼旁觀世人像在看一場戲,都是為了最後乾脆離開,沒有人能動搖她,也沒人知道她到底要去哪裡,或是慷慨赴死。
他若是說了,就是在逼她。
司徒司道,“要我道歉嗎?”
下方利刃刺入身體聲音清晰,屍體撞在樹上“咚”的一響,與胸口的心跳重合,這遭瘟的穿越,這鬼屎一樣的世界。
她深吸一口氣,“我也道歉。”
司徒司整個人僵住。
賈青青扯扯裙擺,作勢要跳樹,“是不是結束了?下去看看。”
“等等!”手臂被人一把拉住,司徒司都結巴了,“等等等等等。”
某人裝傻,“啊?”
“你說什麼?”
攤手,“什麼也沒說。”
司徒司不可置信,“賈青青,你屬鵪鶉?”
“你說什麼?!”
攤手,“什麼也沒說。”
遠處全程圍觀的賈纓荷和莫鈺,“……”
三歲,不能再多了,賈天下四歲的時候都會偷家裡古董送女同窗。
回去的路格外沉默,堡堡們和莫瑜後續忙著處理屍體不知內情,莫瑜一路上嚷嚷著餓,於是夜宵又安排上,還有小二極力推薦的山楂酒一壇。
莫鈺謹慎異常,仔細驗過無毒,才允許大家動筷。
賈青青一杯緊著一杯喝,恨自己鬼迷心竅說錯話,乾脆灌醉自己回去大睡一場,明天起床就當今天不存在。
“你們慢吃。”她扔了酒杯起身上樓,半點也看不出才以一己之力乾了半壇子酒,如果沒有在邁上樓梯那一步差點摔倒的話。
幸好司徒司一個箭步衝上前接住。
賈纓荷美人啃雞爪,“麻煩門主送一下。”
司徒司猶豫一瞬,目光才投向莫鈺,賈纓荷立刻塞進她手裡個雞爪,微笑,“安全問題也麻煩門主了。”
司徒司終於是拎著人上去,李知餘敏銳察覺到不對,但沒有聲張,莫瑜沒那麼敏銳也察覺到了不對,大聲嚷嚷,“怎麼回事?”
繼續雞爪堵嘴,賈纓荷指揮,“時間還早,多吃一會兒。”
此時樓上,賈青青不算醉,僅僅腳下有點飄,被人拎著後領子能堅持自己走直線,還能時刻惦記自己的生命財產安全。
“我保鏢呢?那麼大一群保鏢呢?”
司徒司,“在這兒。”
賈青青仔細端詳他片刻,反手拍開自己房間門,晃著搖搖欲墜的頭告訴他,“你不是。”
他沒有追進去,僅是站在門外問,“那我是什麼?”
“你是什麼?是遺憾吧……”她晃晃悠悠轉過來,突然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突然一把掀翻桌子,“但誰沒有遺憾!”
總會過去的。
茶壺茶杯碎了滿地,司徒司還是走進去關上了門,先把她拉到乾淨地方坐下,又扶起桌子,找了把掃帚開始打掃。
“這個世界根本不配讓我留下。”賈青青晃著腦袋還在嘟囔,“這世界到底有什麼好,狗屎一樣。”
司徒司沉默掃地,任由她發瘋從江湖到朝廷罵了個遍,最後問,“你要去哪裡。”
半晌才又聽見她的聲音,“你好像第一次問這個問題。”
“是。”
“你原本就沒有猜過嗎?”
“若是要尋死,我會阻止你。”他說得坦蕩,無論原因為何,在他這兒就是求死不能。
他身後就是開著的窗,古代沒有霧霾,星星就是亮呀,她可能真的喝多了,大事不妙。
“我有一個秘密。”
司徒司呼吸瞬間緊繃起來。
賈青青倚在搖椅裡幽幽道,“之前隻告訴了蓮蓮一個人,我可以再告訴一個特彆的人,你要聽嗎?”
天空飄過來一片烏雲,星星陸陸續續在眨眼,手中的掃把捏變了形。
“有多特彆,我是以什麼身份在聽?”
“看你能接受什麼了,失去一個熟人,一個雇主,失去戀人,還是喪妻。司徒司,你見過鬼嗎?”
月光灑進來,一半月光,一半陰影,在那永遠不會被照亮的陰影裡,她站起來轉了一圈。
“這具身體不是我的,我來自一千多年以後,暫且算鬼。”
司徒司想過她身上背負的許多糾葛,血海深仇甚至複雜身世,甚至想過她會不會山裡的妖精化成人形。
“那,你說的回家……”
“和諧社會裡的小富家庭,沒有江湖沒有暗殺,有網絡有手機有電腦,外賣快遞足不出戶,我的心靈港灣。”
掃把終於是不堪重負斷成兩截,他沉默許久許久。
直到賈青青開始發呆,他突然問,“這麼說孟初寒也是?”
“?!重點是這裡嗎?這不是我說的哈,不要聲張。”
“哦。”
“哦什麼?”
“我知道了。”
抱胳膊生氣,“陰陽怪氣!”
司徒司很無辜,“沒有。”
“在我們那時候‘哦’就是陰陽怪氣!”
“哦,不嗯……你準備怎麼回,東裡島?”
呦,真聰明,賈青青自以為掩飾得挺好,按原計劃她會派人主動約戰到東裡島,結果半路殺出來個聖女,這下賈青青徹底在這件事情中隱身了,隻需要在上島人選中推波助瀾一把就好。
“你什麼時候看出來的?”
要說什麼時候,董離離的出現就很耐人尋味,最重要的是賈青青對蒼梧的態度,還有她一路上針對的人,“你一直很關注東裡島,一路上針對的人也都和當年那件事有關。”很多事他現在都不關心,誰知道一會兒賈青青酒醒了會不會後悔,又成了閉嘴的河蚌。
趕快先挑要緊的問,“你要怎麼回家,成功之後會如何。”
在賈天青殘存的記憶裡,山洞中,高高的平台上,男人啟動了一個機關,下方空地上刻著密密麻麻的凹槽,江湖人死的死傷的傷,鮮血流滿凹槽,構成一幅詭異龐大的圖案。
看到這段記憶的時候賈青青還在睡夢中,就在男人按下機關的瞬間,一陣來自靈魂深處的戰栗傳來,好像魂魄要被撕成碎片離體而去。
接下來的畫麵也是前段時間才回憶起來,同樣是在夢中,慈眉善目的大和尚站在遠處,賈青青試探著搭話,“您是什麼人?我想要回家。”
和尚道,“我叫往生,東裡乾將你喚來,是天命,莫強求。”
她當時都要笑出聲,“憑什麼他可以強求,我就不行。”
至於要怎麼做才能回去,賈青青告訴司徒司,“獻祭,我要把罪人全都獻祭,再啟動一次時空隧道,到時我走,要麼留下一具屍體,要麼原本的賈天青回來。”
說話間彩彩不知道從哪裡飛回來,賈青青也不裝了,捏著彩彩的小腦袋問他,“眼熟嗎?”
眼熟,天天見,司徒司道,“是彩彩。”
“從你兒時記憶裡找,你小時候有沒有喂過一隻小鳥吃藥?彩彩是那隻不知道多少輩後代,玉荇前輩用藥培育的,專門傳信。”
司徒司,“……”靠,他還真想起來了!
麵前的人突然撲過來,手直接伸進他衣襟裡,嚇得他慌忙抓住她手腕,“……你”
那把金色匕首被她摸出來,賈青青另一隻手上拎著一枚玉佩,與匕首和金刀刀柄上同樣的材質,墨玉。
玉佩正麵刻著兩個字——東裡。
“正式給你介紹一下蛋黃派,掌門,我。這個,掌門信物,大夫,玉荇。”
她道,“副掌門,衛玉容,本名東裡容雪。”
握著她手腕的手驟然收緊,“賈天青叫什麼?”
“東裡念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