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煜最近諸多煩心事,作為鎖山派板上釘釘的下任掌門,門派裡大事小情都要他來管。
過段時間要辦壽宴,要體麵要尊貴要地位,每天一睜眼便是一個接一個的門內弟子來找,邀請誰不邀請誰,哪家和哪家十幾年就結了仇絕對不能住在近鄰,哪家和哪兩家都有往來可以安排三家依次住有了矛盾可以幫忙調和,哪家和哪家如膠似漆留宿和宴席的幾天都要全程捆綁一起……
他已經連著許久沒有好好睡過,但父親還是對他要求甚高諸多挑剔,兩個弟弟一個賽一個不上進,姨娘們管不了就都丟給他,美名其曰曆練曆練,實際都在添亂。
景煜捏了捏額角,繼續爬山。
他爬山,參加文墨齋的認親宴。
頭更疼了,又要遇見那個賈青青。
繼賈家的宴會之後,聽說她又出現在商家的婚宴上,文家的事他不想管,唯一擔心的就是過幾天自家的壽宴。
因為他半月之前就邀請了文墨齋!
現在收回邀請函還來得及嗎?
文墨齋的大門近在眼前,身邊的人喊了他一聲才要說什麼,便聽上方熟悉又陌生的一句。
“呦!都這麼早啊?”
其餘人下意識看了眼天色,晌午了,這早嗎?
隻有景煜和寥寥幾人循聲望去。
某處屋簷上蹲著幾個人,在招手的那個老熟人,賈青青,現在叫安卿。
而她身邊的人,讓景煜有了一絲危機感。
司北途。
對於這個人景煜想法很複雜,無門不經常參加江湖上的集會和比武,第一次見到司北途,是在百煉山莊的劍廬裡,司北途在試劍。
無門的劍法大開大合,每一劍都若有千鈞之力,比起使劍更像是用刀。
他上前搭話,問練的是什麼刀法。
幾年前司北途的年歲還不能被稱作男人,但已經與自己一般身量,麵對陌生人的突然搭話似乎很警惕,他看自己的時候很難說是戒備,更確切講應該是審視。
就像懷疑罪犯。
景煜渾身不自在,看見司北途隨手把劍交還給鍛造師。
“隨便練練。不是什麼好刀法。”
後來幾年間無門漸漸在江湖上出現得多了些,雖說不算有名氣,也不算淹沒人海了。
文墨齋的屋頂上,司北途懶洋洋倚著,靈動雀躍的少女更襯得男人有處尊居顯之感,景煜這些年掌管門派也算有些眼光,隱隱覺得司北途與其說是江湖人,其實更像個兵。
賈青青這兩日蠻開心的,賓客陸續到了,因為邀請發得突然時間又趕,來的門派肯定不會特彆多,文墨齋平時少參與江湖紛爭,所以住處什麼的也是先來先住,不會太在意誰家和誰家的恩怨。
用賈青青的話說,“文墨齋就是整個門派都有一種不混江湖的修仙感。”
但是據其他弟子們說,文行舟在江湖上還是有些地位的,因為長得仙氣不爭不搶,武功卻是輕描淡寫予生予死,江湖上崇拜者不少,賈青青點頭啊點頭,“我懂的,反差萌嘛~”
不單是崇拜者多,武林盟大會的時候文行舟也能坐一上席,江湖人有什麼紛爭還就喜歡找他見證和裁斷。
賓客住的院子距離賈青青有些遠,也因為山中特殊的地理特征,她這幾天都要跋山涉水去串門,見過的沒見過的都能兩句話搭上,有幾個前輩還是去過賈家壽宴的,麵對她神情複雜欲言又止,賈青青泰然自若,還問呢。
“前輩,上次的藥浴效果如何?”
前輩,“……很好。”
這叫人根本尷尬不起來呀。
作彆幾個前輩,帶著蓮蓮和司北途繼續轉悠,就聽一處假山後麵,傳來吵架的聲音。
司北途就見她眼睛“叮~”地亮了。
此時假山後麵的花園裡站著好幾個年輕人,景煜赫然在列,這次他不是旁觀者,而是當事人本人。
聲音最大的女孩正拉著他一隻衣袖嚷嚷,“分明是我先來邀景大哥去後山玩兒,他憑什麼要去跟你看畫,有什麼好看的!”
而她凶巴巴瞪了一眼的,正是景煜擋在身後的另一名女子。
賈青青嘴巴張成一個“O”,對司北途比比劃劃。
這個和蓮蓮美得不相上下喔?
女子長相清雅,衣著也是,一身白色衣衫仙氣飄飄,站在文墨齋的風景裡毫無違和感。
賈青青終於忍不住出聲蛐蛐,“她才是文行舟閨女吧。”
未免暴露,司北途湊到她耳邊低聲,“赤情山莊,方白蕊。”
如今的江湖第一美人。
賈青青一縮脖子,捂著耳朵躲遠一點問,“那個紅衣服的呢?”
司北途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見她躲避便用內功傳聲,[金虎堂的楊若依。]
賈青青,“?”誰在說話?
下方那明顯是爭風吃醋,可惜全程隻有楊若依一個人爭。
看了一會兒賈青青理清了,應該是楊若依先來找景煜去後山玩兒,景煜還沒來得及答應,方白蕊和幾個友人路過說要去參觀文墨齋的藏畫,景煜聽見了便說要一起。
楊若依不高興,方白蕊似乎也不太喜歡她,怕她跟來麻煩,便婉拒了景煜一同賞畫的邀約。
於是現在,楊若依一定要景煜和她去後山並且針對方白蕊,景煜很想和方白蕊走無論去做什麼都行,方白蕊沒有表態,還在猶豫,至於旁邊幾個圍觀群眾,勸勸這個勸勸那個,最後總結,“楊若依你太過分了!”
賈青青……當代江湖年輕人都這麼會罵人嗎?
這裡動靜大些,把嚴妙心引了過來,她比其他人都虛長幾歲,又是主人家,幾人紛紛收聲。
賈青青也很感興趣湊上前些,好奇她會怎麼處理呢?
就見嚴妙心上前先搭上楊若依的肩旁輕輕拍了拍,賈青青解說,“那我們可以看到首先是一個安撫的動作。”
楊若依果然平靜了許多,但還是氣呼呼的,眼圈還有點紅。
賈纓荷好奇,“她怎麼這麼生氣,就為這點小事?”
賈青青盯著前方勾起嘴角,“因為不是一次兩次了吧。”
景煜作為矛盾中心先同嚴妙心道歉,惹了麻煩,她麵上沒什麼表情客套兩句,又問,“請問和掌門說過要來賞畫的是哪五位?”
方白蕊及其同伴共五人走出來一步。
嚴妙心點點頭,“我來帶路,這邊請。”一邊確認,“方小姐,掌門有和你說過隻能你們五人進入收藏室了吧?”
在場眾人都是一愣,方白蕊僵硬點頭。
賈青青,“接下來就是一個戳破綠茶的大動作,完成度非常高!”
賈纓荷,“……你在說什麼?我怎麼沒看出來?”
“方白蕊既然知道去看畫的人固定了不能加,她為什麼不說呢?還留下來猶豫。”
賈纓荷被問住了,“可能是想救景煜?”
“景煜隻不過是被愛慕者邀請遊玩啊,這是他們兩個自己的事。”
賈青青小聲道,“因為她知道,隻要她在這裡,楊若依一定會鬨,而越是鬨,大家就越是覺得……”
賈纓荷搶答,“方小姐真是知書達理識大體。”
外麵楊若依高興了,拉住莫名有些出神的景煜,“既然景大哥你不能去,和我去後山吧。”
一個小年輕好不耐煩,“楊若依你彆鬨了,方小姐說得對,這是文墨齋地界,你去後山人家同意了嗎?萬一闖了禍怎麼收場?彆說不會闖禍,都多少次了,每次江湖上一有集會你就要鬨一鬨,笨手笨腳的脾氣還不好,學學人家方小姐吧!”
楊若依當場爆炸,不過被嚴妙心一隻手按住。
賈青青這也才注意到,這不孔嚴柏嘛。
嚴妙心年紀輕輕是見過大世麵的,經手的事務不比景煜少,一眼就看出這裡麵的九九。
經過賈家一台斷了線索的戲,多數人幾乎認定是百煉山莊搞的鬼,尤其那之後賈家兵器坊關了大半,又聽聞有人最近在外麵大肆吹噓百煉山莊,某某新出的軟劍如何如何。
相似的傳言江湖人之前都聽過,兩年前賈家兵器坊剛起來的時候,就花重金找人到處去講,包打聽傳,酒樓茶館的說,短短時間整個江湖連帶不混江湖的都知道——買兵器,認準賈家老字號。
如今在江湖人心裡,這百煉山莊不僅背後是手段造謠賈家家事,還盜用人家經商的手段。最要緊的是賈家名不虛傳,東西確實好,但百煉山莊就,傳言誇大太多。
所以最近百煉山莊的日子不好過,在牢牢抱緊鎖山派和赤情山莊這種大門派的大腿,金虎堂掌門楊金虎是個力大如牛膽小如鼠的,在江湖上也不是很有人看得起,此時踩一腳楊若依,她那個隻有一條路的腦子也拎不清怎麼回事,甚至回頭就忘了,日後也不會有人拿他怎麼樣。
嚴妙心沒有理會他,隻是對楊若依道,“後山不歸文墨齋的管轄,你去玩不用征得同意,我另外找人陪你去後山,有她在你一定不會闖禍。”
她對身後的師弟道,“文祿,帶她去請大小姐。”
賈纓荷聽完十分認同,“是的,有你在楊若依一定不會闖禍,因為闖禍的是你。”
夠了啊你們。
司北途,“這是一個禍水東引的大動作,完成度超出。”
你個古代人不要學我說現代話!
還學不明白!
文行舟說他第一批元老級弟子都是撿的。
嚴妙心以前家裡開學堂,家裡長輩都是教書的,後來被人陷害家裡人都沒了,十幾歲成了孤兒,那時候文行舟剛成立文墨齋,收養了很多這樣的孤兒。
大的照顧小的,嚴妙心就是最懂事的大姐,門派裡師兄弟也喜歡到處撿孩子,後來門派做大做強,才有了一些人慕名來拜入門下。
而嚴妙心也不愧是教書世家出來的,熊孩子楊若依聽話乖巧就跟文祿走了,還問呢,“大小姐,賈青青嗎?聽說她是流川第一美人,哼。”
他們走遠後,賈纓荷要她趕快回去,不然文祿去哪裡找她,正說著,身後一道聲音低低響起。
“見過大小姐。”
撅屁股偷聽三人齊刷刷回頭
文祿和楊若依。
賈青青調整蹲姿,尊貴冷豔,“你好。”
楊若依眨眨眼,才要開口,被她眼疾手快捂住,司北途更快,直接點了人啞穴。
楊若依,“……”
賈青青鬆了一口氣,可以繼續偷聽了,拉著兩人一起蹲下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文祿是個終日笑眯眯的少年,和莫瑜差不多年紀,人也慢悠悠的,因為動得少微微有些胖,臉蛋肉乎乎,賈青青最喜歡rua。
文祿臉蛋現在就被rua得一動一動,“我聽見了前言。”
賈青青恍然,文祿最厲害就是耳朵,這是天生的,再加上他練功也刻意練耳力,現在可不得了。
怕是隻有葫蘆娃能與之一戰。
“楊姑娘來邀請景煜的時候其實他已經同意了,隻是話說一半,聽見赤情山莊那位遠遠走過來,才臨時改了口。”
賈青青,“好家夥,綠茶俠侶啊。”
楊若依,“……”
賈青青苦口婆心。
“簡單來說你就是個備胎,景煜無聊時能跟你逛逛,方白蕊來了他還想利用你刺激她,方白蕊要端著架子,讓景煜繼續舔她,同時還要死死踩在你頭頂,讓人家覺得你處處不如她來襯托自己,清醒一點吧,他們都在CPU你啊!至於那群烏合之眾,不說也罷,各有各的目的,總的來說就是欺軟怕硬,到處拱火,出了事就完美隱身,你自己也不爭氣,眼光一般腦子不好使脾氣還大,一點就炸。”
總結,“全員樂色。”
楊若依,“……”
外麵嚴妙心正對景煜道,“景少俠既然搖擺不定,妙心就冒昧替少俠做了選擇。畢竟無論是賞畫還是玩樂日後都還有機會,哪件暫時不做也無妨,鬨出不愉快就不好了。”
在對方僵硬的臉色中,她笑眯眯告辭,彬彬有禮。
“期待鎖山派的壽宴。”
少東撥西撩,乾點正事吧!
景煜臉都綠了,哪壺不開提哪壺。
方白蕊帶幾個友人跟著嚴妙心走了,走之前她和景煜都心事重重,沒有眼神交集一次。
賈青青低調招呼人回去,外麵人一少就安靜許多,彆一會兒被人發現了。
“你不繼續看了,孔嚴柏那幾個人說什麼呢?”
賈青青翻白眼,“孔嚴柏這種人的熱鬨給我都不看,那就是個攪屎棍。”她捅捅司北途,“門主怎麼不說話?你一定早就看出來吧!”
司北途,“嗯?我就是想。”
“想什麼?”
“他們有時間吵架為什麼不去練功。”
眾人,“……”
賈青青,“你少跟魚魚和天天在一起,年紀輕輕跟當了二十年爹似的!”
當天江湖上又起一條傳言——百煉山莊新出的匕首削鐵如泥吹毛斷發,可與名刀一戰。
被舉著狗啃一樣匕首來鬨事的江湖人團團圍住店門的孔應宗,“……”
兒子啊,你參加個壽宴,又在外麵得罪誰了啊?
前兩天剛和賈青青說過這把匕首不好用容易崩口的司北途,“……”
你銀子是大風。
一直以來這個栽贓陷害潑臟水項目的獨家讚助商楊秋水閉目養神,
哦,比大風刮來的還容易。
可惡的富商們!
慕靈獻殷勤,“嶽母放心,謠言和爛匕首我也傳回南疆去了。”
司北途,“倒也沒有很爛。”
近期才有所耳聞的蘇錦疑惑了,“你為什麼這麼討厭百煉山莊?”
賈青青用匕首磕司北途的新刀,一磕一個豁口,喊莫瑜,“魚魚,又豁一把,拿孔家鋪子售後去,豁一賠十!”
她抽出另一把新匕首,似乎玩兒挺高興,“問我為什麼討厭他家?”
蘇錦以為她會說出什麼蕩氣回腸的恩恩怨怨,都準備好怎麼安慰了,沒想到她隻是冷笑一聲,“我賈青青想針對誰還需要找理由?大家都本本分分太無聊了,總要人挑事才能有來有往吧。”
手起刀落,又豁一把,“我歡迎他們隨來戰!魚魚!”
因為文行舟的低調作風,繼有弟子當了武狀元衣錦還鄉之後,雷城還是第二次這麼熱鬨,短短幾天,山上已經幾百號江湖人。
其中也有很大一部分人是去鎖山派參加壽宴的,半路接到新的宴會邀請,就稍微繞了一下過來,好在兩家距離不算遠,所以來得人比預想中要多。
文行舟和幾個大弟子忙得焦頭爛額,賈青青大方把賈纓荷借了出去。
拉著嚴妙心的手直誇,“我家蓮蓮有多年承辦各種大中小型晚會經驗,連續兩年擔任賈府春晚總導演,策劃個小宴會不在話下,甚至能給你們組織起幾個節目,需要嗎?”
嚴妙心聽不太懂,但是人是立刻帶走了,買一贈一還跟著個慕靈。
江湖人參加宴會也不是來白吃,還要帶禮品的,一般都是從家裡準備好了一路上就帶著,這臨時加了一場,大家就都得路上現準備了。
像掌門和一些掌門家裡的少爺小姐還好,有一些門派是派弟子出席,那禮品都是門派裡準備好的,把原本的禮品拆開一家一半也不像話。
這幾天楊秋水也忙起來,一問才知道,他在雷城臨時搞了鋪子,賣的禮品都是文行舟喜歡的符合文墨齋風格的,這幾天門檻都要被人踏破。
幫百煉山莊廣告的銀子這不就賺回來了。
而且這間鋪子以後就開在雷城,楊家規模又迎來擴張。
賈青青蹲在門派最高的閣樓頂看熱鬨,看大家紛紛提著禮物上門,甭管是半月派掌門還是瓊祿閣管事,手裡都提著同樣包裝同樣尺寸的禮品盒,是微微泛黃的一種柔軟紙包的,上麵有素雅的竹子水墨花紋,綁繩也是非常原生態的麻繩,正是文行舟喜歡的調調。
某天莫瑜又在山莊裡走丟了,回來的時候說不小心走進一間屋子,他還關心楊秋水呢,“楊掌櫃您怎麼把倉庫放山上了啊,來回多不方便呀。”
楊秋水,“?”
莫鈺,“那是文墨齋存放禮品的庫房。”
眾人,“……”
這場認親宴越來越幽默了嗷。
看江湖人熱鬨的時間飛快,宴會前一天,瓊祿閣和浮山派兩家弟子大打出手,說起來也是師門代代傳下來的恩怨,現在都不知道是為什麼打,反正看對方就是不順眼。
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拔刀出鞘說乾就乾!
賈青青去圍觀了一會兒,看文行舟親自出馬去拉架,到半夜才消停。
回去的時候賈青青直搖頭,“聽說江湖上有事都找你調和,但你這勸架不行,就純和稀泥。”
文行舟好笑,“那青青覺得應當如何?”
“無差彆海扁一頓扔下山去啊,反正禮品已經入庫了。”
最近文行舟偶爾會抽時間陪她聊聊,準備的都是她喜歡的點心,次次不重樣。
今天是酸棗糕,酸酸甜甜的入口即化,賈青青吃得直翹腳。
“你性格有點像雲羅。”
她對安雲羅沒有印象,不接話。
文行舟兀自回憶起來,“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雲羅喜歡穿綠色的衣裳,她在魂姬宮裡麵並不惹眼,但是有種很獨特的英氣,看人的時候有點凶,但是她第一次見到我就對我笑了。”
夢裡牽著自己逃跑的背影隨著他的話又漸漸清晰起來,賈青青悶頭吃糕。
“你想讓我記起來嗎?”
文行舟有些歉意,“是我有私心,想讓你知道更多雲羅的事。”
“嗯,剛才你說那些,我還真想起來個畫麵。”
“什麼?”
“是一個人牽著我跑,好像還有什麼紙張……還是書?我眼前是花衣裳的……”賈青青抓頭,畫麵實在太零碎。
文行舟想了想,“當年雲羅說過,她手中有一本秘籍手抄本,魂姬宮內功劍走偏鋒,其中有一個關鍵,同時也是弱點,如果她逃命時候也要帶著的書,可能就是那本秘籍。”
但是那東西不在賈家。
賈青青問,“你們一起生活多年,為何不在你手裡?”
“當年分開之前雲羅才將此事告訴我,可能是之前不忍心對魂姬宮動手,想拿秘籍去談判,保住我們一家的性命吧。”
但衛玉容最後也沒有放過他們。
不在賈家,最有可能的就是在魂姬宮手上,或者在安雲羅帶著她逃命期間藏在了某處。
文行舟安慰她,“也可能是被雲羅藏起來的,那現在便無人知曉了。”
賈青青這暴脾氣,越不讓想越較勁,“但是有個那東西我們就可以用來對付衛玉容啊。”
文行舟笑得慈愛,“沒有我們一樣也可以報仇,更何況隻要魂姬宮敢出來,江湖將群起而攻之。”
最後也沒說出什麼來,文行舟摸摸她頭,“好了,我本意是想讓你了解自己母親,想不起來便罷了,快回去休息吧,明日還要出風頭。”
這幾天賈青青找人又做新衣又買首飾,吵了好幾天說要好好“出風頭”,整座山頭都知道了。
回去的時候還是司北途來接,文行舟眼神複雜,他聽說了,今天起他就不是青青的護衛,按理說該離開,但他們不僅沒走,甚至還下山買了禮品提上來。
他很欣賞這個年輕人,有超越同齡人的沉穩,但又對自己閨女以外的事都不是很上心,你從這個人身上很難看出他缺什麼想要什麼,甚至文行舟和他同桌吃飯多次,至今還摸不清他喜歡吃什麼。
賈青青有一句話說得好,司北途給泥巴都能啃二斤。
但就是泥巴,也有黃泥和黑泥的區彆吧,是人就會有喜好偏好。
但司北途沒有。
除非他有毛病,不然就是他另有所謀。
還不知道文行舟的諸多腦補,二人還是熟門熟路回去,從前她去哪裡都是蓮蓮陪,但是現在慕靈整天軟磨硬泡,就硬泡她家蓮蓮。
賈青青惆悵,莫鈺也整日窩在藥廬養蟲子,這山對她來說簡直就是男人的海瀾之家,一年逛一次,一次硬控一年。
單說有一天她出門找人逛街,左轉一問,蓮蓮叫慕靈帶出門了,右轉一問,莫鈺被楊秋水和蘇錦叫走不知道去哪。
他倆找莫鈺看病?富貴病嗎!
至於莫瑜呢?大概在哪裡迷路吧。
最後終於在文墨齋弟子幫助下找到樹上蹲著的司北途,蹦躂幾下之後被人拎了上去。
順著他方才看的方向定睛一看,文行舟的院子。
她蔫巴巴爬在樹乾上說大家都忙,連彩彩最近都早出晚歸去山裡玩,卻見司北途有些心不在焉,望著下方不知道想什麼。
當時賈青青歎氣,把自己融化在樹上,忙吧,都忙點兒好啊。
今日賈青青在文行舟那裡點心吃得多,說要消食,兩個人就稍微繞了點路,走到了大書房附近。
其中一間房還亮著燈,門半開著,裡麵是嚴妙心。
“妙妙~”
嚴妙心一抬頭,賈青青眼睛圓又水靈,趴在門口探出半個腦袋瓜,嘴裡喵喵喵的,小貓崽似的,忍不住“撲哧”樂出聲。
賈青青被她笑得一頭霧水,回頭問,“她咋了。”
司北途無語走過來推開門,拎起她進去放在椅子裡,“嚴少俠還在準備明日宴會?”
嚴妙心要被他們弄得哭笑不得,一個到處賣萌一個整日滿口的少俠少俠,她合上手裡的名冊。
“文墨齋從來沒有這麼多人,我心裡不踏實,再來對一下流程。”
賈青青就見不得卷王,當即去抱著人胳膊拖出來,“放心吧,不管你怎麼核對,明天一定還是會出各種各樣意外的。”
翹起腳來拍她肩膀,賈青青語重心長,“這個世界就是由突發事件組成的,兵來將擋,我相信妙妙的能力,何況天塌下來有文行舟頂著,劍來了也有文行舟去擋,妙妙快去睡覺,晚睡老得快哦。”
嚴妙心還沒來得及糾正她不要直呼掌門姓名,門派內好多弟子都對這一點很不滿,就稀裡糊塗被推出來,司北途揮出一掌熄燭火關門。
她原地轉了一圈,“那好吧,你們也早點回去休息。”
分彆前,賈青青熟練跳到司北途身上,“走不動了,500積分。”
而司北途到底還是過不了心裡男女授受不親那關,選擇把賈青青夾在胳膊底下,這樣就看起來沒有那麼曖昧。
夜黑風高殺人夜,很像去拋屍。
被拋的屍緊緊摟住門主勁瘦有力的腰,分彆在即,這麼完美的肉|體摸一次少一次。
她忍住奸笑對嚴妙心擺擺手,“晚安妙妙~我相信你有管好文墨齋的能力呦~”
嚴妙心……彆的不說,司北途你到底輸給她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