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一早起來,程矢就發現程鳴義和於輕舟都已經不在家了,聽洪姨說,於輕舟出差去了,程鳴義住在公司附近。程矢覺得自己立刻就恢複了活力。
早早吃完洪姨準備的早飯,就去學校把昨天童鳶講的題重新看了一遍。其實童鳶寫的步驟非常詳細,按照他的思路整體過一遍,就能獨立解出了。
而今天,也是第一次,程矢來的比童鳶還要早。
“你沒事了?”童鳶打著哈欠坐在椅子上,閉著眼睛問道。
“我沒事啊。你沒休息好?”程矢把卷子放回到童鳶桌子上,連帶著一瓶甜牛奶。
童鳶揉了揉額角,把瓶子擰開就放回到程矢桌子上:“晚上有點頭疼。沒什麼事,晚上早點睡就好了。”
“給你拿的。”程矢又放回到童鳶那邊,“這個太膩了。”
趙銘文這會兒也進了班:“你們不喝,給我喝唄。早上沒吃飯呢。”
程矢和童鳶眼神同時落到趙銘文身上,各有各的不善。
“乾嘛,我就隨便一說。我不喝。”趙銘文迅速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給自己的女朋友發消息吐槽。“對了,咱們班周四還有一場,你就先歇一天吧。你周五項目挺多的。”趙銘文正好收到了更新的時間安排。
“好。”程矢正有此意。
原本天氣預報說的是周五晴天,結果早上一起,窗外就陰雲密布,氣壓極低。程矢生出不好的預感,出門前洪姨還把雨傘塞給程矢,特意叮囑如果下大雨,就等雨小了再往回走。
一出門,潮濕陰涼的空氣就撲向裸露的皮膚,帶起一陣粘膩感。程矢提前到了學校,在室內做著熱身活動。由於溫度低,程矢在班裡蹦跳了一會兒,仍舊覺得渾身肌肉僵硬。
班長給他發了消息,說了各個項目大概的時間和位置,也在班級群裡通知目前的項目進展。程矢準備等快到自己的項目再出去,現在班裡都沒人,都去參加運動會的開幕式或者在觀眾席坐著了。童鳶沒一會兒也來了,還帶了一個大的保溫杯:“我媽煮了薑湯讓我給你帶著,說怕一會兒下雨。一會兒是什麼順序。”
程矢一邊活動膝蓋關節,一邊道:“跳高、跳遠和長跑在上午。所有團體項目都在下午。”
童鳶坐在自己座位看程矢熱身,沒一會兒就翻出了程矢之前推薦的另一本小說。
“你那本都看完了?我剛看到一半!”程矢指的是那本時間旅行的小說。
童鳶抬起眼睛:“所以你給我推薦小說,但實際上你都沒看過?”
“呃,是。我是想跟你一起看,然後一起討論劇情。這本好看嗎?”
童鳶翻回到目錄,合上書:“還可以,講的是高等文明的存在後,人類的處境。”
程矢另含深意的提到:“比如人類被要求去做什麼事情,比如人類會變成寵物,成為被操縱者?”
童鳶皺眉:“你是真的一點沒看過啊。你推薦的這本主要探討的是麵對高等文明的存在,人類是如何自處的,而且大部門在寫人類的自主權以及保護人類文明獨立性。”
程矢正要問些彆的,班長就已經發消息過來,讓他去參加跳高的比賽了。
程矢之前並沒有特意練習過跳高,從一米三開始嘗試,一直加到一米四五,就開始覺得吃力了。不過身體跑了跑到是活動開了,最後跳了一個一米五。不算什麼好成績,但是也比他以前世界上課時的成績要好些了。
跳遠比賽的沙坑就在不遠處,程矢乾脆就不回去了,靠在一旁的欄杆等待開始。同樣的,跳遠比賽,以程矢的水平主打一個重在參與,比一些被強行填報項目的同學強一點,但和訓練過的,又相差很遠。
天逐漸陰沉,等到長跑比賽即將開始的時候,天已經飄起了細碎的雨點。童鳶也從教室裡出來,到操場來找程矢了。學校操場是標準的四百米跑道,程矢簡單一算圈數,就覺得遙遙無期。五千米的個人積分給的最多,因為這個項目是所有人最抗拒報名的一項,而且男生和女生的比賽同時進行,基本剛開始,就會出現套圈。長跑的比賽時間又很長,對於觀眾席的同學來說,這個項目觀賞性相對就較弱。
程矢把外套脫下遞給童鳶:“感覺要下雨了,你要不先回去?”
“我拿傘了。”童鳶稍稍轉身,露出兜裡放著的一把折疊傘,“跑不動就彆跑了。”
“儘量跑完。”所有項目雖然有鼓勵分,但是前提是必須完成參加,這個項目他是必須要參加的,尤其是在昨天他們班的籃球賽還輸了的前提下。
所有選手都上了跑道,發令槍一響,所有人就都按各自的節奏前行。雨一直沒下大,隻是偶爾落下幾滴,連跑道的地麵都沒能完全浸濕。程矢跑到第五圈的時候,就知道煎熬的時候已經到了,必須熬過去才行。程矢一直放空著大腦,將注意力隻集中在呼吸和四肢以及自己的圈數上。
但其實,如果稍微去關注一下領操台旁的電子屏幕,就會發現,齊牧宴的名字,根本就沒有出現過。電子屏幕一直滾動播放上一個結束的項目的成績,以及個人及班級積分。
而這個時候的齊牧宴和蘇希正坐在醫務室對麵的台階上,兩人躲在屋簷下,各自做各自的事情。齊牧宴拿著一本法語常用詞彙在背誦,蘇希拿著速寫本正在勾勾畫畫。
蘇希稍一用力,削好的鉛筆尖就斷開,在紙上留下一個黑點:“咱們什麼時候能走?”
“等informer。”
“什麼?”蘇希轉頭疑惑的看向齊牧宴。
齊牧宴重複了一遍,而後道:“informer,在法語,是通知的意思。”
“真的嗎?可以這麼用嗎?”
齊牧宴搖頭:“不知道,剛看到這個。”說著,手指指了指手裡的小冊子。
“那你考試是怎麼考的?”蘇希記得雖然齊牧宴成績退步,但也是在年級靠前的位置上。
齊牧宴合上書本,認真卻無奈道:“記住一些詞彙,先不管語法,大概猜測短文內容。自己填補一下前後邏輯,基本就差不多了。作文的話,看了之前的考題,背一些通用的句子,也能湊合先填上。那你呢,我看你目前這個水平,也。”齊牧宴後麵的話沒說,兩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蘇希的速寫本上,上麵畫著一隻帶著笨重翅膀的某種飛蟲作為原型的一個吊墜。
蘇希舔舔嘴唇:“所以說,幸好蘇希今年沒參加設計賽。”
兩人沉默著,蘇希又道:“咱們到這裡來,究竟是要乾什麼的?”
“我真誠的認為,絕對和程矢有關。”齊牧宴和蘇希的任務並沒有明確提及第三人,但是兩人已經在這坐了一上午了,也沒有係統程序來通知任務完成。
蘇希站起身,往屋簷下又躲了躲:“會不會是要進到醫務室裡麵去?”這會兒雨已經比剛才大了,雖然仍舊是不需要撐傘的程度,但長久站在雨中,衣服也會變的潮濕。
“先去吃飯吧。下午再來。”齊牧宴剛想要離開,就看見遠處來了兩個人,齊牧宴稍微眯起眼睛,“那是童鳶和程矢吧。”
程矢在跑到倒數第二圈的時候,就感覺自己快要堅持不住了,速度最快的運動員已經完成了五千米。圈數剩下的比較多的,也因為下雨直接退賽了,隻有想程矢這種中等水平的,還在堅持。
程矢強拖著身體最終完成了五千米的賽程,剛想說自己解放了,來到跑道邊的時候,就因為有水漬,滑倒了。真是樂極生悲,程矢心想,程矢乾脆翻身坐在地上,至少是跑完才滑倒的,還能有個分數。
周圍人一看有人摔倒都紛紛圍到旁邊,童鳶也從有遮擋棚的觀眾席跑過來:“腿能動嗎?”
“能動,就是累了,歇會兒。”程矢喘著粗氣,就差直接躺下了。
童鳶也鬆了一口氣,把校服批在程矢背上,一手從他腋下穿過,將人扶了起來。站起來的程矢終於是感覺到了腳踝的疼痛:“感覺好像崴到腳了。”
“嗯。”童鳶架著程矢一路往醫務室走,程矢上的並不重,就是噴點藥就能好的程度。兩人都沒有注意到醫務室對麵屋簷下的蘇希和齊牧宴,畢竟這個天氣這個時間點,正常人都不會在那裡待著。
說是醫務室,但明誠中學的醫務室的規模基本和社區診所差不多大了。醫生看了一下程矢的腳踝,確認沒有傷及筋骨,就開了噴劑讓人去到隔間躺著,觀察一下。
醫務室幾乎所有的小隔間都沒有人,校醫上完藥就回二樓的辦公室了,走之前告訴了兩人緊急鈴的位置。
“完蛋,下午的項目都參加不了了。”程矢翻出手機跟班長通知這個悲傷的消息,“我的個人積分也就這樣了。”
班長:“!”而後又回複道:“你休息吧,我找人頂上。”
童鳶將他手機抽走:“你老實歇會兒吧,本來平時就沒怎麼參加過這些項目,就不應該報名這麼多。”童鳶自知不應該去指責程矢,但是想到剛才醫生噴藥時,程矢齜牙咧嘴的喊疼,還是沒忍住說了出來。
“你都不安慰我一下嗎?”
“安慰有用嗎?”
程矢哽住:“好吧,沒用。”然後就見童鳶從包裡掏出了保溫杯。
熱乎乎的薑湯,瞬間就衝散了雨水帶來的陰冷。程矢喝了一口,舔舔嘴唇:“這是阿姨做的嗎?”
“怎麼?一個薑湯你還能品出個不同?”
程矢盯著童鳶的臉:“好喝,但有點太甜了。”
“是嗎?”童鳶把杯子拿來,也倒了一些出來,“我覺得還行啊。”