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纓荷繼續道,“我們在前麵跑……躲蘇公子。”她歎氣,“慕靈玩兒上癮了,到處亂跑,後來就跑到一個院子,好像是景家某個夫人的住處。”
“慕靈非說要藏起來嚇唬蘇公子。”
一時不知道她是耍情敵還是單純想找個人一起玩兒。
眾人,“……”
她深吸一口氣,突然雙手捧著慕靈的臉放到麵前,然後對其他人抱歉笑笑,“見諒,拿來洗洗眼睛。”
慕靈一臉呆萌,“你為什麼惡心,是因為看見景掌門和夫人的床事嗎?”
眾人:喔!腳趾抓地……
慕靈還在說,“景掌門練武是有些懈怠,屁股肉好鬆,那裡也……”
捂嘴達人賈纓荷及時捏嘴。
幾個年輕人捂著臉趴在桌子上,誰也不敢看誰,天天耳朵都快被楊秋水按進腦子裡去了,執清乾脆走到牆角,手裡念珠盤出火星子。
楊若依原本說心情不好晚飯不吃了,聞到味道又饞得不行,進來一見他們這樣,茫然坐下,“怎麼了?晚飯難吃成這樣?”
一片爆炸的氣氛中,賈青青淡定夾菜吃,給了司北途一個挑眉,“看來還是我們幸運一些吼~”
司北途秒懂她的眼神,至少不用看老頭兒鬆……噢!他現在是真好奇賈青青親生父母,到底是誰生了這糟心玩意兒?!
等眾人恢複冷靜的間隙賈青青還說呢,“看不出來景掌門老當益壯啊,明天六十壽宴今晚還有興致呢,怪不得人家生五個孩子,雖然有一個不是他的。”
“還有兩個也不是他的。”
??
莫鈺淡色的眼睛在夜裡更加明顯,她平靜扔出驚雷繼續道,“你們打麻將的時候我仔細看景煦,麵骨特征不像景泰和。”
她倒了杯茶,又道,“景煜也是。”
屋子裡沸騰一瞬,所有人扔了筷子,捂著頭拚命搖頭,直呼不可能。
“你們在說孩子不是景掌門的?那是當然啊。”慕靈為今晚的崩潰繼續加碼。
她把一個放著蟲子的盒子拍在飯桌中央,裡麵的細長條蟲子一動不動,“這個是淫蠱,最喜歡吃男精,它今天在景掌門那邊都沒有反應,因為他根本生不出孩子呀。”
!!!
執清直接一頭杵牆上,楊秋水眼疾手快夾起天天就朝房間裡跑,蔣力和尤穆用頭哐哐砸桌子,方之舟直著眼睛嘟囔,“我一定在做夢,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宗星言左邊問,“真的嗎?之舟。”右邊問,“真的嗎?姐。”
他姐宗星楚頭都要紅爆炸,一把拉起還在狀況外的楊若依,“來,也教教我拜神仙那個舞。”
祈求上蒼讓她忘了今晚聽到的一切。
司北途捂著額頭,平生第一次感受到這應該就是頭痛吧?這一刻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這個蒼餘城就不該來,一早就該去王城。
師父,我錯了!
莫瑜一直很淡定,還在嗑瓜子,聞言眨巴大眼睛問,“景掌門不舉?他自己不知道嗎?”
慕靈搖搖頭,似乎不知道怎麼解釋。
賈青青正色道,“應該還是舉的,不然早就發現了,他這種情況確切講應該是無精症或者精子活性低。”
她將粥裡的米湯瀝出來,端著米湯,對還在嗚嗷亂叫的眾人道,“我們就假設這個是景泰和的……”
司北途渾身毛一豎,在她說出下麵的話之前,跳起來膽戰心驚吼了一聲,“賈青青!”
賈青青被這聲嚇了一跳,手一抖,整碗米湯都灑在司北途腿上。
混亂的場麵戛然而止,司北途低頭盯著自己衣擺上的臟汙,誰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蔣力牙齒間直打戰,“有沒有覺得熟悉?”
宗星言死死躲在姐姐身後,“什麼?”
尤穆一搓胳膊,“司大哥這會兒給人感覺好像文墨齋那時候,魂姬宮那位宮主啊……”
莫瑜塞嘴裡個糕點又用衣擺兜了兩個,跳起來就朝外衝,“師兄生氣了,快跑啊!!!!”
房門一開,一大群人蜂湧而出。
蘇錦被人拖著感覺命都沒了半條,那邊賈纓荷在拎著慕靈耳朵教訓,“要死了你隨身帶這些什麼東西!你知不知道這東西是拿來害人的!”
淫蠱在江湖上出現的次數不多,但是作為最霸道的一種催情手段,一直為人津津樂道,一旦種到女子體內那就是無邊地獄。
慕靈寶貝似的把蠱蟲收起來,十分無辜,“南疆那邊沒有什麼不傷身解蠱的法子,我帶在身上就是為了來中原找找。最好是能練出一種蠱提前種在體內,淫蠱一入體就吃掉,這樣就不會中招啦。”
賈纓荷臉色一僵,看她的眼神也有些許歉意。
一陣清脆的掌聲響起,賈青青從屋裡出來,讚許道,“預防針雛形,我看好你。”
大家都伸頭去看她身後,房門關上了,司門主沒出來。
不知道短短兩句話的時間他們倆發生了什麼,顯然賈青青是毫發無傷,她清嗓子,“莫瑜去給你師兄拿身乾淨衣服。”
門一關,司北途長歎一口氣,覺得自己一頓飯的功夫就老十歲。
門再開,莫瑜丟進來一件衣服就逃命似的跑了,居然還是去賈家飲宴的那一件。
當日為何要特地做一件新衣裳他已經記不起來了,和賈青青在一起驚心動魄但是很有活人氣息。
他十幾歲知道自己的使命起便注定一生隱姓埋名,生不暴露姓名,死也要找無人之處。
師傅臨走前叮囑他要儘快擁有後代,將諾言傳承。
他沒有機會去問自己那不知死在何處的父親,如此殘忍的諾言和受到詛咒的血脈,是否真的有傳承和延續下去的必要。
壽宴前一晚,賈青青強行留了慕靈和賈纓荷三個人一起睡,執清小和尚今天受到刺激太大,楊秋水安慰執清還要教育賈天下。
蘇錦一個人晃悠回房,遇見了坐在廊下的司北途。
人多的時候男人懶洋洋與世無爭的氣質能完美融入人群,可單獨遇見,那強大的壓迫感便無法忽視。
月色下司北途問,“王城好嗎?”
“很好。”
“既然很好。”夜風卷著落葉遠去,衣袖翻動間露出他袖間的金色刀柄,男人的目光如炬落在臉上,“為何還不回去?”
有人從遠處腳步匆匆,楊秋水趕來,不著痕跡站在蘇錦身前半步,“門主這麼晚還未休息?明日青青那丫頭又不知要如何折騰,早些歇息吧,告辭。”
回到蘇錦房間楊秋水才低聲問,“怎麼回事?”
剛才遠遠看見那一幕真是頭發都要嚇白了,司北途的表情嚇死個人,從來也沒見過他這樣,聽說魂姬宮衛玉容是個瘋的,那一瞬間他真怕司北途也有點什麼毛病突然給蘇錦來一刀。
蘇錦搖頭,他很確定,此前從未見過司北途,“難道是因為找莫鈺看藥?”
“你又找過她?”
“沒有。”
“下次打算何時去,沒有司北途同意莫鈺是不會跟你走的。”
郡主府帶來的護衛儘職儘責守在院外,雖說沒有人會膽大到在鎖山派裡搞鬼,但這兩日他們撞見的事足以說明,每日往來的人太多了,景煜是沒有辦法事事兼顧的。
賈青青有一句話說得好,此時的鎖山派最適合渾水摸魚。
蘇錦吹熄燭火,“待壽宴結束後吧,我的時間也不多了。”
千呼萬喚,壽宴這天終於來了。
他們這幾日已經習慣了早飯在院中一起吃,午飯晚飯那就是隨意,可能在外麵就吃了,今天的早飯桌上,照例沒有賈青青的身影。
宗星言剝雞蛋,“還以為賈小姐今天會早起看熱鬨。”
有熱鬨不假,鎖山派畢竟是四大門派之一,排場不是賈家能比的,若賈府出現鮮少露麵的都是賈一方私交的世外高人,那鎖山派出席的很多人可是隻有武林大會上才能看見的高手。他們會的武功在小輩這裡隻有耳聞從未見過,都是傳說級彆的存在。
蔣力他們扒完飯就急忙跑出去了,也有許多前輩需要去拜訪。
所剩無幾的飯桌上,慕靈和賈纓荷齊齊仰臉打了個哈欠。
“你們三個昨晚做什麼了,今天這麼沒精神?”蘇錦啃包子嘟囔。
“和青青在一起還能做什麼?”賈纓荷揉著酸痛的脖子,她連續兩晚沒睡好了,今日壽宴結束之後應該就能下山了吧,她要找個好點的客棧痛痛快快睡一覺。
她盛粥的勺子在空中畫了個圈,對眾人道,“賈青青有無數種方法能讓人睡不下。”
莫鈺在一邊默默點頭,一晚足以領教。
賈青青是臨近晌午才起床的,大家都已經出門,還在院子裡的隻有司北途和關門自閉的楊若依。
司北途去廚房端飯菜來,“賈纓荷給你留了。”
賈青青剛睡醒還直眉愣眼的,看著他托著涼透了的飯菜,不一會兒,食物又冒起熱氣來。
夾一筷子嘗一下,確實是熱的,“這屬於什麼水平的內力?”
“普通內力。”
“你的普通內力,彆人的?”
“因人而異。”
今早的菜色不錯,若是賈青青遇見彆人用餐,就算已經吃過了她也會坐下陪著吃點,但司北途似乎是一日三餐隻在飯點,其餘時間他是一粒米也不會入口。
賈青青好奇了,撐著頭問,“你能打過蒼梧嗎?”
司北途坐下來擦刀,隨意和她聊著,“沒打過,不知道。”
“哦……是不是誰內力高誰厲害?”
“很多時候都不是,要實際打過才知道。”
賈青青若有所思,“那你都和誰打過?”
司北途想了想,回答她,“和師父。他不讓我在外麵打架。”
這人不老實,不說實話,“彆的不說,你前不久才在文墨齋打過。”
司北途疑惑了,“那算打架?”
“那不然?”
大哥一挑眉,欠揍的樣兒,“最多算活動手腳吧。”
賈青青,“……”
你仿佛在諷刺嚴妙心。
高手的世界我不懂。
沉默吃飯,又過了一會兒,賈青青還是沒有放棄,“年紀相仿,為什麼你這麼厲害?”
“你是如何界定的厲害,有天分,還有個好師父。”
好坦蕩的凡爾賽,“你師父是誰啊?”
“我告訴過你。”
輕功“青雀”,傳青雀,曾經的天下第一。
怪不得,橫空出世的高手必定不會是無緣無故白手起家的,每一個高手都是幾代人努力與積澱。
“我不相信你真這麼厲害。”賈青青撇嘴斜眼加抖腿,“江湖上可都說年輕一輩景煜最牛的!”
司北途無語,你前天哄賈天下多吃一碗飯就用的這招,說他吃不過莫瑜,結果倆傻子都被燃起鬥誌,埋頭連炫三碗大米飯。
菜都沒就!
但抖腿的賈青青著實可愛,他也跟著架起腿抖抖抖,“竟敢質疑我,那你要我怎麼證明?”
賈青青立刻奸笑,“除非你做到一件事。”
壽宴開席的時間是在正午,大家都開始陸續前往宴會廳,楊若依還在房間裡躲著,門就被人一腳踹開了。
正收拾準備逃跑的楊若依,“……”
賈青青站定訓人,“忘了你昨天拜過神了?今天宴會你必須去。”
“太丟人了……”
“你這算哪門子丟人,還是說你想全家滅亡?”
“當然不想!”
“那就去,記得宴會上多找人聊天,蔣力他們幾個會幫你的,宗星楚在門口等你,今天你就一直和她在一起,不要離開宴會廳。”
楊若依就稀裡糊塗被幾個人簇擁著朝前麵去了,路上碰巧遇見景煜帶幾位賓客入場,宗星楚腳步飛快,經過他身邊隻甩下一句,“幸會久仰宴席見。”再看就隻餘一道殘影。
宗星言蔣力他們幾個在後麵一順水兒地跟上,“宴席見~”
旁邊的賓客,“……”你要說他們失禮吧,人家還問好了,要說不失禮吧,又沒覺得被重視。
好令人措手不及的禮數周全。
客院裡,賈青青整好慕靈衣襟,她今日還是中原女子打扮,眼睛中的蠱蟲又爬了回去,如今的她化名賈靈,身份就是楊秋水帶來的婢女。
楊秋水這場宴會肩膀很重,兩個侍女,一個表弟,一個好友蘇錦,一個好友執清,賈青青這個表妹雖說是拿了邀請函,但明眼人都知道她是跟楊秋水一起來的,幸虧無門的三個有單獨收到邀請函,沒有掛在他名下。
以後外界會流傳,楊家掌櫃出一份禮恨不得帶全家來蹭飯吃。
又住又吃。
商人的貪婪啊!
不管楊花花名聲如何,賈青青是整頓隊伍,身後站著蓮蓮慕靈,身邊是司北途,莫瑜開門,賈青青手一揮。
“出發!”
幾個人十分囂張出門,右轉鬼鬼祟祟去後廚,一進門發現景煜竟然在這裡。
經過昨天之事後再見麵,心理素質超強的雙方都看不出半點尷尬,景煜說是來進行開席前的最後一次確認。
賈青青直說明白都明白,“防止有人下個毒換個菜之類的嘛。”
景煜微笑伸手,“宴會要開始了,請。”
她擺手,捂肚子,“你先去吧,我還要去個茅廁。”
景煜了然,一叫就走那便不是賈青青了,於是他問司北途,“門主?”
司北途,“……我陪她。”
“……那我先告辭。”是我多餘了。
景煜的身影遠去,廚房裡還熱火朝天忙著,賈青青拉著司北途大搖大擺回到外麵一棵大樹下,等莫瑜他們回來彙合,把從後廚偷來的東西交給司北途,賈青青重重拍他肩膀,交給你了!
司北途仰天歎息,祖上要是知道他現在在做這種事……
“快去,彆擺造型了!”賈青青推他。
另一邊景煜獨自朝飲宴廳趕去,已經是正午,此時門派除了偶爾端著東西經過的家丁外,已經沒有外人。
有些遲了,他也不禁加快了腳步。
在經過一處造景假山群的時候,忽然頭頂一陣勁風,他目光一凜,抽劍去擋,就感覺腰間被人踹了一腳,腰間被人點了幾下,隨即黑暗兜頭而下。
一股白菜味兒,被人用麻袋套住了!
景煜才要出手,然後他悲催發現,手腳綿軟,使不上力氣。
“你們是何人?”他冷靜問。
偷襲之人似乎不止一個,他感覺自己被拖到什麼地方,對方一言不發,七手八腳的拳頭就砸了下來。
“我是景煜!你們究竟是何人!啊!”鼻子上被人錘了一拳。
景煜從武功練成之後什麼時候吃過這種虧,臉上被人劈裡啪啦砸了好幾拳,回想最近得罪過的人,好像隻有,“楊若依?”
楊若依武功這麼好了?
拳頭似乎根本聽不懂人話,雨點般砸在臉上,大半都是朝臉來的。
景煜凝神運功,感受到內勁在筋脈中運轉,被點住的穴位隱隱將被衝破。
外麵拳腳一停,一隻手伸進來,下巴被人掐住了,另一隻手捏個什麼東西直接塞進他喉嚨裡,景煜拚命反抗,但對方至少有三個人,他經脈受阻沒有力氣,竟毫無還手之力被人強迫咽下了那枚藥丸。
景煜一陣乾嘔,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過後,他終於衝破穴道,一把撕爛麻袋拔出劍。
空蕩蕩的假山內部,一個人也沒有。
他提著劍出去左右翻找,空無一人。
小廝遠遠跑過來,“大少爺怎麼在這裡,壽宴早就開始了,掌門找不見您,在催了!”待看清他家大少爺的樣子,小廝也是一驚。
鼻青臉腫,頭發淩亂,衣服都扯破了。
這怎麼了這是?
景煜收了劍讓他不要出聲,摸了把臉上的傷口疼得他嘶一聲,“給我找件衣裳來,再找個麵具,直接送到飲宴廳門外,我先過去。”
小廝慌亂點頭跑走了。
景煜狠狠看了周圍一圈,還是沒能發現動手之人的蹤跡,但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壽宴。
此時宴會廳,賈青青他們混在來往的丫鬟小廝裡悄悄入場,在楊秋水身邊落座。
“怎麼樣?”
楊秋水開扇擋住嘴,低聲,“還是那幾套,寒暄互誇,討論聯姻,景掌門一直在把景熙介紹給各掌門認識,景煜一直沒出現,景掌門已經非常不悅了。”
主位上景泰和一身暗紅,在於身旁的弟子交待什麼,可能是叫人去找景煜,看著確實有些發怒了。
而他身邊坐著兩位夫人,一個是二夫人葉怡,景煦的母親,皮膚緊致白嫩,就是看著有些瘦弱,一陣風就能刮倒似的。
另一邊還懷有身孕,是三夫人,景熙的生母。武林盟的人今天已經回來了,就坐在下麵一個位置,景熙母親坐著似乎不太舒服,偶爾嗆到咳嗽一聲,陸霍便立刻投去一眼,十分關切。
賈青青低聲問,“哪個是沈廂?”
楊秋水這半晌聽了不少情報,蘇錦也插嘴道,“沈廂出去辦事,在趕回來的路上,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賈青青看著他一言難儘,過於積極了你,倆人正大眼對小眼,門口又傳來一陣騷動。
一個人從門外大步走進來,著一身藍色錦衣,大步流星,看身形是個年輕男人,可他頭上卻帶著女子出門的幃帽,白紗遮擋視線看不清臉。
此時已經開席,賓客都在用餐,也有三三兩兩離開位置湊在一處閒談的,這人一進來便吸引了大半視線。
隻見他大步朝主位走去,張口居然是景煜的聲音,“父親,兒子來遲,請……”
接下來的話被此起彼伏的議論聲淹沒,這這這是景煜?!
幃帽下景煜也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他先扣著喉嚨吐了一通,又去找解毒丸服下,不知道那些人喂他吃的是什麼藥,希望解毒丸能有點用處吧,時間太緊急,他在門外匆忙換了衣服,手下一時找不到麵具,隻從庫房裡翻出個幃帽給他。
又不好直接頂著滿麵青紫進來,景煜隻得硬著頭皮扣上幃帽。
他走到主位席上,到自己的座位端起酒杯,穩定了一下心緒,“今日不小心碰到藥材長了麻疹,怕長輩擔心兄弟姐妹們受驚,匆忙間隻找到我母親當年用的幃帽遮麵,還請見諒,景煜來遲,自罰三杯。”
賓客恍然,景煜的生母去的早,這孩子從小就沒有母親疼愛,長大了點又開始操持門派事務,這個壽宴一直見他上下周旋,起了疹子都沒人管,怪可憐的。
原本被景泰和灌輸了幾日“還是景熙更加聰慧可當大任”的人都默默點頭,還是景煜這孩子好啊。
有人對景泰和笑罵,說你這老東西好福氣,三個兒子一個賽一個出息,待景煜日後接掌了門派,還有小兒子承歡膝下,你怕不是要逍遙似神仙了。
景泰和隻能強忍不悅說犬子私下也頑劣雲雲。
宴會開始的小風波過去,繼續觥籌交錯。
景煜被長輩誇了一圈終於逃出來,他問幾個聚在一起的好友,“楊若依是什麼時候來的?”
有人想了想,“晌午便來了吧,和我們劃拳來著。”
有人也說,“彆說哈,楊若依劃拳挺厲害,看她虎頭虎腦的以為她什麼也不會呢。”
景煜又問,“中途離開過嗎?”
那些人莫名,“沒啊,你怎麼了景煜,你都訂親啦,人方姑娘就坐那兒呢,你都不和人打招呼,還一直問楊姑娘乾嘛?”
“不是吧你,我喜歡方姑娘的時候你求娶方姑娘,我現在覺得楊姑娘不錯,你又在這……”
景煜心口煩悶,不等他們說完直接走了。
以楊若依的身手自己絕對不會被偷襲成功,而且她來得早,不是她。
會是來參加的宴會的人嗎?還是外人?能幾招暗算他成功的應該都是長輩們,他們不會做這種事的。
他捂住胸口,從剛才開始胸口就越來越悶,那些人給他吃的到底是什麼?
“啥?景煜到處打聽楊若依啊!”賈青青那刻意拉長尾音的語氣格外欠揍。
景煜心中一跳,不對!這裡可能還有一個能偷襲他……
呼吸愈發困難,他揪住胸口的衣襟,模糊的視野裡是一片混亂,伴隨賈青青的驚呼和一路碗盤碎裂,他隻覺得被人拽了一把,隨後視野瞬間清晰,臉上的傷口被布料擦過尖銳的痛,麵前是一片片整齊的抽氣聲。
不知是誰驚呼,“景煜你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