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江湖上的年輕人都沒見過衛玉容,但就江湖傳聞有說她是魔鬼,有說她是妖女,但從來沒人說,“衛玉容醜”,另外單看司北途也知道,衛玉容毒是真的毒,美也是公認的。
賈青青要更加誇張一點,直接倒一口涼氣,捂著嘴後退兩步,驚呼,“天呐。”
十分浮誇模式化的演技。
衛玉容身上有一種很獨特的氣質,介於蛇與龍之間,陰暗又霸道。
董離離還算冷靜,直接問道,“您是?”
衛薑收拾著地上的麻袋,“衛玉容,魂姬宮。”
“啊,原來是司大哥的母親,前輩好。”
衛玉容一挑眉。
賈青青在後麵拍著裙擺上的灰塵。
董離離十分乖巧,問道,“您今日叫我們前來,可是有事?”
叫?賈青青不淡定了,你管這叫“叫”?對得起麻袋麼。
衛玉容莞爾,“我聽說,是諸葛禦天殺了你家滿門,今日請你來問問。”
好麼,她管這叫“請”。
衛玉容道,“你可是親眼見了?”
董離離誠實搖頭,“官府沒有定案,有些人可能誤會了,想要找到諸葛大俠,也有幫忙澄清之意。”
“你是覺得這個世界沒有壞人?”衛玉容轉而問賈青青,“你說。”
被點到名的賈青青,“……我覺得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壞人。”
鴉雀無聲。
衛玉容和藹,“想好再說。”
“哦,哦……我認為,一種可能是栽贓,另一種也是栽贓。”
“……”
她眼神好凶,賈青青欲哭無淚,這比考試還難,在學校考不好隻要家長過目,這個說不好是真要命啊。
“第一種,真正的凶手與諸葛大俠和董家都有仇,一箭雙雕。另一種凶手可能與諸葛大俠沒什麼關係,隻與董家有仇,之所以選諸葛大俠的武功,是因為他失蹤很多年。”
衛玉容聽得挑眉。
賈青青又弱弱道,“其實還有第三種可能……人就是諸葛大俠殺的。”
破廟突然一股寒意降臨,火焰都是一顫。
衛玉容突然逼近,誰也沒看清楚她的動作,手卻已經伸了過來,殺意凜然,賈青青麵不改色拱手道,“那就要恭喜宮主了。”
人是諸葛禦天殺的,證明他沒死。
掐向脖頸的手轉而撫上臉頰,殷紅的指尖好似滲著毒,愛憐道,“仔細一看,你這丫頭也怪討喜的。”
衛薑在旁邊道,“他們來了。”
話音才落,已經能聽見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和人群喧鬨。
門外一道黑影閃入,衛玉容看著空空如也的手,不是很意外,“這個聖女你就不管了?”
司徒司已經要帶走賈青青,聞言冷淡道,“不管。”後一句是問賈青青,“她們給你吃什麼沒有?聞到什麼詭異的味道嗎?”
賈青青羞澀扭捏,英雄救美什麼的,好帥呀,“那個,不然你還是帶著董離離吧……”
“不用。”司徒司一心要帶她走,“自然有人管。”
果然,蒼梧已經帶著一大群江湖人趕過來,蒼梧負手而立十分威嚴,身邊的人卻叫囂道,“衛玉容,你簡直無法無天!竟敢公然到武林盟中綁架聖女。”
衛玉容專心聽著,聽完才問,“你們又聚會了?這麼多人都在還能叫衛薑把人帶走,也是好出息啊。”
“噗呲。”
人群寂靜中,是賈青青忍不了一點的笑聲。
江湖人更是臉都黑了。
董離離卻站出來打圓場,解釋道,“諸位誤會了,衛前輩隻是帶我們來詢問案情。”提及董家之事她又是紅了眼眶,“最近有些傳言涉及諸葛前輩,衛前輩隻是想問清楚,沒有傷害到我。”
大家麵麵相覷,也對,人家是夫妻,關心一下也正常,而且看董離離確實毫發無傷,這時傳過諸葛禦天惡言的江湖人就有些腿軟了,這可是真的衛玉容啊喂!
平平無奇的小山坡今日格外熱鬨,破廟裡是神秘的魂姬宮,外麵是上百號江湖人和幾個官府的捕快,中央是司徒司拎著賈青青,生怕一個沒抓住讓她出去被心懷叵測之人傷到。
蒼梧作為武林盟主也出來打圓場,他走到兩方人中央,張開雙手虛虛壓下,“冤家宜解不宜結,董家的案子還在查,官府的小兄弟也在場,衛宮主雖言行有失,行事過激了些,但也可以體諒。離離,走吧。”
董離離回頭看看衛玉容的臉色,一時不知能不能走。
雙方人中央,蒼梧負手而立,身上不帶武器,不配暗器,僅腰間一枚和田玉同心扣,據說是心愛之人臨終前所贈。
江湖人都誇蒼盟主絕世高手風度,為人溫潤如玉,待人親切沒有架子,而且專情。
賈青青當時聽到就直點頭:快聽聽,多麼熟悉的人設!
衛玉容也在看他腰間的玉,就在董離離抬腳要走的時候,突然問,“盟主這玉好眼熟。”
她仰起臉來敲了敲下巴。
在回想什麼的這個眼神好像有些錯亂,她肢體表情都正常,就是眼神瘋瘋癲癲。這一個動作賈青青才突然意識到,因為氣場太強,兩次見麵她都忽略了,衛玉容一直是個瘋的,看來她瘋病沒有完全好麼?
江湖人也想起蒼梧這玉的故事了,據說是一生摯愛所贈,以往大家提起都是美談,但今日還有些不同,因為張點星在場。
此時眾人在看這塊玉心情就有些複雜,蒼梧就是因為這塊玉的主人退了張點星的婚。
張點星站在人群後方沒什麼反應,賈青青有司北途護著,她們隻是來看看形勢,旁邊還有個一路上都在試圖搭話的景煜,這個年輕人本身是出眾的,以他的地位倒不至於是討好,看得出是對點星閣突然出現的原因非常在意了。
“我想起來了。”衛玉容問江湖人,“你們見過東裡乾嗎?”
纖細的手指指向那枚同心扣,“我見過一次,東裡乾那才叫溫潤如玉,因為覺得沒有什麼事是一頓酒解決不了的所以不帶兵刃,他腰間就配著一塊玉。”她瞥了一眼漫不經心道,“比你這塊成色要好多了。”
此言明著貶低,蒼梧還沒說話,天日樓掌門先坐不住了,直接跳起來指著她罵,“你這妖女知道什麼?盟主與那東裡乾是好友,有幾分相似再正常不過!你少在這裡貶低盟主,東裡乾不過就戴塊黑不溜秋的石頭也值得你如此吹噓!”
江湖人中隱隱騷動,董離離見勢不妙也已經趁機在朝這邊走來。
天日樓掌門一鼓作氣,直接招呼道,“魂姬宮多年來心術不正,對整個武林都是危害!如今都直接欺負到武林盟頭上了,諸位掌門,你們還忍得嗎!”
當即有人響應他抽出刀,未待他繼續煽動幾句,衛玉容慢悠悠把匕首放在董離離頸間。
她是什麼時候過來的!
蒼梧臉色也嚴肅下來。
匕首更加逼近幾分,衛玉容聲音冰冷如毒蛇,“我不管你們和東裡乾的閒事,給諸葛禦天潑臟水,想好怎麼死了嗎?”
董離離大氣不敢喘,聽見衛玉容的聲音響起在頭頂,“他不可能殺人。”
賈青青敏銳察覺到司徒司身體一僵,她主動伸手,撈了他的手來握住,司徒司還在錯愕,便聽見衛玉容道,“因為諸葛禦天已經死了,十二年前,夾穀關外,屍骨無存。”
曾經她說過,如果他還活著,不會不回來見她。
原來母親都知道,隻是借著瘋病不願承認,也給自己留個念想。
匕首幾乎要劃破董離離的皮膚,幾個捕快心更是跟著顫,董小姐若是在這裡出了什麼差錯,他們腦袋也得跟著搬家。
領頭的忙道,“董家的案件還在調查中,民間流言官府也在控製,董離離是此案重要證人,衛宮主,可要想清楚。”
他們實在太緊張,衛玉容覺得好笑,放開手,董離離立馬跑向蒼梧被護在身後。
“聽說她沒有記憶,我們魂姬宮最擅長治失魂症,或許可以幫你。”
董離離縮在蒼梧身後,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蒼梧替她回絕,“不必。”衛玉容自己都瘋瘋癲癲的,彆再把離離也治瘋了。
有人嗤笑,“衛玉容能安什麼好心。”
衛玉容安沒安好心不知道,她居然沒生氣,繼續道,“你們不是想知道東裡島之後發生的事?還是說其實很怕她想起來?”
沒有心情再看他們表演變臉,衛玉容突然出手,長鞭卷著燃燒的木柴攻向蒼梧麵門,蒼梧依舊背著手,一個身影閃出來將木柴擊碎,火星迸裂後,衛玉容大笑幾聲帶著人撤走。
金霄拎著劍還要追,被蒼梧攔住,“算了,離離沒受傷就好,回去吧。”
江湖人原本還在喝酒,就這樣莫名其妙跟著出來晃了一圈,現在又浩浩蕩蕩返程。
賈青青一行落在最後,凝眉沉思。
“如何?”司徒司問。
賈青青嚴肅,“你看盟主方才那排場。”她聲音不大不小,前方有人聽得見,下意識豎起耳朵。
莫瑜問,“排場怎麼?”
“像不像我。”她得意仰下巴,“出了事我就這麼一站,門主自會護我周全,想當年在賈家戲台上……”
眾人都是好一陣無語,你確定?人家蒼梧盟主絕世武功是排場,你那分明是手無縛雞之力純靠命硬。
隊伍後方好大一部分聽見的江湖人都是同樣的心聲,卻有幾人默不作聲皺起了眉頭,其中就包括張點星。
賈青青兩步跑上去找張點星聊天,“前輩最近可好?淩家兄妹可好?村長身體怎麼樣?”
此處人多,不便多說,張點星隻道一切都好,再關心關心她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受到驚嚇。
賈青青直說受到驚嚇,真的嚇壞了,“幸好有門主保護我呢,你們看我表麵冷靜,以為我膽子大,其實嚇瘋了哦,張姨~”撒嬌怪又在嚶嚶嚶,“您也會護著我吧?”
前麵才找張點星寒暄卻被不冷不熱勸退的景煜,“……”
左肩雕去一次回來還勸他多與司北途結交,方白蕊不過就是和她賞了個荷花回來就解除婚約,張點星更是莫名其妙就對她態度溫和,這邪門兒的賈青青究竟怎麼樣才能消失。
早在景家出事之前他其實就有些怕賈青青,不過就是個小姑娘,但景煜莫名其妙就是不敢看她的眼睛,也嘗試接近她試圖緩和關係,毫無用處不說最後還引火上身,自此景煜下定決心,找到機會乾脆除掉以絕後患。在安陽聽說她遇襲,不知賈青青又惹了什麼殺身之禍,若是能坐等她消失也不賴。
董離離乖巧跟在蒼梧身後,身邊官兵保護,她腦海裡都是衛玉容,這是一個無法預測的女人,她說諸葛禦天已死,是否可信?那又是何人殺了她的爺爺。
回去當晚,董離離發起高熱。
院子裡燈火通明,蒼梧找了武林盟的大夫來照顧,官府派來的官兵守在門外,閒人止步,賈青青遠遠看了一眼,喊人回去睡覺。
第二日晌午,她從被窩裡爬起來,聽蓮蓮彙報,“外麵都在說,聖女昨夜高熱看到了天授畫麵,東裡島濃霧繚繞遍地黃金,還有仙鶴仙童,仙草可治百病,仙童都會絕世武功,長生不老。”
哇哦,這麼玄幻嗎?
可她吃完飯出去轉了一圈,發現大家居然都信!
這吃人的封建迷信。
並且江湖人中間隱隱有謠傳,說盟主可能是要帶人再去一次東裡島,這時候誰去誰占得先機,先不說島上究竟還有沒有寶藏秘籍,不去的必定連口湯都喝不上。
前幾日還算祥和的寧州突然就暗流湧動了起來。
賈青青上街轉了一圈,歎為觀止,人傻真的該多讀書啊!不對,江湖人不傻,隻是太貪心。
於是蒼梧還沒表態,江湖人私下卻都已經爭起了出海的資格,個彆門派自家有船的急忙派人回門派送信,準備出海。
董離離是第二天下午退燒的,蒼梧在外麵焦頭爛額安撫躁動的江湖人,董離離卻叫丫鬟過來請司北途和賈青青。
他們二人到時董離離圍著披風坐在院子裡,格外孱弱,弱不禁風。
“坐。”她麵色蒼白更加惹人憐愛,手中握著溫熱的茶杯,才道,“若是出海,你們會去嗎?”
二人對視一眼,賈青青攤手,“我不會遊泳,你希望我們去?”
“是。”
“為什麼?”
杯中茶漸冷,董離離表情愈發寂寥,“若這世上再無我容身之處,你們能不能帶我走?”
“我帶不走你,你問問他吧。”賈青青起身要走,離開之前還是道,“但東裡島我會去的,我們島上見。”
董離離還想問什麼叫島上見,那兩個人已經走了。
果然,司北途是完全聽賈青青的。
在這樣動蕩的情況下,七月二十九如約而至。
從一早開始,整個武林盟上下焚香沐浴,為東裡族人設立的祭壇前,幾百江湖人著素衣,莊嚴肅穆,一一祭拜上香。
董離離恭恭敬敬跪在東裡乾牌位前磕頭,台下遠處人群中,還有人在小聲討論上島一事,她眼角被風吹紅,仰頭看著日頭高懸,朗朗乾坤。
她道,“蒼叔,我們去吧,帶我回家看看。”
聖女一句定乾坤,晚上的宴會上,蒼梧正式宣布,擇日啟程出海。
宴會廳喧鬨,所有人都在討論帶何人出海,賈青青隻出神盯著司徒司的臉。
直到某人被她盯得不自在,“你……”
賈青青先問,“你去嗎?”
“去。”
“你不要去。”
“理由?”
賈青青說不出理由,隻是搖搖頭,繼續喝酒。
自從來到寧州,武林盟辦了數次這樣的晚宴,今晚人最齊,這是賈青青第一次出現。
她聽到了幾個討人厭的聲音,例如百煉山莊那父子,極力巴結想讓蒼梧帶他家玩兒。
向來遇事積極的景煜一反常態默不作聲,但又被幾家拱在前麵,甚至道德綁架起來,要他帶癱瘓的景泰和上島找治療方法。
方白蕊低頭喝茶,自家爹幾次要表態都被她按下。
人群亂糟糟,宗星楚關注著賈青青的一舉一動,看她一直在喝酒,某一杯下肚之前突然朝她眨眨眼。
宗星楚移開視線,不會武功,倒是敏銳。
蔣力坐在一邊百無聊賴,他不喜歡這種場合,平時一起玩的小夥伴們這次又都沒來。
司徒司嘗了一口宴會上的酒,想和賈青青說不喜歡這個味道,扭頭便見她似乎是在走神,眼睛是落在人群上的,魂不知飄在哪裡。
每次這種場合,她總是冷眼旁觀,就好像她原本就不屬於這裡。
司徒司放下酒杯,原本想說的話還是沒有說。
大廳裡一群人吵起來收不住,最後不知怎麼說到了點星閣頭上,似乎是有人認為點星閣沒有資格上島。
張點星拎著劍出來,問穩坐高位的蒼梧,“請指教。”
江湖人都在圍觀,蒼梧已經多年未在大庭廣眾出手,麵對張點星挑釁,也隻派出了弟子金霄。
比武的人到院子裡去了,圍觀的人轉移到門口觀戰。
兩個人話都不多,拱手便出劍。
司徒司給她講,“金霄是蒼梧親手教出來的,這套劍法很基礎,當年飛鷹派的劍法改動過,他還在試探張點星。”
江湖人也在議論,張點星打法也十分保守,用的也是飛鷹派的劍法,十分平庸沒什麼看點。
但賈青青知道,她要的是金霄出絕招。
其實蒼梧不親自出手是失策,一旦金霄用洞若觀火敗在張點星手下,那效果等同於蒼梧本人輸給張點星。
隻見下方交戰中張點星突然變了劍招,出手狠辣起來。
司徒司,“是張點星這些年鑽研的劍法,以攻為守,她想要破解洞若觀火這個思路是對的,但隻適用功力相當的情況。”
另一邊金霄已經摸清對手底細,也變了劍招。
有人問,“這就是哪個?”
“這應該是盟主的成名招數吧?洞若觀火。”
堡堡們在中原混得少,翠鷹更是不怎麼出門,聽見了便問,“洞若觀火到底是什麼?”
李知餘沉吟,“怎麼說呢?大概就是能看透對手所有的招式,在對方出手的瞬間截殺。”
“這麼神?怎麼看透的?”
李知餘攤手。
司徒司道,“是速度,你們看金霄的關節。”
賈青青也仔細看,確實感覺金霄行動間關節的活動有點奇怪,但是有衣物阻攔又看不清楚,她大聲,“能光膀子打唔!”
賈纓荷及時捂嘴。
司徒司哭笑不得,“他練的內功應該與洞若觀火也是相互配合的,運功的時候內力充盈關節,行動更靈活輕便,你看他上一瞬間還是要向右揮劍,下一秒突然就能改換方向。”
賈青青也明白了,“所以不是看透了對方招式,隻是單純換得快?”
司徒司極力誇獎,“你說得對,有天分。”
賈青青得意。
大家簡直沒眼看。
“但是這怎樣才能打得過呢?”小莫瑜專心研究,“除非內力比他高很多呀,堅持防守持久戰。”
觀戰的江湖人此時也在想這個問題,隻見才被壓製了幾招的張點星突然也變換了招式,先格擋住金霄一劍,下次再出劍已經能擦到他頭發,下一劍直接刺破了他一袖。
不單金霄變了臉色,蒼梧也再笑不出來,江湖人更是一片嘩然。
“怎麼回事?”
“你們看見了嗎?”
“張點星用的是什麼劍法,有人知道嗎?”
賈青青站在人群中微微笑,歲暮天寒。
下方再過幾招,這次換金霄沉不住氣了,腳下步伐也沒有一開始沉穩,反觀張點星還是冷著臉,似乎根本沒有把對手放在眼裡,她身後點星閣的弟子更是,一個個望著前方,眼神都放空了。
“師兄,你看懂了嗎?”莫瑜知道可能是賈小姐做了什麼,但是他看不明白,要急死了。
司徒司又觀望片刻,側頭問賈青青,“那個?”
“嗯哼~”
司徒司低聲道,“這套劍法就是為了破解洞若觀火,如果金霄能看透這一點,現在換彆的劍法,張前輩不見得是他對手。”
一群人仰臉眼睛亮晶晶,“何解?”
他們又遠離人群幾步,司徒司才道,“其實一開始我也沒發現,金霄出劍的方式和節奏還是有規律的,但是這種規律隱藏在快速的劍招裡,尤其對戰中的本人很難發現。”
“直到張前輩開始還擊,她似乎能看透其中規律,與洞若觀火在對手出手時攻擊不同,她是在對方出手前就已經進行攔截,金霄被阻攔了招式,下一步會怎麼做?”
賈青青道,“趕緊換一招?”
“是的,但是張前輩還能預判他的招式,金霄越換越忙,規律也就越明顯。”
眾人又仔細看戰局,好像確實是這麼回事,金霄現在已經手忙腳亂了。
司徒司卻又陷入沉思,更加低聲道,“蒼梧藏私,金霄學的洞若觀火看著還行,實際有點半吊子的笨拙,不過張前輩其實也不算練到太精,打金霄是夠的,如果按照蒼梧傳言中的實力,張前輩還得再練幾年。”
他道,“金霄太執著於用洞若觀火了,這應該也是他最得意的武功,一時被壓製根本想不到換彆的劍法反而有機會打敗對手。”
賈青青直搖頭,還是太自信啊。
下方隨著人群一聲驚呼,張點星長劍直指金霄脖頸又及時收住,她收劍拱手,“承讓。”
金霄平時在外麵頂著盟主首徒的名頭,走到哪裡都格外受人尊敬,今日輸在這樣一個年輕時都不顯山不露水,還與自家關係特殊的前輩手上,格外丟人,忐忑不安望了上方的師父一眼。
蒼梧抬手鼓掌,“真是精彩。”說完也再沒理會諸多議論,邀請眾人回去落座。
他不想說不見得旁人不想說,那嘻嘻索索的議論聲快要直接刺進耳朵裡了,重新落座之後蒼梧還是關心了金霄一番,又飲一杯酒,說起洞若觀火這套劍法,神情皆是寂寥。
“這套劍法還是當年與東裡兄共同所創,當年他說“洞若觀火”無人能敵,是我辜負了他的期望。”
年過半百,為武林盟操勞數十年的盟主今日祭奠好友之後格外傷感,“如果今日對戰的不是我的親傳弟子,而是東裡兄,還會敗嗎?究竟是“洞若觀火”敗了,還是我親傳弟子敗了。”
天日樓掌門永遠是第一個站出來,“蒼兄就是太重情義,不過這也是好事,我們行走江湖不就是情義二字麼!”
大家紛紛應和說得好!
還有人說盟主若是親自出馬一定會贏的,一定是顧念舊情不忍出手。
“yue~”
人群一靜。
賈青青抱歉抬手,“抱意思,吃不慣這道甲魚,你們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