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不想直接拆穿他。(1 / 1)

我本來是準備考完試就回靜文表姐家的,但是林蕭遠以參加王博羽生日Party為交換,讓我多陪他一個星期。

鑒於他這些天以來的優異表現,我欣然同意了。

王博羽的生日Party如期而至,我沒什麼打扮的心情,隨便穿了件衛衣就算完事了。

林蕭遠卻是折騰了整整一個下午,搞得好像要去走紅毯似的。

六點多的時候,沈倩倩給我打電話,問我們快到了沒有。

我看著鏡子前麵拿著兩件襯衫猶豫不決的林蕭遠,深深歎了一口老氣,無奈地跟沈倩倩解釋遇上了堵車。

沈倩倩一聽到“堵車”兩個字,瞬間就沒繼續催了。

畢竟悉尼的堵車盛況,僅次於北京。

我掛了電話,轉頭催促林蕭遠:

哥,咱彆折騰了行不行?你人長得那麼好看,穿個塑料袋都是帥的啊!

他聽到這話,滿意地笑了一笑,扭過頭卻還是做不了抉擇。

我被他氣得太陽穴都是痛的。

為什麼彆人都是男朋友等女朋友打扮,到我這兒就反過來了!

我不服氣!

我決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也要去打扮一番。

如此想著,我回到房間,也瞎折騰了起來。

我是個不怎麼愛打扮的人,衣服大多是衛衣和牛仔褲,僅有的一條裙子,還是我媽用積分換的。

那是一條雪紡碎花泡泡裙,顏色是我媽最愛的香芋紫。

我看著那條裙子就覺得頭疼,但一想到門外的林蕭遠,我決定忍痛穿上一回。

等我換好裙子出門,林蕭遠已經選好了襯衫,卻又對著一堆項鏈陷入了選擇恐懼症。

我咳嗽了兩聲,試圖引起他的注意。

他盯著桌上的項鏈,沒有抬頭。

我又踢了一腳腳邊的椅子,搞出一聲響動,他還是沒有反應。

我這才忍不住衝過去,直接問他:

這裙子怎麼樣?好看不?

他還在想著項鏈的事情,敷衍地看了我一眼,又轉過頭去了。

但很快,他就快速地轉了回來,不可置信地看著我,驚出了表情包。

我見他這副神情,得逞似的一笑,故意拎著裙擺轉了個圈。

他一把摁住我的肩膀,嚴肅地說:

不行!不許穿裙子!

我扭開他的手,翻了一個長長的白眼:

為什麼不行?我今天就要穿裙子!

他聽我這麼說,當場就生了氣,項鏈也不挑了,沉著臉說:

不行!我不許!裙子這麼短,而且還是露鎖骨的,到時候被那個什麼王博羽看到,他更惦記了!

神特麼更惦記了!

本來我隻是想以此告誡他不要再糾結於打扮,趕緊出門,沒想到他又莫名其妙扯到王博羽身上。

我一下也來了脾氣,張口就懟:

我穿條裙子就是惹人惦記了?那你費勁心思折騰一下午,是要去招惹誰啊?

他被我懟的啞口無言,愣了好一會兒才說:

這不是一碼事!我是去見情敵,肯定要嚴陣以待啊!可你是去參加彆的男人的生日Party,穿成這樣……多不合適啊!

我一聽這話就覺得十分雙標,當即反駁他:

生日Party上又不止他一個人,還有彆的女的,你穿著這樣,我就放心了?而且萬一有人看上你了,那不也算是我的情敵嗎?我不也得嚴陣以待啊!

我這一通話反駁得他無話可說。

他欲言又止了好一陣子,最終一個字也沒說,跑去衣櫃翻出來一件針織長外套,硬是給我套在了裙子外麵。

我看著外套上碩大的一隻皮卡丘,想死的心都有了。

這件衣服醜到什麼程度呢?

醜到直接打破了我之前對他審美的肯定。

如果不是親眼看見他從衣櫃裡找出來,我真要以為這是他特意買來膈應我的了。

我掙紮要脫掉外套。

他適時摁住我的手,軟下語氣來說:

剛才是我太強勢了,我跟你道歉,對不起。但是咱們都各退一步,我不繼續折騰了,你也不能脫掉外套,行不行?

我暗暗一挑眉。

不繼續折騰了?那一切都好說!

我裝作嫌棄地推開他的手,高傲地點了點頭。

他這才緩了緩臉色,但趁我一個不注意,就把外套的扣子全給我扣上了。

我……

算了,您開心就好,不必在意我的感受。

我和林蕭遠磨磨蹭蹭地趕到lucky Bar,已經是八點鐘的事情了。

距離約定的時間,足足晚了一個小時。

王博羽生日蛋糕都已經切完了。

因為林蕭遠的強烈阻止,我也準備什麼像樣的禮物,隻是在來的路上隨手買了一束花。

而且還是林蕭遠親手挑的紅石竹,花語是“友好”。

在日本,這是母親節用來送給母親的花……

王博羽收了花,禮貌性地說:我回去一定好好養,爭取讓花多活幾天。

林蕭遠卻強行將他這話理解成了對我獻殷勤,心不甘情不願地說了句“生日快樂”,就拉著我坐到旁邊去了。

Party上來了不少沈倩倩的朋友,其中就有她的兩個室友學姐。

早在我認識沈倩倩不久的時候,這兩個學姐就通過沈倩倩之口,表達過對林蕭遠渣男行為的不滿。

這會兒她們看見真人,自然沒什麼好臉色,頻頻朝我們這邊投來目光,還低聲與旁邊的人說著些什麼。

聲音之大,足夠我和林蕭遠聽到。

Party的氣氛一下就奇怪了起來。

林蕭遠倒是一點也不在乎,仿佛什麼也沒有聽到,泰然自若地喝著飲料。

我卻覺得還是有必要稍微解釋一下。

畢竟他現在是我的男朋友,被她們當麵這麼討論,讓人很不舒服。

於是我拉著林蕭遠主動去找了兩位學姐。

因為我們之前在宿舍見過一麵,我還幫她們收拾過客廳,所以她們對我的印象還算可以,見我走近也還算客氣。

熱情地衝我打了招呼。

但是當我介紹林蕭遠是我男朋友的時候,她們還是露出了些難以掩飾的厭惡。

這讓我感到無比氣憤,正考慮著要不要強勢一點直接懟回去的時候,沈倩倩挽著王博羽走過來打了個圓場。

她說:等下我們要去情人港看煙火,心許,一起去嗎?

她說完又湊到我耳邊,裝作小聲但其實是用大家都聽得到的聲音說:

我們提前約好了,今天晚上隻有情侶才可以去哦!

我瞬間明白了她的話外之音:

就是說兩位學姐沒有帶男朋友來,所以不會跟著去的意思。

我扭頭用眼神征求林蕭遠的想法。

他寵溺地笑了一笑說:你想去的話,我就陪你去。

說實話我不太想去。

煙火有什麼好看的,不就是金屬化合物的燃燒嗎?

但我仔細想了一想,還是決定去一趟。

畢竟林蕭遠本來就不願意來這個Party,結果我硬拉著他來了,還遭人當麵議論。

就算他並不在意,但我也總得彌補一下吧!

情人港距離lucky Bar有些距離。

沈倩倩他們喝了酒,沒法開車,便打了出租車。

我和林蕭遠則自己開車去。

此時正值澳洲的夏天,空氣裡帶著一絲炎熱。

車載音響裡放著不知名的鋼琴曲,林蕭遠專心致誌地開著車。

我斟酌了許久,緩緩開口道:

對不起啊!我早該想到那兩個學姐也會來,不應該逼著你陪我來的。

他沒料到我會這麼說,怔了好一會兒才說:

沒關係,你不用跟我道歉,我早就習慣了,被人議論一下又不會怎樣。

大概是怕我過於自責,他又補充道:

其實就算你不逼我,我肯定也要跟著來啊!我可不放心你一個人來,萬一被那個什麼王博羽搶走了怎麼辦!

他說著伸手rua了rua我的頭發,笑裡帶著濃濃的寵溺。

可他越是這樣,我越是覺得自責。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真的完全不在乎彆人的非議,大多數人說“習慣了”,隻是自我安慰或者自我催眠。

但是我不想直接拆穿他。

因為有的時候,拆穿比欺騙更殘忍。

於是我說:可是你不在意我在意啊!我就是看不慣彆人非議你!

他被我的話逗得笑了起來,撒嬌似的說:怎麼?我們家小屁孩兒終於知道心疼我啦?

我暗暗瞥了他一眼:

反正我就是看不慣彆人欺負你!等下我就去跟沈倩倩說,讓她轉告她那兩位室友,下次說話的時候注意一點,不然彆怪我不客氣!

不知道是因為我說話的語氣太激動了,還是怎麼了。

林蕭遠聽完之後,低著頭沉默了許久,最後突然一打方向盤,將車靠到橋下,停了下來。

路燈昏暗的光從斜上方打下來,穿過樹的縫隙落下斑駁的影子。

他緩緩抬起頭,用一種從未見過的眼神看著我說:

許許,如果我說,遇見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你會相信嗎?

他這突如其來的深情告白,讓我有些無所適從。

我深深咽了口水,愣愣地點了點頭。

見狀,他倏爾一笑,抬手將我攬進了懷中。

秒針就在那一瞬間轉到了九點,不遠處的情人港上空,準時燃起了煙火。

漫天的煙花同時綻放,宛若星辰一般絢爛,鑲嵌在如墨的長夜之中,美得不可方物。

我和他不約而同地抬起了頭。

我收回先前的話,煙花並不隻是單純的金屬化合物的燃燒。

尤其是當它綻放於林蕭遠的眸子的時候,說是世界上最美的風景,也不為過。

我們在煙花之中長擁,親吻。

他的手很自然地伸進我的衣服裡,爾後又想起什麼似的,慌忙收了回去。

我俯在他的耳邊輕聲說:沒關係的,你說過,隻要我願意就可以。

他怔怔地看著我,眼神複雜。

但最後他沒有這麼做,而是將我緊緊攬入了懷中。

他親了親我的長發,低聲說:

我以前做過太多的錯事,但這一次我不想再錯了,我對你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會做到的。

我聞言鼻頭一酸,差點就哭了出來。

他又說:許許,隻要你肯留在我的身旁,我就會一直像這樣抱著你。

煙花綻放的聲音在耳畔不斷響起,但都不及他的話好聽。

我靠在他懷裡,重重地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