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間風雨飄搖,有人牽著她的手奔跑,那隻手很柔軟,卻冰涼。
“青青,好好活著!”
“忘了一切,活下去!”
“活著!”
賈青青猛地睜開眼,是熟悉的蓮蓮的聲音。
“醒了?文墨齋的人等半上午了,文掌門說不打擾你休息。”
又是這個夢。
她偶爾做一些光怪陸離的夢,似乎是賈天青的記憶。
去文墨齋還要爬山,但文行舟心細,叫人備了山轎,文墨齋門下弟子抬著,坐在裡麵還能看風景。
這陣仗放一般人都是要不自在的,但她賈青青是誰,舒服歪在轎子吃點心啃果子,在文行舟過來關心的時候還說,“渴了。”
司北途,“……”
他還沒無語完,人家又對自己吩咐過來,“有蚊子。”
無門門主認命釋放內勁,山路上樹葉“颯”得一響,山轎周圍陡然安靜下來,連蟲鳴也無,蚊蟲飛到附近都被輕飄飄彈開了。
文墨齋眾弟子麵麵相覷,文行舟看他的眼神很是欣賞,不禁追憶起初見,“那是三四年前吧,與門主在一處擂台偶遇,當時你來挑戰我,身手不錯,看來這幾年又進益良多。”
賈青青冷哼,昨天問他有沒有交過手他還不正麵回答,居然跟我玩兒文字遊戲。
司北途嘴上謙虛,心中也是狐疑,從昨天開始,文行舟看他的眼神就很詭異,說慈愛吧,還有點躍躍欲試,和不知道那裡來的審視和警惕。
賈纓荷在後麵點頭,確認過眼神,是在觀察未來女婿。
這群人腳程快,很快便到了文墨齋門外。
這地方位置隱蔽,杳無人煙,山裡安靜空靈,真是適合修身養性啊。
仔細一看門下弟子也都是慢悠悠的性子,大多身著淺色衣裳,文行舟一身白衣站在最前。
仙兒似的。
這地方住幾天還行,長久住下來,賈青青覺得自己能無聊死。
她需要燈紅酒綠,呼朋引伴,找樂子。
下了轎,一進門就聽見裡麵是與世外仙境反差極大的一陣喧嘩,有個清脆的女聲,“你們掌門,還回不回來?”
女子漢話說得有點奇怪的口音,聽倒是能聽懂,但一聽便知不是中原人,還伴隨著清脆的鈴鐺聲。
莫瑜還在張望,就被賈纓荷一把抓住,難得驚慌道,“小姐,我回客棧等你。”
賈青青狠狠確認,“你確定?”
喧鬨和鈴音脆響已經逐漸靠近,賈纓荷咬咬牙轉頭就跑,“先溜再說!”
“魚魚你去陪她。”
莫瑜一頭霧水追去了,在影壁後藍紫色的裙擺出現的瞬間,賈青青迅速低聲道,“當什麼都沒看見。”
下一瞬影壁後的人走出來,一眼看見她驚喜衝過來行禮,“嶽母大人!”
擲地有聲。
死亡寂靜。
那一瞬間所有人的心理活動如下:
眾弟子張大嘴:她拜的是賈青青,掌門走失多年才找回的閨女?
文行舟:青青是嶽母,那我是……???哪裡不對?
司北途:好輕靈的步法,南疆功夫。
莫鈺:嗯?藥材和蠱蟲的味道!
彩彩與莫瑜精神同在,豆豆眼瞪溜圓:好漂亮!!!
跪在賈青青麵前的姑娘一身藍紫色衣裙,中央露出一截纖細的腰肢,外麵掛著許多墜著小鈴鐺的銀飾,隨著動作丁零當啷地響。
抬起臉的時候連司北途都是一挑眉,瓜子臉大眼睛漂亮姑娘他見得多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眼睛。
一藍一綠。
異色瞳。
賈青青是全場沒有被震驚到的,熟練扶起姑娘,嘴上說著,“拜早了,慕靈。”
叫慕靈的姑娘還保持在歡天喜地的狀態,朝她身後張望,東望西望,上望下望。
眾人就聽見脆生生的一句,“我的夫人在哪裡?”
夫人,誰?
賈青青,“她沒來,留在流川了。”
慕靈眼睛瞪滾圓,“她來了,我路上聽見有人說……”
“沒來,不信你問他們。”
慕靈求助地看向彆人。
文行舟終於排好了輩分,這是他孫女婿。
……
……
“慕姑娘是要找何人?”
慕靈說漢話有口音,接下來三個字卻是十分標準的官話,清晰異常。
“賈纓荷。”
文行舟,“……沒來。”
慕靈急了,直覺告訴她不對勁,如果夫人沒來,他怎麼會知道賈纓荷是誰,但她漢話不好,急得抓著賈青青幾裡哇啦說了一大堆南疆話。
彆人聽不懂,賈青青也隻能聽懂一點,但是她才不在意她說什麼,哼哼呀呀敷衍著,文行舟與她配合默契,趁機直接領著眾人一路走到早就安排好的院子。
幾裡哇啦背景音中,賈青青問,“她怎麼會在這裡?”
文行舟道,“文墨齋與南疆王偶有藥材生意往來,慕姑娘是來選藥的。”
慕靈聽懂了他們在說彆的,氣得一甩手就要走,自己去找!
賈青青輕咳一聲,“不聽話,人不許給你了。”
慕靈整個人一僵,垂頭喪氣回來。
文行舟,“……”
這是個什麼詭異關係。
賈青青拉著她朝莫鈺麵前一放,“這位是中原的神醫叫莫鈺,你倆多交流,乖乖聽話,我給你找蓮蓮。”
蓮蓮是賈纓荷,慕靈懂得。
瞬間開心起來。
就見麵前的這位神醫仙氣飄飄,沒有什麼表情,但是眼睛閃呀閃呀,好像在發光。
她想了想,從背包裡拿出一個盒子,“你想要看這個嗎?”
打開,裡麵趴著一隻大蟲子,慕靈道,“蠱王。”
賈青青最受不了蟲子,拉上司北途去一邊享受文行舟準備的茶水點心。
就見莫鈺眼睛倏然睜大,一把放下藥箱,好像呼吸都停止了,她雙手放在胸前,用司北途這輩子沒聽見過的小心翼翼的語氣問。
“我能摸摸嗎?”
那倆各缺一根世俗筋的就蠱蟲聊起來了,賈青青長鬆一口氣,幸好哄住了,要是真鬨起來也難辦。
文行舟似乎十分了解賈青青的飼養方法,準備好吃的好玩兒的,給她一個院子先讓她享受個夠。
直到晚飯時候,賈青青玩兒夠了,文行舟門派內事務似乎也忙完,在正廳擺了一桌酒席。
都是賈青青愛吃的。
她驚喜,文行舟怎麼會知道她愛吃什麼。
“今早我問了賈……”一眼看到用筷子紮包子吃的慕靈,文行舟改口,“賈府護院,司門主。”
司北途……我又降級成護院了。
賈青青連連點頭,這個爹還不錯。
考慮轉正。
稍微填飽肚子,文行舟又安排人換上點心配甜酒,吃得賈青青笑眯眯,一直拉著司北途讓他嘗嘗。
但司北途滴酒不沾。
文行舟似乎很滿意,在後麵點頭,叫人給他換茶。
慕靈坐不住又跑去玩,莫鈺一反常態和她湊在一起嘀嘀咕咕,仔細一看,倆人頭上手上都是大蟲子。
賈青青,“……”告辭。
想念蓮蓮。
山中靜謐,院中一時安靜下來,文行舟才提起正事。
“事發突然,擔心你一時應付不來,先前便沒有提過。”
文行舟望著天邊明月,“我想迎雲羅屍骨回來,好好安葬。”
賈青青拿杯的手一緊,司北途也看過來。
中年男人聲音落寞,“我打算親自去賈家登門拜謝這些年對你的養育之恩,帶雲羅回來後,若你不喜山中冷清,喜歡出去闖蕩江湖我也可以派人陪你。”
身邊青年男人的存在感極強。
他又道,“若你還是想和門主一起,我也不反對。”
文行舟告訴她,她隨母姓,本名安卿。
卿本佳人的卿。
賈青青一邊驚訝這文行舟思想挺超前啊,一邊也恍然,原來夢裡女人叫的是——卿卿。
這名字突然就溫柔繾綣了起來。
彩彩在桌邊反複橫跳捉蚊子,賈青青和司北途目光都跟隨著。
文行舟在問,“賈家,你要和我一起去嗎?之前江湖上那些傳言你不要放在心上,父親會幫你做足禮數。”
“至於你回文墨齋之事不少人也看見了,今日還有好友來問我是不是尋到了妻女,他們都替我們高興,想要相聚慶祝一下,宴請武林同道,讓你正式認祖歸宗。”
賈青青,“……”
宴請就不用了吧。
不過,“什麼傳言?”
文行舟也一時反應不及,賈青青又去問司北途,“什麼傳言?就是很遺憾沒娶到我那個?”
司北途無語,原來你竟然是這麼理解的?
他把問題又拋回去,“不知道文掌門說的是哪一個?”
這下輪到文行舟慌了,“就是……江湖上說你忘恩負義……”
怎麼青青還不知道嗎?讓他給說露餡兒了???
賈青青聽了沒什麼反應,隻是又去看司北途,是這樣嗎?
司北途艱難點頭,其實從賈家離開就有了,更難聽的也有,白眼狼養不熟說的人多了去,他們覺得沒必要叫她聽來心煩,便沒有讓她知道,來身邊胡言亂語的打一頓趕走就是。
賈青青“哦”了一聲,似乎根本不放心上,“我既然選擇離開賈家,便不怕旁人如何去說。”
文行舟斟酌再三,還是問,“那你當時為何離開,可是……那賈家人對你不好?”
“對我很好啊。”
彩彩追著一粒葡萄,咕嚕嚕滾到桌子底下去了。
她表情冷淡,“可能我真是薄情之人吧。”
今晚文行舟喝了點酒有些惆悵,賈青青離開前他還在對月自酌,“你母親她去的時候,痛苦嗎?可有留下什麼話來。”
這事賈青青注定要讓他失望了,“我什麼都不記得。”
“賈老爺說,她臨終前隻說要我忘了一切好好活著。”
“既然是她的心願,那你也好好活著吧。”
第二日文行舟酒醒之後又恢複了掌門的冷靜,父女倆又再次商議了一下認親事宜,宴請江湖人的事稍後再議,要先去迎安雲羅屍骨回來。
對此賈青青表示,“你自己去吧。”
“我才千裡迢迢過來屁股都沒坐熱還要跑回去,而且我又不會武功,帶著我上路拖慢進程,你們一群江湖人去,輕功去輕功回還快,帶著我我還要找樂子,說不準路上又出什麼意外,說真的我其實有點黴運在身上,財運倒是不錯。”
文行舟便麵帶微笑看她。
賈青青,“好吧,我懶。”
司北途都覺得文行舟要發火了,沒想到他隻是笑了笑,反倒安慰她。
“你不想去便留下來,雷城好玩的地方很多,我多派些人陪你。”
掌門帶著諸多禮品和門麵擔當的幾個弟子出門的時候,賈青青跟在後麵突然問,“若我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你怎麼辦?”
掌門平日裡為人冷淡,除了練功和管理門派內事務基本不會說彆的話,有時間也隻會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或者去後山找個地方貓著。
文墨齋弟子從未見過他如此溫柔的模樣。
“那也是我的錯,是我沒能保護你們。”
賈青青後退一步,點頭,“那好,待你們回來,我們再談一次,單獨。”
文行舟帶人走了,他留下來陪賈青青的人很多,為首的是文墨齋大弟子,嚴妙心。
文墨齋的首徒,是個姑娘。
據賈青青所知,現今江湖上除了全部由女子組成的點星閣,還沒有哪家是女子做首徒的,
這文行舟精神還真是超前。
更彆提她這兩天聽說個八卦,當年被仇家追殺跟妻女走散之後,文行舟被人打落懸崖,然後就被一個不知名的老頭所救,傳他武功,給他秘籍,才有機會東山再起。
賈青青張大嘴,原來小說男主竟然是她爹?
門派裡一下子清淨下來,賈青青覺得有點無聊了,司北途這兩天又不知為何心事重重,對慕靈一招手,“走,帶你找蓮蓮去。”
而此時的山下的文修客棧,掌櫃也在帶人找蓮蓮。
時間回到一早。
賈纓荷怕出門被人看見,便一直窩在房間裡,晨起吃早飯的時候卻不見莫瑜,她下樓去問小二,得知莫瑜一早進山玩兒去了。
腳步匆匆的小二停下來努力回想,“好像要去什麼百鳥朝鳳?”
不單是賈青青沒過癮,這明顯還有個沒玩兒夠的。
今天不知為何,客棧裡江湖人特彆多,從掌櫃到小二都腳不沾地,被她叫住的小二說派了一個人跟著莫瑜,但賈纓荷還是有點擔心。
那個是愣子路癡啊。
文墨齋的弟子能不能看得住他是個問題。
人是跟她出來的,要是丟了如何跟門主交待。
想著她便也要去找人,掌櫃看見了要安排人手陪同,賈纓荷擺擺手讓他們忙,裝了幾個饅頭帶點水就獨自朝山上去了。
她也會點輕功,很快便到了那日的山穀上方,來回喊了幾圈,沒見人。
正猶豫是去彆處看看還是先回客棧的時候,不遠處樹林裡傳來一陣喧鬨,依稀聽見有人在喊打喊殺。
賈纓荷心頭一緊,是莫瑜?
正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跑過去,就見層層疊疊的灌木之後,一個人衝了出來,那人一眼見到前方有人,扯脖子喊,“救命啊——!!”
再定睛一看居然是個漂亮姑娘,登時腳下一轉換了個方向跑,繼續嚎,“來追我呀~~~”
不要牽連人家姑娘。
樹林裡三個蒙麵人追出來,迅速將兩人全都圍在中間,這是連路人也不放過,賈纓荷樂了,抽出腰間軟劍,先喊了一聲,“莫瑜,在嗎?”
無人應聲,謹慎起見,她還是決定溝通一下。
“為何要殺他?”
黑衣人目光凶惡,都沒有說話,男子嚇得踉踉蹌蹌靠近她,“他們聽不懂,外族,打劫的!”
“都怪我這迷人的富貴和英俊的外表,姑娘快逃命吧,此事與你無關。”
確實無法溝通,蒙麵人直接提刀砍上來,賈纓荷將一身破爛華服隻會添亂的青年推到一邊去,自己持劍迎了上去。
她武功是賈府護院教的,普通防身還成,但這三個人好像是職業殺手,配合默契,不過兩招她手臂上已經被人砍了一刀,偏偏今日出來急,響箭毒藥蟲子一概沒帶,身上隻有饅頭和水。青年一看也急了,撿了根木棍衝上來。
千鈞一發之時,一聲鳥啼響徹山穀。
那日見過的拖尾彩雀翩然飛過,向山穀下麵去了,賈纓荷心一橫,抓著青年推到山崖邊,朝追上來的殺手丟出軟劍,自己揪著人縱身一躍,跳下了山崖。
慘叫聲漸消,黑衣人趴在崖邊看了看,下方植被茂密遮擋視線,已經不見人影,三人對視一眼,另外找路下去。
而此時的山崖下,半空中,賈纓荷抱緊一棵大樹直吸氣,青青那天回來興衝衝說過,這裡有棵大樹,很適合跳崖殉情的小情侶。
她手要疼麻了,“你自己也使使勁行不行!”
青年手腳並用攀著大樹,幾乎要哭了,“謝謝姑娘,你……”
手臂上的傷口很疼,賈纓荷心情很差,“彆你了,爬藤蔓下去,他們很快還會下來,我們得快離開。”
青年趕緊閉嘴,順著她指的方向向下爬,良久又出聲,“我叫蘇錦。”
“哦。”
“敢問姑娘芳名?”
“閉嘴。”
“閉姑娘。”
“……賈纓荷。”
“姓賈?你是流川賈家的?那你也認識白眼狼賈青青吧?”
花容月貌的救命恩人眼神仿佛能殺人,染了血的一隻手還朝自己伸過來,蘇錦一縮脖子。
“刺啦”一聲,自己袖子被撕掉一條。
賈纓荷冷著臉用他繡了金線的袖子給自己纏傷口,“你最好當她麵也這麼說,明年今天,我會記得去割你墳頭草喂狗。”
蘇錦兩股戰戰,再不敢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賈纓荷一腳踏進小溪裡,落地了。
一邊蘇錦很沒形象地癱在地上,臉色煞白發著抖。
她拿出一個饅頭掰開,遞給他一半,“水下來時掉了,喝溪水吧,你先喝。”
蘇錦,嗚嗚,用我試毒是嗎?
幸好山澗清泉甘甜,稍微補充些體力,蘇錦就見賈姑娘在溪邊眺望遠方,不多時,隻前見過的漂亮大鳥悠然飛至。
賈纓荷撕下裙角一片粉色的布料,蘸了傷口的血在上麵寫了幾筆,綁在大鳥爪子上。
“麻煩你啦,找彩彩哦。”
大鳥飛走之後,賈纓荷用水洗了洗身上的血跡,望著周圍,“這裡沒有遮擋,太危險了,換個地方。”
蘇錦默默跟在她身後,心想,颯爽冷酷的姑娘。
她看著像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小姐或者地位很高的大丫鬟,但是在野外經驗豐富,她很快根據植物分布辨彆出方向,折了根樹枝拿在手上,一邊走一邊敲打前方樹叢。
“你在做什麼?”
“打草驚蛇。”
她的劍扔在上麵,就算彩雀不能將求救信號送到,屆時發現她不見了,小二是知道她來這裡的,青青一定很快就能找到這裡。
去年去南疆的時候青青教過她,在野外無論暫時要不要挪動,都要首先辨彆好方向,以防發生意外逃離時找不到方向。
如果有人能來救,儘量不要走太遠,找有乾淨水源和食物的地方。若是沒有追兵,方才的小溪邊很好,就算有野生動物襲擊也還有小溪緩衝。
懸崖上地麵還有她傷口流的血,青青一定會意識到她是被人追殺的狀態,所以她會找一個能觀察到四周,但是又不會被輕易發現的地方。
走了一陣,山澗中潮熱,沒有一絲風,但是斜上方一叢樹葉微微抖動著。
賈纓荷握緊長樹枝,低聲道,“撿兩塊石頭,一會兒要是出來野獸或者敵人,照臉打!”
蘇錦一手一塊大石頭嚴陣以待,賈纓荷攀著山石,伸長樹枝上去撥動了一下。
好消息是有風的果然是個山洞,更好的消息是,裡麵空的,隻有爛樹葉和泥巴。
她勒令蘇錦脫下一件衣裳在小溪中浸濕,招呼蘇錦爬進洞裡。
洞口的樹枝植物又被她重新整理好,完美隱藏。
蘇錦終於憋不住了,“你一路上拉扯花朵是為何?為何要讓我弄濕衣裳?為何……”
賈纓荷瞥了他一眼讓他閉嘴。
這裡有一種粉色的小花遍地都是,青青曾經和她說過,很像她們那個時代的一種花,拽著花瓣一拉就會像一個耳墜,她小時候會掛在耳朵上當耳環。
一路上她拽了許多,但是小心沒有破壞花朵,兩人所過之處也儘量沒有踩到植物,弄亂的樹枝都有小心複原,這樣追兵很難發覺異樣,但青青一定看出是她的記號。
浸濕衣裳是為了帶水進來,還不知道要在這裡躲多久,多準備一些沒錯。
在兩個人蹲在山穀裡當野人的時候,賈青青一行人也到了文修客棧。
莫瑜也才回來,一頭樹葉在喝水,說路上走錯方向,多虧了文墨齋的那個弟子才能找到回來的路。
賈青青,“蓮蓮咧?”
慕靈,“我夫人咧?”
一刻鐘後,文修客棧閉店,文墨齋全門派出動去找人。
賈青青直接跳到司北途身上,後者下意識接住她又覺得不妥,一時僵硬,但賈青青要急死了,“就你輕功最好,快走!”
司北途全速前進,抱著個人依然將其他人遠遠甩在身後,身邊陣陣鈴音勉力追著,居然是慕靈。
她眼睛都急紅了,幾裡哇啦夾雜著漢話,“我夫人……幾裡哇啦幾裡哇啦……同生共死……”
連賈青青都震驚,你中間到底是說了些什麼,這劇情太突然了吧。
才進山裡,還沒到達那日的山穀,彩彩突然仰臉叫了兩聲,隨後他們就見山中飛出熟悉的彩雀,帶著那片更加熟悉的衣料。
司北途放下她,彩雀乖順落地讓賈青青解布條,彩彩還在彩雀略大的背上蹦躂,啾啾啾歡叫著也不知在說什麼。
看布條的時候眾人陸續都到了,司北途也在看,就見粉色布料上用血跡寫著,“SOS,killer,down。”
賈青青繼續跳起來攀住她豪華真皮座駕的肩膀。
“山穀底下,有人追殺,快!彩彩問問你朋友能帶路嗎?”
所有人,“???”
這是什麼暗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