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希單獨在一側搜尋,一直沒有找到線索,全都是一些混亂的痕跡。偶然一陣大風吹來,蘇希並沒有站穩,被風吹倒,稍微臃腫的衣服讓她的每一個動作都比平時要費力的多。
四肢著地往旁邊平移了兩步,隨後靠著樹乾的支撐才勉強站起。蘇希深知在這種環境裡,待的時間越長,危險就會成倍遞增。
蘇希頂著暴風雪艱難前行,嘴裡含著一個哨子,不斷發出響聲,希望能引起注意。
然而即使經驗豐富如蘇希,在意外踩空了之後,讓她的腳踝處的韌帶疼的厲害,蘇希便用一根樹枝當拐杖,繼續往下走。但禍不單行,又是一陣大風,蘇希摔倒在一片窪地中。未能在秋風中完全死去的矮短灌木叢,在乾燥的環境下淬煉成尖刀利刃,劃破蘇希的褲子,直達脆弱的皮膚血肉。
蘇希僵在雪地裡,艱難的翻了身,熱血順著人體挪動過得空間撒下,融掉了些許雪花。蘇希咬著牙坐起來,將紮進腿的尖銳木刺拔出,換了一個方向,讓自己的後背抵擋風雪。
摔倒時,護目鏡的邊緣和蘇希的眼眶狠狠撞擊著,眼睛都流出生理性的淚水,模糊著視線。蘇希伸手將護目鏡摘下,扔到一旁,翻找背包裡的紗布和創傷藥。
為了更容易操作,蘇希摘掉了其中一隻手的手套,將創傷藥胡亂撒到傷口上,神經傳來的疼痛讓蘇希的腿一抽一抽的,而後拽著紗布一圈一圈裹在外麵,用力勒緊。
操作完成之後,蘇希翻找出通信設備,然而沒有一個能夠正常使用,壓住內心的煩躁和不安,再次起身,這次則是向著主路而去。
然而沒走幾步,蘇希就感受到了一些一樣,她覺得自己受傷的腿部開始發麻,逐漸不受控製,也沒有任何的感覺,包括痛覺。蘇希靠坐在一棵樹下,猛然想起自己用的紗布是安保隊長給他們準備的那一卷,於是迅速將紗布拆掉,換成了她自己準備的救急物品。
可無法控製的昏厥感快速襲來,蘇希靠坐在地上,雙腿伸直,此刻已經有不少的雪落在了身上。徹底昏過去前,她看到了熟悉的鞋褲朝她走來,蘇希艱難的出聲道:“那紗布有問題。”
等到她再次醒來,就看到程矢齊牧宴和童鳶三人都在她身邊,四人正躲在一個崖壁之下,小小的一堆柴火,甚至讓她感到一絲燥熱。轉頭往外看,已經夕陽西下,看起來再有十來分鐘,就會陷入令人不安的黑暗裡。
齊牧宴見蘇希醒來便道:“紗布確實有問題,所有安保隊長拿來的紗布都是開封的,裡麵摻了麻醉劑。”齊牧宴聲音逐漸陰冷,還帶著歉意,“而且紗布並不乾淨,很容易細菌感染。你有些發燒,可能需要吃抗生素,你有沒有服用其他藥物?”
在齊牧宴將蘇希背回來之後,程矢和齊牧宴隻是重新處理了外傷,就不再輕舉妄動。
蘇希搖了搖頭,接過齊牧宴拿來的藥物,核對了藥名之後,直接將抗生素吞下。
此刻蘇希的嗓子已經因為發燒而帶上了一絲沙啞:“通訊設備也有問題。”
“對,我們這邊的也都不能用,但之前帶了衛星電話,聯係了救援隊,但一直沒有人過來。”程矢回複著蘇希的話,順便將裝有幾人的所有通訊設備的袋子拿了出來,“下午我又聯係了一下,說是山上和山下的雪都很大,道路雪層太厚,車開不上來也開不下去,救援隊隻能徒步,暫時過不來。”
齊牧宴起身出去趁著天還有亮,又撿了一些乾樹枝來放在一旁。
幾人一直沉默著,直到夜幕降臨,除了火光能照亮的一小塊地方,其餘的空間仿佛深海一般沒有儘頭。
齊牧宴目前作為四人裡麵,身體和精神狀態最好的一個,自然的擔起統籌的重任,講帶來的全部物資整理好,扔出所有度假區安保隊長給的東西,這些是最危險的,其次就是度假區原本放在急救裡的物品。真正算是安全的,隻有他們自己帶的東西。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食物水和火都不是最需要憂慮的,童鳶和蘇希的身體狀況才是最為危險的。
“我們明天等到天亮,就必須往山上走,找到最近的員工工作室或者其他的度假區院子,最好的是能到達輝院,那裡有咱們的全部物品。”齊牧宴將物品分為了兩袋,一袋他來拿,一袋由程矢保管。
程矢用來裝東西的金屬小盒,此刻可以作為燒水的容器,給蘇希稍微準備出了一些熱水讓她喝下。蘇希的體溫已經比下午時更高了一些,他們必須通過不斷給蘇希補水,以及物理降溫,防止蘇希持續的高熱。
童鳶經過一下午的休息,精神狀態倒是好了不少,後頸處的傷在齊牧宴帶回蘇希之後又重新處理過。除此之外,還被程矢裹著一條厚厚的圍巾,一個是怕傷口再次被風雪吹到,再一個是被圍成了一個頸枕一般,方便童鳶靠坐。
四人坐在火焰旁邊,整個空間裡隻有火花劈裡啪啦的響聲。童鳶躺在程矢腿上,蘇希躺在齊牧宴腿上。
蘇希側了側身子,整個臉已經因為發燒而變得通紅,啞著嗓子道:“咱們坐的好對稱啊,這個山像個門,咱們四個人是對聯吧。”
齊牧宴靠在牆壁上,後背和石壁隻墊著一個薄薄的背包,聽到蘇希說話,於是低頭掃了她一眼:“你燒糊塗了吧。”
說完,就換了一隻涼手套放在蘇希額頭上。因為幾人沒有毛巾,於是齊牧宴將自己的手套用雪水浸濕,當做降溫的毛巾來用。
“確實有點像。”程矢應答道。
下午的時候,隻有程矢和童鳶兩人待在崖壁之下,程矢一直關注了童鳶的狀態,見他沒有其他的症狀之後,緊張的心情倒是稍微放鬆了。
這會兒保溫毯被幾人鋪在地上隔絕地麵的潮濕,程矢將自己的大衣蓋在童鳶身上,不過靠近火堆,再加上抱著一個人,即使氣溫逐漸降低,程矢倒是也沒覺得太冷。
齊牧宴伸手試了試蘇希的額頭,再次將水遞到蘇希的手裡,而後道:“你和童鳶今晚好好休息,我和程矢輪流守夜。”
身體上的疲憊猛然襲來,程矢抱著童鳶很快也睡著了,等手中的手機震動起來,程矢瞬間驚醒,迅速按掉了鬨鈴。好在童鳶和蘇希都沒有醒來,於是伸手碰了碰眼睛已經帶著血絲的齊牧宴,讓對方趕快休息。
等齊牧宴醒來時,發現天已經亮了,蘇希也沒再躺著,而是將衣服蓋在他身上,此刻蘇希正站在外側。齊牧宴輕輕揉了揉太陽穴,目光聚焦於外側,今天的雪依然沒停,但是已經比昨天小了不少。於是迅速起身,拉伸了一下四肢肩膀,來到蘇希身邊,手背觸及對方的額頭,聲音仍舊沙啞,於是清了清嗓子才到:“怎麼還是有點發燒啊。”
蘇希苦笑一下:“細菌感染吧。”說著,任由齊牧宴將她扶著坐下,去看小腿上的傷口,即使後續回來重新上了藥,但現在沒有任何好轉的跡象,反而最嚴重的地方已經開始化膿。
齊牧宴歎了口氣,轉身收拾東西,並詢問童鳶的情況。
童鳶的動作仍舊比較輕微:“比昨天好一點,但有限。”昨天剛從車裡醒來的時候,關於車子出事時記憶總會有些模糊,偶爾傳來的熟悉惡心感,讓他懷疑自己這次可能又腦震蕩了。
四人分著喝了一支葡萄糖,隨後滅了火準備往山上的輝院而去。
風雪並不像昨日那樣生硬的劃過臉龐,更帶來一陣陣的疼痛,轉為柔和的大片雪花,假如他們處在安全的地方,可能會有心情去欣賞雪景吧。
齊牧宴仍舊背著蘇希,背包由蘇希手裡拿著,走的相對靠前,而程矢架著童鳶,在齊牧宴踩出的小道緩慢的前行。
幾人走走停停,終於是在太陽高照時直接到達了輝院,好在輝院的東西並沒有人收走。齊牧宴扯著嘴角:“可能是覺得咱們根本不會回來,隻能等彆人來救了。”
四人全都在會客廳,程矢將醫療箱推出來,準備讓蘇希處理自己的傷口。而齊牧宴則是用內線聯係山上,不出所料的內線無法通信,插上了房間內的備用線,立刻就與經理聯係上了。齊牧宴麵色陰冷,然而聲音表演出慌張的情緒,惡化著他們的處境,基本就是說再不來就會死人了。
電話那頭的經理徹底慌張起來,顫動著聲音說很快會來人。
蘇希仔細檢查著物資箱裡的物品,確定包裝沒有任何破損,才決定使用,對小腿進行簡單的清創。
即使經理說很快到來,幾人仍舊是在傍晚才看到真正的救援隊。
下午的時候,蘇希再次的高燒,此刻嘴唇乾裂的側躺在沙發,見到外院有人過來,領頭的就是齊凱寧,便對著齊牧宴小聲道:“我真想弄死他。”
齊牧宴起身遮擋住蘇希仿佛要殺人般的眼神,而後轉過身拍了拍蘇希的肩膀:“那也不用你動手。”
蘇希聽著腦中任務完成的提示音,她現在才意識到,係統所說的自選的個人主線,她已經被係統安排的其他事件,強行推進了這條與齊凱寧開戰的主線裡。
她可以選擇忘記這件事,可以選擇放棄未來報仇的機會,但是齊凱寧即使在之前沒有與他們接觸的情況下,都已經決定下狠手了,他們又有什麼理由不反擊呢。
蘇希想著便點了點頭,合上了眼睛,她現在最需要做的,是接受醫生的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