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久性多出一個蹭餐的食客(1 / 1)

“世初小姐客氣了。以後直呼我名就好。”

“好的,風。”

世初淳爽快地應了。她喝著豆漿,用筷子夾了炸好的油條吃。

有了豐厚的資金,不用天天下廚,隻在興致來了時下廚搗鼓點東西。

家裡家務全包辦給家政公司處理,一日三餐聘請來大廚,先試過對方的手藝,接著告知廚師自己和風先生喜好的飲食,有時和人打招呼下一頓要吃什麼菜色。

有錢的滋味妙不可言,更舒服的是躺著就能收錢。

如無意外,後半輩子也不用工作,世初淳生活舒適到都快要覺出幾分惶恐。

每次遇到幸運的事,就擔憂禍端如影隨形。身處平靜和諧的生活,愁苦著不知從何處襲來的天災人禍,粉碎掉目前擁有的和平。

她真的能安享現下的寧靜時光,而不是生死時速的竊賊一樣,度過的每分每秒,都要以日後的痛徹心扉來補償?

盼隻盼,假如美好的現狀當真是鏡中月、水中花般虛無,稍有動靜就要搖晃。麻煩投她進虛飾的棱鏡,腐爛的屍首浸沒在湖水之中,也千萬不要將她從甜夢裡喚醒。

逢年過節,世初淳會給裡包恩、艾莉亞、可樂尼洛、拉爾·米爾奇、史卡魯、瑪蒙等人寄寫賀卡和禮物,附贈手寫的書信問候。

風先生倒沒有千裡迢迢地寄禮物,她可以當麵送。

裡包恩寫信回複她,瑪蒙就算了,為什麼史卡魯也要送?

史卡魯對此很不滿,“什麼叫做‘瑪蒙就算了,為什麼史卡魯也要送?’護送世初的路線,我也是有出力的好嗎!你們能有的,我怎麼不能有!”

他的抗議照例被裡包恩忽略掉了。

不甘心被忽視的史卡魯,得意洋洋地宣布,他在世初淳的房產底下可是有一層樓的呢。

多人視頻通話裡,其餘五名阿爾克巴雷諾齊齊注視下,看得世初淳在秋高氣爽的天氣覺出幾分鬱熱。她立即土下座表達歉意,“您們五位相應的樓層已然準備完畢,隨時可以拎包入住。”

“喲呀呀。”七個人的視頻通話橫插進第八人,科學家威爾帝的眼鏡亮如閃電,“對於抑製了自己病情的偉大醫生,身為病患的世初小姐不應當有所表示?”

“作為偉大的科學家兼兼職醫生,威爾帝先生不差這一層樓。”世初淳遊刃有餘地應對,把踢皮球踢了回去。

“那他們作為世界最強者,和最強者的子嗣的阿爾克巴雷諾,自然也不欠缺。”威爾帝冷哼,“看來是上次不愉快的經驗,讓世初小姐對我生出點意見。”

“是這樣的。”世初淳直白地承認了。“您與我的觀念相左,終屬殊途。有您在的場所,我會擔心自己和身邊的同伴為您所害。”

簡直坦誠到傷人的地步。威爾帝嘲諷地勾起嘴唇,“莫非世初小姐就以為他們的雙手能乾淨到哪裡去?同樣是混黑手黨的人,無論是你,還是我們,都逃不過。”

“滋啦——”

置氣的科學家抬手切斷了全部人的通訊。

世初淳搞不懂威爾帝在鬨什麼彆扭,可能是做壞事的人可以明明白白地作惡,卻不喜歡被厭惡的事情被人當麵拆穿。

世初淳在並盛町待得順風順水。就是日常起居有個小毛病——距離並盛中學近的的缺點暴露無遺,每日定時定點打的鈴聲會打擾到她的睡眠。

風還好,他勤於修煉,外部的響動對他不構成乾擾。

世初淳犯了難,纖細的神經承受不了施加的外力。於是請來裝修公司疊加了三重防噪音玻璃,再買來睡眠耳機,方便入眠。

世初淳在居住的樓層養了攀緣花。諸如三角梅、鐵線蓮之類,開花時節五彩繽紛的花朵,裝扮得屋子外側煞是好看。

攀緣花吸收夠養分,曬足光照,自由地爬到了屋簷。風先生有時輕跳躍到屋簷,在棕黃色的屋頂待著,世初淳就順著搭建的梯子,爬到屋簷上去叫他吃飯。

這日,到午飯時間,世初淳在遊泳池、房間、客廳等地沒找到風先生,就沿著扶梯爬到樓頂,發現了一個放大版的風先生。

秋景蕭瑟,獨自躺在屋簷的少年,外套邊角有被灰塵汙黑了的痕跡。一張未完全長開的俊秀有加,在金輪的照耀下浮現出旭日東升的光澤。

蒼藍色的天穹翻著雲浪,挨家挨戶傳出了飯菜的香氣。

放大版的風先生,應該說,與放大版的風先生少年時期極其相似的人,區彆在於對方沒有長辮子,而是穿了身學校製服的並盛中學的學生。

城市街道錯綜複雜,形成不斷向外伸展的機械,活絡著日益擴張的骨架。

萬裡晴空一望無垠,初冬的每一縷陽光都恰到好處的和煦,替少年稍嫌寡淡的唇色暈染出暖輝的輪廓,不至於顯出幾分生人勿進。

世間竟然有如此相像之人,是有千絲萬縷的血緣關係,還是純粹的冥冥之中的巧合?世初淳錯愕地打量著男生,不知該認為對方是風先生的私生子,還是風先生才是對方的弟弟。

感知敏銳的男生,睜開一雙鳳眼,淩厲的視線直直向她射來。音被銳利的眼神霎時打破了陰柔的外形。

望著幾乎與她朝夕相處的人如出一轍的麵容,世初淳下意識地拿出了招呼風先生吃飯的說法。“可以吃飯了。要來嗎?”

男生向上搭著的手臂彎曲,淡色的薄唇左右下撇。她忙中出錯,使出了平時哄史卡魯的方法,補充道:“很好吃的哦,管吃管飽,不騙人的。”

戴著紅袖章的風紀委員長,一時失了言語。他從來沒見過她這般不會看眼色的人。

世初淳正琢磨著說點什麼,吃回亂上加亂的邀請。大大咧咧躺在房頂午睡的男生就率性地坐起身,給她本就紊亂的思路劈了個叉。

少年站起來,跳到她爬上來的梯子下,略微停了一停。

隨即擺出一副不像等人的模樣,卻又切切實實地不耐煩地回頭看她,明顯是在等著她領路。

是她拐帶了中學生,還是中學生拐帶了她,世初淳一路琢磨著沒有答案的疑問,將人領回了家。

她打開大門,猶豫要不要開口解釋自己認錯了人,原本要邀請的風先生已端端正正地坐在客廳裡享用午餐。

風和男生對視了一眼,男生懶散的氣質陡然消散。

他雙臂平撐,露出底下一對浮萍拐,是立馬要約架的做派。

“你,很強。”

並盛中學風紀委員長本來冷淡的眉宇溢散出幾分興奮。

磅礴的熱血上頭,大有立馬大鬨一通,拆掉彆人家客廳的架勢,完全不顧及這是彆人的地盤。

同為屋簷愛好者,又都獨來獨往的緣故,風先前見過這個名叫雲雀恭彌的男生。

寥寥幾次麵,他掩藏了氣息,沒叫對方發現。關於這人的能力他大致了然於心。

武道家彬彬有禮地咬掉了嘴邊的灌湯包,香濃的汁水溢滿口腔,回味無窮。

他不怎麼需要思考都能明白過來,世初小姐和這名學生碰上了麵,大概是去屋簷找他時,發生了一些小插曲。

認錯人是情有可原的,認錯的情況下出於補償心理,做出相應的彌補亦是理所應當。

推演出二人結識經過的風,一如既往地成熟穩重。

他得出了雲雀恭彌不會傷害世初的結論,自己左右吃飽喝足了,沒必要在這給世初添亂。

使好鬥的學生與他纏鬥起來,砸了世初小姐精心設置的房子,可不是他的意願。

權衡利益,風抽出紙巾擦擦嘴,消失在原地。沒能捕捉到對方是如何失蹤的雲雀恭彌,拔劍四顧心茫然,脊背僵成一條直線。

風紀委員長不是個會隨意氣餒,或是自輕自賤的人,他稍稍冷靜了一下,就平靜地坐下來吃掉屋主人盛給他的飯。

既然那個強者能出現在這,意味著他與這個房子的主人關係交好,或者與這間房子存在著某種密不可分的聯係。

他能遇見他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隻要拿出耐心,守株待兔,不愁沒有約架的一天。

打定主意的雲雀恭彌,一有空閒就來世初淳家裡串門。基於學生的身份,在兩棟建築間往返不會超過五分鐘。

他得益於學生的身份,同時受限於此。並盛中學嚴格抓紀律的風紀委員長能便利地上門,又不得不遵守按部就班的課程表。風隻要在挑上學、放學期間回來即可。

何況,武道家真心要掩藏氣息,以雲雀恭彌的本領,時下還完全捕捉不到他流動的跡象。

世初淳在喂風吃糯米團子,雲雀恭彌推門進來,她懷中的人不見蹤影。等他走到食廳享用午餐,風又閃現在她腳邊,在桌子腿下揪著她的裙子。

捉迷藏嗎?

兩人份的正餐多了一人,世初淳特地交代了廚師多做一份。

她起初以為雲雀恭彌是剃頭擔子,一頭熱,過些日子就會消停。沒曾想男生看起來斯斯文文的,行為舉止是半點不客氣,直接讓家裡永久性多出一個蹭餐的食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