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離甩了甩手,吹了口氣:“是個高手。”
沈雁禮掃了眼華離發紅的手:“看來這永安皇帝遇到的是個強勁的對手呢。”
華離:“他的對手,與你有何關係。”
沈雁禮:“他和我沒關係,但與她有關。”
肅王的話他不是沒聽在心裡,倘若肅王真的動手把她殺死,那……
青州那邊的信始終沒有斷過,源源不斷的送到沈雁禮的手中。還有這華離就像瘟神似得寸步不離的跟著他,讓他毫無自由可言。
青州來信是想讓他帶兵進城攻打,可半路時沈雁禮突然反悔不想攻打。今日份的信又送在沈雁禮的手中,沈雁禮不看也能猜到信上的內容。
他站在樓台之上,忽然有些感歎:“青州的天氣似乎沒永安的好。”
華離看破不說破,是青州的人不如永安的人吧。
從側臉看去,沈雁禮的真是好看的不像話。
眨眼間,沈雁禮被啪啪打臉,空中漸漸飄起來雨夾雪,大街上的行人加快腳步想要快些回家。
空氣也冷下幾分。
沈雁禮摸著發涼的後頸:“華離,出去走走。”
“下雪了還出去。”
“正因為是下雪大街上沒人,所以才要出去走走,順便好好地逛一下這永安城。”
無奈之下,華離找來兩把油紙傘,其中一把遞給沈雁禮,沈雁禮沒讓侍衛跟著,隻讓華離一起。
永安客棧的掌櫃見人走後,狗狗祟祟的從後麵摸了出來,懸著地心終於落回原位。
還真是來了位難伺候的主。
沈雁禮和華離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唯一不同的是他們都是往自家跑,而他倆撐著傘往外走。兩人身高不相上下,健碩的身軀宛如一堵牆走在大街上。
沈雁禮忽然道:“也不知道她現在在作甚。”
宮中。
符蘇葉捧著卷軸仰頭長嘯:“周公公啊,你也沒說這卷軸有這麼多內容啊。”
這卷軸上不止是寫著那些要去談判的名單,上麵還寫了談判的技巧,偏偏這些東西還是在其他卷軸上。
此刻的桌案上已經堆滿卷軸,符蘇葉被淹沒在其中。
而周公公還在來來往往的抱著卷軸來回走著,他也有些氣喘籲籲:“娘娘啊,這還隻是其中一部分,外麵還有呢,您先將這些看了,奴才去將其他的抱回來。”
符蘇葉整顆腦袋放在桌上,偏頭盯著眼前的書海,嘟嘟囔囔:“沒想到啊,到這裡還要看書,天生就是讀書的命啊。”
“娘娘您在說什麼,吃點點心吧。”
曉雨端著糕點茶水找了個空位放下,並給她捏肩。
符蘇葉打著哈欠,倦意席卷著周身,人順勢往後倒,背靠在椅身上,雙手不停的敲擊著椅子,發出清脆的聲音。
現在她開始後悔應下這檔子差事,也沒人告訴她需要看這麼多東西。那吳衡也是個難搞的家夥,嘴巴密不透風,什麼也不願告訴她。
她拿到這個破卷軸除了死記硬背也彆無他法。
她蹭的一下坐直:“不行,明天我還要去找吳衡一趟。”
曉雨:“卷軸吳大人不是給您了嗎,您還去找吳大人作甚。”
“曉雨。”
“奴婢在。”
符蘇葉哭喪著臉抓住她的手:“實不相瞞,我看不懂,我需要一個翻譯。”
“何為翻譯?”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得把吳衡拿下,讓他心甘情願的幫我。”符蘇葉目光堅定,仿佛下了巨大的決心一般。
翌日一早,符蘇葉提著布袋孤身前往吳衡所在之地。
她走進院子,在四角亭下坐下,等著吳衡出來。她目光鎖定在門上,隨時準備起身去接他。
吳衡從裡麵將門打開,正準備伸懶腰眼睛一掃就掃見符蘇葉坐在四角亭下望著自己。
符蘇葉見狀起身就跑過去:“吳大人早啊。”
吳衡臉色變了又變,隨後以柔和的臉色接下她的話:“娘娘早。”
本以為要吃閉門羹的符蘇葉,沒想到一夜之間吳衡的態度居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樣也好,她就可以直接詢問他,也不用轉彎抹角的去討好他。
“吳大人,我想問問卷軸上這些都是真的嗎,我看了一宿怎麼覺得有些東西似乎不重要呢。”
“娘娘有什麼問題請進屋談。”
符蘇葉除了意外還是意外,這變化也太了吧,她一口應下連連叫好的往屋裡走。
“娘娘想問什麼儘管問。”
符蘇葉來回掃著吳衡,把吳衡看得渾身不自在:“娘娘這般看著我作甚。”
“你是吳大人嗎?”
吳衡咳嗽一聲,他總不能把皇上說的話告訴她吧,皇上可是千叮嚀萬囑咐不要把他找過他的事告訴蘇嬪。
幸好他腦子轉的很快:“隻是突然想明白了,永安之事便是為人臣子之事,娘娘是為國出戰,我作為臣子自當為娘娘排憂解難。”
“娘娘有何疑問現在可以問。”
符蘇葉從地上的小布袋裡拿出好幾個卷軸,整齊的擺放在桌案上。
上麵有好處都被她用劃了個圈,吳衡看後頓時覺得眼前一黑,差點沒喘上氣來。
他伸出微顫的手指著卷軸,聲音也有些發顫:“這…這是你畫的?”
符蘇葉還沒察覺到他的情緒,笑嘻嘻道:“我的疑問確實有些多,你不會介意吧。”
吳衡哪裡是在乎這些,他拿起其中一個,摸著上麵乾掉的墨印:“娘娘,這些可都是孤品,你這是毀了啊。”
聽到孤品二字後,符蘇葉雙手撐在桌上,伸著脖子望著他手上的東西,淡淡的‘啊’了一聲。
“孤品,那豈不是很貴,這需要我賠嗎。”
要賠她可沒錢,那塊價值連城的玉她都還沒找到呢。
吳衡:“不值錢。”
符蘇葉鬆口氣:“嚇死我,我以為很值錢呢。”
“不過。”
符蘇葉緊繃著身子:“不過什麼?”
“這可是皇上親筆寫得。”
“我當什麼事呢,大不了再叫他寫一份就行。”
吳衡僵硬的抬起頭,嘴角抽了抽,這東西皇上可是不會再寫第二份的。
她見吳衡還是有些擔心,她便安慰他:“哎呀吳大人,你彆擔心,東西反正是我畫的,你擔心什麼,你快解決現在的難題吧。”
“據我所知,實力才是決定談判結果的主要,咱們和青州相比,是算強者還是弱者。”
“後者。”
符蘇葉雙目無神的望著外麵,耳中充斥著嗡嗡嗡的聲音,那接下來的問題她就沒必要問了。
談判若是贏了,青州萬一心有不甘還是帶兵攻打進來怎麼辦。談判若是輸了,青州乘勝追擊也是不會放過永安。永安再怎麼弱,在敵國眼中也算得上是一塊大肥肉,任誰都會刮二兩肉下來。
除非青州來的人是個大傻子什麼都不圖。
想來是不可能的。
“娘娘這是想退縮了。”
“還來得及嗎,隻要肯退縮就沒有煩惱。”
符蘇葉打起退堂鼓,這談判不管是輸贏結果都不是很好。但回頭想想要是沒這場談判,青州大軍怕是已經打了進來。
她陷入兩難,贏也不是,輸也不是。
吳衡:“天命互相形,皇族之榮辱在此一舉。”
符蘇葉撐著腦袋低聲道:“皇族榮辱關我屁事,我又不是你們這裡的人。”
吳衡沒聽見她說的話,繼續說:“此舉,娘娘定會拿下。”
“哦?昨日你可不是這樣說的。”
“昨日是我眼拙,我現在覺得娘娘很有本領。”吳衡開始捧著符蘇葉,他生怕她說自己不乾,她若是不乾那永安說不定就真完了。
皇上可是將整個永安壓在她的身上,凡事不得出一點差池。
“其實兩國談判很簡單,你隻需要…然後…”吳衡說的有聲有色,甚至還連帶著動作。
“原來這麼簡單,我學會了!”她看了看手:“不過我總覺得還有其他辦法可用。”
…
“你要出宮?”
晏廣白才從床上坐起來,身上隻披了件披風,昨夜他一宿都沒睡,一直都在擔心符蘇葉是否能擔此重任。
“皇上你應該也知道,不管輸贏我們都落不著好處,不如我先去找到其根源,斬斷那自然是最好。”
晏廣白聽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想去找沈雁禮,然後私底下去調節。
不過,晏廣白捏起她的下顎,左右來回看著:“你與沈雁禮究竟是何關係,你是想趁此機會去見他嗎,是想跟他雙宿雙飛嗎。”
她一把打開他的手:“你又發病了啊,之前說我喜歡肅王,現在又說我喜歡沈雁禮,我是什麼很賤的人嗎。我的喜歡就這麼不值錢,這肅王和沈雁禮是巴比龍啊,我愛來愛去的。”
“你這麼能乾乾脆你自己去好了,好心當做驢肝肺。這年頭當人得看上司臉色,當畜生還得看主人眼色。”
晏廣白整個人微微怔住,盯著被打開的手久久挪不開眼,眼睛中除了震驚彆無他色。
許久他才站直身子,手指著符蘇葉:“你……”
“我什麼我,我好心好意為你好,你看不見就算了,到頭來還汙蔑我。好啊,那你殺死我,殺死我啊。”
符蘇葉怒氣衝天,衝著他就是一陣大喊,喊完順勢往地上一倒,發出紮實的應地聲。
“來啊,殺死我,老娘踏馬不乾了,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