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吃蹭住遊山玩水的日子很快樂,連賈青青都好像忘了自己是來尋親的。親沒尋著,這兩日衣裳首飾亂七八糟小玩意兒買了不少。
婚禮前一日,似乎是商丞終於有了時間宴客,楊秋水一大早扔了個碩大的錢袋給她就出門應酬去。
問起賈小姐的時候楊秋水隻道,“賈青青現在已非流川賈家人,此次隻是作為晚輩友人陪同。”
他平平無奇的友人,早飯就拉大部隊去流水席蹭飯。
在莫瑜嘟嘟囔囔背景音裡還在說,“誰要和他們那一群老頭兒吃飯,花花去了都拉不起的下飯顏值,還是在這裡自在。”
賈纓荷大汗,這話說的,不知道還以為你在自己家裡吃飯。
賈青青問,“門主手不方便,要不要我喂你?”
司北途堅定搖頭,右手執筷,看著與往日無異。
賈青青表達了一番對他勇敢無畏的敬佩,
莫瑜還在嘟嘟囔囔,滿桌菜色見底,賈天下嚼著肉丸子突然驚呼,“司大哥你手流血了!”
果然,右手已經在滲血。
賈青青這個恨,還說不用喂,整日的逞強,搶了他的碗筷過來,又突然想起這裡畢竟是古代,他們男未婚女未嫁,眾目睽睽之下喂飯確實不大合適。
便把碗塞給莫瑜叫他去喂。
中學的時候學到這段曆史,關於這個朝代的事很少且零碎,約等於一筆帶過。因為後世朝代銷毀了許多文字記載,而且這個朝代的皇帝姓雲,又是個頗有點小說主角的姓氏,導致這段曆史二創戲說的文學作品特彆多,賈青青也看過不少。
如今讓她最想不通的就是,江湖上那些出神入化的武功最後都去了哪裡?按照如今江湖門派裡功法秘籍代代相傳的模式,不該斷了傳承。
這一切都沒有記載,隻在戲說的野史中偶爾出現點科學無法解釋的場麵,有人說絕世武功在這個朝代可能真的存在。
有說是江湖人中出現了絕世高手,把高手們都殺了,導致功法出現斷代直至沒落。有人說朝廷經過數年布局展開了對江湖人的全麵圍剿。
也有說人類體質千百年來早已發生變化,尤其是進入近現代之後,食物中也多是科技和狠活兒,身體早已經不適合練古代的武功。
不管怎麼樣,賈青青覺得能親眼見到這個時代還是很神奇的,更何況她剛來就見證了頂級高手的存在。
司北途。
江湖人都在吹噓鎖山派的景煜是年輕一輩翹楚,但莫瑜說過,如果司北途認真,不要說景煜,就連那些大掌門,甚至武林盟主蒼梧都不見得會占到什麼便宜。
莫瑜慣會胡說,但他說這個的時候莫鈺沒有阻止他,司北途表情詭異一瞬但也沒有反駁,賈青青便知道,莫瑜還是保守了。
真正見他出手,還是那年上元節流川城外一座山上大雪崩塌,壓塌了下方房屋,而房屋中還有居民。
全城的居民都帶著工具趕去救人,夜色看不清楚,救援更加困難。
發現出事的時候他們正在外麵買元宵吃,當時司北途把她放在一棵樹杈間,整個人極速掠向山腳,夜色中身姿似雄鷹翱翔。
賈青青永遠忘不了那年上元節,她端著一碗元宵騎在大樹上看見的那一幕。
趕來救援的人群被疏散後,司北途他隻身站在那裡,夜間的雪通亮在他周身鑲上瑩潤的光,不知道他打了幾掌是什麼意思,隻能看到風起雪動,在他身邊打著圈,地上的雪像是被一雙雙無形的手牽著不斷上旋,很快山腳下便狂風大作,風雪漫天,而原本被大雪覆蓋的地方漸漸露出倒塌的房屋和被壓在下麵的居民。
年捕頭趕快帶手下進去救人。
前方狂風大作,賈青青伸手擋住臉,莫瑜不知道從哪裡跳出來扔了一把刀給他,司北途單手拔刀,出鞘的瞬間,刀鋒裹挾烈焰朝漫天風雪呼嘯而去,半空中白雪烈焰交融,滋滋啦啦的聲音響徹天際,司北途劈出這一刀沒有回頭再看,眨眼間便已經蹲在她麵前。
隨著他的到來,似乎有一層無形的屏障,原本震耳欲聾的聲音變得不甚清晰,明亮光線讓背光的人整張臉都陷在陰影裡,賈青青看不太清,司北途盯著她好像沒什麼表情,似乎隻是在估算時間,頭發衣袖分明還卷在風中舞動,而她這裡風平浪靜沒有一絲風雪。
視線越過他的肩膀,遠處半山腰,夜空中烈焰星火未熄,白汽蒸騰如沸,美甚上元節的焰火。
山腳的人都得救了。
那是第一次,賈青青懊悔自己這副身體不能習武。
蹭飯後照例逛街,楊秋水和楊總還在飯局上,賈青青也沒等,帶人出去先逛。
明天就是婚禮,今天街上多到令人發指,連她都開始替商家擔憂,這明天萬一路堵了,迎親的轎子還能走嗎?
莫瑜指著身後一個茶棚子,“那裡有人說,新娘住在商家彆院,彆院到住宅的路已經封閉了,在布置,明天開放時會有官兵維護秩序。”
好家夥,真是為所欲為啊。
不論如何,他們是“貴客”明日是不用和人群去擠的,大不了讓莫鈺帶她上屋頂。
說實話她現在就想上屋頂,真是太擠了,想出都出不去。
第無數次被司北途提起來之後覺得這樣下去不行,一指旁邊的酒樓,“快進!哎呀我鞋被人踩掉了。”
一陣慌亂過後,司北途胳膊底下夾著她先放進店裡,另一隻手還拎著鞋,拎著她的手居然還是受傷那隻,又滲血了。
賈青青痛心疾首,“血不是你的?皮肉不是你的?租來的?”
司北途尷尬,揪著袖子胡亂裹住流血的手。
店裡人也不少,一眼望去滿滿當當,小二過來直說抱歉,沒位置了,可以在門口長凳上稍坐。
就是賈青青現在屁股底下這個。
幸好莫鈺今日不知為何逛街也隨身帶藥箱,就在門口給他重新包紮,賈纓荷和弟弟們研究菜單,賈青青便東張西望。
酒樓三層,每層都是人。
不多時,樓上突然一陣突出重圍的喧嘩,有男子的聲音響亮,帶著怒氣。
“光天化日欺男霸女,這就是堂堂兆豐城的治安!安王親派的梁州刺史可就在附近,竟還如此大膽,掌櫃報官!”
湊熱鬨是人的天性,滿樓的喧嘩都靜了,滿滿一大堂食客紛紛伸長了脖子看樓上,賈青青噗呲笑出聲,麵對司北途的不解,她湊過去蛐蛐。
“好像一屋烤鴨。”
另外,聲音蠻好聽的。
賈青青聲控……顏控……手控……好看的都控!
很快,聽樓上的腳步聲終於下來,嘴上似乎還在安慰什麼人,邊叫人去報官。
隻見樓梯上先露出花紋繁複精致的靴子和衣裳下擺,賈青青這兩年和楊花花也學了不少,在這個朝代是很金貴的麵料,非富即貴。
要來了嗎?破廟遇大俠,酒樓遇侯爵。反正都是帥哥!!!
大長腿!窄腰!寬肩!
賈青青翹首以盼,越來越激動,直接站了起來,天呐發質真好!
下巴完美!
樓上的人終於露出整張臉。
……
她坐下捂心口,痛哭流涕。
全身都是頂配,偏偏顯示屏拉跨。
官兵來得很快,調戲歌女的地痞被帶走了,那見義勇為的年輕人還在安撫受了驚嚇的姑娘,送給她一些銀錢還派手下送人回家。
“陸公子。”有人驚訝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一看門口,果然是楊花花。
他不知為何腳步有些急,先匆匆一眼看見賈青青,一瞬間過來的眼神秒懂
——是不是你闖禍?!
她瘋狂搖頭,真是坐著也中槍,用眼神示意那位陸公子:今日另有其人,人家見義勇為,惹事的已經被帶走了。
陸公子看見熟人也過來打招呼,“楊掌櫃啊,也是來參加婚宴的?”
楊秋水不再管家裡這一群等飯吃的閒人,迎上去寒暄,言語間聽著很是親近這位陸公子。
因為見義勇為事件,掌櫃將鬨事者原本那間包廂收拾出來給恩公用,楊花花請客,一行人在一眾等位食客豔羨的目光中上樓。
菜上齊,門一關。
原來陸公子叫陸樂,是梁州刺史家的十三公子。
好家夥!
他居然還不是最小的。
大戶人家啊,神龍都備兩條。
楊秋水這幾年接手家業逐漸向王城轉移,做了許多達官貴人的生意,看來和陸樂很是熟悉,落座之後便一一介紹眾人。
陸樂看著幾個江湖人滿眼放光。
一眼確診,熱血江湖腦。
這陸樂為人俠義,心思單純,怪不得楊花花欣賞他,都說相由心生,賈青青現在越看越覺得。
很是耐看嘛,也挺眉清目秀的。
一屋子人都是吃飽了出來閒逛的,隻有陸樂一個人是真的餓著肚子,於是滿桌子人表演假吃,看他一個人大快朵頤。
他派出去送人的手下很快回來了,回稟人已經安全送到,陸樂叫他們兩個一起吃,護衛看了看他們這一群外人,還在猶豫。
楊秋水熱情,“阿大阿二不要客氣,坐!”
於是三個人一起埋頭猛吃,護衛還順手甩陸樂碗裡一隻雞腿。
刺史大人欸,安王親派欸,他家的兒子怎麼是這麼個妙人,賈青青真心挺喜歡他們的,都要樂出聲了,“陸公子也是來參加婚宴的?”
陸樂灌了口茶,“家父不許。”他又鬼祟張望,“我私下來湊個熱鬨,你們不要聲張。”
賈青青了然,嚴格來講,官商忌私交,尤其是刺史這個級彆,但是話說你今天這麼一鬨,很難低調吧。
楊秋水更加了解他,說他每次出門路見不平就一聲吼,阿大阿二就負責擦屁股送銀子送人。
聽見身邊極低的一聲悶笑,賈青青踩司北途,瞪他,彆以為我不知道你笑我也是惹事精!
“嘶~”司北途甩受傷的手。
賈青青立刻大眼萌萌,“親~要喝茶嗎?”
因為陸樂不能在外麵停留太久,吃完又聊了些兆豐城和商家的八卦,楊秋水結賬,眾人各自散去。
客院門口莫瑜賈天下和兩個護衛熟門熟路,“Hey,bro!”
甚至當場擊掌。
賈青青,“……”擊掌是她教賈天下的,怎麼,兜了一圈,還是要改變曆史了?以後人們見麵不問吃了嗎,全都“Hey,bro!”
她放輕呼吸一路飄進去,假裝自己不在。
楊秋水拎著賈天下在後麵問,“誰教你亂七八糟的。”
賈天天果斷供出姐姐,於是換成賈青青被拎進屋裡,關門前還能聽見楊秋水壓抑的怒氣,“姑姑再三叮囑,要我把天天教成大家子弟溫良恭謙,來來,跟表哥談談。”
外麵賈纓荷冷靜組織紀律,“家庭會議,我們先回吧。”
門一關房間裡,賈青青坐下揉肩膀,“找我什麼事?”
“陸樂,他……挺慘的。”
廊下的燭火照進來暗淡,勉強照亮賈青青的身影。
“陸家姨娘多子嗣多。”楊秋水坐下,“陸樂的姨娘不受寵還早逝,他小時候被人害過兩次,身體不好不能習武,長得又不算討喜,從小到大吃了不少苦頭。”
“你們今日看他和阿大阿二吃飯狼吞虎咽隻覺得有趣,實則是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吃不飽是常事……算了說這些也沒用。”
賈青青托腮好奇,“現在看著還不錯啊。”
“那是因為他能通過我搭上楊家。”楊秋水幾年前才將生意轉移到王城,文人聚會上見過陸樂幾次,官員家裡不受重視的庶子,在文人和商人那裡也不受待見。
但是那場詩會上,當有人失足掉進湖裡的時候,他是第一個下水去撈人的。
雖然最後還是阿大出馬,一手撈一個上來。
楊秋水要了個包廂給他沐浴更衣,問他為何要來這裡,明知眾人不喜他還要救人。
陸樂當時比現在要瘦小許多,但眸光通透。
他說,“有人落水當然要救,他們不喜我無妨,陸樂隻和投緣之人交朋友。至於我來聚會,是因為這裡包酒水餐食啊。”
“嘖嘖,堂堂刺史家公子啊。”賈青青慢悠悠晃著腿,“之後你們就成為朋友了?”
“嗯,陸大人可能是發現他和我私下交好,也稍微重視起他。”
賈青青冷笑,“這麼說這陸大人也說不上多清廉。”
“慎言。”
不想再掰扯那小可憐的事,示意自己知道了。她掏出一疊平安符,“婚宴結束之後你先送天天回流川,平安符上都標了名字。”
楊秋水知道自己說什麼也沒用,直接掏出一塊玉牌給她,“楊家的鋪子隨你支銀子,要什麼就和掌櫃說。”
賈青青甩著玉佩出門,走出沒幾步,就見一直來往的管家帶著個中年男子進來,男人和見過的商召書有五成像。
楊秋水在裡麵可能是聽見聲音,也出門迎了出來,還有些驚訝,“前輩怎麼親自登門?”
商丞雖然有了些年歲,但看得出神采奕奕,人也沒有架子,“是關於席間賢侄所提商會一事,這位便是你表妹吧?”
賈青青乖巧行禮,“前輩好。”行禮的時候楊家家主手信就在她指尖晃蕩。
前輩們已成人精,簡短寒暄了幾句,便和楊秋水進去單獨詳談。
真勤奮啊,新婚前夜,還要談生意。
回去自己房間要穿過長廊,賈青青甩著價值連城的玉佩晃悠回去,司北途就坐在長廊儘頭欄杆上。
“門主怎麼不進去?”
“商丞來了。”
賈青青過去在他身邊坐下,用帕子把那塊玉佩仔仔細細包好收起來,察覺到一些視線投注,但是抬頭的時候司北途在望天。
“門主!”
司北途被她突然一喊嚇了一跳。
賈青青興致勃勃,“我們在商家逛逛吧。”
“現在?大晚上?”
這黑燈瞎火的,商家無論是主院還是客院大部分人都睡了,這時候去找人說要逛逛會不會被人趕出去。
賈青青來了興致是不會管彆人死活的,當即拉著他出門,“快走,待會兒花花忙完又要來抓我念叨,煩死了!卿本佳人,奈何做老爺子。”
“老爺子?”
“老媽子的對應版啊。”
一刻鐘後,司北途拎著賈青青蹲在牆頭上思考人生,莫名其妙就帶她來了。
商家彆院,新娘明日出閣的地方。
“我聽說新娘不是本地人,無依無靠的,就先安頓在這裡。”賈青青鬼鬼祟祟探出頭來,“你說這人不會是商丞綁來的吧。”
他們是從後門摸進來的,下方院落裡布置得喜慶,新娘屋子還沒有熄燈,在寺中見過的婦人又過來敲門,“姑娘,該歇了。”
片刻後屋中熄了燭火,司北途說,“她在哭。”
夜風清涼,空中繁星閃爍,男子立體的麵部輪廓在夜色中更顯深邃,扭頭的時候喉結就在眼前,微微動了一下,因為不能被人發現,刻意壓低後顯得尤為醉人的聲音問,“怎麼了?”
吸溜口水。
賈青青暈乎乎,無論見過多少人,門主這皮相骨相真是沒得挑啊。
“賈青青?”
她勉強回神,哈哈笑了兩聲掩飾尷尬,一邊抬腿一邊撓頭,就感覺腳下驟然一空,被人撈進懷裡的時候,她甚至條件反射迅速把臉貼在那不顯山不漏水但充滿力量手感又超好的胸肌上蹭了蹭。
哇!還得是門主哇。
“咳嗯!”賈青青站好了拍拍他正經道,“我看夠了,回去吧,去胸上,哦不,街上,看看還有什麼熱鬨。”
“賈青青。”
“嗯?”
都道燈下看男子月下觀美人,月下的男美人少了平日裡懶洋洋的倦怠感,內功深厚的人目露精光,在夜色中專注看著她,攝魂奪魄如狼王夜獵。
“手該拿開了。”
……
賈青青慌忙收回他胸前的手,轉身就走,假裝沒聽見身後一聲輕輕的笑。
走到街上被攤販叫賣聲一衝,那種曖昧不安的感覺就散了,賈青青當即又買了點小吃當夜宵。
一路又吃又逛,便又走到橋下。
此時夜深,攤販所剩無幾,橋頭買書畫的攤子就安靜擺在那裡,攤主是個中年男人,旁邊隻站著一位顧客,商召書。
因為沒有正式見麵過,賈青青隻做不知上前去看畫。
花鳥魚蟲山海河川什麼都有,掛在最後麵的一幅美人圖卻引起了她注意,“勞駕,那個拿來我看看。”
攤主瞄了商召書一眼,見他沒有反應,才取下那幅畫過來。
畫中女子鵝蛋臉,是個溫婉的打扮,偏偏眉眼英氣,笑容爽朗,硬生生帶出幾分颯爽來。
看麵相是個聰明人。
“怎麼賣?”
攤主有些猶豫,“不賣。”說著伸手過來要把畫拿回去。
賈青青躲了一下不樂意了,你事先又沒有說明這是非賣品,不賣也就算了還上手來拉扯我是怎麼回事?她眼睛剛豎起來,司北途已經上前一步將人護在身邊,格外高大又有極強的壓迫感。
攤主嚇得一縮手,不敢動了。
賈纓荷就常說,總說小姐惹是生非,司北途他們沒事也該反省反省,究竟是誰在助紂為虐。
商召書終於出聲,“姑娘為何單單要買這一幅。”
女子笑著注視畫外。
賈青青說,“畫中女子很像今日在千佛寺姻緣殿外救了我弟弟的姑娘,那姑娘就要嫁進大戶人家,往後怕是不會叫畫像外流,我想買這幅畫回去當作念想。”
“千佛寺,姻緣殿……”商召書目光落在畫上帶著哀傷,“這幅也是大戶人家的夫人,已經故去,姑娘買回去怕是不吉利。”
賈青青倒是不覺得可怕,“畫中女子眸光和軟,笑容可親,畫此畫之人必定也是十分愛護於她的。”
“或許吧。”商召書扔下幾大錠銀子,“買你的攤子,再幫我買壇烈酒來。”
攤主小跑去小跑回,放下酒壇拿上銀子就溜了。
賈青青想要的東西被人截了胡,這可新鮮,要是放在往常她怕不是要鬨個翻江倒海,司北途低聲問,“還想要畫嗎?”
賈青青拉著他後退一些,卻搖頭,“看他要做什麼。”
商召書沒帶隨從,就見他自己揭開酒封,對著書畫就淋了下去,一把扔了酒壇掏出一物,問不遠處站著的兩人。
“你們也曾在這裡許過願嗎?許願夫妻同心同德恩愛兩不疑。”
賈青青未開口,司北途卻道,“我隻是她雇傭的護衛。”
姑娘家名節很重要,這裡已有許多人圍觀,不能被人誤會。
商召書笑了笑,“是麼,那很好,不然你們就會知道許願沒用了。”
火折子落下,潑了烈酒的小攤登時燃起大火,那女子的畫像瞬間被火舌吞噬,書畫燒起來很快,火光映照下,橋上“不疑”的石刻愈發清晰,也照亮了商召書通紅的雙眼。
這裡沒有其他物件,城中捕快趕來之時火已經燃儘自行熄滅,捕頭擦著腦門兒上的汗直哈腰,“商少爺您想燒什麼派人說一聲就好了,我們定會為您安排,怎還委屈您半夜站這兒吹冷風。”
賈青青沒買到畫還烤了火,沒有再管捕頭如何處理的,拉著司北途打道回府。
回房之前她突然問,“你的焰鱗刀呢?”
上元節斬風雪那把。
司北途想了好幾輪才記起焰鱗刀是哪個,“沒什麼用,放家裡,怎麼了?”
賈青青默了,他們無門真是除了錢什麼都有,神兵秘籍,家底好似掏不空一般。
“這次出來沒見你帶兵刃,如果打架用什麼呢?”
司北途已經幾年沒認真打過架,用什麼?當然是,“用莫瑜。”
……
雇主發話,“江湖險惡,尤其你還跟我出門,遲早是需要打架的。”
你還真是有自知之明。
“你需要個趁手的兵器,刀還是劍?鞭子,棍,弓箭……”
在她把兵器譜數一遍之前司北途主動道,“刀。”
“好的。”賈老板收到,“最近給你物色一把,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