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話(1 / 1)

這黑色的字真是越看越黃啊。

應璋反手就翻出經紀人的電話撥了過去,有時間安排酒局,沒時間跟她講劇組的變化安排是吧?到底誰是經紀人啊?

電話撥了三四遍,汪繼一個也沒接,看樣子是打定主意不想搭理應璋了。

就在應璋思考著要不要直接殺回公司去踹汪繼辦公室的門時,好友莫伊倪的電話正好打了過來。

“璋寶!出大事了!我剛剛才弄清楚!”莫伊倪的怒火順著信號砸來,聽起來氣得不輕,“韓枚的經紀人昨天上門和汪繼談置換,用你現在那個角色換白憐憐進《深海》演女五號!”

“這幫混蛋!你這個角色明明是靠自己試鏡得來的,這群人憑什麼拿你辛苦爭取來的機會給彆人做資源置換?”

憑借過硬的拍照和後期技術,莫伊倪在鈴戲的宣傳部門一乾就是好多年。應璋能簽到鈴戲,還是靠莫伊倪拍的那張小爆出圈的神圖。

正是因為過硬的技術,莫伊倪在鈴戲也有一些自己的消息渠道,昨天發生的事,今天一早就讓莫伊倪打聽個七七八八。

好友暴跳如雷,理論上講,應璋應該先安撫好友,再想解決辦法。但這已經不是普通的欺負人了,簡直就是踩在應璋的底線上跳恰恰。

情緒上頭的應璋和莫伊倪在電話裡痛罵了半個小時的公司和汪繼,直到講得嘴巴都乾了,兩人才稍稍平複了激動的情緒。

“現在怎麼辦啊,璋寶……”莫伊倪歎了口氣,聲音非常萎靡。

“等會我去片場套套話,弄點證據,告劇組違約。”應璋想了想,決定從劇組這邊下手,“不管韓枚那邊跟幾方許了什麼好處,都跟我沒有關係。”

這次應璋的片酬不算少,按照合同上林林總總的項目算下來也能有個六位數的收入。現在劇組已經是板上釘釘地違約了,她隻需要再搜集一些證據,告劇組違約還不是易如反掌?

“汪繼本來就不喜歡你,你這樣不把他得罪死了?”莫伊倪並不像應璋那樣樂觀,在鈴戲工作了五六年的她深知這個公司裡從上到下到底有多小肚雞腸,“萬一他們雪藏你怎麼辦?”

“那就藏唄。”應璋滿不在乎,“反正我才二十二,又不是不演戲就活不下去了。”

“退一萬步來說,這次違約金能賠我小一百萬呢!等拿到這筆錢,我去讀讀書、找份工作也能過不是。”

“也是哦……”莫伊倪被說動了,“不行回頭咱去做自媒體,你當模特,我當攝影和後期。”

“好!到時候還要仰仗我家妮妮!”

……

姐妹倆暢想了好一會未來,才依依不舍地掛斷了電話。

應璋小心地把手機揣進胸前內層的口袋裡,又用鑰匙在鏡頭對應的布料上戳了幾個小洞。

確保手機能錄清楚前方的影像後,應璋這才大搖大擺地回到劇組去找當時和她簽約的製片助理。

“你怎麼來了?”製片助理顯然沒想到應璋還會出現在片場,神情頗為意外,“你經紀人沒和你說嗎?今天往後你可以不用來了。”

“沒有啊,我聯係不上汪繼了,打他的電話沒有人接。”

應璋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脆生生地把問題往外拋。

“我為什麼不用來?當初不是您和我簽的合同,讓我在方堪導演這部《風月渡》中演俠女盧璿的嗎?昨天導演還說我的鏡頭不錯,怎麼演著演著突然就不用我來了?”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製片助理頭都沒抬,想來也沒聽清應璋說了什麼,隻是不耐煩的打發人走,“找找你自己的問題吧,這麼多年有沒有好好努力?”

“我一直很努力啊!”

應璋據理力爭。

“來《風月渡》之後,我從來沒有遲到早退,也沒有曠工惹事,拍出來的鏡頭導演也說不錯,怎麼就找我的問題了?”

“那就是你得罪人了唄?主演就那麼幾個,誰什麼態度你自己不知道啊?”製片助理終於舍得放下一直攥著的手機,抬起頭來,“長著一張好臉,腦子怎麼那麼軸?傍上韓枚什麼資源沒有?你非得得罪他乾什麼。”

應璋提著的心稍稍放鬆,終於套出她想要的話了。

“那也是韓枚的問題,不是我的問題!劇組無故辭退我,不應該給我賠償嗎?”

“賠償?”製片助理伸手攆人,“韓枚那邊都和你們談好了,不然我不會刪人的,走吧走吧走吧。”

應璋退了兩步,確保逼近的製片助理能出現在鏡頭裡:“又不是給到我個人的,賠償的證據呢?”

“什麼證據不證據的。”製片助理不耐煩地抓抓頭發,“不行你去告我吧,快去!”

等的就是這句話,應璋也沒多糾纏,假意嘟囔幾句就離開了。

剛離開製片助理的視線,應璋就掏出已經滾燙的手機,檢查剛剛錄下的視頻。

還挺幸運的,畫麵和聲音都很清楚。把視頻存好,又上傳到不同雲端備份成功後,應璋這才理理衣服走出影視基地。

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個靠譜律師拿到賠償金。至於抽風公司和經紀人?無人在意好嗎。

回到酒店美美睡了個回籠覺,應璋摸出充滿電的手機,開始研究去哪找什麼樣的律師。

在各個平台翻了一圈又一圈後,看得腦子發蒙的應璋決定去地瓜網上發帖求助。

網友們的回複五花八門,應璋翻出本子逐條記錄。

首先要選不保證勝訴的。

其次要選擇自稱在法院沒有關係的。

再有就是選不太忙、且執業年限不太長的新律師,最好是六年以內的……

一條條看過記過,好幾個小時就這樣過去了。就在應璋埋頭苦學的時候,安靜了一天的汪繼開始瘋狂給她打電話。

都準備打官司了,應璋也不想裝乖,手機一丟捧著平板,當做沒看見一樣繼續做筆記。

連著七八個電話無人接聽後,汪繼終於意識到打電話叫人這事行不通,轉成短信轟炸。

【汪繼:應璋!你人呢?不是讓你八點來黑馬會所嗎?這都七點五十了你死哪去了?】

【汪繼:《風月渡》的角色都沒了,你還傲什麼?接電話!】

【汪繼:你今天要是不來,以後你彆想再接一個通告!】

【汪繼:回話!】

【汪繼:快接電話!】

【汪繼:你還想不想在鈴戲混了?】

【汪繼:八點了,你還不來?等我親自去接你?】

【汪繼:你不在劇組?也不在公司宿舍?人呢?去哪了?】

【汪繼:你最好立刻馬上來黑馬會所!】

記了滿滿三四頁後,應璋才想起被自己丟在床上的手機。都不用解鎖都能看到滿屏的威脅和辱罵。

不過應璋也不在意。

論身手,她在武行長大,雖說不能以一當十,但像汪繼這種長年泡在煙酒裡的,她至少能打三個。

論資源,這二八分賬的鈴戲就沒能給過她什麼像樣的資源,好點的是鑲邊花瓶,爛點的三級片也不是沒塞過。

不過她也不算吃虧,被按著簽字的時候把當時在房間裡的所有人都揍了。也是從這次亂拳暴揍辦公室事件後,鈴戲再也沒給她安排過任何資源,連鑲邊花瓶這樣的角色也沒有了。

而汪繼威脅的找上門也沒有用。公司安排的宿舍是八人間,生活稍稍富裕些後應璋就直接搬了出來,那會她已經和汪繼鬨僵了,自然不可能透露自己的真實住址。

現在她落腳的這個酒店也不是《風月渡》劇組定的,就算是汪繼找到劇組也找不到她。

就在應璋打算放下手機時,屏幕上突然出現了莫伊倪的電話。

“璋寶!你千萬彆來黑馬會所知道嗎?”莫伊倪似乎在跑,呼嘯的風把她的聲音吹得斷斷續續,“我就知道汪繼那個王八蛋不安好心,說什麼讓我過來幫你拍照,結果是設計你的局……”

應璋聽著電話那頭雜亂的聲音,還有什麼“抓住她”“彆讓她跑了”之類的背景音,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妮妮,你儘量藏好,我這就過去接你!”應璋套上外套抓起包就往外衝,“我這就報警,你彆怕。”

“我報過警了……”莫伊倪喘得上氣不接下氣,“你不用過來,我躲進空包間反鎖了。”

聽這聲音完全不像是在室內的樣子,應璋隻能先哄人:“你彆掛電話,我好關注你的情況……”

“你彆過來,我聽見你關門的聲音了!”莫伊倪急了,“等警察過來還不知道要多久,你彆犯傻!”

“那我還聽到你在室外跑的聲音了呢!”應璋邊懟邊跑,絲毫沒有停下腳步,“你先找個地方躲好!”

“我……啊……”

電話那頭傳來短促的尖叫,隨機就陷入了忙音,再打就是無法接通了。

應璋急得火冒三丈,偏偏打不到網約車,也攔不到出租車。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輛銀灰色的小車停了下來,一張雋秀的俊臉露了出來。

“您好,請問您是在攔車嗎?”

“對!”應璋連連點頭,“您可以送我去工業園區嗎?我可以付錢的!”

帥哥點頭:“您上車吧,我稍您一程。”

應璋千恩萬謝地上了車,一屁股坐在了副駕上。

“您要去哪裡?”

帥哥看著利落綁綁帶套指虎的少女,溫和的聲音有些變調。

“黑馬會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