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不大不小,恰巧被晏廣白聽了個全。
晏廣白以難以尋味的表情回眸探了眼她。
周公公聽聞後,抬眼去看晏廣白。這回令他沒想到的是,晏廣白竟然毫無怒意,反倒隻是靜靜的看著符蘇葉。
“帶上去,彆讓她在這丟人現眼。”
晏廣白吩咐完後又折返回寧府。
寧府一家見晏廣白突然殺回來,以為是來秋後算賬的。
一群人齊刷刷的跑出來跪在地上。
晏廣白對著寧少軒勾了勾手指:“你,隨朕進來。”
“是。”
寧惜見狀,害怕的捏住寧夫人的手肘:“娘,皇上不會怪罪我們吧。”
“閉嘴,少說話。”
寧惜再去瞧寧知節的時候,不過一會兒時間他居然跪著都睡著。
她歎氣道:“家門不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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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沈雁禮之間可有不妥。”
原來晏廣白讓寧少軒去保護符蘇葉隻是明麵上的話,事實上還是想要確定她與沈雁禮之間是否存在其他關係。
“回皇上的話,據臣所知,娘娘她與安王之間並無其他關係。隻不過娘娘從客棧出來的時候,發生了些許小插曲。”
晏廣白輕輕挑眉,像是發現不得了的事,抬手示意讓他繼續講下去。
“娘娘出客棧的時候,安王也追了出來,並且看上去很不高興。”
寧少軒把自己知道的全部道出。
晏廣白聽後,他產生了一個想法,符蘇葉與沈雁禮從前是否認識。
符蘇葉從前是肅王的人,她是不可能會認識青州的人,而且此人還是青州皇室中人。
他所知道的是,她和沈雁禮隻不過是隻見過一次麵。
不可能會如此湊巧。
不過話又說回來,符蘇葉三年之前的事,晏廣白從未調查過,也包括她的身世。
看來符蘇葉此人,還是不能完全相信。
“知道了,那外麵又是怎麼回事,為何不將人帶回宮,她和你父親二人又是如何…成為‘兄弟’的。”
寧少軒瞬間汗顏,他是真不知其中緣由,也不知兩人是怎麼成為‘兄弟’的。
“娘娘來寒舍也是臨時起意,臣不知。”
晏廣白走出屋子,微微低偏著頭去看寧知節。
“天氣寒冷,還是將寧大人扶進屋內休息,你們也都起來不必跪在此地,不知的還以為是朕在為難你們。”
道完便抬腳離開。
寧夫人和寧惜趕緊將寧知節扶起來把人帶進臥房休息。安頓好寧知節後,寧夫人把寧少軒拉到一邊。
“今日之事,切莫聲張,一切待你爹清醒後再做打算。”
“放心吧娘,我是不會說出去的。”
回宮的路上,符蘇葉難受的躺在馬車上。
手還不聽話的去抓住晏廣白衣角,周公公見狀出手將符蘇葉的手從衣角上挪開。
他有些擔心:“皇上,要不然叫太醫給娘娘瞧瞧。”
晏廣白此時的心細不在她的身上,悶悶的應了聲:“嗯。”
周公公察覺晏廣白情緒不對,便詢問道:“皇上可是有事要吩咐。”
他正問道點上,晏廣白輕抬下顎:“去查她的底細。”
“是,奴才回去就叫人去查。”
不知不覺間,原本鬨騰的符蘇葉悄然無息的安靜下來睡著。
睡著的符蘇葉再次遁入空間,眼前的電子屏幕還維持著上次最後停留的畫麵。
屏幕中的中年女子,本是閉著的眼忽然睜開,目不轉睛的看著符蘇葉。半響後,她嘴角兩側彎起一抹幅度。
符蘇葉沒看懂她為何要發笑。
“那個,您這次叫我來是又有事要透露嗎。”
在符蘇葉穿進書的時候,一直都是係統在與她說話。自從那次高燒暈倒後,她就再也沒聽到係統的聲音,唯一能與她溝通的便就是眼前這位。
她謀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或許係統不是真正的係統,這個所謂的太後才是真正的係統。
隻見太後輕輕搖頭,什麼也沒說。她朝著符蘇葉揮手,一股強勁的風將符蘇葉吹走。
符蘇葉回到冷宮門口。
她用力掐了把自己,不疼。
她正當納悶太後把自己帶到這裡為何,冷宮內傳來一小孩的哭聲,還有一女子的謾罵聲。
符蘇葉推門而入,隻見宮娥正指著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大罵。
“哭什麼哭,真是晦氣,你來冷宮就算了,偏偏叫我來伺候你。”
說完宮娥自然的坐在院中唯一乾淨的凳子上,她閉上眸子,開口指使著小孩:“過來,給我捶腿。”
小孩擦掉眼上的淚,爬到宮娥腿邊,伸出一雙裂開口子的雙手給宮娥捶腿。
符蘇葉實在是見不慣,衝上去就是給宮娥一個大嘴巴子,順帶將小孩抱在懷中。她望著自己的手,要不說還是夢裡好,打人自己的手都不帶疼的。
被打的宮娥還未反應過來,她捂著被打的臉,一臉猙獰:“你是誰,這可是冷宮,你是如何進來的。”
“走門進來的,我說你一個下人,你是哪裡來的膽子敢這樣對一個主子的。”
宮娥噗呲一笑。
“他被皇上打入冷宮,入了冷宮哪裡還分主仆。”
符蘇葉:“你就不怕我告訴皇上。”
“皇上,你怕是一提起他,皇上就把你五馬分屍。”說完,宮娥圍著符蘇葉轉了圈,上下打量著她:“你是哪個宮的,為何之前從未見過你。”
“你管我哪個宮的,我告訴你,你日後若是再打他,我讓人吃不了兜著走。”
懷中小兒掙紮了幾下,抬起漆黑的眸子望著符蘇葉,這雙眸子看上去無比純潔清透,怎麼看都不像是壞孩子。
隻是對上那一眼,符蘇葉覺得這雙眼竟莫名的熟悉,她問到:“你叫什麼名字。”
“晏廣白。”
符蘇葉腦袋轟的一下炸開。
他是晏廣白小時候?
他是未來皇上的小時候?
上次她知道晏廣白小時候是不怎麼討人喜歡,也不知道他被關入冷宮,還被宮娥欺負。
想到這裡,再想想現在的晏廣白,小時候與現在那可真是天壤之彆。
她把小晏廣白放下來,趁機捏了下他圓滾滾的臉蛋,嘿嘿一笑,真軟,沒想到有一天她也能捏皇上的臉。
宮娥趁此時掉頭就跑,所幸晏廣白看到叫的及時,符蘇葉一把抓住她的手:“你想跑,跑哪去,是怕外人知道你在這裡虐待皇…皇子。”
她險些就叫出皇上二字。
被逮住的宮娥用力甩手掙脫掉,發出可笑的聲音:“這裡是冷宮,冷宮沒有主子。”
接著又發出低沉的聲音:“就算是死個人也不會有人知曉。”
慢慢的,她從袖中抽出一把匕首緊緊握在手中,指著小晏廣白。小晏廣白兩眼睜大脖子一縮躲在符蘇葉身後,小手死死的拽在符蘇葉的衣裳上。
符蘇葉用手擋住小晏廣白的雙眸,難得溫柔:“彆怕,有我在,回屋子裡去,將門鎖好。”
小晏廣白點頭,轉身往前走。
見他進去後,符蘇葉對著宮娥微微一笑:“這位姐姐,你要不要看看你身後是誰。”
宮娥倒是聽話,扭頭去看,符蘇葉撿起地上的棍子從背後襲擊她,一棍子下去,發出的聲音十分清脆,宮娥瞬既倒下。
符蘇葉丟下棍子,拍掉手上殘留的木屑:“一聽就是個好瓜。”
她再踹了腳宮娥去找小晏廣白,還未走到門前,腳下一軟,又遁入另一個她不熟悉的地方。
這次她依舊還是一名宮娥。
遠處是十歲的晏廣白,他正被晏紹推搡打罵,而晏廣白也不曾吱聲,任由晏紹擺布。
符蘇葉暗中腹誹,原來肅王打小就不是個好東西。
她觀望著四周,肉眼可見隻能看到晏紹和晏廣白,豈不是她又可以大展拳腳。
待到晏紹再次出腳的時候,符蘇葉大聲喝止住。
“住手。”
晏紹聞聲看去,露出嫌惡的表情:“哪裡來的醜宮娥,本皇子的事你也敢管。”
醜宮娥……
她也不至於這麼醜吧,她上手一摸,摸到臉上有一處傷疤,她找了個水缸伸出脖子去看。
這臉,不是她自己。
兩手拍在水缸上轉身,對晏廣白講道:“小時候彆人欺負你,你也這般。這麼多年過去,你為何還這樣,想要活下去,那就不要做自己。”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現在見識到的晏廣白才是真正的晏廣白。一個隨意任人打怨之人,一個不懂如何還手一人,若再這樣下去,他遲早會被彆人打死。
符蘇葉拿起一水瓢,挖了一瓢水,交給晏廣白:“潑過去。”
晏廣白猶豫不決,不知該不該接手,眼中盛滿慌亂。
“你敢嗎?”
晏紹輕蔑一笑,他篤定晏廣白不會接過去,他知道晏廣白沒這膽子,他不敢。
本是不敢的晏廣白,聽到晏紹的話後,雙手接過去二話不說朝著晏紹身上倒過去。
水儘數潑在晏紹的頭上,水滴順著頭往下掉,掉在衣裳上。晏紹甩頭,用手抹掉臉上多餘的水。
瞳孔裡帶著不可置疑的眼神怒視著晏廣白。
“你,敢這樣對我。”
“信不信我告訴父皇。”
“若是被皇上知道,他的兒子在他不知情下欺負自己另一個兒子,您猜皇上會不會怪罪於你。”
符蘇葉拉住晏廣白的手,將衣袖往上撩,露出他的細胳膊,胳膊上麵全是傷痕:“若是再加上這些傷,你覺得你會全身而退嗎?”
“就算他不被皇上看重,但他依舊是皇上的孩子。”
晏紹不以為然:“這又不是我打的,我何須怕。”
符蘇葉自信一笑指著晏廣白。
“隻要他說是,這傷就是你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