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波(1 / 1)

“你要吃麵嗎?”應璋捧著碗站了起來,“我帶你去呀?”

看在帥臉的份上,應璋原諒了對方略顯冒犯的視線,也許他隻是餓了呢?

帥哥的臉騰地一下紅透了,幾乎是左腳絆右腳地離開了應璋的視線。

應璋還是第一次如此直觀地看到紅溫現場,感覺新奇又下飯,懷著這種奇妙的心情,她又去找打飯婆婆又續了一碗麵。

在優質碳水的助力下 ,應璋健步如飛,從齋堂出來後又

跟著誌願者們逛了三清殿和祈仙殿,聽老人講了一會傳說故事才慢悠悠的返程下山。

穿過鼓樓後,應璋突然停下了腳步。

剛剛有位誌願者老師向她介紹過這裡的神奇,說是隻要有人站在祭壇中央魚形太極圖的中心喊一聲,就能聽到響亮的回音從四麵八方傳來,猶如站在穀底。

四下無人,應璋一路小跑到祭壇中央打算試試。

剛在陰陽魚中心站穩,應璋就感覺有什麼東西在扯她的褲腿。順著力道折身望去,原來是一隻小黃貓。

看著小貓一邊扯褲腳,一邊搖晃著要站起身子的模樣,應璋頓時愛心泛濫,聲音也夾了起來:“你是哪裡來的小貓咪呀?是不是肚肚餓餓?姨姨帶你去找誌願者奶奶要點飯飯吃好不好呀?”

話音未落,一直叼著褲腳的小貓就鬆開了嘴,頭上的耳朵一抖一抖,轉身就往祭壇的邊緣跑去。

“???”

應璋看著小貓離去的背影,有些茫然,難道小家夥咬褲腿不是在找她要飯?話說這貓怎麼這麼長一條?

長條貓在祭壇邊緣停下,嘴巴一動一動的,前爪也跟著比比劃劃,看起來也有幾分可愛。

可能是在抓蟲子?

應璋一邊猜一邊順著小貓揮爪的方向望去,隻見鐘樓的影子與周邊樹影疊在一起,落在祭壇邊緣的地磚上,看起來像極了一個打坐的居士。

“這道觀裡的貓就是不一樣啊,又機靈又有悟性。”應璋十分感慨,對著影子的方向鞠了一躬,也沒繼續嘗試在祭壇喊叫,徑直離開這裡。

轉身離開的應璋並不知道,在她轉身離開的瞬間,試圖直起身子的小貓一個踉蹌直接跌下了祭壇,也沒有看到小貓對著方才她鞠躬的影子齜牙咧嘴的模樣。

下了山,應璋一邊等車,一邊對莫伊倪講今天在山上的見聞。

莫伊倪是浦江人,雖然不常去黃大仙宮,但對那裡的了解還是多少有一些的。和應璋不一樣,她去仙宮的時候最多就是看看各種飛鳥和遊魚,從來沒見過小貓。

出於好奇,莫伊倪輕聲追問起來:“真的是貓嗎?我從來都沒遇到過,你運氣真好。”

“應該是小貓吧?”

應璋回憶了一下,中午吃得太飽,頭有點暈,她其實也不是很確定。

“毛是黃色的,耳朵尖尖有白毛,頭小小的,臉有點黑,不算胖,就是身子有點長。”

嘶,這麼一說好像確實不太像貓啊……

對動物毛發過敏的應璋連打三個噴嚏,把電話另一頭的莫伊倪嚇了一跳:“你沒摸貓吧?過敏藥帶了嗎?”

“不嚴重——阿嚏——”

毫無說服力的噴嚏聲震天響,打完這個噴子,應璋似乎能聽見腦液的嗡鳴聲。

莫伊倪聽得直皺眉:“我的天,要不今天彆折騰了,你把過敏藥吃了,回家好好睡一覺。”

“不要!”應璋吸吸鼻子,果斷拒絕,“今天就是天上下刀子,我也要吃燒烤!”

“好好好,你慢慢過來就行。”莫伊倪失笑,“聽說這個大哥七點才出攤,咱不著急,來得及。”

“現在剛五點多,等我過去差不多剛剛好。”應璋算了一下時間,鬆了口氣,“我剛剛還在想,要是再打不到車我就步行三公,去騎共享單車。”

“姐,您對您的腿好一點吧。”莫伊倪簡直佩服,“爬完山後暴走三公裡,再騎車二十公裡,這是什麼新時代鐵人三項。”

“嘿嘿……”

原本應璋隻想出門拜拜黃大仙,坐上地鐵才收到莫伊倪的聚餐邀約。

在離應璋住處不遠的地方最近多了一條小吃街,位於幾個小區中間的街道上,每當夜色降臨,攤主們便駕駛著各式各樣的小吃車彙聚在街頭。

其中一家東北燒烤的烤豬肉串遠近聞名,特彆是烤五花肉,去晚了根本搶不到。

做藝人時應璋還是很注重身材管理的,火鍋燒烤一律不碰。現在沒了身材管理這項需求,應璋對燒烤的渴望與日俱增,恨不得一天三頓小燒烤,也不管接下來的行程是什麼,一口答應了好友的邀約。

姐妹倆剛在小吃街見上麵,就直奔大哥的燒烤攤。

大哥剛把攤位布置上,在等烤爐裡的木炭升溫。看見一路小跑的倆人立馬招呼上了。

“妹子吃燒烤嗎?正宗東北燒烤,今天還有烤雞架!”

應璋點頭如搗蒜:“吃吃吃!”

大哥笑著遞過筐,招呼兩人自己取食材,“這邊的都是三塊一串,那邊是四塊一串,最邊上的都是六塊一串,雞架一個十八,想吃啥自己拿。”

掃了一眼琳琅滿目的各色食材,應璋眼疾手快地把最後幾串五花肉串攥進手裡,這才滿意的鬆了口氣,慢悠悠地抬頭望向旁邊手慢一步的倒黴蛋。

“是你?”

一旁站了個手伸到一半還沒碰到肉串的男人,正是應璋中午在黃大仙宮遇到盯著她麵碗的帥哥。

回想起對方直勾勾盯著她的樣子,應璋覺得這位帥哥應該也是吃貨眾人,於是忍痛分出兩串五花肉串遞了過去:“這個剩的不多了,我隻能分你兩串。”

“柏臨淵。”

帥哥很珍惜地接過肉串,蒼白的臉上隱約有笑意浮現。

“什麼?”

炭火發出爆裂聲,應璋並沒有聽清楚他的聲音。

“我的名字,柏臨淵。”

“很有氣勢的名字。”

應璋空出一隻手比了個大拇指,並不太想深入交流。她已經聞到油脂落在炭火上的焦香了,現在她隻想快點吃上燒烤。

“我叫應璋,有機會再聊,我去拿點其他的。”

柏臨淵盯著應璋離去的背影,眼睛亮亮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專注找食材的應璋很快就忘了這個小插曲,把手上的筐子交給燒烤大哥後,就去一旁支起來的簡易桌椅旁找位子去了。

等莫伊倪捧著檸檬茶和無骨雞爪回來時,第一批肉串已經烤好了。

街頭小攤為了控製成本,牛羊肉切得都比較小,熟得也更快一些。懷著對豬肉串和豬五花的期待,應璋一邊猛炫牛肉串,一邊聽莫伊倪吐槽最近遇到的奇葩甲方。

雖然莫伊倪的仲裁官司還沒有下文,但憑借過硬的技術,莫伊倪還是可以接到不少私單。私人單乾要受的氣絲毫不比在公司少,莫伊倪每遇到一個特彆抽象的,都會拉應璋出來邊吃邊罵。

“璋寶,你不知道今天這個甲方有多神經,他要我把他的眼睛修大一點,但是不能放大,還要我把他的嘴修小一點,但是不能縮小……”

莫伊倪越說越覺得自己命苦,聲音漸漸染上了哭腔:“給他修了三版都不滿意,我問了好多次,最後他甩了一張P到五官都模糊的蛇精臉跟我說,要這種……”

莫伊倪媽媽是蘇城人,性子又溫吞,自小跟著媽媽一起長大的莫伊倪受媽媽影響,聲音也是又細又軟的。

應璋最受不了女孩子這種聲音,根本顧不上剛端上來的豬肉串 ,直接站到姐妹統一戰線陪她一起罵。

就在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聲討奇葩甲方時,頭頂突然一暗,一道流裡流氣地聲音從兩人身後響起——

“妹妹聲音這麼好聽,跟哥哥加個好友吧!”

應璋循聲望去,是五六個喝的搖搖晃晃的壯漢,滿身酒氣,高高大大連成一片,把路燈的光都遮住了不少。

不等兩人回話,幾人就嘻嘻哈哈地捧上臭腳了。

“呦,兩個美女運氣不錯,我們剛哥可不是誰都能加的。”

“嘿嘿嘿,今天你們可真有福氣……嗝……”

莫伊倪按住快要暴起的應璋,亮出一個二維碼,好聲好氣道:“你掃我吧。”

男人們發出怪聲怪調地哄笑,含有大量顏色詞和某些器官的詞夾在一聲高過一聲的音浪裡,吵得人頭疼。

“沒事,那個是前公司的工作號,我都不用了。”莫伊倪貼著應璋的耳朵小聲道,“彆和醉鬼吵,不值當。”

被好友捏住手的應璋雖然不太讚同,也沒說什麼,隻是空著的那隻手悄悄握住了一旁的椅子腿。

“你這個妹妹不錯,聲音好聽人還懂事。”帶頭的男人嬉笑著掃了莫伊倪量出來的二維碼,又衝應璋吹了下口哨,“小美女,你也跟哥哥加個微信唄?”

“不用那麼麻煩,等下我推給你。”

莫伊倪牢牢按住應璋的手,打算先把眼前這茬糊弄過去。距離上次打架才過幾天?應璋身上的淤青還沒褪乾淨呢,說幾句軟話能不打架也行。

“也成。”男人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笑聲,一屁股坐在莫伊倪旁邊的空座上,“來,哥哥陪你們喝一杯!老板,來一箱啤酒!”

身材高大的燒烤大哥小跑過來,賠笑道:“哥,我一個賣烤串的沒有啤酒,要不這樣,您看看想吃什麼,今晚都算我的,您彆為難小姑娘。”

“你***的也敢教我?”男人勃然大怒,伸手就要去扯莫伊倪。

應璋反手一拉,把莫伊倪拽了回來。男人撲了個空,隻抓到幾根頭發,莫伊倪疼得尖叫一聲,也不裝了,直接方言開罵。

不知道是懼怕燒烤大哥比他更高更壯的身材,還是覺得被女人罵很丟臉,男人的怒火全衝著應璋和莫伊倪來了,連看都不看其他人一眼,揮拳就向兩人砸來。

應璋把莫伊倪甩到身後,揮起剛剛就攥在手心的椅子就往前砸。

小吃攤為了運輸方便,擺放的桌椅都偏輕便,塑料椅子落在男人身上應聲而碎,帶來的傷害看起來似乎還沒怒氣來得明顯。

男人氣得破口大罵,招呼著小弟們一起上。

就在椅子碎裂的瞬間,一個修長的身影擋在應璋身前,替她攔下了四麵八方來的攻擊。

“……柏臨淵?”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素不相識的人,看到柏臨淵和人扭打在一起,應璋覺得自己身上也隱隱作痛。

雖然燒烤大哥也在幫忙攔人,但他和柏臨淵兩個人確實打不過。這群人占據上風後,還分出兩個人去追已經躲到隔壁攤位打報警電話的莫伊倪。

應璋從被莫伊倪按住手時就壓著火了,現在看著地上散落的烤串更是怒火中燒,哪裡還能看著莫伊倪被打?抄起身邊的折疊桌舞得那叫一個虎虎生風。

幾個鬨事的挨了幾下後也開始有樣學樣,拿桌子的、抽凳子的、還有搶一旁商戶燈牌的……場麵混亂得像是三流導演寫的巷戰分鏡劇本。

警察來的時候,這群鬨事的已經打急眼了,不管身邊是什麼都要砸兩下。無論是小吃車還是周邊綠化都無一幸免,武警們拿著防爆叉盾一擁而上,場麵很快就被控製住了。

應璋對就醫並且配合做筆錄這件事並不陌生,按理說這次她的傷情要比之前好得多,但實際上她現在已經疼得有點恍惚了。

配合筆錄的時候還好,周圍人拍了很多視頻,方方麵麵都能證明是對方先動的手,她們最多也就是個防衛過當。

畢竟三個人對上八個人要是定義成互毆也太過牽強了一些。

不過應璋不太理解為什麼法醫說她的傷情算不上輕微傷,她真的覺得自己身上的挫傷麵積絕對夠了。

出於疑惑,應璋又給法醫姐姐指了背部的幾處她覺得絕對有挫傷的地方,但法醫看完之後還是很堅定地認為她沒受傷。

應璋:可以她混跡武行多年的經驗,她是真的覺得自己受傷了啊?

懷著滿腹疑惑的應璋決定和做完傷情鑒定的柏臨淵一起去最近的人民醫院去掛急診。

放心不下姐妹的莫伊倪跟著一起去了醫院,在排隊等待醫生接診的時候,應璋實在按捺不住內心的疑惑,拉著莫伊倪去了洗手間。

“妮妮,你幫我看看這裡,是不是起淤青了?”應璋指著後背靠近肩胛骨的位置,疑惑發問。

“沒有啊。”莫伊倪小心翼翼地輕輕摸了一下應璋指的位置,有些不解,“你這裡疼嗎?看起來沒什麼問題啊?”

“怎麼可能呢?”

應璋覺得很奇怪,下意識反手去摸背上的傷。指下的皮膚光滑微涼,完全沒有受傷後的發熱腫脹。

“嗯?真沒有?”

使勁按了又按,確實沒有按壓傷處的痛感。

“我拍給你看看。”莫伊倪對著應璋指的地方拍了張照,“喏,你自己看一下。”

屏幕上的皮膚光潔細膩,看起來非常健康,完全沒有受傷的跡象。

“嘶……”

應璋感受了一下背上真切的疼痛,又不死心地用力按了又按,最後隻能疑惑地打開瀏覽器搜索——

【人為什麼會突然幻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