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小蛇像是心有所感,察覺到了燭天南心裡的疑惑。
它的頭朝著雙氧水方向,有氣無力地吐了芯子。
燭天南心領神會,拿起雙氧水打開,將這個雙氧水倒在了它的身上。
“呲呲……”
雙氧水跟傷口接觸的那一瞬間,發出了輕微的泡泡破碎聲,血肉瞬間泛出了白色的泡沫。小青蛇因疼痛劇烈地顫抖抽搐,但沒有叫出聲。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奇怪的味道,如果燭天南有生過病去看過醫生,便知道這是專屬於醫院的味道。
燭天南連忙收回了手,仿佛設身處地感受到了它的疼痛。好在剛剛她的手滑,那些雙氧水並沒有浪費,正好將小青蛇的傷口全部覆蓋住了。
她無師自通地拿出旁邊的棉簽,嘗試撇去浮在傷口上的白泡沫。
那剩下的一瓶,應該是恢複的藥吧。
燭天南憑借直覺,判斷出剛才是在消毒。她不帶猶豫地拿起小棕瓶碘伏,倒在了小青蛇的身上。
果不其然,當冰涼的棕色液體倒在了小青蛇身上時,它隻是稍微動彈了幾下,並沒有剛才消毒時那麼誇張。燭天南鬆了一口氣,拿起繃帶,給它包紮。
很快,小青蛇就變成了青白相間的棍子。
“果然,生物求生的本領是很強的。”燭天南感歎了一句小青蛇的堅強,並沒有多想小青蛇的異常。
在新華夏,她已經知道了,建國後不會再有動物成精。
相信科學,是她的新座右銘。
【滴~真愛粉粉絲值數量+300】
“咦?”燭天南對這個語音播報感覺莫名其妙。
下一刻,她的小Q響了,有人給她發了個消息。
[萬導演:咳咳,在嗎?]
[叫我陛下:?咋了。]
[萬導演:是這樣的……你之前跟我們一起拍的短劇,你的片段小火了。很多人都很喜歡,強烈要求讓你返場。我也來問問你。]
燭天南恍然大悟,怪不得她的真愛粉粉絲值數量上升了。
短劇跟其它影視劇不太一樣的是,選角不容易受到約束,導演和編劇的話語權也高一點——就比如,她能夠扮演皇帝。
也正是因為很少允許女生扮演皇帝,燭天南又演繹得出色。所以粉絲們的反饋才那麼強烈。
[叫我陛下:可是,我不是已經劇情殺了嗎?難不成,你們的狗血虐戀短劇後麵要變成仙魔大戰,直接把我複活了?]
[萬導演:這倒不至於哈。我是一個很有原則,很專一的人,絕對不會在中途偏題變心的。你的戲份大概是在男女主們的回憶裡出現。至於片酬,給你加個一百塊,怎麼樣?]
[叫我陛下:我還有一個問題。]
[萬導演:包飯,給你特餐。]
[叫我陛下:行,到時候你把時間發給我。]
燭天南美滋滋地放下手機,旁邊的青白相間小蛇盤成了一圈蚊香,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裡,像是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之中。
她簡單地洗漱後,時間已經接近了淩晨。她躺在床上,睡意也像一條纏上她的小蛇,拉著她墜入無邊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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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豎店的陽光曬又刺眼。僅僅是毫無防備地跟太陽接觸了幾秒,裸.露.在外的皮膚便像是有團火在灼燒一般,泛起一陣刺痛的漣漪。
五顏六色的遮陽傘撐開,投下了不同顏色的陰涼。
萬導演正躲在一把遮陽傘下麵,閃著蒲扇,翹著二郎腿。
旁邊大型黑色的風扇一邊噴著水汽,一邊扇風。然而潮濕的空氣在太陽的加工下變成了完美的桑拿房,吹得眾人滿頭大汗。
周圍也坐了幾個拿著台詞,準備對戲的人。
這場拍攝的是,庶二小姐與皇帝的初遇。她去自己母親的墳前掃墓,偶遇到皇帝經過。皇帝看了她一眼,兩人短暫地對視後,錯開了視線。
這驚鴻一瞥,在庶二小姐的心中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也正是因為這一筆,讓皇帝成為庶二小姐的白月光。所以在庶二小姐知道,攝政王是殺死皇帝的“罪魁禍首”時,她才會非常恨攝政王。
皇帝也順理成章地被早早愛上庶二小姐的攝政王刁難。
兩人現在的誤會有多深,那麼之後兩人的愛恨情仇就會多麼扭曲,多麼狗血。
“這樣一來,既能豐富女主的人設,又能加深後麵男女主愛恨情仇。嘖嘖,真是天才。”萬導演沾沾自喜,然後語重心長地拍了拍燭天南的肩膀,鄭重地說:“雖然你沒有多少台詞,但恰恰是這種台詞少的表演,更加考驗你對這個人物的把握,以及你的演技。”
“放心吧,導演。”燭天南也將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笑道,“其它角色我可能還要再學學……但是,皇帝,我是專業的。”
“哈哈哈,年輕人還挺會開玩笑的。”萬導演被燭天南的話逗樂了,揮揮手,說,“你去看看場景,跟庶二小姐對對戲吧。”
燭天南應了一聲,去走了下位置。
她沒助理,也沒有傘。此時陽光傾瀉而下,像是偏偏隻愛燭天南一般,隻為她的輪廓描摹著光,就像是神降臨在世間,寵愛世人,她背手走著位置,行如閒雲悠悠風,每一步都牽扯到了看客的心弦。
周圍的人看呆了,不敢大聲呼吸,仿佛呼出的濁氣會汙染這幅完美的畫麵。
突然,演庶二小姐的演員撐著一把傘,跑出來,在燭天南疑惑的目光下,撐在了燭天南的頭上,有點羞澀地說:“你這麼白,不要曬黑了。”
“曬黑?日月都不敢與朕爭輝。”燭天南背手,驕傲地說。
“好好好,皇上的光輝是最耀眼的。”庶二小姐捂住嘴,淺淺一笑。
燭天南看見了墳墓上一排全部都是白黃的菊花,有些詫異,道:“咦?這裡……為什麼隻有菊花?”
“掃墓,不都是隻用菊花的嗎?”一旁的場景老師笑道,“在這個時間,還挺難找到這種菊花呢。”
“是呀。這個時間點,正是庶二小姐被府中的人排擠,身無分文的同時,還麵臨著不受寵的母親過世的悲痛日子。”編劇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來,也點頭道,“再者,菊花也有清高孤傲的氣節,正好與她母親的性格相對應。”
“送菊花當然沒問題,但是,隻送菊花就有點問題了。”燭天南指著旁邊的兩個裝滿菊花的籃子,笑著說,“能讓皇帝偷偷來掃墓,必然是她們的感情非常好。因此,皇帝對其的評價,必然不可能像旁人眼中那樣的孤傲,自然也不太可能隻送菊花了。”
布置場景的老師也想到了這一層,不自覺地點點頭,問:“那你覺得,應該選哪個呢?”
大家的眼睛集中在燭天南的身上,等待著她進一步的話。
“象征自由的花吧。”燭天南說得很含糊。
她心裡有想法,但卻不知道那些花在這個時代有沒有滅絕。
“難不成,蘭花,荷花,還是梅花?”編劇抓耳撓腮,實在是想不出還有什麼花,說,“不僅要考慮表情達意是否正確,還得現在就能用上。這確實太難辦了。”
“其實,不一定必須得從名貴的花裡選。”燭天南慢悠悠地甩了下袖子,暗示道,“皇帝她可是還被攝政王奪權了。皇帝既然被冷落到連保護她的人都沒有,又怎麼可能,有資格拿到這些名貴的花?”
編劇若有所思,視線突然鎖定在不遠處,湖邊飄蕩的菖蒲叢,拍了拍腦袋,指著那叢菖蒲,驚喜道:“我懂了,我想到了,可以用那個。”
燭天南知道了編劇明白了她的意思,讚同地點頭。然而其他人一臉莫名其妙,摸不著頭腦。
看著燭天南和編劇兩人勾肩搭背,互相知道對方所思所想卻不說出來,場景老師著急地說:“你們彆打啞謎了,快點告訴我吧。”
“庶二小姐的母親不願與世俗同流合汙,但不得不被框限在封建社會的牢籠裡,最後死去了。換個角度想想,她不也算是突破了牢籠,爭取到了屬於自己的自由嘛。”編劇喜上眉梢,有點語無倫次,“菖蒲這類植物,一是容易拿到,符合皇帝此刻的處境。二是生長在無拘無束的湖邊,有不被世俗約束的自由之感。”
場景老師和庶二小姐止不住地讚歎道:“天啊,太妙了。”
“更重要的是,兩組還可以進行對比。庶二小姐的母親已經死去,得到了自己的自由。可是皇帝卻還是攝政王的傀儡,一舉一動不能所願。被控製的人,祝願獲得自由的人,往後自由自在——這何嘗不也是對自己的祝願。”燭天南加了這一句。
編劇緊跟著:“這樣,還可以為皇帝被刺殺的死亡加一個合理的理由——她隻是不想被控製了,是向往自由。但她無法反抗周遭,隻能做跟友人一樣的選擇,死亡。”
編劇情不自禁跟燭天南擊掌,激動地說:“可以可以——我原本還以為會很割裂,甚至這樣,格局都打開了。”
場地老師又問:“難道庶二小姐的花,也選菖蒲嗎?”
“不一樣。庶二小姐的處境更加糟糕,身上都沒有錢,所以隻能用紙紮花,還能夠染色。”燭天南的眼睛劃過一道悵惘,最後補充了一句,“當然,這隻不過是寡人淺薄的想法。可采納也不采納。”
“哪裡淺薄啊,這也太及時了!”編劇老師眉飛色舞。
誰能想到,這原本隻不過是一部小情小愛的劇本呀。
場景老師跑去摘一朵菖蒲,其他人緊急紮紙花。
一鏡到底,補光,補拍……
拍攝非常順利。一套流程下來,大家其樂融融地收工了。
燭天南也樂嗬嗬,拿了五百元。
她逛了一圈附近的花鳥市場,找到了一家賣倉鼠的,買了一隻帶回家。
正準備推開房間的門時,燭天南突然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我警告你,你可不要……”
燭天南的動作一頓。
小圓,在她的房間裡,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