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鈺說兩天,便真的是剛好兩天。
賈青青進去的時候司北途還在昏迷中,玉荇在把脈,莫鈺在拔針,“若是三天不醒……”
莫瑜大驚失色,“就失敗了?”
莫鈺,“就餓死了。”
這個結果更糟吧!
人看過了,眾人紛紛退出,賈青青喊住玉荇,“前輩不留幾天嗎?”
前輩,“……我現在就走。”
“多謝前輩。”
“有人已經謝過了。”
玉荇說走便真的走,外麵還聽見翠鷹慌亂的聲音,“您就這麼直接走了?要送送嗎?誒,午飯都沒得吃?這……這,前輩!”
莫鈺始終沒有插話,將東西整理好後也準備出去,“稍後莫瑜來看著他,你便回去睡。”
門再次合上,重歸寧靜。
賈青青還是席地坐在床邊。
短短兩天,司北途瘦了不少,閉眼躺在那裡,連呼吸也輕。
他若死了大概就是這個樣子。
“不知道你昏迷的時候怎麼回事,居然會想到那件事。”賈青青嘿嘿樂,“那麼怕我脫他褲子?”
那是兩年前,莫鈺替她調養身體不久,才穿越來的賈青青還從未離開過賈家的大宅。
那日爹娘都出門辦事,賈青青抱著莫鈺胳膊晃啊晃,滿地打滾要出去玩,莫鈺不為所動,叫莫瑜看著她,自己煎藥去了。
事實上莫瑜根本看不住賈青青。
隻要略施小計便利用賈天下引開他,賈青青抱著裙子一路疾跑,呲著大牙無聲狂笑。
古代,江湖,大俠們,我來啦!
最高的大樹上,一個人抱臂站著,淡定看著她像隻大馬猴,狂奔在下山的路上。
昏迷的司北途夢中,也出現了第一次見賈青青那天,莫鈺受賈一方邀請頻頻去流川出診,司北途不願和江湖人過多接觸,那天出門辦事回來碰巧路過流川,便在山中等他們一起回家。
莫瑜上次回去之後興衝衝說了很久,賈家的大小姐特彆有趣,知道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還很會做好吃的。
下山狂奔的人影消失後不久,賈家大宅裡逐漸傳來騷動,似乎在找什麼人,莫鈺也急匆匆找到他,“有沒有看見一個姑娘從賈家出來?”
莫瑜看丟了人,簡直要急死,“我把賈家大小姐弄丟了。”
司北途一挑眉,“大小姐沒見,猴子倒是見了一隻,下山進城了。”
分頭尋找的時候,也是司北途最先找到她的,當時賈青青正蹲在客棧外麵蹭人家的說書聽,周圍人指指點點,見她一身錦繡,不知是哪裡來的。
有人好心提醒她,“姑娘若是一個人便快些回家去吧,進來外麵不太平。”
賈青青眨巴眼,“怎麼不太平。”
那人不再說什麼,直接走了。
茶館中食客卻小聲聊起來,原是前段時間城中有一孤女到衙門去擊鼓鳴冤,說鄰居鄭尤欺辱她,官府調查到最後卻因為沒有證據,還是將鄭尤放了。
那個鄭尤是給接濟堂送菜跑腿的老夥計,四十多歲了孤身一人,一隻腳還有點瘸,知曉他的都說是個老實的,應該做不出那種事,而且孤女腦子有點傻連名字也沒有,整日瘋瘋癲癲的就帶著兩隻大狼狗住在山裡,聽說起初也在接濟堂住過一陣,後來因為總是逃跑,管事的便不再尋她。
至於路人為何說最近不太平,是因為那場狀告後沒多久,接濟堂裡有兩個小孩子被人發現溺死在一條偏僻河中,有人說曾在那附近見過孤女逗留,還有大狗腳印,在官府調查期間便逐漸有風言風語,說是人是孤女殺的,她之前還曾誣陷過鄭尤。
可是沒想到不過兩日,有人進山的時候聽見狗叫,循聲找過去,發現孤女吊死在山裡。
流川向來太平,從來沒有發生這麼大的事,碰巧小有名氣的年鋪頭路過此地,便開始協助官府調查。
她進城那天,便是孤女死後第二天。
賈青青若有所思,問茶館裡的人,“那大狼狗呢?”
裡麵的小二嫌她不進來消費還蹭說書聽,出來趕人,“人都自身難保了誰還管狗,山上呢吧。”
那天賈青青找到賈家的護院彙合,頂著賈一方劈頭蓋臉的數落,扯扯她娘,“我要進山,找大狼狗。”
莫鈺此次的診治本該結束了,但司北途居然一反常態沒急著走,還叫莫家姐弟跟著去了孤女曾經藏身的山裡。
得知狗已經被年捕頭帶到官府,她問莫瑜,“你是不是比賈家這些護院厲害很多?”
莫瑜大咧咧點頭,賈青青掏錢袋,“那我雇你保護我幾天。”
當時不單莫瑜懵了,賈家人也懵了,這孩子自己身體才治好,又要鬨什麼呢?
賈青青拉著莫瑜就走,“查案,護院不要跟來,太顯眼了。”
她說查便是真的查,和年捕頭一起忙活了幾天,最後居然真的把鄭尤給查了出來,原來多年來他一直是裝瘸,起初是為了混個在接濟堂的活計,因為堂中接濟的都是老弱婦孺,時間一久這人又心生邪念,哄騙強迫欺辱了不少人,孤女也是其中之一。
孤女起初隻是逃跑,又撿了兩條狗保護自己,後來看見官府辦公,她隱約覺得不好的事情要告訴官府,但是腦子混亂又說不清楚,最後被鄭尤全身而退。
鄭尤見所有人都偏幫他,便更加囂張,河中溺死那兩個孩子也是不聽話的,一氣之下便專挑孤女常去的河邊溺死了。
孤女確實是自殺的,城中所有人都在懷疑她是凶手,那些指點和眼光她都看得懂。
官府去鄭尤家拿人那天,幾乎全城的人都在路上圍觀,官府甚至不得不出動大量捕快將人群遠遠隔離開維持秩序,賈青青作為一直以來協助查案的熱心富商就一直跟在年捕頭身邊。
誰也沒想到,就在鄭尤一隻腳踏出院門時,變故突生,小巷深處突然傳來陣陣狗叫,所有人都沒能反應過來時,兩隻體型巨大的狗衝出來,一隻撞了賈青青一下,另一隻衝上前一口咬在鄭尤腿上。
在鄭尤的慘叫聲裡,在圍觀百姓的驚叫聲中,賈青青反應極快拽住大狗脖子上的繩子,整個人被朝鄭尤方向拖過去。
鄭尤顧不得疼痛爬起來,就是孤女養那兩條狗!
從前他去山裡找孤女欲行不軌的時候就被這兩條狗咬過,鄭尤被咬的腿鮮血淋漓,他嚇瘋了,捕快們都在想辦法製服惡犬,鄭尤拖著傷腿拚命逃跑,大狗在後麵狂追不停。
賈青青身邊的丫鬟又喊又叫去追她家小姐,還被地上的繩子絆了一下,眼看就要臉著地,年捕頭隻得先去接住她,就聽身後賈青青尖叫一聲。
她似乎是終於堅持不住鬆開了手,跌在地上轉身抱住兩個緊跟在身後捕快的大腿,語無倫次大哭,“嚇死了我了,嗚嗚嗚,太嚇人了!”
而脫韁的大狗終於一躍而起將鄭尤撲倒在地,另一隻張開巨口,森森犬牙鋒利堪比利刃,一口咬在鄭尤襠部。
長街儘頭男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響起。
兩隻狼狗咬了一口還不罷休,再次張口的時候,一個身影從天而降,在狗後頸拍了兩下,大狗們登時癱倒在地。
街道另一側的群眾鴉雀無聲,大半人下意識夾緊雙腿。
年捕頭扶著賈纓荷站好,神色複雜看著地上那翻滾慘叫最終承受不住劇痛昏死過去的人。
賈青青爬起來眨眨眼,也看見了這一幕,她問,“死了?”
莫瑜姍姍來遲,慌忙擺手,“沒死沒死,人和狗都沒死,暈過去了而已。”
眾人目光不由自主落到那血淋淋的下身。
暈過去,而已啊……
賈青青動作比捕快們都要快,她趕緊跑過去蹲下,“哎呀這怎麼辦呀,犯人還要去受審呢,這是傷到哪裡了?”說著手就已經朝鄭尤褲腰伸過去。
司北途這幾天雖然沒有跟她正麵接觸,其實一直有暗中跟著,知道狗是她讓莫瑜放出來的,此時一見她伸手的方向,當即預感不好。
“彆脫他褲子!”
下一瞬間,賈青青收回手眨眨眼,“你說晚了。”
血肉模糊的傷處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賈青青還問在指揮人抬傷者的年捕頭,“這鄭尤正常會怎麼判?”
年捕頭有些頭痛,“多數是斬立決。”
賈青青點點頭,指著大灘血跡對圍觀百姓道,“斬立決前被狗咬壞了一部分,應該不算阻礙官府辦案吧,狗又不是故意的。”
她眼淚還掛在臉上,大眼睛裡寫滿遺憾,“隻是可惜作案工具被銷毀了。”
人群中所有人都是雙腿緊夾,忙不迭各自散開了,似乎生怕多停留一秒都會落得同樣下場。
兩年後的香山寺後山,賈青青撿了他散落床邊的一縷頭發搓搓搓,“說起來,你和我說的第一句話居然是彆脫他褲子,好荒謬,哈哈哈哈!”
“結果不還是脫了。”
聲音嘶啞無力,但確確實實是睜著眼的司北途。
賈青青大喜,湊過去上下細瞧,“醒啦!有什麼感覺?痛嗎?癢嗎?莫鈺說最先恢複的應該是痛覺!”
兩年前也是這樣興奮的一張臉,賈青青蹲在一大灘血跡前,仰臉看他,“你就是魚魚師兄吧,這幾天一直跟著我是嗎?我看見你好幾次。”
司北途自認沒有主動湊近搭話過,她又不會武功,是如何發現的。
賈青青更加激動,“路上出現這麼帥的人很難忽略吧!你叫什麼名字?”
嗯?剛才聽見了什麼?司北途一下子哽住了,清清嗓子,“司……”
賈青青笑眯眯,“徒?”
司北途沒有接下去,不動聲色盯著她的臉。
賈青青表情不變,“不對嗎?我記得魚魚說過他師兄叫司什麼途的。”
“司北途。”
“那就對了。”她伸手,“司門主你好,我叫賈天青。”
兩年前的笑臉與今日重疊,賈青青已經出去喊人,莫鈺莫瑜還有什麼很多人全都在趕來,隻餘賈青青落在最後,麵目也在人群後模糊不清。
景家一事可能會讓幾個窺探到事件真相的人震驚賈青青心狠手辣,其實她又不是第一天才這樣,當年整個流川城都知道,賈大小姐最後收養了那兩條狗,會沒收作案工具的狗。
如今城中安居樂業,很難說有沒有那年長街血淋淋一幕的震懾。
賈青青對他道謝,“謝謝你幫忙控製住狗狗們。”
司北途問,“你不怕嗎?”站起來和她一般高的大狗,就拖著她跑,不單是衣裳破了,她手上都擦破了皮。
那日她用染血的手擦了一下眼淚,血跡蹭在臉頰上,萬分刺目,“善良的人才會害怕被傷害,但我才是那個傷害彆人的惡人哦。”她才哭過的眼眶還泛著紅,歪著頭對他道,“越來越覺得這個世界真有趣呀,司門主,你要和我一起玩兒嗎?”
被賈老爺親自接回家的時候,賈青青隔著人群對他擺擺手,十分開朗,“門主,你好帥!下次莫鈺來問診,你還會來嗎?”
賈一方氣得肚子上的肉都是一緊,這裡人這麼多,大姑娘光天化日說什麼呢?
還沒來得及阻止,快嘴賈青青又嚷嚷出一句,“我希望你來!魚魚,彆忘了帶你師兄~~”
門主,司門主,你師兄,你家掌門……兩年多來,賈青青從未叫過他“司北途”這個名字。
蠱蟲已經相對穩定,如今就是循環往複在經脈中流轉,一點點將破損經脈修複,尋常人可能會覺得麻癢,但對司北途來說沒什麼感覺。
開始恢複知覺至少也要一個月以後。
心疼蠱蟲加班加點。
不過他還是需要臥床靜養,因為那一身外傷。
司北途這一醒來才透過窗戶看見院子裡那軟榻一角,還有金山堡的人收拾座椅的聲音,聽說賈青青守在門口兩天。
莫瑜生怕他感動太早,“老板帶我們擺了兩天流水席,每天點心不斷,都是山下送的,我姐說你還不能吃菜,隻能先少喝點白粥。”
司北途,“……賈青青呢?”
“看你沒事,出去玩啦,前幾天賈纓荷他們找到不少好玩兒的地方,師兄你快把粥吃完,我也要去。”
翠鷹在窗外,“莫瑜你去不去?賈小姐讓我們回來拿吃的,他們發現個山洞!”
莫瑜趕快把剩下兩口粥劃拉進師兄嘴裡,“我走了師兄,知道啦,會保護好老板的!”
他師兄滿嘴粥,“……”
陸樂掀開轎簾,“還要多久?”
趕車的阿大回道,“一刻鐘。”
自從回到王城,父親更加忙碌,又是幾日也看不見,如今在府裡沒人欺負他,陸樂也樂得父親不在家沒人管。
今日天氣好,便決定來香山寺拜拜。
陸樂很喜歡和往念大師聊天,這次上山來也帶了從外地買回來的特產素餅,希望大師會喜歡。
正想著,馬車突然停了下來,然後是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有蟲子!!!”
陸樂掀開轎簾,便見車前阿二正要扶起地上的人,而地上的人抬起頭來。
陸樂驚訝,“賈小姐?你怎麼在這裡?”
賈小姐什麼也顧不得了,跳起來轉圈,“你們快看看我背上有沒有蟲子?”
阿大阿二兩邊確認,“沒有。”
頭又伸過來,“頭發裡有沒有?”
陸樂小心用扇子撥開發飾,仔細檢查後告訴她,“也沒有。”
賈青青驚魂未定一屁股坐車上,“嚇死我了,你們要去香山寺嗎?捎我一程吧,我和朋友走散了。”
馬車重新上路,一聊才知道,賈青青他們已經在這裡住半月有餘,今天是跟朋出來玩兒的,那幾個朋友發現一種稀有藥材,她怕蟲子原本不太想去,最後還是耐不住好奇,還是跟去了。
結果就是被嚇到慌不擇路,最後自己跑了出來。
一行人閒聊著近況,進到寺裡,小和尚說往念大師在給香客講經,賈青青立刻發出邀請,“到我們那裡等吧,蓮蓮今天早上做的綠茶桃花酥,超級好吃。”
提到吃的那陸樂是十分感興趣的,聽說司北途也在,當即說那真是太好了,今日要好好與司大俠敘敘舊。
他們所住的客院距離寺中僧人居住的地方還挺遠,賈青青邊走邊給他介紹這裡什麼地方漂亮,哪裡的野果可以吃,味道不錯。
不用陸樂交待,阿二已經提筆記下來。
賈青青一指前方,“到啦!”
這是一處寬闊的庭院,地勢偏高,站在屋頂可以俯視遠處數個山頭,院門是開著的,一個人正站在門口。
陸樂驚喜非常,“司大俠?您是來迎接我的?您怎會預知到我會來此!”
司大俠盯著這張臉想了片刻才想起這是誰,雖然他不是來接陸樂……但誰在乎。他點頭算是打招呼,而後問賈青青,“李知餘回來說和你走散了,莫瑜他們還在山裡找。”
正說著,李知餘從屋裡跑出來,手裡抓著彩彩。
小鳥拚命掙紮。
賈青青,“你乾什麼?”
李知餘,“莫瑜說你的靈魂在彩彩身體裡,讓它去找你。”
……
深呼吸,“首先,放下我的彩彩,然後去把他們喊回來,其次。”吼司北途,“回去躺著!”
司北途忙不迭回去。
陸樂這才發現司北途不太對勁,“大俠受傷了?”
“哈哈小傷。”賈青青凡爾賽,“不過是打贏了與前天下第一傳青雀齊名的左肩雕而已,而已啦。”
“左肩雕?”陸樂江湖傳聞聽得不少,眼睛都亮了,“極山派的左肩雕老前輩?!”跟在司大俠屁股後膜拜,“無門需要掃地的嗎?我習武根骨差,但是掃地有一手,去廚房也行,我能一個銅板不花讓大家三天都能吃飽!”
沒聊多久陸樂便被往念大師請走了。
賈青青留下繼續表演吃點心給司北途看,“宮裡最近應該快有消息傳出來了。”
皇帝最近真的納了一位美人,據說很是寵愛,眾大臣很是安心,因為國事大多不用他操心,生怕一個勞累過度給他累嘎過去,就盼望著他趕緊生個下一代皇帝,趁著大臣們還能堅守崗位,也趁著安王還年輕,大家堅持堅持把下一代皇帝拉扯長大,穩固住江山,也算不負先皇所托。
司北途似乎並不關心,陸樂說的時候他也沒有多問。
他道,“既然怕,便少進山。”
“多進才會不怕嘛,聽聲音是不是蓮蓮他們回來了,你歇著吧我出去了。”
賈青青出去後外麵果然熱鬨起來,莫瑜又進來給他送藥,見周圍沒人,掏出張地圖來給他找,“賈老板她們那份地圖和我這個不一樣,上麵畫了很多格子。”莫瑜除了記不住路,其餘時候記性都不錯的,按照短暫看到的幾眼大概畫了出來。
香山寺這一片群山環繞,尤其是山的背麵,高低錯落地勢複雜,某一塊地方,畫著許多小格子。
莫瑜指著其中一格,“今日去的這裡,回來前我看見賈纓荷把這個格子劃掉了,今天賈小姐想要繼續朝裡走,但是那裡麵有一群大師守著,進不去。”
“師兄,那是什麼地方?”
司北途將地圖折起來收好,“靈慧帝陵墓。”
從他們到香山起,賈纓荷便假借遊玩名義,帶著金山堡的人進山,直到後來賈青青加入,他們已經在那附近探查半月有餘。
她們究竟是要做什麼?
又過了幾日,賈青青晌午睡醒後打理好自己,又晃悠到寺中,混在香客裡,遇到順眼的便聊幾句,有時還替人解個簽。
這幾日皆是如此。
今日賈青青便又找了個合適的樹蔭,眯眼曬太陽,昏昏欲睡間,鈴音漸近。
有人在她身邊停下,“我要帶夫人回南疆。”
“我從未阻攔,你自己問她便是。”
來人氣哼哼,“她鐵了心要幫你。”
賈青青睜開眼,少女鋒利的美貌割人,異色瞳盯過來帶著非人的詭異感。
“雖然你覺得她賣身契在賈家手裡,所以一直叫我嶽母,但實際上她才更像是母親。”她道,“我和她之間,賈纓荷才是說了算那一個。”
慕靈已經被母親嶽母的繞暈了,賈青青拍拍裙擺站起來,“走吧,帶你去見她。”
今日遊玩小隊都沒有出門,所以慕靈進門第一時間便見到了賈纓荷,放著她二人到一邊噓寒問暖眾人也識趣沒有打擾,進屋備上茶水點心。
準備長談。
用的還是司北途的屋子,叫他臥床也能參與會談。
堡堡們和莫瑜暗中在外戒備,司北途的屋子房門緊閉,慕靈將近期宮中事一一告知。
進宮的過程在慕靈的視角看來還算順利,不知道雲連祺和楊秋水是如何安排的,她和孟初寒隻要閉嘴微笑跟著裝模作樣就好,幾日間見了許多人,老的少的官大的名大的,最後終於折騰進宮見到的皇帝。
“一個挺漂亮的小男孩。”慕靈如此道。
如果沒記錯的話,雲連崇今年和賈青青一般年紀,也20了吧。
希望當麵沒有叫人家皇帝小男孩。
慕靈說當然沒有,“我問他,你是女孩兒嗎?”
賈青青,“……”
司北途好像突然來了興趣,“他怎麼說?”
“他說,拖出去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